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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我是伽羅迪

  我是伽羅迪。


  我最初的名字叫做於錦,於你錦繡未來。


  自我有意識開始就遊盪在偃族神殿,我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和朔大祭司。


  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最令人難忘的就是他眉間灼灼的蓮花。


  我記得偃族的史冊里是這樣描述和朔大祭司的:烏髮若潑墨,眉間紅蓮似火。


  那時我並不知道我是和朔大祭司大祭司的伴生伴侶,他也從未同我說過,我整天遊盪在神殿里,看著他宛若珍寶的雕刻著一根骨頭。偃族典籍里記載,取肋骨而調,從此那那傀儡便是雕刻師最親密的人。


  我對和朔總是想親近再親近,趁他休息的時候附身在骨雕之上,那骨雕竟然幻化出了模樣,很美。我害怕和朔知道我的存在,就不能再繼續待在神殿了,要是我都不在了,他該多寂寞呀!於是,我將自己封印在神技之卷上,有一天,我看見一個小偷偷偷潛入神殿,我想提醒和朔,可是那賊只是靠近和朔並沒有傷害他,感覺到他視線落在神技之卷上,我變現出身形,「哪裡來的小賊!」


  那賊也就是仙帝,驚訝萬分,一股清涼的氣息將我包圍,待我醒來,已經是很久之後,那時和朔的骨雕已經完成,他身邊也有一女子,同骨雕女子一模一樣。我看著和朔欣喜若狂,「這便是我最心愛的人的模樣。」


  我後來不停的想過,若是當時我出聲喚醒了和朔,那後來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可是,從來都沒有如果。


  我聽見他對織錦這樣說,不知為何覺得很難過,看著他快活的模樣,我很快樂。


  不多時,織錦詐死,和朔私自出了神殿,天兵天將將偃族屠戮殆盡,我帶著神技之卷倉促逃離。難道和朔就這麼喜歡織錦,寧願帶上全族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學了神技,分出一魂一魄造了一個傀儡「織錦」,用百餘年的時間將還踢凝實,化作精怪,我聽說姬是和朔大祭司之前的形勢,我想用這個名字接近他,會不會容易一點。果然,我陰差陽錯的的進了和朔的府邸。


  我後來才知道,就同和朔於我一樣,他也是一眼就能認出我的,我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如何能認不出呢?

  復仇,我不知道是為了偃族復仇,還是因為我妒忌那個和朔喜歡的女子,織錦。看著他日夜被傀儡於錦折磨,我也會跟著難受,大概我一直在妒忌,妒忌被他喜歡的織錦,妒忌被他溫柔以待的於錦。


  那一世,天兵天將被我引來,我並未喝下和朔遞給我的酒,在他被鎮壓之後,我跳下誅仙台,魂飛魄散。偃族是不被外器所殺的,可我體內缺少一雙魂魄,終究是死了。


  等我再次有了意識,是在崑崙之下,那時候還沒有紅蓮業火,宛如一個世外桃源,和和朔朝夕相伴,他親手叫我雕刻,他對我說,「那些背負著不好的名字都忘了吧,以後你就叫伽羅迪好么?我一個人的小迪。」


  那一日,他將似火的嫁衣交給我,剛換上還未來得及欣喜,隨之而來的就是那無情的一掌,最後消散之際,我看見和朔眉間紅蓮暗淡下去,他伸手直直的穿過我。


  我總是在想,我的記憶是不是活在崑崙的那頭,而我的年輪死在崑崙的這頭

  後來我恢復記憶,我親手雕刻的小鳥兒愛莎竟然也有了意識,多虧它帶著我躲進三千小世界修復神魂,直到我又回到和朔的身邊。


  我一直妒忌著傀儡於錦,於是我找到了朱果,服下朱果被帶走的魂魄就會在最短的時間裡歸位,那一刻我的內心是帶著希望的。


  再一次,和朔被我陷害,被仙帝帶走,而我被留在了府中府之中,朱果的威力太過於強悍,出了我分出的一魂一魄,連同被仙帝帶走的那一魄也歸位。原來我妒忌的人從來都是我自己,於錦也好,織錦也罷,全部都是我呀!


  害他被禁術反噬的人是我,讓他一夜雪染銀髮的人也是我,讓他被囚禁在崑崙之下的人也是我。


  最後在和朔的書房,我泣不成聲,原來偃族全是他的傀儡,原來只要和朔不死,偃族就不會寂滅,所以他才有恃無恐,所以他才敢去就伴生呀!


  我竟一直不知曉,原來使用禁術是要時時刻刻承受靈魂撕裂之苦的。我站在崑崙之巔,用血脈感受著和朔的痛苦,一時心緒不寧被仙帝鑽了空子,那幾日我只記得我是仙界的織錦仙君,知道他將大紅的嫁衣送到我面前,如潮水般的記憶將我淹沒。


  我還記得和朔一體雙魂的詛咒,只要找到骨雕,只要將骨雕和他施用禁術的人的靈魂一同融入他的體內,詛咒不攻自破。


  仙帝疑心病很重,身體被動了手腳,自知撐不到我找到和朔,便將木雕我在手中,靈魂分出空間存進骨雕。果然,仙帝毀去木雕,在我的哀求著帶著我去了崑崙之地。


  艷艷的紅蓮業火灼傷了我的眼,我知道這是在懲罰和朔動用禁術,他抬頭對我怒吼,讓我走,我知道那是他快壓制不住體內反噬的靈魂。我終於明白,為何在我記憶不全的時候,也要回到這裡了。


  凝望夜的清寂,淚眼倚樓頻獨語,嫣然一笑,素衣如嵐,卻是此情幽深處。


  我記得還是於錦的時候,那時三魂七魄尚完整,他問我:「那你為什麼會到這裡?」


  我不解,「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世上的事哪有那麼多的理由,為什麼會遇見,為什麼會動心。


  花光我所有的運氣,只為了再見見你,不願你重蹈覆轍,不願你備受折磨,不願你永生悲苦。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這是我三生聽過最動人的情話。


  如果還有來生,、希望你的時光快些吧,到下一個輪迴,我要做一朵野花,和他並肩開在曠野里,沒有人世的紛擾,沒有悲歡的姿勢,用虔誠的心去迎接雨露朝陽。


  春秋幾度,歲月輪換,枝枝葉葉相惜,日日夜夜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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