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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林清野一直看著許知喃消失在宿舍園區門口后才坐進車裡。

  沒急著開車回家, 就這麼坐在車裡,從煙盒裡抽了支煙咬進嘴裡,沒有點燃, 只聞著那點兒煙草味。

  風順著車窗縫隙吹進來。

  學校里幾棵刺槐花開正盛, 淡淡花香捲入車內。

  林清野牙齒在煙嘴處反覆捻磨了幾下, 咬出煙絲,他把那支煙丟到一邊, 手撐著額頭長長舒了口氣。

  剛才捂住許知喃眼睛的掌心沾上些氣味, 不是她身上的味道,而是些極淡的脂粉氣——她今天化了妝。

  林清野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方才他在舞台上唱歌時, 找到台下的許知喃的那一瞬間。

  頭一回見她打扮成這樣, 乍然看見這種風格的許知喃, 他也同樣很意外。

  除了意外,便是覺得可愛。

  他沒忍住,在舞台上就笑出來。

  又在車裡等了會兒,手機震動, 許知喃發來一條信息:我到宿舍了。

  林清野回了個「好」, 這才驅車離開。

  ***

  許知喃一走近宿舍就被趙茜和姜月團團圍住, 逼問約會怎麼樣。

  「那不是約會。」許知喃糾正, 又從包里給她拿出那張沈琳琳的簽名照,「給。」

  「還是簽名照啊!」趙茜吃驚道,愛不釋手地捧著。

  「嗯, 剛剛才簽好的呢。」

  「嗚嗚嗚我太愛你了阿喃!」趙茜激動地擁抱了她一下,「而且這張照片拍的也好好看啊。」

  許知喃笑了笑:「不用謝我,是林清野問她要的。」

  趙茜沖她眨眨眼:「林清野面子還挺大哦。」

  「啊?」她回憶一番, 說,「我感覺他們那些人關係都還挺好的, 也沒有什麼架子,沈琳琳雖然出道久,但脾氣也很好。」

  「那可不,畢竟是我喜歡的人。」

  趙茜說著,手肘拱了拱她,壓著聲問,「那你和林清野呢,怎麼樣啦?」

  「什麼怎麼樣?」

  「你說什麼怎麼樣,我看他現在追你追得好像還挺誠懇的,你怎麼想的啊?」

  許知喃頓了頓,走到書桌邊把包卸下來:「我也不知道。」

  「這可是跟大明星談戀愛的機會誒,要是換我肯定得牢牢把握住機會,以後想看誰的演唱會什麼節目的估計連票都不用搶,直接就能安排。」趙茜轉念一想,「不過你也不追星,這個福利對你來說好像是不太有吸引力。」

  姜月扭頭問:「阿喃,你是不是覺得他現在粉絲特別多,所以不敢跟他交往啊。」

  「也不是。」許知喃抓了抓頭髮,「我也說不清楚。」

  她從前和林清野維持那樣的關係三年。

  她仰視了林清野三年,其中胡思亂想、輾轉反側都嘗試過。

  說實話,她到現在對於林清野的轉變也依舊是懵懂狀態,再得知林清野從前就認識她,默默關注她這麼久,沒有絲毫觸動是不可能的。

  但從前那可是三年啊,一千多個日夜。

  許知喃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滿心滿眼都是他,連偽裝都不會。

  他們的關係是由林清野主導的,以前是,其實現在也是。

  他本身就氣場強大,也太知道怎麼讓別人喜歡他了。

  所以有時候許知喃就會覺得害怕。

  「不過像你這樣的仙女兒啊。」趙茜摸著下巴說,「就該被追的久一點,不然那些臭男人都不知道珍惜,想要男人乖乖聽話,欲擒故縱得玩得溜。」

  這種歪理趙茜一說就能說出一通。

  姜月在一旁笑道:「其實說的也沒錯。」

  許知喃捏把她的臉:「你也被茜茜帶壞啦。」

  「不是啦,因為那個是林清野嘛,其實我本來對他印象不太好的,覺得他挺像那種壞男生的,總感覺不管是哪個女生和他談戀愛都會駕馭不住,擔心你會被他欺負,不過今天看起來他好像是很喜歡你。」

  姜月倒坐在椅子上,雙臂交疊放在椅背上,下巴抵著,「但是是得多考察考察啦,不能因為他是林清野就急匆匆答應了。」

  她們寢室這三人,趙茜高中就談過戀愛,大學前兩年也談過幾個男朋友,而許知喃和林清野也可以說談了半個戀愛,只有姜月在戀愛這事上純粹一張白紙。

  趙茜笑著打趣道:「喲,我看你這考研狗能直接去開戀愛課啦,道理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很懂嘛。」

