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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許知喃被他這賊喊捉賊的話弄懵了, 可她剛才的確是差點兒就看過去了,紅著臉跟他對視片刻,惱了:「你才色。」

  他懶洋洋地笑:「我敢承認你敢么。」

  「……」

  許知喃哼一聲, 偏過頭不再看他:「我才沒有。」

  「行。」他很爽快地點點頭, 「沒有就沒有吧。」

  許知喃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去了, 我朋友還在等我呢。」

  「等會兒。」林清野說,「再緩緩。」

  許知喃愣了下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緩緩」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該說什麼, 又坐回去。

  林清野在旁邊低低笑了聲,有點壞。

  她才恍然, 林清野「緩緩」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丟下一句「那你緩吧」便直接跑出了乒乓球室。

  跑出老遠又想起剛才在裡面時的對話, 她腳步更加快了些,像是想把那些羞人的話遠遠丟到身後。

  她不過是把剛才下意識往下看了眼罷了,他就突然開了黃腔。

  這些天她和林清野關係雖然近了,但和從前的相處方式完全不同, 有時候許知喃甚至會覺得現在的林清野跟從前的都不像是同一個人。

  而現在倒好, 那又痞又壞的樣子, 又回到之前了。

  許知喃一氣兒跑回到班級座位處。

  趙茜:「你怎麼這麼久, 還是跑回來的啊。」

  她搖搖頭,在趙茜旁邊坐下來,沒多說。

  「林清野去哪了啊, 剛才就沒見到他。」

  許知喃抿唇:「不知道。」

  「可能回去了吧,他這才剛出現一會兒呢網上很多人就都已經知道了。」趙茜說著,手機翻出那條新聞給許知喃看。

  底下已經好多評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也想成為哥哥的學妹!!!】

  【這是什麼偶像劇畫面!清冷學長愛上我系列!!!】

  【我太羨慕平大的姐妹了嗚嗚嗚嗚嗚嗚!】

  【想問一聲清野哥哥現在還在平川大學啊!我現在趕過去還有可能偶遇到嗎!!】

  【我歪一下啊, P3照片里有個女生好好看啊,現在的路人都已經這種顏值了嗎, 我已經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平大學生來說一聲,你說的那個女生不是路人啦,那是平大校花,已經大四了,超級漂亮!!!】

  【嗚嗚嗚嗚林清野這張照片,我真的戀愛了!!!】

  【這位哥這張照片真的有種清純男大學生的感覺!!】

  「……」

  還清純男大學生呢。

  許知喃想到剛才在乒乓球室那一幕,就更加看不下去這種評價了。

  許知喃把手機還給趙茜,林清野便給她發消息過來了。

  [林清野:回去了?]

  [許知喃:嗯。]

  [林清野:晚飯一塊兒吃嗎?]

  許知喃坐在遮陽傘底下,還能聽到周圍幾個女生在議論林清野,她手背推了推臉,回復:不吃了。

  她又在體育場內待了會兒,終於到了結束的時間,宿舍三人一塊兒去食堂吃了頓晚飯。

  後面林清野沒再出現過,大概是已經回去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吃晚飯後許知喃沒回宿舍,而是去了刺青店,晚上預約了個顧客。

