第四章 短暫的通話

  「喂，叔。」

  「是詩寒吶，最近在學校怎麼樣啊，和同學相處的還好嗎？」

  「同學？就，嗯，應該還算好的吧。」

  「還好就好，叔還在忙，時候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好嘞叔，您可別忙壞了！」

  「詩寒真懂事，那叔先掛了啊，有事找叔，拜拜。」電話那頭匆忙掛斷了。

  詩寒放下話筒，長舒一口氣。她走到走廊上，把手肘撐在欄杆上，雙手托腮。她望向對面的寢室樓——

  空無一人。

  漆黑一片，已然和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農曆十六，月亮很圓卻被雲遮蔽了，沒有星星，但有遠處居民樓模糊的燈光。詩寒眯起眼，遠處的燈光終於清晰起來，她能看見那棟居民樓，每個窗口都裝滿了或橘黃或奶白色的燈光。迎面撲來的風是潮熱的，把整顆心都悶了下去。

  「叔，你別擔心，我過得，挺好的。」眼淚從詩寒的雙眼中溜了出來，從她的臉頰上劃過。她努力地把嘴角往上揚，叔說了，這樣讓自己能夠開心一些。

  習慣了一個人的時候，反而更頻繁地感到孤獨，只不過這寂寞感，已經是耐得住了。眼淚流多了，就發現眼淚從來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是一種工具而已，流流眼淚，減輕些痛苦，僅此而已。

  去樓下走走吧，詩寒心裡想。

  今天是周六，按高中的規定，周六早上放學，本地生外地生回家的回家，補課的補課。學校里留下的住宿的寥寥無幾。

  「喂，爸媽，我在學校挺好的，其他事別問了啊，等你們出差回來，給我帶點好吃的！」

  「好的沒問題，兒子，爸這邊給你買幾個嘉興粽子回來！」

  「好嘞，爸，不跟你說了啊，先掛了，先掛了。」

  「兒……滴，滴，滴.……」我急忙掛斷了電話，好不容易周末住校了，這可把我高興壞了。「我自由了！」我衝出寢室，蹦到外面的走廊，用手心那面撐著欄杆，上上下下蹦躂機會，我看著對面空蕩蕩的寢室樓，喜悅湧上心頭，我又大喊一聲，「整個學校都是我的！」

  我抬頭的時候看見了那月亮，月光在縹緲的雲紗中散漫出朦朧的光來，沒有星星的夜晚，天空顯得更加晴朗，夏夜的風，不想像白天那麼炙熱，帶著空氣里瀰漫的水蒸氣，揉過我的臉頰。遠處居民樓燈火通明，比起那兒，我卻更偏愛這靜謐的學校。

  我可不能辜負了這周六一中的夜景，於是我走了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