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天正上著課,孟鐺鐺肚子里饞蟲就開始翻騰,非要拉著蘇圓逃課去吃草莓芝士蛋糕,可下午最後兩節課的數學課講的都是知識點解題技巧,蘇圓不敢逃,孟鐺鐺一個人只能作罷了,轉頭就給谷禕發信息抱怨蘇圓不夠意思。這小孩子心思,逃課本就不應該,人家不願意跟她幹壞事,她不僅不知錯還要怪罪到別人頭上。谷禕想著自己下午也沒啥事,便讓孟鐺鐺好好聽課,自己開車十幾公里去她指定的那家甜品店買蛋糕。來回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回來的時候正巧趕上孟鐺鐺她們下課。

  :「呀,谷學長,謝謝你的蛋糕哦。」蘇圓說道,順勢胳膊碰了碰孟鐺鐺,使勁對著她眨眼。先前也只是聽過孟鐺鐺說谷禕長得特別帥,但也沒有見過照片,今天一見比孟鐺鐺描述的帥多了。穿著一身煙灰色的襯衫,留著乾淨簡單的髮型,臉型偏窄,有些消瘦,稜角分明,挺鼻薄唇,細框眼鏡後面有一雙清冷的內雙眼睛,遞蛋糕過來的手指修長。怪不得可愛漂亮如孟鐺鐺也巴巴地上趕著追他。

  :「吃蛋糕要給錢的,你轉給我就行。」孟鐺鐺受不了蘇圓看她曖昧的眼神,臉紅著拚命想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

  :「那也是給谷學長錢啊,給你幹嘛?你這不還沒有追到人家嘛?就想替人家收錢了?」蘇圓笑著打趣孟鐺鐺,看她那樣早沒了平日里小魔頭的囂張勁。

  正當孟鐺鐺臉紅地想鑽地縫的時候,不遠處傳來車鳴聲,孟禾安趴在車窗上迷花眼笑地給兩個小姑娘揮手。

  :「谷禕,我們要回家了,拜拜,拜拜。」

  這可算是給孟鐺鐺找到台階下了,都顧不上蘇圓了,連說好幾個「拜拜」,自己一個人趕緊拎著一袋子蛋糕跑了。

  蘇圓最近都是搭孟家哥哥的順風車回家,也跟在孟鐺鐺後面。突然她想起來了什麼,回頭朝著谷禕小聲地說:「那是孟鐺鐺她哥,親生的。」谷禕臉色才從陰轉晴。

  隨著補習班的結束,孟鐺鐺也要回老家高三開學了,臨走前跟谷禕約好一起出去玩。

  她一大早就起床挑衣服,在鏡子前比劃來比劃去的,這件有點太短了,那件又有點太花哨了,髮型也是在那裡搞了半天,一不小心還被捲髮棒燙了手。孟禾安靠在門框看著一大早上躥下跳的妹妹,尋思著她們女生一塊兒出去玩也要這麼精心打扮嗎?這個苗頭有點不太對啊。

  :「你這樣搗騰,怕不是去跟閨蜜聚會吧?」孟禾安故意壓低聲音悄悄問,不讓客廳的父母聽見。

  :「你知道什麼啊?我們女孩子見面才會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美女不能輸。」孟鐺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就開始編瞎話,她現在還不好跟孟禾安分享自己的小秘密,等高考完再說也不遲。

  :「平時你們幾個上課不也是天天見嗎?這人不大點,小鬼心思還挺多。」說完這句話,孟禾安就被連推帶踹地趕走了。

  孟鐺鐺打量鏡中的自己,淡藍色漏肩上衣,牛仔短褲,微卷的長發剛好遮遮臉上的嬰兒肥,大大的小鹿眼,特地在兩腮塗了點點腮紅,嘴唇上泛著少女獨有的櫻粉色。

  :「咦,今天也是迷倒萬千帥哥的美少女。」孟鐺鐺對著鏡子撩撩頭髮,非常自戀的自說自話。

  到了約好的地方,老遠就看見谷禕的車停在路邊,孟鐺鐺興沖沖地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這才發現後座坐了一個小女孩,她迷惑地看向谷禕。