  姜月被她說的反倒是不好意思了,抬著手就作勢要打她。

  「我錯了我錯了。」趙茜舉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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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月哼一聲,掀了她一眼,不跟她一般見識,又對許知喃說:「雖然他是林清野,可你也是咱們平川之光啊。」

  ***

  當天晚上熄燈后,姜月和趙茜還一直在分析許知喃的戀愛事宜,聽到後來許知喃都懵了,昏昏欲睡。

  睡著前耳邊還是兩人的聊天辯論聲。

  後面幾天許知喃沒功夫去想自己和林清野的關係了——刺青設計大賽的決賽PK題目出來了。

  四個刺青風格小組,每個組的刺青都有其標誌性的圖案。

  School組又分為old school和new school,PK題目給出的是Old school中的骷髏素材,技術重點在於要求手法簡單利落,形成醒目硬朗的視覺效果。

  東方傳統組給出的則是荷花與錦鯉素材。

  寫實風格是貓頭鷹素材,而重點就在毛髮色調打霧以及鷹眼。

  圖騰給出鳳凰的素材,但圖騰和寫實兩者完全不同,圖騰不要求栩栩如生,更是抽象的一種意向,具體需要自己設計。

  但因為School組的小組冠軍魏靖已經退賽了,所以最後的PK題目只剩下三個。

  由決出的三個小組冠軍分別紋三個不同風格的紋身,既有自己擅長的風格,也有另外兩種風格。

  總冠軍需要每個風格都能做得出色,最後由三個紋身得出綜合評分后才選出最後的總冠軍。

  這次比賽叫做「刺青設計大賽」,又不僅僅只是刺青技術,還有設計的實力。

  決賽PK題目便平均考驗了這兩項的水平。

  雖然給出了素材,但就像是話題作文,只給了個寬泛的範圍,具體內里如何安排都需要刺青師自己去設計。

  好在大四課不多,許知喃決賽前的幾天幾乎除了工作、上課,就是畫設計圖。

  不知道推翻了幾個版本,才終於將三張設計圖確定下來了。

  本身給出的時間就不寬泛,此時就只剩下一天讓她練習。

  許知喃這天都沒有回宿舍,在刺青店通宵練習。

  寫實風格她最近這段日子光是客戶這兒都做了不少,已經很熟練,主要練習的還是東方傳統和圖騰。

  圖騰這種張揚奔放又粗獷的風格,很少有人會來找許知喃做,她經驗自然也很少。

  拿練習皮做完第一組,她就有些困了。

  這時候手機震動——

  [林清野:明天就決賽了?]

  許知喃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回復:嗯。

  [林清野:那今天早點休息,我明天我送你過去。]

  [許知喃:休息不了,還沒準備好。]

  [林清野:怎麼了?]

  [許知喃:還在練手,不太熟練,怕明天不緊張會紋錯針。]

  [林清野:還在店裡嗎?]

  [許知喃:嗯。]

  [林清野:早點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比賽呢。]

  [許知喃:沒時間了,打算就在店裡睡一晚,等比完賽再睡吧。]

  [林清野:店裡一個人?]

  [許知喃:嗯。]

