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3章 表露心跡

  不過，有件事在他心中一驚很久了。他猶豫的很久，還是忍不住問道：「秋兒，那日你為什麼不等我。我已經帶著聘禮去找你了。可是你卻不在客棧。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葉秋兒笑了：「找我幹什麼？你以為我會真的嫁給你嗎？」


  這句話頓時噎住了傅子瑜，他是真的以為葉秋兒會嫁給他呢。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她：「秋兒，你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你說你叫小葉 ，我後來才知道，你叫葉秋兒。」


  「哦？怎麼知道的？」葉秋兒看著他笑了。


  他也有些支支吾吾，難不成說去皇宮中找表弟的時候，看到他房中的畫像，才知道葉秋兒曾經是出現在越國皇宮的嗎？他想問葉秋兒到底跟他表弟什麼關係，可是又害怕聽到真實的答案。


  畢竟，他是在表弟莫雲疏口中才得知葉秋兒的真實姓名。


  「這你就不用管了，秋兒，我只問你，這次能不能答應我別走了。我一定會娶你的，到時候我以賣字畫為生，定能養活你。」


  半響沒聽到迴音，傅子瑜以為她睡著了。沒想到，她卻坦然的回答他：「我們終究是不同的，我現在為了糊口，做的都是黑道生意，只要閣主接下了這單生意，不管僱主要殺誰，我們都必須去完成任務。」


  她可以騙他，可她不想。因為他的單純，因為這世上太複雜，所以，葉秋兒才格外的珍惜這份純凈。


  傅子瑜的心裡也的確是震驚的，不過，他想聽聽他們分別之後她又發生了什麼。


  也許，葉秋兒是想讓他徹底死了心，所以便跟她講了很多關於她執行任務時所發生的事。


  她講的故事是江湖上的波雲詭譎，是她出任務時的驚心動魄，一樁樁一件件，他聽在耳里，疼在心裡。那是他幻想中的江湖，可如今聽來，他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


  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所謂江湖，是用人命堆出來的。


  不管是被殺的人，還是殺人的人，都是可憐人。第一次，他不希望她是獨特的，不希望她過的那般壓抑，只希望她能平安喜樂，如尋常女子。


  她的語氣，從頭到尾都很平靜，平靜到麻木。卻不知，只要一想起她如何險中求勝，如何拚死掙扎的完成任務，他的心就一陣陣的疼。想起，那日在林子里，她以一敵十，若不是他及時出現，她恐怕已曝屍荒野。


  如今想來，那樣命懸一線的時刻，不知道在她人生上演了多少回。而她身上又有多少做任務時留下的傷痕。他不想她再涉險，也不想她在生死邊緣掙扎。


  那一刻，傅子瑜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心疼她了。傅子瑜用力的搓著衣角，似是鼓足了勇氣，問她：「能不能離開你說的組織，離開江湖，就當自己已死在黑衣人手中，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她沒有說話，但傅子瑜知道，她沒有睡。他的心砰砰跳個不停，緊張不安，卻又堅定無比：「你不用愁生計，我會些書畫，將來擺攤為生，准能養活的了你。而且，這鎮上民風淳樸，需要錢的地方也不多……」


  「別說了。」她冰冷的聲音，讓傅子瑜嚇了一跳。許久，她語氣鬆了下來，淡淡道，「我困了。」


  傅子瑜悻悻的閉上嘴，卻有些不甘心，他還有好多話沒說呢。不過，看她心情似乎不好，他也不敢再說。只好嘟噥：「若你真舍不下那組織，我也願意跟你一起加入，到時候跟你一塊去做任務。」


  到那時，他便可以在危機關頭，幫她一把。縱然幫不了她，也能替她擋一刀。這樣她也能少疼一點。那時候，他暗暗做了一個決定。他要愛她護她，讓她一生無憂。


  她翻了個身，沒再搭腔。


  四周慢慢安靜下來，靜的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黑暗中，葉秋兒瞪大了眼睛望向虛空，她身上背了太多的血仇，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賬要算。根本就不可能再去過那樣簡單美好的生活。


  傅子瑜是那樣美好純凈的男子，他應該配一個賢良淑德的女人，而不是她。他跟她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她早就體會到了人生不易，而他還太單純。


  第二天，她走了，在地上留下了一行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葉秋兒。


  屆時，他才知道她又丟下他跑了。傅子瑜看完之後，懊惱的衝出去找她，聲嘶力竭的喊：「葉秋兒，你在哪兒？」


  他跑的腿都麻了，喊的嗓子都啞了，林子里一直回蕩著他悲戚又絕望的呼喚，她還是沒有出現。直到他跑不動了，靠在冷杉樹上，眼淚模糊了雙眼，他才知道什麼叫心痛。


  那是他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想要保護一個人，可她卻不給他機會。


  一個殺手，不需要感情。葉秋兒這樣告誡自己，可到底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家，離去之後，她又折返回來，一直隱藏在暗處跟著他。


  她多希望自己沒有回來，這樣她就不會知道他是那個人的孩子，就不會為此內疚一輩子。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看到他回到林中一個小院，看到他跪在父親的屍身旁，哭的肝腸寸斷。她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知道，這輩子，她又欠了一個人。


  沒錯，她這次的任務，就是殺死隱居荒野的越國尚書，他為了讓皇上集中政|權，便主動辭官隱居。沒想到卻惹來的殺身之禍。


  僱主是雲國之人。他一直想要殺死與越國皇室有宗親關係的尚書，嫁禍楚國，這樣一來，雲國就可以看著楚國與越國大動干戈，而他們坐山觀虎鬥。這黑衣人或許是越國派來暗中保護尚書的。


  這個任務，葉秋兒完成的很出色。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她只用手起刀落，便能輕鬆收場。她只是沒想到，沒想到，那群黑衣人會去而復返，準備帶走傅子瑜。若是傅子瑜被帶走，那麼這單生意就毀了。


  僱主說的是斬草除根！若是尚書死了，他的兒子沒死，那這件事後果不堪設想。黑衣人想要拉走傅子瑜，不料，傅子瑜拚死掙扎，一直在喊：「到底是誰，誰殺了我的父親，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就在這時，葉秋兒衝出來，帶走了他。殺他，他終究是不忍。她還記得，自己決定加入這個組織的時候，那人問她：「若是遇到自己的朋友，熟人，你可下得了手？」她當時以為自己可以的，可是事到臨頭，自己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她把他帶到碼頭，給他一袋銀子，讓他隱姓埋名，走的越遠越好。可他卻沒有接，他的眼睛帶著濃濃的恨意，咬牙切齒道：「我要報仇！」


  葉秋兒狠狠打了個冷顫。


  她沒想到他固執起來這麼要命，他一直纏著她，說要進殺手組織學功夫。葉秋兒急於回去復命，只好把他悄悄帶了進去，打算的等得了空，再給他安排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