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3章 無話可說

  晏潯轉過頭，看著有些狼狽的葉秋兒，心頭微微一緊。這才一天不見，她居然起了黑眼圈，臉色看起來也不好。十分的憔悴，是受了什麼罪嗎？再往他身上看去，他換上了浣衣局宮女的衣服，那淡藍色的素雅的衣服穿在別人身上，也普普通通，可是沒想到，在葉秋兒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風華。


  葉秋兒向來是喜歡簡單別緻的東西，所以，他站在這群宮女當中，簡直就如鶴立雞群，卓爾不群。晏潯再順著他的手，身子往下看，發現他交疊在一起的雙手竟然紅腫不堪，還有了腫脹的痕迹。言潯有些驚訝，他不過讓葉秋兒來這裡的一天，而且是晚上去的。晚上浣衣局應該早早就收工了，沒想到葉秋兒的手還弄成了這個樣子，難道這浣衣局的領事讓她洗了一夜的衣服嗎？想到這裡，晏潯看王良的眼神，頓時有了幾分嫌惡。


  王良只覺得，身子好像被兩支利箭射中一般。也許那是來自帝王的威嚴，王良身子突然抖了抖，然後強打起精神病爬到了皇上身邊：「這件事，是我管理不周，竟然讓這個女子連殺了同屋的四個人，若不是最後一個人跑出來向我報信，只怕連他也遭遇毒手了。皇上，你一定要為死去的人主持公道。」


  王良說話的時候聲情並茂欲語還休，一副可憐巴巴老實人的樣子。葉秋兒靜靜的看著他，一句都沒有說。甚至出來的時候連禮也沒有行，就那麼不亢不卑地站著，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清高。


  他這副樣子是不打算給自己辯解了嗎？按照雲國的法律，殺人償命，尤其是還是在皇宮中發生這般惡劣的事，若是找不出另一個真兇，葉秋兒必死無疑。


  晏潯眼神深邃的看著葉秋兒問：「你怎麼說？」


  葉秋兒笑了笑：「無話可說。」王良聽到葉秋兒這句話，這才算鬆了口氣。敢這麼跟皇上說話，這不是找死嗎？她有一些疑惑為什麼葉秋兒說話仍舊這麼清晰，不過很快，他便打消了這個疑慮。因為不管怎麼樣，只要皇上辦了葉秋兒就行了。


  可是沒想到，葉秋兒這句話卻讓皇上笑了，他大笑之後，聲音陡然收住，冷冷的問：「好，既然你無話可說，那麼，我便替死去的人報仇，現在就讓你，就地處斬。」


  聽到這句話，王良更是心中暗喜，這件事總算是了結了。只要不牽扯到他頭上，一切他都無所謂。


  劍架在脖子上葉秋兒仍舊不吭不卑，那眼神是帶著淡淡的嘲弄，只讓晏潯心中十分的不爽。他喝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當真要認罪嗎？」


  那一刻，晏潯心頭是不忍的。他不過是被葉秋兒逼到了這個份上，他根本不想把葉秋兒給殺掉。


  葉秋兒笑了笑，仍舊是風輕雲淡的。


  「皇上，我可從來沒有認罪，我只是無話可說，從頭到尾我可能說過一句我是兇手。」


  晏潯聽到他這麼說，心頭一喜，看來他是願意為自己辯解了。晏潯臉上仍是鐵青的。他問：「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究竟說還是不說？」


  「皇上，這件事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更何況在這皇宮中官官相護，陰暗勾結，縱然我說了，又有誰會信？如今證據被毀，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我，縱然我能說出一切實情，可是，皇上，你會相信我嗎？在這宮中，真正主宰我們命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


  若是你想殺，縱然我無辜的，你也會殺我，若是你不想殺，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你也不會殺，所以我說與不說又有什麼意義呢？這抉擇不過是在你的一念之間。」


  晏潯沒想到，葉秋兒還會這般評價他，更沒想到葉秋兒會這麼說，他立刻便道：「這你是多想了。我治理的國家法紀嚴明，並不會有什麼陰謀勾結，官官相護，我們擺事實講證據，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葉秋兒等的就是這句話。


  只是他還要再給晏潯施加壓力，他問：「這件事，只怕除了浣衣局的人，其他人也有參與，若是牽扯到更高層的人，皇上，可會公事公辦？」


  晏潯回答的很乾脆：「定會！」


  於是葉秋兒便把整件事和盤托出：「首先我是由兩個嬤嬤，領著進去去的。那兩個嬤嬤把錢交給王良領事，為了讓他好好教訓我，甚至是折磨我，弄死我。


  於是咱們的王良領事，便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於是，包袱都不讓我放，便直接讓我去洗衣服。我晚飯也沒有吃，便一直洗衣服洗到深夜，等衣服全部洗完我回到自己屋中的時候，卻發現，這屋中的人竟然都沒有熟睡，而是在屏息凝神等待著什麼？那時候我便隱隱覺得不對勁兒，所以，掀開被角往裡一看，卻發現了毒蠍子。


  當時我便敢斷定，定然是王良領事，把蠍子放在我的床上，若是我沒有仔細看，直接躺上去或者坐上去，那麼，現在皇上看到的屍體就是我葉秋兒呢。為了以牙還牙，我便把蠍子扔了出去，可是這些畢竟是活物，並不聽我的指揮，他們爬到哪裡咬了誰，我又怎麼能清楚呢。


  所以，我做壞事的人死了四個，最後一個人，便找到王良讓他幫忙？這王良也真是個好主子，更是個好的陰謀家，他殺我不成，便想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我的頭上。我想當時我若是反抗了，這王良便會立刻讓人捉住並殺了我，說我，極力反抗，到處殺人。


  他們是逼不得已而為之。所以我既沒抗爭也沒有說什麼，便乖乖地跟他去了柴房。王良這輩子想必，沒有遇見過這麼乖順的人，所以一時有些失了方寸。


  他想了一夜，想到了一個讓人聲音沙啞，說不出話的方法。所以，這王良便到太醫院，去找熟人偷出來一味葯，然後摻雜在了我的飯菜里，只可惜他不知道我也懂一些藥理，這藥材單獨吃的話是可以讓人聲音沙啞再說不出話，可是，若是山楂同吃則藥效全無，而剛巧，我身上就帶的有山楂，所以並不受影響。


  只是我這飯才吃到一半，看門的宮女便嘴饞了，把這後半的飯都給吃了，若是皇上想求證我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去看看的宮女便知道了。」


  王良聽到這裡已是冷汗直冒，皇上立刻派人去把那看門的宮女帶過來，王良便磕頭如搗蒜哭道：「全是他一個人信口雌黃，皇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什麼都沒有做。」


  晏潯沒有理她，而是執意等著那看門的宮女過來。果然不一會兒，那看門的宮女被人帶過來，這宮裡心急支支吾吾，晏潯卻一句話也聽不清楚。晏潯看到這裡，簡直怒火中燒，他一句窩心腳，幾乎把王良，踹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