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西城巷口寫畫郎
第八十章：西城巷口寫畫郎
次日，雨還在下，天空中依舊烏沉沉的看不見太陽。
而姬塵和董雅靜很早就離開丞相府，打著油紙傘去往西城。
秦雲夜去了皇城沒有和姬塵聯繫，但聽李秋毫說秦雲夜和牧憶亭古榕在皇城中已經安頓下來，想要待一段時間來觀察平山宮中的異象。
而姬塵今日所要去的那家墨店，是龍城最大的文房四寶售賣店，若是龍城中的人士必會從那裡買。
西城的東西賣得雜，一路上有賣天材地寶的，有賣奇珍異獸的，各樣都有。
然而姬塵卻停留在了一個畫者攤子前面。
這個畫者年紀不大面容俊秀，打著一把挺大的油紙傘，傘下擺著一副畫框。
那畫者沒有看站在他攤前的姬塵，反而握著手中的筆，一筆一畫地畫畫。
他每呼吸一次落筆一次，乍一看有點彆扭，但看得久了便是能感覺到其中的節奏。
姬塵歪著頭看著，逐漸感覺到了面前的年輕人不是平凡的人。
姬塵他體內流淌著兩種極致之力，冰火一陰一陽使地姬塵對靈力的感知遠超常人。
這位專心畫畫的人每一筆都在點上，而每一點都能令周圍屬陽屬陰的靈力微微改變流淌的方向。
雖一筆不起眼，但當比劃多了才能發現其構局巧妙，筆筆連環。畫作完全完成時靈力流通方向互相緊密相連，經形成了一個肉眼不可見的靈氣陣，存在了幾息才消散。
一紙畫陰陽，陰陽在一紙。
這畫者很厲害。
「畫的怎麼樣？」那男子在宣紙右下角寫上自己的名字時忽然說道。
「挺好的。」姬塵點了點頭滿臉稱讚，「雖說只是隨意地畫，但每一筆靈氣勾勾相連，積少成多，閣下實在厲害。」
那男子挑了挑眉，側過頭來看姬塵，眼神中帶著驚奇之色。
「你是誰？我沒見過你。」那男子皺了皺眉，「年輕一輩中還沒有人能看出我的陰陽筆。」
「我叫姬塵，前兩天來的龍城。」姬塵笑道。
「姬兄你好。」雖說是驚訝，但能有人看懂自己畫作還是另他很開心。他伸出手，「我叫華淳，他們都叫我畫公子，幸會。」
「畫公子？」姬塵覺得這個名稱好生耳熟，仔細一想原來是昨日秦雲夜四弟秦雨棋所要見的人是了。
「姬兄來這西城作甚？下雨天不會有人在街上閑逛的。」畫公子收好自己的畫，把油紙傘收起。
「受人之託，來這裡買墨。」姬塵笑了笑。
「哦？什麼墨？」畫公子瞪大雙眼，「這世間還沒有我不知道的墨，讓我來瞧瞧。」
姬塵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夜那人留下的墨給畫公子看了看。
這間墨店太難找，以至於他和董雅靜現在都分開來找。
「這墨很少有賣的，因為它不能用來畫畫。」畫公子狐疑地看著姬塵，「誰讓你找這種墨的？」
「一個身堅智殘的朋友。」姬塵忍不住笑了下，「畫公子知道哪有賣這種墨的嗎？」
「知道，全龍城只有那一家賣的墨粉種類最全，不過。。。」畫公子盡量小聲地說，「那裡挺亂的，是西城象王的勢力範圍，一般人都不敢獨自一人去的。」
「哦？這西城象王又是何許人也？」姬塵挑了挑眉問道。
「這西城象王乃是王朝大將軍的得力手下，早些年間隨著大將軍征戰四方。現在國泰民安，他反倒回龍城做了一個地痞霸王。因為他是功臣而且還有將軍這一面擋風牆所以沒人敢惹他。」畫公子說完抖了抖臉皮，「壞了，又說多了。」
姬塵覺得這畫公子很有意思，不禁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畫公子你真是風趣幽默，我先不做停留了，那位朋友還很著急要這墨呢。」
「好吧，你去吧。」畫公子撓撓頭，扛起油紙傘就要走，忽然他又轉過頭看姬塵，「攤上事兒不要說我叫你去的啊！」
