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婚事突來
美人皖,顧名思義,乃風華之所,男人們的天堂。
與其他妓院不同的是,美人皖分南北兩苑,南苑為***由高及低分為雅、藝、妓三等,北苑為女妓,亦分此三等,雅級妓人在這裡擁有最大的選擇權,可以憑自己喜好、心情接客待客,藝等則可賣藝不賣身,而妓等,人數最多,當然,賺的就是博肉的錢,什麼不接客不賣身,由不得她們。如今這世道,本就是憑本事吃飯。
美人皖地處鬧市中央,出門便是置辦胭脂水粉的鋪子,琳琅滿目,用洛少白的話說,她的這座美人皖可是帶動了這整條街的商務發展,綾羅綢緞,古玩玉商,真是應有盡有,但凡過往的行人都要忍不住往裡瞟上幾眼,然後便被家裡的夜叉強拽著拖著離開,楚尤雖民風比較開放,可還沒開放到女子逛窯子的地步,這裡的***伺候的同樣是男人,這裡龍陽極為盛行,莫名讓洛少白想起了自己前世所在的一個名為sch的地方。
進了這美人皖的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長長的拱橋,寒玉鋪成,一側橋欄上雕的是青蓮百合,芙蓉出水;另一側雕的則是男女閨房三十六式,招招精華。用這皖館主人的話說,此乃雅俗共賞。
橋欄上十步一隔,鑲滿了琳琅的夜明珠,楚尤雖為富饒之地,但若此這般張揚,以夜明珠為燈也實屬罕見,炫耀的同時也起了震懾的作用,財力背後定有相應的勢力支撐,來往的達貴都不是眼拙之人,做事兒自然也會掂著自己的分量來。
過了拱橋,門外的鬧市之聲早已所聽不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氣磅礴的六層圓樓,進了這樓里,最先瞧見的便是圓樓中央的巨型水池,也不知這兒的主人哪裡請來的能工巧匠,水池常年流通清水不說,竟還可以傾斜著噴水,迷朦的霧氣更托的這裡猶如仙境一般。
而洛少白如今正在這仙境的頂層,望著對面一張俊逸無雙的臉蛋……發愁。
「君南,你剛才說得,都是真的?」
美人皖里魚目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熱鬧八卦,明的暗的,只要想搜集,沒有辦不到的,比如誰偷了誰家的大黃牛,比如哪位皇子拉攏了哪位大臣,再比如,她的這位未婚妻——劉蕊兒。
名為君南的男子並未回她,自顧撫著愛琴,明明身為男子,白皙的臉龐配上那墨滴般的深眸,卻給人一種我見猶憐之感,偏生比那女子還要惹人愛憐幾分。
就在洛少白以為自己聽不到回應的時候,琴聲戛然而止,君南望著洛少白,一字一句言道:「句句屬實。」
說罷又起身倒了茶,倚靠在桌旁,嘴角上揚著繼續言道:「劉蕊兒才藝乃京城一絕是實,而她愛慕八皇子,亦是實。這在京城早已是公開了的秘密。」說罷,好整以暇地看著洛少白,怎麼看都有一種看好戲的感覺。
洛少白看著君南那副模樣,不由輕笑了一聲,不就是當初沒有聽他的話來了這京城,至於嗎?
「那個八皇子……很神秘,」君南頓了頓,似是回想著什麼般望著窗外,眼神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當初若不是他在朝堂之上舌戰群臣,我們魏家,怕是早已絕後。那年,傳言那八皇子年僅不過十三。後來……」
後來,不用君南說,洛少白也有所耳聞,這八皇子不知怎的冒犯了天威,殺了當朝皇后,遂被流放於楚尤最北方的荒蕪之地,傳聞那裡杳無人煙,虎豹成群,豺狼遍地,瘟疫肆虐。
是生是死,誰知道呢?呵呵。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生在皇家這個權利制高點,要麼把別人啃成白骨,要麼被別人啃成白骨,玩兒的就是生死遊戲。還好還好,洛少白即使活了兩世,還是比較惜命的,頭一次覺得上天對自己還是有那麼一丟丟眷顧的。
君南彷彿看穿了洛少白心中所想一般,輕嗤了一聲,道:「你現在也比他們好不到哪兒去,我……」
「這點我當然明白,」還未等君南說完,洛少白躺在男子的紗帳里翻了個身,自顧深吸了一口氣,嗯,還是熟悉的香草味道,入鼻的芳香不由令其閉上了眼眸,「所以,有一點我也希望你明白,八皇子是救了你一條命,可把你這條命養到今天的,是我。」說罷,洛少白又是一個鯉魚打滾,似笑非笑地望著君南,只是那眼眸里深沉地不見一絲溫度,令人不覺想起刀劍出鞘時最逼人的那一點寒。
君南握茶的手指微微頓了頓,隨即嘴角泛起絲絲苦笑,自嘲似的垂下了眼眸,「是,君南明白。」
「這才乖,」洛少白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再往下接著話茬繼續說。作為下屬,她已經給了他們最大的自由,可以隨意安排自己的日常,可以和她把酒言歡,甚至可以將她當成自家妹子一般敲打,他們可以沒有下屬的樣子,但必須得有下屬的忠心。
從人道主義來講,她要求得並不過分,能不能做到,那是他的事兒。
「聽說若水回來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去看看他。」洛少白歇夠了,四仰八叉地從床上爬起來,那傢伙那裡寶貝一向多,跟饕鬄一個德行,是個只吃不拉的貨,說不定自己還可以順點兒好東西日後好博嬌妻一笑呢。
「剛來半日就要走?」
洛少白聞聲抬眼,誰知竟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片碧波,眼底的漩渦流淌,似是要將自己吸幹了一般,都說這美人皖的君公子是個清高孤傲的主兒,誰又能想到竟也有著這般溫存的一面,玉舌吐香,眸光含情,半分希冀半分倔強,直教人覺得若不順了他的意便是犯了天大的罪過一樣。
「呵呵,那個,要雨露均沾,雨露均沾。」洛少白乾笑著言道,說罷也不看君南,逃也似的離了屋。
獨留下君南微愣地瞧著門口,半晌,似是想到了什麼般,眼角露出了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