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星夜訣別
兩人正走著,不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慕容灃驚喜的大叫:「肯定是來尋我的。」
葉秋兒卻皺緊了眉頭,因為,她聽著馬蹄聲訓練有素,不像是尋人的樣子,倒像是一個軍隊。
似乎回應他一般,慕容灃站在那,愣愣的看著遠處,皺眉:「看來是我猜錯了。」
不一會兒,一支大約五百多人的軍隊便朝兩人急速而來。
葉秋兒看著為首了人,不由得愣住了。那人可不是多日不見的晏潯嗎?他瘦了些,憔悴了些,臉上再無之前的淡漠超然,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憂傷戾氣。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相互扶持的兩個人,瞳孔猛縮。
葉秋兒隱隱覺得,他似乎是沖著三殿下來了。
慕容灃低聲提醒葉秋兒:「待會兒,你趁機逃走。不用管我。」
葉秋兒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聽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晏潯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出言問葉秋兒:「我知道你在丞相府過的不好,若我可以帶你離開,你是否願意跟我走?」
葉秋兒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麼直白,說實話,她對晏潯確實有好感。
不過,那也僅僅是好感,她沒有深入了解過他,也沒有幾次交際,還沒有到不顧一切跟他私奔的地步。
畢竟,他們真正相處的次數,也不過三四次而已。
葉秋兒許久沒說話,晏潯大約也明白了她選擇,自嘲一笑:「到底是我自作多情了。」
看來,她的感覺沒有錯。晏潯對她也是有好感的。
只是,這段感情剛發芽,還沒了及開花結果就要夭折了。說到底,她還是自私的。她是女人,她有時候也會感性,也會率性,但是更多的卻是理性。畢竟在這個陰冷的世界,她一切都要靠自己。
她不是一個運氣好的人,所以,她不能賭,因為她輸不起。
葉秋兒咬了咬唇,終於開口:「對不起。」
「好,我不逼你。」晏潯收起難過的表情,拔出劍指向了慕容灃,「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便是我與他之間的事了。」
葉秋兒柳眉緊蹙,擋在了慕容灃身前:「不行,你不能殺他。」
晏潯眼中怒火大盛:「為什麼?你與這個人才見過幾面,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他,維護他?」
這句話讓葉秋兒起了疑心。她突然想起那匹受驚的馬。為何怎麼也制服不了?
難道是晏潯故意安排?
晏潯目呲欲裂,咬牙切齒:「秋兒,你可知我為何執意要殺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壓著火,聲音卻嘶啞極了:「我來龍城做人質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只要我拿到兵部的兵符,他就會派人接我回去。還會把自己的位置給我。我苦等多年,終於了機會。最後,卻因為他放棄了。
那天晚上,他告訴我。雲南王若拿到兵符,皇上必會派兵剿滅,那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放棄了自己的計劃,我想試圖說服父親。可還沒有等我回去,便聽到了父王的死訊。是皇上為了奪取我父王的兵權,派人暗殺了他。
從那之後,我便發誓,與慕容一族的人,今生今世勢不兩立。
今日,我要奪了這人的人頭,告慰我父親在天之靈。」
他的悲傷憤怒,葉秋兒都明白。但這皇權之爭,誰的手上沒有鮮血,皇上暗殺雲南王,雲南王派兒子來偷兵符,誰有比誰手段更高明呢?
這些都是在位者的陰謀,不能遷怒到一個無辜的人身上。
葉秋兒沒有退讓,晏潯的眼睛血紅一片,他不可置信的盯著她:「這樣,你還是選擇跟他站在一起,與我為敵嗎?」
「晏潯,趁皇上沒有發覺,你還是快回雲南主持大局。殺三殿下沒有任何意義,而且,他是無辜的?」
無辜?晏潯痛到極處,哈哈大笑了起來。此時此刻,他怎麼聽都覺得葉秋兒是在幫三殿下開脫。心頭怒火肆虐,下了決殺令:「葉秋兒,我給過你機會,你若不走,就只能跟他陪葬。」
慕容灃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急忙推開葉秋兒:「你快走。」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葉秋兒護著慕容灃,替他擋開一撥又一撥的攻擊。可敵人如潮水般湧來,葉秋兒終究會力竭而死。
慕容灃望著她纖弱的背影在眼前搖曳,看著她身上已經有多處刀傷,心疼的厲害。
那時候,他自己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這輩子,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個姑娘,再不讓她為自己受傷。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遠處突然傳來的號角,似乎是軍隊前進的聲音。這時,一旁的一個將軍慌忙告訴晏潯:「狗皇帝準備趕盡殺絕,我們還是出城要緊。等我們回了雲南,他再也拿我們沒辦法了。」
晏潯卻不想走,今日沒有看到慕容灃的屍體,他不甘心。
不一會兒,又有小將來報:「不好了,雲南王府的人大多都有中毒癥狀,還請少主回去主持大局。」
晏潯就算再恨,也不得不想想,若是自己被殺,雲南王府就徹底敗落了。
所以,只得調轉馬頭,下令:「我們走!」
所有士兵急忙收兵跟著主帥離開,葉秋兒望著那熟悉的身影騎在馬上,漸行漸遠,心頭湧起一陣說不出的難過。
他們算是,從此陌路了吧。
葉秋兒想起,在丞相府中的點點滴滴,只覺得恍然如夢。
她手臂上有三處刀傷,腿上也中了一劍,此時力竭一般,單膝跪地倒在了地上。
慕容灃一瘸一拐走過來,忙著替她包紮,也不知道是不是弄疼了她。卻見她白曦的臉上,有珍珠般的淚水,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
慕容灃不明所以,只不斷自責:「都是我不好,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拖累了你。」
許久之後,葉秋兒也擦了眼淚,笑了:「是挺疼的。今夜,我又救了你一次。」
慕容灃看她臉色轉好,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直覺告訴他,葉秋兒似乎跟晏潯的關係很不尋常。可很快,他便有把這個念頭壓了下來。
不尋常又如何,他們兩個已經不可能了。
慕容灃扶起葉秋兒,兩個人如同患難與共的病友,費了好幾個時辰才回到城裡。剛進城門,自己的小廝便跑過來,抱著他的大腿痛哭:「王爺,你跑哪兒了。奴才找了你好久。」
慕容灃一腳把他踹翻,語氣極不耐煩:「還不趕快去備馬車。沒看七小姐受傷了嗎?」
小廝屁顛屁顛的去了,心頭卻奇怪,自己的主子的腿斷了,他更應該坐馬車吧。
不一會兒,馬車趕來,小廝繞過來,扶慕容灃上車,慕容灃又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不知道先扶七小姐嗎?我一個大男人我用得著你扶嗎?」
小廝吃癟,只得去扶葉秋兒,心裡越發覺得奇怪,今天王爺是吃錯藥了嗎?
平日里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坐車都要人攙著,今日表現什麼男子漢氣概?腿都斷了還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