  在店裡等了十來分鐘她便到了。

  許知喃從包里拿出已經畫好確認過的設計圖,卻發現之前教授在課上叫她們畫的自畫像也被她一併帶來了。

  顧客瞥見:「這是什麼?」

  她拿起來看了眼畫,又看了眼許知喃,笑了,「這是誰找你畫的設計圖啊?」

  「這不是設計圖啦,是我學校里的一個作業而已,讓我們畫眼中自己的樣子。」

  「你還在讀書嗎?」

  「嗯。」

  「那你讀書和這店顧得過來嗎?難怪你時間這麼難約呢,要不是我朋友一個勁兒的跟我推薦你我可能就去那家『刺客』紋身了。」

  許知喃笑了笑:「以前是顧得過來的,拿了獎以後客人多了,我一個人就有點畫不過來,讓您久等了。」

  「我倒是沒什麼。」顧客擺了擺手,又問,「那你在哪兒讀書啊?」

  「就對面,平川大學。」

  「平大的啊!」她一下來了興緻,「我早上看微博有人說林清野今天去學校了誒!他不是才從平大畢業嗎?」

  許知喃正在做紋身前的準備工作,聞言一頓,「嗯」了聲。

  「那你看到他沒?」

  「看到了,今天我們運動會。」許知喃笑了聲,「你是他粉絲嗎?」

  「他還沒參加節目之前我就認識他了,之前不就在旁邊那家酒吧唱歌嗎,我還為了他去過幾次呢。」

  許知喃做好準備工作,戴上口罩和手套:「我們去工作床那吧,紋小腹位置需要躺下來。」

  這個顧客這次要紋的圖案不大,但細節處很精緻,耗時也比較久。

  一直做了兩個小時才結束。

  許知喃摘了手套丟進垃圾桶,才發現林清野剛才給她發了條消息,問她店裡現在有沒有人。

  [許知喃:剛剛紋完,現在沒人了。]

  送走顧客后,沒一會兒林清野便來了,依舊是那副全副武裝的模樣,口罩帽子擋的嚴嚴實實。

  「待會兒還有客人嗎?」

  「沒了。」

  林清野直接把捲簾門拉下來。

  「你怎麼過來了?」許知喃繼續收拾剛才紋身的用具。

  林清野瞧著她,挑了下眉:「沒生氣了?」

  「啊?」

  他低笑:「還以為你生氣了,過來哄哄你。」

  「……」

  不聽他提及,許知喃都忘了白天時乒乓球室的事了。

  兩人平時能夠相處的時間其實不多,林清野既要準備專輯又要忙著錄製節目,而許知喃獲獎后刺青店也很多事。

  從前他們只要相處一般都會由林清野帶著直接進入主題,交流不算多。

  但他們的確共同話題不多,性格相差得也多,許知喃以前一直覺得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其實沒錯,即便是現在,他們共同話題也不多。

  可現在又好像有哪和以前不一樣了。

  即便話題不多,但相處著也不會再覺得彆扭,反倒是很舒適。

  「國慶節打算怎麼過?」林清野問。

  「就在店裡待著了,已經好幾個顧客預約了國慶節過來紋身了。」

  「你天天這麼忙,脖子受得了么。」

  他說著便抬手,蓋在了她後頸,給她按了按。

  隨著他的動作,許知喃後背脊柱都繃緊了,最後還是沒躲,就這麼僵著任由他捏。

  剛才連著低頭兩個小時,先前也一直在忙,的確是酸痛不已。

  林清野也不知是按到了哪個穴位,酸脹感簡直是像泉水般湧出來,許知喃縮起脖子,低低出了個聲。

  林清野指尖一頓,笑了:「別勾我啊。」

  「……」

  這人自從下午在乒乓球室開了封印后就越來越不要臉了。

  許知喃拍掉他的手,側過身。

  「不要按了?」林清野揚眉問。

  「不要。」許知喃回答得很是絕情。

  林清野食指碰了碰她臉:「又生氣了啊。」

  「什麼叫『又』呀。」

  許知喃也是個普通女生,對帶「又」的控訴都很排斥。

  「明明是你自己先這樣的。」

  他笑出聲,托腔帶調的,聲線拉得很長,繾綣溫柔,又像是撒嬌:「我怎麼了啊。」

  許知喃不高興地瞪著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於是哼一聲,扭過頭連看都不要看他了。

  林清野自然是知道她是因為什麼生氣的,他倒不是個愛開黃腔的人,但對象換成許知喃后就忍不住想逗逗。

  「這樣就生氣了。」他輕輕捏著她下巴,「以前看你脾氣沒這麼大啊。」

  那不是因為以前喜歡你么。

  許知喃腹誹。

  可這念頭剛在腦海中一轉,她便又想,難道現在她已經完全不喜歡林清野了嗎?

