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興師問罪

  四姨娘看到葉秋兒，有些不可置信，直到葉秋兒喊了好幾聲娘親，四姨娘才回過神，眼中全是心疼之色。


  「傻姑娘，你來這裡幹什麼，你快走。」她眼中蓄滿了淚水，那是母女重逢的激動和喜悅，她顫抖著手，輕輕摸了摸葉秋兒的臉，雖然一萬個不舍，還是不斷的趕她，「葉家有規定，凡是待字閨中的女子，不得隨意出府。就算出去，也必須有大夫人的首肯。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趕來，大夫人不會放過你的。」


  那關心的焦急的神色，讓葉秋兒心中一痛。四姨娘都成這個樣子了，竟然心心念念想著女兒的安危。雖然只有這一面，但葉秋兒無比確定，天底下就算所有人都會傷害她，只有親娘不會。


  四姨娘一心的想要自己的女兒好，不想連累她。


  可是，她逆來順受慣了，大約忘了，自己就算再對大夫人言聽計從，大夫人也不會放過她。否則，曾經的葉秋兒就不會死，如今的四姨娘也不會差點死掉。


  葉秋兒握住四姨娘的手，溫柔的看著她，低聲安慰：「娘親放心，如今的我早已不是當初的葉秋兒了。我能保護自己。」


  四姨娘是看著自己的女兒長大的，她自小就膽小懦弱，還有點笨笨的，不僅她的父親不喜歡她，老夫人不喜歡她，就連她的姐妹也欺負她。後來，她也因為做了錯事，被老爺嫌棄。從那之後，她們母女的日子就更加不堪，簡直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


  可這能怪誰呢？還不是怪她不小心把書房的油燈打翻，燒掉了老爺多年珍藏的書畫。


  要怪就怪她這個娘，實在是太不堪，不但不能保護自己的女兒，還讓她吃了這麼多苦。


  想到這裡，四姨娘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握住葉秋兒的手，一個勁兒的懺悔：「都是娘不好，是娘連累了你……」


  「娘，不要說了。有你這樣的娘，我很自豪。」葉秋兒說這話的眼睛很真誠，語氣也很篤定。她是發自真心的。在丞相府里，每個人都精於算計，都滿手鮮血。只有四姨娘，淳厚善良，所以才落得如此井底。可是，她是真正的好人。


  葉秋兒默默發誓，再不會對大夫人有半分的心軟。


  大夫人是一條毒蛇，對一條毒蛇善意，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葉秋兒扶四姨娘坐上馬車，一路趕回丞相府。她知道，大夫人已經布置好一切，瞪著她往裡面鑽。葉秋兒冷冷一笑，果然是一箭雙鵰的好手段。既除掉了四姨娘，又讓她不得翻身。只是不知道，當她看見四姨娘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大夫人會作何感想。


  一路上，馬車顛簸，四姨娘一直在不斷的咳嗽。可見，病情很嚴重。


  再加上一直無人照料，又做著這麼繁重的活計，就是好人也會累病的。


  葉秋兒讓四姨娘靠在自己的肩膀，聽著她幾乎把肺都咳了出來，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眼神冷的嚇人：「娘，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吱」朱漆大門打開。


  葉秋兒帶著四姨娘進了丞相府，回到荷香園修養。


  她們前腳剛回來，後腳就聽見云云大叫：「不好了，大夫人，葉老爺來了」


  葉秋兒冷冷一笑，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四姨娘聽到聲音，急忙拉住葉秋兒的手，緊張兮兮的：「等會兒，就說是我自己來找你的，把所有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大不了，我用這條命抵給他們。」


  「娘，你先在這兒休息。我去去就來。」葉秋兒拍了拍四姨娘的手背，吩咐丫頭好好照顧四姨娘，便走了出去。


  剛出門就見葉老爺與大夫人一臉怒容走了進來。


  大夫人更是劈頭就問：「聽說你今天早上擅自出府了？」


  葉秋兒眼睛沒有任何閃躲，沉聲：「沒錯。」


  葉老爺一聽，臉色瞬間鐵青：「你剛住上這麼好的宅子，就驕縱了起來。難道，不懂府里的規矩？」


  就這出府的小事，也能勞動葉老爺親自過問。葉秋兒不得不說，這兩個人還真是重視她這個女兒。既然他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跟那個賤|人一塊來收拾她，她也不會再給他留臉面。


  葉秋兒面色不善，聲音也抬高了：「人命關天，我再不出去，娘親就要被大夫人給害死了。」


  葉老爺不悅的皺起濃眉：「胡說什麼，你娘不是在後院嗎？」


  原來大夫人沒跟葉老爺說出實情，是了，自己害死了人，難道還要敲鑼打鼓告訴葉老爺。


  「我雖然是庶出，但自問沒做過什麼對不起爹爹和大夫人的事，為什麼大夫人總是不放過我，不放過我的娘親？」葉秋兒突然卸下所有強硬，眼淚刷一下溜了出來，可憐巴巴的望著葉老爺，聲淚俱下，「我娘每日在後院做著雜役的活，每日兢兢業業不敢有片刻怠慢。可她病了不但沒人管，還要挨管事的鞭子。暈倒之後，大夫人不但沒替她找大夫，還把她扔到了亂葬崗。我作為兒女，聽到消息怎麼有不去的道理？」


  葉老爺聽罷，也是震驚非常。因為，他之前只聽呂氏在耳旁念叨：「葉秋兒這丫頭真是越發不知道收斂了。自從得了三殿下讚賞，老夫人喜愛，根本不把我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裡。這幾日，不但肆意破壞府中規矩，還私自出府。」


  「哦？她出府做什麼？」


  「誰知道，也許是私會野男人了吧。」


  葉老爺一聽，當即就怒了，差人一問，果然聽說葉秋兒出了府，之後不知去向。


  大夫人一邊給葉老爺順氣，一邊勸慰：「這丫頭是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葉老爺冷哼：「等她回來，立刻通知我，這回不給她點教訓，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大夫人嘴角劃過一絲陰險的笑意。葉秋兒就算帶回了四姨娘的屍體，她也可以說葉秋兒貪慕虛榮，嫌棄這個地位低下的母親而下了毒手。出府不過是掩人耳目，證人她都給葉秋兒準備好了。


  所以，葉秋兒控訴她的時候，大夫人立即就擺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架勢，大哭：「哎喲，可真是要冤枉死我啊。我一直跟老爺在一起，我哪有時間去害四姨娘。老爺，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葉老爺自然不會相信葉秋兒的話，畢竟，在他心裡，四姨娘軟弱無能如今又是黃臉婆一個，他嫌棄都來不及。


  「你無憑無據的，這麼栽贓誣陷你的母親，是想造反嗎？」葉老爺已是很不耐煩。


  「她不是我的母親，我也沒有這麼狠毒的母親。」葉秋兒指著大夫人的臉，一字一頓，「爹爹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我那剛剛在閻王殿里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的親娘。」


  大夫人渾身一顫，幾乎站不住：「什麼？四姨娘沒死？」


  葉老爺撇了她一眼，大夫人這才立即回過神，解釋：「我是說，那真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