姬塵笑了笑，目送畫公子遠走。
「姬塵你怎麼停在這裡了？」董雅靜從一旁店家走出，停在姬塵邊上，「我打聽到那家店在哪裡了。」
「我也打聽到了。」姬塵看了看天，雨依舊下得不小，「我們走吧。」
天上的雨依舊下個不停，而且雨勢越來越大，像是天上裂了道口子。
路上幾乎都沒有人了，就姬塵和董雅靜兩人撐著油紙傘顯得孤零零的。
「這便是那家墨店了吧？」董雅靜輕斜油傘，露出了雪白的小臉。
姬塵也抬起傘來看那座建築，眼中映出烏青的天空。
由於雨下得很大的緣故，墨店的所有窗戶都關得緊緊的，唯有大門開著一道縫隙。
姬塵和董雅靜走到房檐之下將雨傘收回，躡手躡腳地走進墨店。
墨店裡面很空曠，各式各樣的墨擺在木架上，一陣陣墨香傳來即使外面下雨但依舊沖不淡它的味道。
「兩位客人，下雨天來買墨啊？」一道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姬塵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一個中年男子懶散地趴在桌子上，嚼著不知何物。
「最外面一千金幣一盒，往內每一架多加一千，自己看吧。」那店主很沒精神地說道。
「老闆，這種墨您這裡有嗎？」姬塵走到店主跟前，將染上墨粉的那個手帕遞給店主。
店主瞥了手帕一眼，然後用手指沾了沾，旋即道，「沒啦沒啦，早買完了，這種墨賺不了幾個錢所以不買了。」
姬塵和董雅靜對視一眼，然後姬塵從百寶袋裡拿出一個小袋子。
姬塵將小袋子放到那老闆面前，小袋子沉甸甸的，落在木桌上發出響亮的物品碰撞聲。
那老闆看了姬塵一眼，然後抓過袋子看了看裡面，點了點頭塞到自己口袋裡。
「早些時間進墨的時候進過幾缸，但這種墨不是畫和字用的沒人買，所以就處理掉了。」那老闆依舊懶懶散散地道。
「您是賣給誰了嗎？」姬塵問道。
「退還給了賣場而已。」老闆道。
姬塵又和董雅靜對視一眼，果然在這裡也得不到消息。
「但是退之前有人來買，但嫌貴就沒買。」那店主想了想又道。
「嗯？他是誰？」姬塵轉過頭來問道。
「畫公子華淳。」店家淡淡道。
「畫公子？！」姬塵驚聲道。
「怎麼，你認識他？」董雅靜見姬塵這麼驚訝不禁問道。
「剛剛我還在街上看見過他。」姬塵轉過頭來對董雅靜說。
「兩位客人話就說道這裡了，請你們走吧。」那店主忽然看向店門口，然後站起身來。
姬塵忽然感覺背後那鋒利的殺意，猛地轉過身子。
門不知何時已經完全開了，一個人站在門外，披著黑袍看不清五官。一道閃電在天空上閃過，將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殺意也無限延長。
「多事。」那黑袍人的聲音混沌不清。
然後一層無形的力量震開，將墨都給打翻。
但那無形的力量卻被劍光斬開了，純粹閃亮的劍光劈開倒下的木架朝著那黑袍人飄去。
那黑袍人身形忽地一模糊，接著閃到門外。
「別跑。」姬塵一曲膝便以驚人的速度沖了出去，然後一劍接著一劍，劍光猶如狂潮般覆蓋黑袍人可躲避的所有區域。
「喝！」
那黑袍人突然一喝，黑色靈力從他黑袍內向外流出，化為無數道黑色觸角。
姬塵注意觀察了一下，發現這黑色靈力極為得粘稠，劍光削在上面彷彿陷入了泥潭沒有了威力。
「接招。」姬塵的左手上忽地圍繞上赤紅的靈力。
那黑袍人有些驚訝，向後猛退。
「帝炎爆！」
「唰！」
貨真價實的正版帝炎爆，焚天帝炎瞬間化成了一道火線以驚人的速度追上黑袍人。
「轟！」
當火線剛剛觸及黑袍人的時候，焚天帝炎猛地爆發。
這次爆炸不同於北斗玄炎的爆炸，焚天帝炎混合著極致之火靈力在原地形成直徑半米的火球，將黑袍人包裹在內。