  許知喃算是個對自我很了解的人,如果她真的完全不喜歡林清野了,不會給他任何機會,他現在也不可能站在這邊。

  她的確偷偷的對他放寬了諸多限制。

  可現在她敢跟林清野生氣了。

  因為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轉變了,不再是她從前默默的仰望了。

  這一點許知喃也能夠想明白。

  看她不說話,林清野還以為真是把她惹生氣了,彎下腰,平視著她眼睛,聲音放緩:「真不高興了啊?」

  許知喃抿唇,看他。

  距離很近,他眸色不是純黑,在燈光下有些像深棕色。

  他碰了碰她耳朵:「我錯了,別生氣了,嗯?」

  他嗓音的確是好聽,這樣近距離聽著耳膜都有些發麻,而被他觸碰的耳廓也跟著發燙。

  許知喃在他肩上輕輕推了把,讓他重新站直了,距離終於遠了些,她側過頭:「我沒生氣。」

  林清野笑笑,視線移到她桌上,捕捉到那張攤在桌上的畫紙。

  他將畫紙翻了個面,便看到了許知喃的畫像。

  一眼就能認出來是她,漂亮又明媚的,淺淺笑著,那一雙眼睛畫得格外好,水盈盈的,像是隔著畫紙沖他笑。

  「怎麼畫這個了。」

  「學校的作業。」

  「我還以為是你畫的刺青設計圖。」

  許知喃:「那也要有人願意把這樣的圖紋身上啊。」

  林清野笑了笑:「這不是很好看么。」

  「人家沒事紋我的畫像幹嘛呀,太奇怪了。」

  「那你把這張圖留給我好了,正好背上還空了一大塊呢,現在就一個名字,看著奇怪。」林清野隨意道。

  許知喃一頓,側頭看了他一眼,都不確定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這麼大幅圖紋上去可疼了,你連個名字都覺得疼呢。」

  林清野「嘖」了聲,似乎是對她提紋名字的事不太滿意。

  許知喃也不知怎麼,回想起那時他紋完「阿喃」后紅了眼眶的樣子,再看他現如今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林清野看了會兒小姑娘,等她笑完了,抬手,食指在她腦門上點了兩下:「沒良心。」