  :「那啥,這就是小皮筋的主人,快,齊晗,叫姐姐好。」谷禕朝小表妹丟了個眼色。齊晗人小鬼大,立馬上道,拉著孟鐺鐺就開始一頓奉承,姐姐長姐姐短的,什麼姐姐好漂亮,姐姐皮膚好白,姐姐像仙女,直接就給孟鐺鐺誇懵了,在那裡很受用地傻笑。

  :「今天臨出門,家裡都沒大人了,我怕齊晗一個小孩在家不安全,就帶出來了,你不會介意吧?」谷禕還真的挺擔心孟鐺鐺生氣的,畢竟之前都是說好兩個人,看她這身打扮雀躍的樣子,估計是對今天的約會很期待的。

  :「沒事啦,你表妹也好可愛的。」孟鐺鐺這人,只要有人誇她就找不到北,更何況齊晗還特別識趣地給她分享零食,帶上就帶上吧,先跟谷禕的家人搞好關係肯定沒錯。

  一進遊樂場的孟鐺鐺和齊晗,就像兩匹脫韁的小野馬,谷禕是拉住了這個又拽不住那個,他只能跟著在後面拿著她們倆的零食飲料。孟鐺鐺其實一向膽子小,她仰頭看了看跳樓機,又瞧了瞧隔壁的過山車,心裡只懊惱,早知道就換個地兒。回頭假裝鎮定跟谷禕兄妹說,齊晗年紀太小了不能玩這些刺激項目,牽著齊晗興緻勃勃地往兒童園區去了。

  差不多兩個小時左右,孟鐺鐺就玩得有點累了,一臉泄氣地看著谷禕,暗示他趕緊把他小表妹從旋轉木馬上弄下來。顯然齊晗還沒有玩得盡興,提議想去鬼屋玩,這邊吃著雪糕的孟鐺鐺結結巴巴地說那種都是騙小孩的,沒啥可玩的,但是齊晗非鬧著去,連一旁的谷禕也說想去看看,因為之前的項目他都在旁邊當「保姆」了,來都來了,總要參與一下。

  一踏進鬼屋,撲面而來的涼氣就讓孟鐺鐺打了個冷顫,手下意識就去拽谷禕的袖子。其實鬼屋就是一些工作人員穿一些奇裝異服在過道兩旁發出詭異的聲音,再加上幽暗的青色燈光和冷氣煙霧烘托一下氣氛,實在沒有什麼可怕的。但是孟鐺鐺膽子小得跟個蝦米似的,滿腦子都是小時候聽過的鬼故事,加上齊晗這個小鬼頭不僅不害怕,還在一旁咯咯咯地笑,聽得孟鐺鐺心裡發毛,更恐懼了。

  :「谷禕,你說這裡面要是混進來個真的可咋辦?」孟鐺鐺聲音發抖,悄悄地在谷禕耳邊說。

  :「啥真的?鬼啊?」因為孟鐺鐺說話貼得谷禕太近了,說話的氣息噴在他臉上,還有一股甜甜的桃子味,讓他耳根子一下子就紅了。

  齊晗突然掙脫開谷禕的手,自顧自地往前跑,想著這裡面也不危險就不再管她了。

  :「你看,你膽子還不如一個十歲的小孩子。」谷禕左手捏著孟鐺鐺拽著自己衣袖的手,然後把它放在自己的右手上,很自然地緊緊握住。

  :「我······我沒說我害怕,我沒怕啊。」這是谷禕第一次牽她手,緊張得說話都不利索,任由谷禕牽著她往前走。沒走幾步,就看見前方有陽光照進來,孟鐺鐺歡呼著馬上到出口了。突然她被強力扯入懷裡,肩膀被圈住,谷禕飛快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整套操作下來,谷禕耗時不超過三秒。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谷禕就放開了她,接著牽著她往出口走去。齊晗早在出口等他倆了,嚷著肚子餓,要去吃飯。

  出園取車的路上,孟鐺鐺就牽著齊晗,雖然嘴上沉默,但是心緒那叫個翻江倒海。谷禕居然親她了,可是他們倆也不還不是情侶關係啊?為什麼他看起來跟個沒事人似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為什麼就親臉啊?臉上是什麼味道的?香的嗎?腦海中閃現過過各種奇奇怪怪的疑問,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臉紅得跟個蜜桃似的。

