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繼子（8）

  白雪簌簌的往下落，今年的雪真的是格外的大呢！郭子儀站在大帳外，望著白茫茫的山河，羥夷的糧草怕不夠挨過這個冬天。大戰在即！

  他摸了摸懷中的玉佩，眼中閃過悲痛的神色。史雲雅去了，他神色片刻的恍惚，被羥夷鑽了空子，一箭射在右肩，但那始終不及知道雲雅去了的消息后，心痛萬分。


  一股凜冽的冷風吹散他的悲痛。在睿哥兒生辰日，他接到吳管家的書信，稟報了這些日子府里的情況，信的末尾還說史夷光將睿哥兒照料的很好。想起睿哥兒剛出生時小小的模樣，以及他印象中文文靜靜，總是藏在史雲雅身後的史夷光，那一刻他的心變得柔軟，不覺有些好笑，夷光都還是個孩子，怎麼去照料睿哥兒呢！

  等這個冬天過了，來年，他便要歸京了吧！不知想起什麼，他的眼陰翳起來，嚇得寒風都退避三舍。


  「嘭！」門被狠狠的推開，黃氏凶神惡煞的叫喊道：「好你個史夷光，我們妯娌真當你去照看睿哥兒了，沒想你竟做出這般不要臉的事兒，你怎麼對得起我那守護大周山河的五叔！」她的身後跟著許多丫鬟婆子，還有郭家各房的媳婦兒。


  黃氏後面的新婦往屋裡看了一眼，只見兩個人影在床上翻滾，頓時羞紅了臉，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黃氏眼光掃了身後的人，眉眼間帶了些得意，史夷光你再厲害又怎麼樣，還不是落得浸豬籠的下場。


  她心中的惡氣，狠狠的舒展開來。


  「奶麽，還勞煩你將這不知羞恥的兩人帶出來。」黃氏堵在門前，「史夷光，進了我郭家大門還不守婦道，真白瞎了老太君和婆母對你那麼好，還擔心你在將軍府使喚的人手不夠，特意挑了丫鬟給送將軍府去。」


  奶麽掀開床簾后臉色迅速蒼白，她還沒來得及出口。門外便響起史夷光的聲音，「大嫂，你這是作何？我如何敗壞了郭家的名聲？我倒不知夷光何時做了有損郭家臉面，有傷婦德之事？大嫂口口聲聲的污衊，我倒是聽得很真切。」


  聞言，黃氏一驚，「你怎麼在這裡！」


  史夷光冷笑，「大嫂認為，我該在何處才使得？」她掃視了一眼黃氏身後的郭家女眷，在接觸到史夷光的目光后，紛紛低下頭來。


  「大嫂，可是要好好的給我一個解釋，在老太君那裡也好為自己開脫！」說罷，她便轉身，帶著念秋往正堂走去。黃氏橫了一眼眾人，目光似淬了毒，盯著史夷光的背影。


  不一會兒，老太君身邊的麽麽便來了，「大奶奶，太君請您過去。」她終是不忍，提點道，「太君很生氣。」黃氏心裡一咯噔，臉色難看的隨麽麽一同去了正堂。


  「嗚嗚嗚，太君，你可要為孫媳做主！大嫂實在是欺人太甚！」史夷看似在傷心欲絕的哭泣，實則在觀察著郭老太君的臉色。


  老太君陰著臉，本就鬱郁的神色，更加的滲人。


  黃氏剛到正堂，「姑太太。」


  「瞧你做了什麼『好事』！」老太君說的咬牙切齒，「平日里我讓你多讀讀《女戒》，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做事還怎麼馬馬虎虎，今兒個冤枉了你三弟妹，明兒個是不是要冤枉個貴人！」說的有些急，老太君急急的咳了起來。


  郭大太太急忙給她順順氣，「婆母當心身體，都是兒媳教導無妨。」她眼神掃過哭的殷殷切切的史夷光，又見神色憤懣的黃氏，心下眼一口氣，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今晚你去祠堂好好反省反省！」


  郭大太太一錘定音，史夷光對他們包庇黃氏的行為一點兒也不意外，左一句馬虎，右一句自家人，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