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從教學樓出來許知喃才給顧從望回過去電話。
剛才被林清野掛了電話,她很有先見之明的沒有立馬把手機放到耳邊,而是等他罵完才「喂」了聲。
「你找我什麼事呀?」
顧從望:「許知喃!你別轉移話題!」
她垂下眼瞼,下意識抬手撫上自己後頸,剛才被林清野捏了幾下,這會兒還有些發燙。
對於顧從望的質問就完全裝傻充楞:「什麼呀。」
「剛才在你旁邊說話的那男的誰啊?」
「沒誰,就是剛才有點事而已。」
顧從望頓了頓,不由皺起眉,又想起剛回國那天在許知喃店裡她說的什麼做了件錯事,這一聯想就更加不對勁了。
只不過許知喃這態度擺明不想說,他也不好強迫。
半晌憋出一句:「你要有什麼事兒解決不了的話就跟我說。」
許知喃笑了笑:「真的沒事。」
***
考完試後趙茜和姜月都已經回宿舍了,許知喃剛一推門進去趙茜就爆發出一聲尖叫。
「阿喃!」她從椅子上蹦起來,「論壇里都在講你和林清野誒!」
許知喃心跳咯噔一下:「講什麼?」
「就是剛才考試的時候啊,之前不是就有人問有沒有你們的同框圖嗎,居然還真有人在考場偷偷給你倆拍了照發到帖子里了。」
許知喃剛剛懸起的心又重新落回原位。
她將書包卸下來,下巴在保溫杯上輕輕磕了磕。
趙茜已經把那條論壇帖子鏈接給她發過來了——
《見證平大歷史!!終於在校草畢業之前完成了校花校草合體同框!!!》
底下是拍到的從林清野進教室到走到許知喃旁邊的好幾張照片。
樓主搶佔到了後排的考試位,那張照片也是從後方角度拍的,也因此清晰拍到了林清野的正臉。
【嗚嗚嗚嗚嗚嗚好配!這是什麼小仙女和惡魔的既視感!!!】
【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林清野就是奔著咱們平川之光去的啊???】
【我靠,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點!!】
【大概論證了「不管多帥的帥哥也會盯著美女看」吧,奔著去倒不至於,林清野不是馬上就要參加節目去了嗎,哪會在這時候爆出緋聞來啊。】
【就林清野這性格吧,實在不像是為了參加節目就能約束的。】
【別說了,我室友都已經提前失戀了,本來還想趁著人家畢業前告白的呢,結果現在半路殺出來個許知喃。】
【說的好像不殺出來個許知喃就能告白成功一樣233333,林清野這臉上一共五個字,除了「帥」就是「生人勿進」好吧。】
【y1s1,之前跟平川之光說過話,又軟又可愛,真·人間初戀,即便是林清野我也要保護我方仙女兒!!!】
【樓上nsdd,總感覺許知喃玩不過林清野啊。】
「大家想的也太多了吧!」趙茜感慨道,笑得肩膀都在抖,「居然都開始討論你倆在一起以後的事了。」
「……」
「底下還一堆為你抱不平的,說仙女兒就要跟王子在一塊,這種一嘴獠牙的惡魔會把仙女兒生吞活剝的。」
趙茜越說越起勁,又瞧了許知喃一會兒,嘖嘖搖頭:「我覺得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
許知喃沒有參與這個話題,趙茜又和姜月熱熱鬧鬧地聊起來。
因為要準備近代史考試,前兩天有個客戶跟她約的水墨紋身也被延後了,到現在才有空,許知喃給那位客戶發了信息,重新敲定時間。
她將書包里厚重的一摞書拿出來放回書架,與此同時,一張紅黑主色的宣傳單從書中滑出來,輕飄飄落在地面上。
許知喃拿起來看,是前段時間店裡收到的一張刺青設計大賽宣傳單。
不知怎麼就被夾帶著拿回來了。
她重新放回書包里,出寢室去刺青店。
***
這回店裡來的客人是個膘肥體壯的男人,真實的左青龍右白虎。
不過這青龍白虎不是許知喃紋的,這位徐振凡也是經別人推薦才來的她店裡,頭一回來。
一走進店看到桌前坐著個精緻柔軟的小姑娘就懵了。
徐振凡敲了敲門,聲線如人,粗啞,倒還禮貌:「您好,這店的店主在嗎?」
「我就是。」
徐振凡更懵了,啊啊一陣,頓時都覺得自己這麼堂皇進店會不會踩髒了這地板,想起介紹朋友提及的:「阿喃?」
「嗯。」許知喃笑了笑,「是我,您就是徐先生吧。」
「對對對。」徐振凡摸著腦門兒走進來,「我上回看你朋友圈發的那些水墨刺青,忒好看,打算在我手臂內側這也來一個。」
徐振凡肱二頭肌巨大,做的青龍白虎栩栩如生,只不過和水墨刺青不太般配。
許知喃問:「您要做哪樣的?」