  要說這谷禕也是腹黑,明明就是自己主動親了人家小朋友,佔了別人的便宜,偏偏要裝得跟什麼事沒發生,閉口不提剛才的事。當時眼見著就要到出口了,谷禕腦子裡突然有個聲音告訴他,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動作比想法快,自己的嘴已經貼到人家的臉上了。至於為什麼要只親臉?反正以後還有機會。

  午飯和下午陪齊晗逛玩具店,孟鐺鐺和谷禕倆人之間都瀰漫著一股尷尬且詭異的氣氛,齊晗一個十歲的小屁孩自然是察覺不出來什麼的,只顧著挑自己喜歡的玩具。

  谷禕送孟鐺鐺回家,到她家小區門口停下車發現齊晗已經在後座睡著了。

  :「那我就先回家了。」孟鐺鐺假裝要開車門下車。

  :「這就要溜啊?」谷禕直接給車門鎖死了。

  :「沒有要溜啊?我幹嘛要溜?我又沒幹壞事。」孟鐺鐺心裡突然有點委屈,自己不明不白地被親了一口,反而像是做錯事心虛的樣子。

  :「嗯,你沒幹壞事,是我幹了壞事。」谷禕解開安全帶,看了一眼後座睡著的齊晗,確定她這會兒是醒不過來的。

  谷禕直接起身把孟鐺鐺壓倒在副駕駛,上手捏著她的臉,親了下去。

  初吻的孟鐺鐺大腦直接當機,雙手僵硬地抵在谷禕的胸前,沒有經驗的她,主導權全在谷禕手裡,她電視劇小說里看了不少,還以為自己理論夠豐富,實踐的時候一定不怵,現實是她被吻得都快喘不上來氣,心臟在身體里炸裂成了好幾瓣。

  察覺到孟鐺鐺接吻好像不會換氣,谷禕這才停下,但是身體還是壓著她。

  :「下次要記得換氣,別憋氣。」谷禕好像在說,這道題下次不要做錯了。

  :「嗯。」孟鐺鐺不敢直視他,眼神一直亂瞟,喘氣都有點一抽一抽的。

  谷禕笑了笑,摸著她的頭髮,貼著她的臉說:「幾號回去?」

  她害羞地小聲答著:「後天就回去了。」

  :「好,回去把航班號發給我,後天我去送你。」他手指上繞了兩圈孟鐺鐺的頭髮。

  :「不行的,我爸媽和我哥都送我的。」孟鐺鐺有點急了,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你放心,我悄悄地看你,不會讓人發現我的。」谷禕口氣假裝有點不高興,果然孟鐺鐺連忙解釋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他趁機又在孟鐺鐺臉上啄了一口。

  :「你真的是桃子味的啊。」

  一直處於痴傻狀態的孟鐺鐺猛地清醒,使勁要推開他。

  :「谷禕,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幹嘛親我。」她幾乎上嚷出來的,說到一半意識到齊晗還在後座睡覺,便趕緊放低分貝。

  :「怎麼?不承認是我女朋友了?親完就要甩了我?是我接吻技術不好?小小年紀就要學著當渣女了?」谷禕的質問三連又給孟鐺鐺問懵了,呆在谷禕懷裡使勁眨巴眼睛。

  :「好了,你都還是個未成年少女,我既然親了你就會對你負責的。」

  谷禕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的,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與其說孟鐺鐺當初對他一見鍾情,不如說是他對孟鐺鐺見色起意。沒想到孟鐺鐺還是個未成年,也不敢輕易下手,不然落下個迫害祖國小花朵的罪名,當然是要等到小花朵自己送上門才能順勢摘下藏進自己的懷裡。這些心思孟鐺鐺現在自然是不會知道的,她現在心裡正竊喜自己成功拿下谷禕,果然以前熬夜看的那些言情小說套路是有用的,不然哪有這麼快搞定一個大帥哥。

  晚上躺在床上的孟鐺鐺翻來覆去睡不著,在微信上跟蘇圓分享了一晚上自己初戀開始的喜悅心情,把谷禕的備註名稱改了好幾次。十七歲的孟鐺鐺本就是個愛幻想的女孩子,每次上體育課跑八百米時,她就覺得自己下一秒會暈倒在一個宇宙無敵的大帥哥懷裡,估計老天爺也偏愛她,事事遂她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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