  等了會兒他也沒再回復,許知喃拿出第二塊練習皮,繼續紋荷花錦鯉的設計圖。

  ***

  「給。」王啟從錄音棚出來,「這是剛錄的Demo小樣,我已經聽過了,沒問題,直接出成品都可以。」

  林清野接過:「我回去聽一下,之前感覺背景樂器聲有點太平了,可能要再調一下。」

  「不在這聽嗎?」王啟看了眼時間,也不是很晚啊。

  「嗯,有點事。」

  「什麼事啊。」

  林清野不答,揚了揚手裡的Demo小樣:「我過幾天改完后再返給你。」

  他說完便直接走了。

  ***

  許知喃紋到一半,店裡忽然響起一陣悅耳的風鈴聲,林清野推門進來,手裡還拎著兩個袋子。

  她愣住。

  林清野將手裡的袋子放到旁邊木架子上,問:「一會兒沒客人了吧?」

  她怔愣道:「沒了。」

  林清野便直接把捲簾門拉下來,提著袋子走到她面前,把裡面的飯盒拿出來,淡淡解釋道:「省得一會兒被人看到我在你店裡。」

  「你怎麼來了?」

  「吃晚飯了?」

  許知喃搖頭。

  他從她手裡抽出紋身筆放到一旁,而後將飯盒推到她面前:「先吃完再練。」

  那飯盒很精緻,古色古香的木盒,上面有木質花紋,分了四格,米飯上灑著些黑芝麻,葷素搭配。

  許知喃這才覺得是有些餓了:「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晚飯?」

  林清野笑了聲:「我還不知道你么。」

  「嗯?」

  「忙起來直接能把吃飯這事兒忘了,你又不是第一回這樣了。」

  許知喃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來他說的是哪次。

  ***

  那時候應該她還是大二。

  大二課程排得特別滿,一周五天,有三天是從早到晚的滿課,也因此到期末周時就特別磨人。

  許知喃那時候還沒有平衡好刺青店的工作和期末考試,於是臨近考試卻還有一大堆資料沒有背完。

  有一門概論課,閉卷考,考得還全部都是需要死記硬背的內容。

  考試前一天林清野來接她,兩人一塊兒去了他公寓。

  林清野洗完澡出來,便見她捧著本厚重的教科書站在窗邊背。

  畫面很柔和,傍晚夕陽正好,許知喃就站在窗邊,陽光將她的皮膚都照出透明感,額角的碎發毛絨絨的。

  他站在原地瞧了會兒:「在背什麼?」

  「美學概論。」許知喃哭喪著張小臉,「明天就要考試了,才剛開始背。」

  「前幾天沒背?」

  「考試科目太多了,都擠在一塊兒,之前都沒時間準備這門課。」

  林清野走到她旁邊,往她腰上一摟,垂眸看她的課本,上面筆記都做得很認真,密密麻麻的,用熒光筆畫了一大片。@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些標出來的都是要背的?」

  「嗯,老師說這些是重要考點。」

  他隨便翻了翻,嗤笑一聲:「這麼多重點,他這張試卷得有三百分。」

  「……」

  許知喃頭一回在學習上遭遇瓶頸,很焦急。

  林清野:「這麼多,明天就要考試了,怎麼可能背得完。」

  「對呀對呀。」她附和,很煩惱。

  林清野從她手裡抽走書本,擱在窗台上,而後攬著她腰拉近,湊到她耳邊壞笑道:「反正都背不完了,那乾脆就別背了。」

  這怎麼可以呢?

  許知喃心想。

  可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林清野俯身封緘嘴唇。

  一般情況下到這她便順從了,但今天實在是「求學」心切,掙扎幾下:「不行不行,清野哥,再不背我可能要掛科了。」

  「你們這些好學生總喜歡把掛科掛嘴邊的嗎?」林清野好笑道,挑了挑她下巴,「就你那筆記做的,想掛科都難。」

  許知喃抓住他作祟的手:「可我真的來不及背了。」

  「放鬆一下一會兒背得更快。」他語調很壞,俯身在她耳朵上輕啄了下,「不然,我做我的,你背你的?」

  「……」

  被他這話弄的,許知喃臉唰得紅了,根本不能去想什麼叫「我做我的」。

  她紅著臉說不出話,而後身下一涼,林清野掀起了她的裙擺。

  被放到床上后,他還壞心在她耳邊多問了句:「要背嗎?我去給你把書拿過來。」

  許知喃睫毛顫動得厲害,咬著唇不說話。

  林清野痞里痞氣地笑,將這一話題揭過去了。

  再往後,許知喃便再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期末考試的事兒了。

  等結束天色都已經快黑了,許知喃洗過澡,穿了件白色睡袍靠在床頭,從腳尖到指尖都沒力氣了。

  林清野開窗通風,撈起窗檯那本書遞給她:「還看嗎?」

  許知喃有氣無力地接過,認命地點點頭:「看。」

  「背好了我們吃晚飯。」

  他說完,拿上煙盒和打火機,出去抽煙了。

  剛才弄狠了,許知喃怎麼也覺得不舒服,最後趴著才覺得舒服些,便靜下心來趴著背書。

  這一背就是一個小時過去。

  林清野原本不想打擾她,便待在外面客廳,想等她餓了出來了就點外賣吃晚飯,可左等右等不出來,於是再次進了卧室。

  他直接走到她旁邊,坐在床沿,抬手就隔著被子拍在她臀上。

  許知喃渾身一僵,正要翻頁的手指也停了。

  林清野手來回摸了把,許知喃受不了,整個人往上拱,想躲他的手。

  「躲什麼?」

  「你別,今天不來了,我要背書了。」

  林清野挑眉,笑起來:「我說了還要再來一次嗎?」

  他故意逗她。

  逗許知喃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因為她總會上鉤,這會兒臉就又紅了。

  林清野看她臉皮實在是薄,不再逗弄:「該吃晚飯了,剩下的晚上再背吧。」

  「我不吃晚飯了,背不完了。」

  他皺眉:「阿喃。」

  她難得固執:「就是不吃了,還有一半都還沒背呢,這樣下去肯定會掛科的。」

  許知喃這樣的好學生,壓根不知道其實想要掛科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她這樣的平時分肯定特別高,考試只要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根本不可能掛科。