「仙鶴。」徐振凡爽朗笑道,「大師說我今年本命年多災多難,這不是延年益壽么!」
「……」
徐振凡又瞥到她桌上放著的那張刺青設計大賽海報:「喲,阿喃妹妹,你也要參加這比賽啊?」
許知喃被他這乍然的「阿喃妹妹」一哽,無奈道:「還沒決定呢。」
「聽說很多厲害的刺青師都會去,你看,給我紋這青龍白虎的那個刺青師也已經報名了。」
許知喃垂了垂眼,重新看向那張海報,目光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
關池的婚禮就定在今天,奉子成婚,婚禮辦得也急。
林清野一行人一到就引起注視,幾個從前的狐朋狗友圍聚一團,都聽說了他參加節目的事,熱鬧調侃。
林清野也不插話,始終懶洋洋地靠在一邊抽煙,隨他們說。
後來也不知誰說了句:「今天這日子你怎麼也一個人來,上回我去你酒吧,可看到你跟一個美女走了啊。」
這話一出,更加沸騰。
林清野夾煙的手一頓,笑了:「眼夠尖的啊。」
「誰啊誰啊?」有人好奇問。
「他們學校的那校花啊,叫許知喃的。」
話聊一半,準新郎關池在另一邊喊他,林清野丟了手裡的煙,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便提步先走了。
他這一走,大家便聊得更加肆無忌憚。
「平川大學校花啊?」
「對啊,超漂亮,驚為天人那級別的。」
「那不是很早之前秦棠就放話要追的嗎?」
「那都多早之前的事啦,秦棠這種混混,人家校花壓根都沒正眼看過他好吧。」
又有人不滿道:「說實話啊,野哥要不是特招進了平川大學,不也是個混混嗎。」
「得了吧,他家這麼有錢,不讀平大也落不成個混混。」
「那後來那校花怎麼又和野哥在一塊兒了?被截胡了啊?」
為首那人嘖嘖出聲,搖頭晃腦:「拉倒吧,你看林清野那樣子,他知道什麼叫認真嗎?」
……
婚禮開始,樂隊幾人坐一塊兒。
他們這樂隊雖然經歷了籍籍無名到爆火再到如今默默解散,按理這過程中很容易產生諸多誤會,可他們幾個關係卻從來沒變。
關池對自己率先退出樂隊的事一直很過意不去。
敬完一圈酒後又走到他們這桌,拉著林清野:「隊長,以後再要聚,隨時叫我,我肯定來。」
季煙笑著勸道:「你差不多了啊,別晚上喝得又不省人事,你老婆又得生氣。」
關池眼眶都有點熱,哎哎幾聲。
林清野拍了拍他肩膀,淡笑:「行了,你還準備哭一場呢。」
關池擺擺手,拿起酒杯:「來!喝酒!」
最後的結果便是喝多了。
等最後散席時關池都已經吐了一輪了,撐著妻子的肩站在酒店門口一個個送客。
林清野酒量好,基本沒有能喝得過他的,這會兒也已經染上些酒意,還沒到醉的程度,不過人已經越發懶散了,嗓音也染上些慵懶。
他揚了揚手裡的煙,走到另一邊,撥通一串電話。
***
另一邊,季煙和十四同樣喝多。
十四手臂鬆鬆垮垮地勾著季煙的肩膀,朝一側的林清野努了努嘴:「噯,關池這都要早婚早育了,你怎麼連告白都一點兒沒動靜。」
季煙化著濃妝,厚重的睫毛忽閃了下。
平常也是直來直去的個性,卻被這話問的啞然,裝傻:「告什麼白。」
十四嗤笑一聲:「你可得了吧,你當我們都瞎的么。」
季煙橫了他一眼:「你不會猜不到隊長現在在給誰打電話吧?」
「平川之光?」
「廢話。」
「你說隊長到底怎麼想的啊。」
十四是真有些捉摸不透了,說認真吧,也沒見他多真心對待,可說不是,這兩人關係也已經持續挺長一段時間了。
「那你這是沒機會了?」論私心,十四還是希望季煙能如願的。
被連連逼問,季煙被捉住小心思的尷尬都沒了,直接抄起一掌拍在十四後腦勺上:「誰他媽跟你說我要跟隊長告白的。」
頓了頓,她看向不遠處站在路燈下的林清野。
這個季節小飛蛾正多,在路燈亮光下飛來飛去。
他人高腿長,背脊挺拔,昏黃的燈光打在他頭頂,同樣染上昏黃。
季煙長長舒出一口氣,輕聲說:「我可不敢招惹他,喜歡他——折壽。」
她低眸,輕笑著感慨,「我還是多活幾年吧。」
手機嘟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林清野低聲:「幹嘛呢。」
他模樣很懶,喝了酒後整個人都漾出風流氣,那頭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他又笑,語氣意味不明:「想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