  ***

  關於紋她那幅畫像的事兒很快就過去了,林清野沒再提,大概也只是隨口一說。

  第二天傍晚運動會結束,國慶假期正式開始。

  學校最早的一次小型秋招會也開始了,許知喃沒有找工作的煩惱,打算以後就好好經營她那個刺青店,現在也已經有些成果了。

  中午從刺青店回來,她和趙茜一塊兒去食堂吃了頓飯便陪她去看秋招會。

  美術設計專業在堰城這樣的大都市內工作不算難找,很多公司都需要,剛到秋招會入口就被派發了不少宣傳單。

  許知喃大學四年認識的朋友不少,趙茜一走進去就各處去看了,許知喃站在一旁和同樣來參加秋招會的其他同學聊天。

  趙茜提前準備好了簡歷,效率很高,迅速投了幾家公司便收工。

  「你怎麼這麼快。」

  「隨便投的。」趙茜做事向來這樣,不是個很會規劃目標的人,「反正這才第一次招聘會嘛,來的也不是最好的那些公司,我就提前攢點經驗。」

  許知喃:「我剛才看到還有些我大三的朋友也過來了。」

  「也太拼了吧,大三就開始攢面試經驗了?」

  趙茜頓了頓,又說,「不過跟你比都不算早,你不是高中那會兒就開始接觸紋身了嗎?」

  「嗯,跟我師傅剛開始學。」

  「看你這樣吧,還真是要早點開始準備,現在畢業季根本不愁,你肯定是應屆畢業生裡頭薪資金字塔頂的,應該還是算創業那一欄的。」

  許知喃笑著:「哪有那麼誇張。」

  「我看我要是找不到工作乾脆到你那去打工吧。」趙茜說,「對了,你現在這麼忙,沒想到招人嗎?」

  「最近在想,但是駐店刺青師比較難找,一般都得自己帶徒弟,帶出來時間也挺久的,還要看有沒有這方面天賦。」

  趙茜嘆口氣:「還真是各行都有各行的苦惱,我看月月準備考研也累得沒活力了。」

  ***

  原本許知喃以為來參加招聘會應該會耗掉一整個下午,便沒有約客人,這會兒結束的早,她打算先去店裡把剩下的一張圖給畫了。

  沒想到剛出學校南門就碰上了季煙和十四。

  上回遇見季煙已經是暑假生病去醫院那會兒了,而十四則是自從和林清野分開后就再也沒見過了。

  兩人坐在一輛嶄新的車裡頭,十四坐駕駛座,季煙坐副駕駛。

  車窗搖下來:「平川之光!」

  季煙大喊一聲。

  許知喃被這名號嚇了跳,周圍有其他同學尋聲看過來,看了眼許知喃,窸窸窣窣笑起來。

  她小跑到車邊,彎下腰:「怎麼了?」

  「一會兒有事嗎?」

  「沒有。」

  「那一塊兒去吧,我們正準備去趟隊長那兒呢。」

  「啊。」許知喃性子慢熱,擺手拒絕,「我就不去啦,你們去吧。」

  「去吧。」十四也開口了。

  他從前對許知喃的確沒太當回事,當初只覺得不過是自家隊長一時興起的一個女朋友罷了,可現如今風水輪流轉,地位也輪流轉了,怠慢不得了。

  他又補了一句,「隊長看你過去肯定高興!」

  「……」

  許知喃不擅長拒絕別人,尤其不擅長拒絕不熟悉的人。

  季煙看她猶豫,直接下車,拉著她坐上車。

  「這可是十四今天剛提來的車,讓你坐上熱乎的了。」季煙笑說。

  「剛提來的啊。」許知喃實在有些尷尬,只好順著話很刻板官方地說了句,「恭喜呀。」

  十四:「……」

  他實在想象不了隊長追求這平川之光是個怎樣的畫風。

  ***

  一路開到明棲公寓地下停車場。

  季煙給林清野發了個語音:「隊長,我和十四到樓下了,還給你帶來個驚喜。」

  後面半句的驚喜她說得神秘兮兮的,可惜絲毫沒有引起林清野的關注,無視得徹底:「行。」

  一個字,結束了。

  季煙嘖嘖幾聲。

  坐電梯上樓,門鈴按響,林清野很快就來開門了。

  他剛剃了頭髮,兩側頭髮利落,稜角分明的那張臉愈加突出,五官鋒利凜冽,身上是普通家居服,踩了雙拖鞋。

  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直到看到了站在兩人後面的許知喃。

  他視線一頓,神色肉眼可見的柔和下來:「你怎麼來了?」

  被徹底無視的十四和季煙:「………………」

  許知喃:「路上碰到的,就一塊兒過來了。」

  今天季煙和十四過來不是來閑聊的,而是林清野新專輯有一首樂隊風格的歌,需要大家一塊兒來試一次。

  沒等一會兒,關池便也來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許知喃也同樣一愣,而後揚起笑沖她打了個招呼:「嫂子也在啊。」