  「那先出來,到客廳來背。」

  許知喃這才下床,跟著他到客廳。

  林清野點了外賣,半個小時後送到,許知喃依舊捧著書不肯放,說自己不餓,不想吃。

  「吃完再背。」林清野堅持。

  許知喃不想,可也不想接二連三的開口說拒絕他的話,於是索性當沒聽見,下巴磕在桌沿不動。

  林清野等了她一會兒,發現她的伎倆后便直接伸手抽走了她的書,手臂高高舉起。

  許知喃站起身去搶,卻又被他摟著腰帶到自己這,讓許知喃坐在自己大腿上,而後將課本丟到一旁她拿不到的地方。

  手臂環過她的腰禁錮著,把筷子塞到她手裡:「先吃。」

  「哎呀。」她軟趴趴地抱怨一聲,「我真的不想吃。」

  她說著,還掙扎幾下,想從他懷裡出來,在他腿上來回蹭了幾下。

  林清野眉心一跳,聲線跟著啞下去:「再動晚上也別背了。」

  許知喃一頓,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變化,不敢再動了,都不敢用力,輕輕坐在他腿上,臉紅到脖子,低著頭一身不吭地乖乖吃飯。

  吃完了,放下筷子,她扭頭看向林清野,乖巧交代:「我吃好了。」

  林清野掃一眼,吃的不是很多,但也吃掉了一半,算是沒有敷衍,他好整以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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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知喃抿抿唇,老實巴交道:「我想要背書了。」