姬塵這還是刻意控制著力量，不然還會發生很大的爆炸，傷到平民房屋就不好了。
帶火球消逝后，原地留下了個深達半米的坑。時間都磨不破的青石卻被姬塵一擊洞穿，邊緣整齊得光滑如鏡。
但黑袍人不在其中，姬塵的焚天帝炎雖然強勢，但姬塵卻沒用多大力，按理說不至於到屍骨無存。
而且姬塵也沒有擊中黑袍人的感覺，他向邊上一看，那黑衣人竟踏著屋檐飛馳。
「別跑。」姬塵一躍而起，也踏上了屋檐，但雨水太滑沒辦法發揮全部的速度，眼看那黑袍人越跑越遠。
「唰！」
一陣破風聲，姬塵一轉頭只見一具樣式奇特的武器朝著姬塵抓來。
那是由四隻尖銳的小彎刀組成的鐵爪子，一張一合抓向姬塵面門。
姬塵仰身避開，一翻身落到地面上。
「何許人？敢踏象府的牆？」一道氣勢強大的男子帶著五六個身材壯碩的持棍男子看著姬塵不含善意地問道。
姬塵一驚旋即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追出幾條街，趕緊抱拳解釋道，「諸位抱歉，我剛剛正追一名可疑之人。無意侵犯貴府，還望見諒！」
「可疑之人？」那漢子回頭看了看手下大笑，旋即瞪大雙眼看著姬塵，「我覺得你倒是像可疑人，待我將你拿下再細細審問，上！」
姬塵覺得好生頭疼，為何這裡的人火氣都這麼大，為何不聽他人的解釋呢？
幾個壯漢已經沖了上來，姬塵搖搖頭身形微動便放倒一個。
這些人本就誤會他，若是下重手更無法解釋了，所以姬塵並沒拔出月淵，反而用拳頭肉搏。
普通人是接不下姬塵的拳頭的，所以不過多久姬塵就把那漢子的手下都放倒了。
「這位朋友，我真的是無意侵犯貴府的。」姬塵望著那漢子道。
「看我將你拿下。」那漢子依舊不聽，拿著那個四爪刀劃在地上嘩啦嘩啦的。
「慢！」忽然傳來的聲音另兩人的動作停了下來，只見董雅靜和那家墨店的老闆快步到達這裡。
「樓老闆您怎麼在這？」那漢子見那墨店老闆立即將四爪刀收起。
「你在這幹什麼？」墨店老闆反問道。
「我，我看到這小子在我象府牆上飛馳，便將他攔了下來。」那漢子反倒收起了剛剛的氣勢，像是耗子遇見貓一般畏畏縮縮。
「你真可以。」墨店老闆不再看向他，然後他問姬塵道，「那個人呢？」
「沒追上，跑了。」姬塵看了看連油紙傘都沒來得及帶就衝出來的墨店老闆，「你認識那個人？」
「不認識。」墨店老闆匆匆忙忙搖了搖頭，「小店要關門了，二位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旋即那墨店老闆便低頭乘著雨離開了。
「認出是誰了嗎？」董雅靜把姬塵的傘遞給他。
「沒有，身手太快了。」姬塵撐開傘，「我們先回去。」
「你們別走！」一旁莫不作聲的漢子忽然大吼，「踏了我象府的牆還傷了人還想走？」
姬塵撇頭看了他一眼覺得很煩躁，右手一揮那人腳下沒過半個鞋底的雨水瞬間結成堅冰，蔓延上他的小腿，令他動彈不得。
「你們等著！」那漢子無論怎麼用力都打不破這堅冰，腿部發不出力來所以四爪刀也丟不遠，只好威脅。
姬塵和董雅靜也沒理他，隨著雨走了。
「你們等著！」那漢子依舊在吼，卻沒有發現在牆上還站著一個人。
他披著黑袍，黑袍內撒發著血腥味。
吼叫聲截然而止，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幾息之內身首異處。
那黑袍人站在屍體中間，腳下流淌著血與水的混合物。
雨水將血腥氣吹散，黑袍人將兜帽掀開。
他手上拿著的劍散發著猩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