  許知喃一頓,想解釋可關池已經迅速轉向季煙他們說話去了。

  他們三人湊在一塊兒說話,聲音挺輕的,但許知喃還是能夠聽清。

  十四手肘拱了拱關池,調侃道:「助攻可以啊,直接把名號給按死了,下次咱們得好好宰隊長一頓。」

  許知喃:「……」

  林清野懶洋洋笑了聲,踱到她旁邊:「我們先試歌,你先坐會兒?」

  「嗯。」

  他抬手揉了把頭髮,低低說了句「乖」。

  季煙三人齊刷刷打了個寒噤,只當沒看見林清野這轉性的樣子。

  林清野這公寓很大,客廳前就是一個巨大的落地窗,傢具不多,便更顯空曠。

  許知喃從前來過幾次,但也只去過卧室和客廳,這次才見到客廳另一側的那個房間。

  很多樂器,牆上掛著各種材質不同的吉他和各種許知喃都沒見過的樂器。

  中間地毯上擺著架子鼓,旁邊還有電子琴和鋼琴。

  這房間的隔音效果也是另外做過的。

  林清野把之前寫好的譜子分給他們,樂隊三人按從前那樣分工,鼓手關池、貝斯手季煙,以及鍵盤十四。

  這次只是和個背景,沒有唱歌部分,便改成雙鼓手,林清野跟關池一塊兒敲鼓。

  他坐在架子鼓前,鼓棒敲出一段前奏旋律后,眾人紛紛接上。

  自從上次他們在酒吧最後一次演出,許知喃已經許久沒有看到他們四個一塊兒玩樂器了。

  鼓點驟雨般落下來。

  玩架子鼓的林清野很吸睛,他之前在《我為歌來》有一期節目中便是自己敲架子鼓唱歌,當天晚上播出后就直接上了熱搜,引得眾人都化身尖叫雞。

  一個譜子,他們和了五六遍就已經很熟練。

  從前配合了那麼多年,這種基本的默契肯定是有的。

  暫停后,他們提了意見,做了點細節處的修改又重新和了兩遍,就算確定了。

  「到時候要錄音了我再找你們。」林清野說。

  「行。」

  眾人應聲,因為許知喃在,他們也不當電燈泡,很快就又一塊兒走了。

  林清野關上門,公寓里只剩下他和許知喃兩人。

  「餓了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已經到晚飯時間。

  「還好。」

  林清野拿出手機,點開常吃的一家餐廳外賣,遞給她:「你先點,密碼是你生日,我去洗個澡。」

  許知喃一頓,看向他時他已經轉身進了浴室。

  打架子鼓耗體力,剛才又連著打了那麼多次,他這會兒頭髮都是濕漉漉的,衣服也浸著汗,隱約露出肌肉線條。

  許知喃拿著他手機。

  已經給她打開了外賣頁面,圖片看上去都非常精緻可口,就是那價格高的令人咋舌。

  耳邊傳來浴室里的水聲,水珠砸在地磚上,又像是敲在許知喃的心裡。

  她挑了好一會兒,點了四個菜,下單,跳出一個付款密碼。

  六位數的。

  許知喃加上自己出生年份的后兩位數,輸入,付款成功。

  她指尖一頓,黑睫輕顫了下。

  她剛要把手機放下,忽然又震動了下,許知喃下意識垂眸。

  備註是林冠承,她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好像是林清野的父親。

  [林冠承:現在有空嗎?]

  她沒再多看,將手機熄屏放在一邊,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

  沒一會兒林清野便出來了,還順便洗了個頭,毛巾蓋在頭頂,沒有擦得很乾,有水珠順著脖頸滑下來,濕津津一塊。

  與此同時,門鈴按下。

  「外賣點好了?」林清野側頭問。

  「嗯。」

  「送來這麼快。」

  他將毛巾丟到茶几上,過去開門,而後玄關處安靜下來。

  片刻后,門口一個男聲:「我給你發信息你怎麼沒回。」

  有點熟悉,之前似乎也聽到過,許知喃後知後覺地回味過來,剛才按門鈴的不是外賣員,而是林清野的父親,林冠承。

  她瞬間緊張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自己會在他兒子家裡,也不知該怎麼自我介紹。

  林清野聲線依舊平靜:「沒看到,有事?」

  「也沒什麼要緊事,這不國慶假了,過來看看你。」

  林清野自嘲一笑。

  林冠承:「先讓我進去吧。」

  許知喃瞬間警鈴大作,林清野已經讓林冠承進來了,可他顯然不打算跟林冠承多解釋什麼,神色自若走到許知喃旁邊,看了眼茶几上她剛才拿出來的畫板,上面還有才畫到一半的圖稿。

  「這是要畫的嗎?」林清野問。

  「嗯。」

  「先進房間畫吧,一會兒外賣來了一塊兒吃飯。」

  他彎腰拿起畫板,又拎上許知喃的包,往卧室方向走。

  許知喃跟上,經過林冠承時也只頷首示意了下。

  林清野把東西給她放到卧室桌上,又給她倒了杯水,關上卧室門又出去了。

  ***

  林冠承坐在沙發上,見他出來,示意了下房間裡頭:「女朋友啊,上次警局那次也是她吧。」

  「找我什麼事?」

  「國慶了,抽空回家去吃頓飯吧,或者把你女朋友也帶上,大家認識認識。」

  「去跟誰認識?」林清野冷笑一聲,「這麼多年了,你緩和我跟她的關係累不累?」

  林冠承看著他一時無話。

  他這兒子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簡直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人留,一下就戳穿了他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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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冠承嘆口氣:「她好歹也是你媽媽,懷胎十月生了你。」

