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血債血償
葉秋兒笑了，這是葉老爺打定了注意要放棄葉天佑了。
為了丞相府的未來，只能犧牲這個兒子了。葉眼前陣陣發黑，眼看就要暈倒，葉秋兒一使眼色，水煙便急忙過去扶住了葉，並給她掐了掐人中。
這回葉是想暈也暈不了，葉秋兒就是要她看看，他們的下場。
呂治知道，葉老師是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否則，葉老爺看他的眼神怎麼可能帶著深深的戒備和厭惡。呂治知道，此時自己不能再多說，於是，悻悻的閉上了嘴。葉天佑嘴巴被塞上布條脫了下去，連同白薇一起。
白薇的臉上是掛著笑的，她終於如願了，跟二少爺一起下地獄。
好好的葬禮牽扯出這麼大的事，大家都不知道是走是留，都有些忐忑的望著葉老爺。葉老爺知道，這場儀式無論如何都要繼續下去。否則，明日便會被說的更加難聽。
葉秋兒適時提醒：「父親，我母親已經含冤昭雪，現在是時候啟程了。」
葉老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現在這個結局，都是她逼的。那一刻，葉老爺看葉秋兒的眼神，再不同於往日的憐憫或者厭煩，或者無視，而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這張臉那麼清淡乾淨，怎麼看都是文文弱弱的女子，可是她做的事卻是四兩撥千斤，逼得人無法呼吸。
以前，她在丞相府鬧出的事，他只當她是小打小鬧，可這一刻，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也許，她的心思只怕比他這個老爹還深沉。他不敢再耽擱，讓小廝重新把棺材蓋蓋上。送葬的隊伍有條不紊的開始行進。
葉秋兒抱著牌位，走在前面，心中卻在說：娘，你看到了嗎？殺害你的仇人，已經伏法。還有那些幫凶，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在天上好好看著吧。
慕容齊因為公事繁忙，需要趕回去，他臨走的時候，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葉秋兒一身素縞，本就白皙的臉龐顯得越發蒼白。今日，他親眼目睹的一切，心中對葉秋兒更是有種說不出的喜歡和敬仰。她的智謀遠遠超過了他身邊的那些謀士，若是爭奪皇位的路上，有她相助。
必定能事半功倍。那一刻，慕容齊原本淡然的眼神，變成了勢在必得的決然。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葉秋兒的處境，她甚至沒有什麼幫手，可是卻輕易扳倒了葉天佑，葉老爺的嫡子，可見她絕非凡俗之人。
慕容齊握了握拳：「葉秋兒，你等著吧，我一定要你成為我的女人。」
慕容齊向來知識淵博，對很多事也看得很淡，他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覺得必須要的。因為，在他眼中，什麼都可以丟棄，也什麼都可以利用，所以，他不會跟任何人產生很濃厚的感情，也不會為任何事投入太多的心力。
他怕自己感情用事，更怕自己會沉溺其中。
所以，他從小就逼自己淡漠。如今，人人都說他君子如玉，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種淡漠不是超脫，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要身。
沒錯，這世上任何東西他都可以放棄，除了皇位。
現在，又多了一個葉秋兒。
慕容齊回過頭，與親兵一道離開了丞相府。
四姨娘的喪事辦完之後，葉秋兒回到香河園，帶回了云云。之後，便要離開。
云云剛受過驚訝，有些害怕：「小姐，我們現在正在風頭上，若是被老爺知道，只怕不好吧。」
葉秋兒笑了笑：「那你在家好好休息吧。我想要出去透透氣。」
云云還是有些不放心，葉秋兒便又勸慰：「我就在院中走走，不走遠。」云云這才放心回屋睡了。
可葉秋兒，一轉身便離開了丞相府。
這個大宅院中看似豪華風光，看似衣食無憂，看似一派繁榮，可是卻是明槍暗箭防不勝防，她在這裡感覺窒息，感覺恐懼，感覺壓抑。哪怕它修整的再美，也依舊擋不住它是牢籠的事實。
裡面有太多的豺狼虎豹，有太多的陰狠毒辣。
縱然你不爭不搶，你放棄了所有，卑躬屈膝，卻還是要被人迫害。因為你沒有能力，因為你沒有背景，沒有權利，就你就該死。
這些道理，葉秋兒早就懂了。可是，她還是無法釋懷。對於四姨娘的死，她深深的感到自責。她以為自己聰明，以為自己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可結果呢？
是她的疏忽讓四姨娘殞命，是她樹敵太多才導致這樣的後果！
她覺得自己失敗極了。
第一次，她不想再那麼理智，她想要放縱一回。
葉秋兒來到路邊一家酒肆，要了幾罈子酒，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來。那是自家釀的酒，很難喝，像刀子一樣在喉嚨里割著。可是葉秋兒卻覺得這酒正好，起碼能讓她暫時忘記心痛。
不知道喝了多久，葉秋兒頭暈的厲害，迷迷糊糊趴在了桌子上。
意識消失前，她隱約看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很熟悉，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輕輕抱她抱了起來，她想推開他，可是卻隱約聽到他低聲耳語：「是我，別怕。」
那一刻，她就真的一點也不怕了。
因為，她嗅到這熟悉的氣息，是慕容灃的。
慕容灃把她帶到郊外的一小河邊，河上盪著一條烏篷船，穿上亮著一星燈光。四周安安靜靜，沒有一個人。
風一吹，葉秋兒有些醒了。她迷迷糊糊看著遠處，皺眉：「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的秘密基地，每當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這裡。」慕容灃用寬大的披風吧她整個人都裹了起來：「冷不冷？你要是累了，就閉上眼再睡會兒。」
葉秋兒哪裡睡得著，這郊外的空氣很清新，鼻間全是水的清甜，蘆葦的鮮嫩，天空的氣息。她突然覺得整個人似乎都亮堂了起來。
慕容灃把她抱入船艙，然後拿了毯子出來。
兩人就這樣躺在甲板上，誰也不說話，靜靜地望著星空。
這郊外的星空特別亮，特別熱鬧，幾乎能看到深藍的流雲，認得清沒一個星座。葉秋兒目不轉睛的看著，覺得人似乎很渺小，而宇宙是那麼的神秘也廣袤。
船隻靜靜的水中飄蕩，他們彷彿就在搖籃之中，隨著水波搖動。
葉秋兒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她突然想通了，這個世界因果循環，生死往複，也許，這就是每個人的命運。有時候，人定勝天，人可以掌握大部分的事情，可是還有很多事是人無法掌控的。
比如死亡，比如重生。所以，只要在自己能把握的地方，用盡全力，那些無法預料的就隨它而去。
也許，在極樂世界，更適合四姨娘，哪裡沒有紛爭，沒有明爭暗鬥，沒有爾虞我詐，也沒有愛而不得，沒有苦苦等待。也許，在那裡她可以找到一個愛自己的人，好好的過下去。
葉秋兒突然明白了，慕容灃帶她來這裡的目的。他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她知道，他想讓自己看開一點。
眼角突然有些濕潤，葉秋兒想要躲藏，慕容灃卻突然抓住她的手，目光繾綣，語氣堅定：「以後，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偽裝，可以不用堅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可以一直陪著你，到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