  林清野一笑,這才終於鬆開她。

  ***

  現在這種情況,再回憶起從前這些事,許知喃臉上又要發燙。

  林清野瞧了她一眼,勾唇低低笑了聲,沒多說,將筷子遞給她:「吃完再練。」

  大概是回憶起了從前那件事,許知喃聽著他這簡簡單單四個字都覺得有些羞恥,也不好拒絕,倒像是她有意想再重演一遍從前的流程了。

  反正林清野總有辦法讓她吃飯。

  許知喃吃了口飯,又抬頭看他一眼:「你吃飯了嗎?」

  「嗯。」

  她那幾張設計圖就放在旁邊,許知喃本身就是美術設計專業,這一類設計不在話下,每一張都很好看。

  而其中的圖騰大概是最特殊的,林清野也是第一次見她畫圖騰。

  鳳凰圖騰。

  很簡潔,由黑到紅的漸變色,鳳凰涅槃。

  「明天比賽要紋這三幅圖?」林清野問。

  「嗯。」

  「模特找好了嗎?」

  「決賽模特是主辦方那邊統一的,好像是找的志願者。」

  反正是由已經決出的小組冠軍來紋身,倒也不用擔心紋得不好怎麼辦。

  林清野點點頭,沒再說。

  許知喃很快吃好飯,將餐盒收拾好,這才問:「你今天沒事情嗎?」

  「這麼晚了,能有什麼事。」林清野將袋子丟進垃圾桶,「陪你會兒。」

  許知喃一頓:「我還要練習呢。」

  「你弄吧,不用在意我。」他說著,便從另一個袋子里抽出個本子,問,「有筆嗎?」

  「在桌上。」

  林清野起身,拿了支鉛筆,重新坐到她對面,攤開本子,裡面是他手寫的樂譜,不是很整齊,這一塊那一塊,大概自己他自己看得懂。

  他重新掃了遍,剛才已經在王啟那聽過一遍加完樂器背景的Demo,修改起來比較有思緒。

  很快就拿著筆重新修改。

  他玩音樂的時候其實很吸引人。

  不管是在舞台上,還是安靜寫詞寫曲的時候。

  修長骨感的手指捏著支鉛筆,劃掉幾處,又寫上新的,音符也畫得很漂亮。

  許知喃看了一會兒他寫譜子,嘴角輕輕提了下,重新拿起紋身機繼續剛才沒有紋完的部分。

  刺青店的捲簾門已經拉上,隔絕掉一部分外面的噪音。

  天花板上白熾燈亮著光,兩人面對面坐著。

  一個低頭專心致志地將每一處刺青都做得精緻漂亮。

  另一個模樣沒那麼認真,手托著腮,指尖鬆鬆握著筆,看一會兒才動筆寫下幾畫。

  最後還是林清野先結束,他心裡有大概的樂點,屈指在桌上輕敲,將剛改完的樂譜重新過了一遍,而後給王啟發過去。

  發了一會兒信息,確定終版后他便收起手機,看向許知喃。

  她明顯是覺得困了,一邊紋一邊打了個哈欠,弄得淚眼朦朧的看不清東西,揉了揉眼睛才繼續。

  「真不回去了?」

  「嗯。」許知喃看了眼時鐘,「太晚了,現在回去她們肯定已經睡覺了,會吵醒她們的,待會兒就在這趴著睡會兒就好了。」

  「要不要去我那,工作室,近一點,幾步路。」

  許知喃一頓,抬頭看他,沒說話。

  林清野便笑了:「就單純睡個覺。」

  「……」

  許知喃:「沒事,在這睡就好。」

  林清野也沒再多說。

  「你還不回去嗎?」許知喃問。

  「嗯,等你練完了我回去,反正我本來就睡得晚。」

  於是許知喃繼續在人工皮上練習明天的內容,林清野沒再打擾她,看了會兒手機,將本子翻到空白一頁,繼續寫。

  夜漸漸靜了,堰城的夜生活都到了後半程。

  許知喃又打了幾個哈欠。

  林清野放下筆,環顧一圈,拿上她桌上的燒水壺走進裡間,加水燒水。

  他靠在牆邊,手機震動。

  [林冠承:明天回家一趟吧。]

  [林清野:有事。]

  [林冠承: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

  林清野看著柜子上的那個燒水壺,噸噸噸地沸騰冒泡,他眸色有點冷,不帶任何感情。

  片刻后,他回復。

  [林清野:什麼時間。]

  [林冠承:早上吧。]

  [林清野:早上沒空。]

  [林冠承:那就中午。]

  林清野頓了頓,最後回復一個「好」。

  與此同時,水壺裡的水也燒開了,開關自動跳斷。

  他站在裡間的角落,靠著牆,忍不住想抽煙。

  他側頭看向一側,才發現這裡間居然還帶了個小窗戶,林清野走到窗邊——許久沒打開過,鎖扣都已經銹掉了。

  用力拉開窗,林清野從兜里拿出煙盒。

  這包煙已經在他兜里有段日子了,戒煙算是頗有成效,最近的確是少抽了,可惜今晚依舊破戒了。

  火光乍亮,火舌卷上煙頭。

  林清野手肘撐在窗台上,背微躬,青白煙霧繚繞。

  一支煙抽完,他又吹了會兒風才重新直起身,拿著燒水壺剛準備出去,又忽然想到之前跟許知喃說過的自己要戒煙,於是又漱了個口。

  推門出去才發現許知喃已經睡著了,枕在工作台上,手裡還握著紋身筆,好在已經關了電源。

  林清野倒了杯水,放到一邊晾,而後走上前將許知喃周圍的紋身筆、練習皮和畫稿一類都放到書架上。

  他彎下身,環過她膝彎將她抱起,放到工作床上,蓋上被子。

  水已經晾溫了,他喝了口,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已經入睡的許知喃。

  被子擋住半張臉。

  巴掌大的臉,骨架很小,臉上又不是乾癟的瘦,側躺著枕在手臂上,臉上肉被擠著一塊,看著睡得很沉。

  睫毛卷翹,根根分明,濃密的。

  林清野遠遠看了會兒,而後傾身靠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睫毛。

  黑睫輕顫幾下,頻率很快。

  林清野繼續「騷擾」,指尖撥刷子似的再次掃過她睫毛。

  睡夢中的許知喃也察覺到了,大概覺得是飛蟲之類,皺了皺鼻子,伸手去揮,正好抓住他作祟的食指。

  成功抓住了吵她睡覺的蟲子,許知喃輕輕「哼」一聲,臉在床單上蹭幾下,就這麼抓著他不放了。

  林清野任由她抓著。

  方才的陰霾掃去,那些煙癮也消得一乾二淨。

  半晌,他低下去,額頭輕輕貼著她的手臂,埋首下去,勾唇笑起來:「阿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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