  「她是時衡的媽,不是我的。」

  「誒,你——」林冠承一時說不出話。

  林清野好笑地看著他:「你不是也一直在自欺欺人嗎?你的兒子不是她的兒子,時衡才是。」

  林冠承眉目一斂,勃然大怒:「林清野!你說話給我注意點!」

  他沒反應,食指推著煙盒,一開又一關,是在忍煙癮。

  氣氛寂靜,卻又劍拔弩張,暗流涌動,最後還是林冠承先緩和下來了。

  「清野,回去跟你媽好好聊聊吧,母子間什麼仇什麼怨能隔這麼多年啊,你媽媽她脾氣硬,跟你賭氣、跟自己賭氣,也是跟時衡的意外賭氣,你給她開了口子,把氣泄出來了也就好了。」

  林清野沒說話,只點燃煙,叼進嘴裡。

  最後還是沒忍住煙癮。

  無話可講,林冠承只能起身,丟下一句「你好好想想」便直接走了。

  他一個人靠著沙發,抽完那支煙,外賣這才來了。

  林清野拿進屋,去卧室叫許知喃,她已經畫完圖稿,但剛才依舊沒出來,乖乖待在卧室里。

  「吃飯了。」他倚在門框上叫她。

  ***

  吃完飯,林清野又點了支煙。

  許知喃看他:「你不是說要戒煙了嗎?」

  他一頓,笑了聲,很快摁滅在煙灰缸里:「忘了。」

  打開電視,正在放《我為歌來》上一期的重播。

  林冠承來了一趟,屋子裡的氣氛就變了個樣,許知喃看著電視機屏幕,雙手放在大腿上,背板挺直。

  過了會兒,林清野抬手,攀著她肩往後拉。

  許知喃幾乎是倒在他懷裡。

  聞到他身上沉鬱未散的煙味。

  她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剛才她在卧室里並不是什麼都沒聽見,斷斷續續也聽到幾個字眼,可在腦海里依舊組不出一個完整故事。

  他沒答。

  許知喃能感受到他對他家庭那事的排斥,見他不願說也不多問。

  想要重新坐直,剛直起背就被他重新拽回去,這回更過分,攬著她腰靠近,將她壓到沙發里。

  手臂箍著她腰,許知喃在掙扎間挺胸,可他頭埋下去,貼在她頸間。

  許知喃瞬間像個泄氣的皮球,又含胸縮回去了。

  她被壓得難受,胸口沉沉的,輕蹙著眉叫他名字:「林清野。」

  他不為所動,剛剃過的頭髮很刺,扎在她脖頸處。

  忽然,許知喃渾身一僵,想說的話也卡在嗓子里。

  她脖頸處濕潤了下,帶著滾燙的觸覺。

  林清野在她脖子上舔了下,過了兩秒,他又伸了舌頭,這回不止是舔,而且咬著塊她的細肉,牙齒在上邊來回磨了下。

  他忽然啞聲說了句髒話,「你抹東西了嗎?」

  「沒。」

  許知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推開他,還要回答他的問題。

  於是林清野又舔了下,嘴唇細密地包裹上來,脖頸發燙。

  他似乎是真的很好奇,直起些背,指甲還在她鎖骨處摳了摳,看了好一會兒,重新趴回去,半闔上眼。

  「怎麼是甜的。」

  許知喃不再由著他了,皺著眉使勁推:「你快放開我。」

  「不放。」

  「林清野!」

  「就不放。」他拒絕乾脆,像輸了遊戲耍賴的小孩。

  電視還在放,與此同時是主持人說:「接下來,讓我們歡迎下一位表演歌手——林清野!」

  在如雷掌聲中,林清野又往她脖頸處埋了埋,忽然悶在她懷裡地低聲說:「她對我一點都不好,憑什麼我要跟她道歉。」

  語氣執擰痛苦,像在跟自己做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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