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龍城中有風雨聲
第七十九章：龍城中有風雨聲
「微臣，拜見太子殿下。」李斷堂雙膝跪地，對著秦雲夜行了一個大禮。
「李丞相快快請起。」秦雲夜趕忙半蹲下來扶住李斷堂，完全沒有理會身後驚異的目光。
「臣昨夜於平山宮處理公事未能替太子殿下接風，還請太子殿下見諒。」李斷堂拱了拱手。
「李丞相您為父皇的左右臂，事物繁多我能理解。」秦雲夜笑笑道。
「爹。」一旁李秋毫站出來叫了一聲。
可能是姬塵將他體內的冥冰氣抽出一些的緣故，他蒼白的臉上有一絲血色了。但一夜未安睡他眼眶邊還是有著淡淡的黑眼圈。
李斷堂看了李秋毫一眼算是回應，然後向著秦雲夜說道，「太子殿下多年未歸，此次歸來還是回平山宮去多陪陪陛下較妥，陛下可以是很想念您呢。」
「我過幾天再去平山宮，這一次我也不會久留，過一陣子我就要去蒼幽。」秦雲夜沉吟片刻，「丞相可知昨夜有人夜闖丞相府？」
「自然是明白的，我已通知了官府，相信不過幾日就會將那賊人捉拿。」李斷堂眨了眨眼，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疲倦，「太子殿下，臣有些疲倦，微臣先回屋休息了，毫兒隨我過來。」
「啊，是是，瞧我光和您聊天了。」秦雲夜趕緊讓出一條道，「李丞相快去休息吧。」
「是，微臣告退。」說著向秦雲夜拱了拱手，向李秋毫招了招手。
李秋毫看了秦雲夜他們一眼，跟著李斷堂走了。
「你是天炎王朝的太子？」李斷堂走後姬塵上前問道。
平日里秦雲夜可沒有說過自己的身世，而冷不丁的說他是天炎王朝的太子，的確是讓姬塵大吃一驚。
「嘿嘿，不像嗎？」秦雲夜嘿嘿一笑，擺出了一副驕傲的模樣。
「他的確是天炎王朝的太子，當年他還小的時候就被送到我爹那裡學藝。」牧憶亭證實道。
「哈哈，別討論這些了，昨夜的事情還沒有調查明白呢。雖說官府已經知道此事，但那人的身手實在是挺好，無緣無故來丞相府必有蹊蹺。」秦雲夜活躍氣氛后便面色逐漸變得正經，「在龍城敢這樣做肯定是不懷好意的，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你打算怎麼做？」姬塵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雖然他也挺著急回家的，但秦雲夜有事他肯定要幫著。
「我先去見一個人，她應該知道昨夜那人所留下墨粉的來源。」秦雲夜徐徐道來。
「好，我陪你一起。」姬塵側過頭看看古榕。
古榕對人類有著很明顯的厭惡，不知他介不介意和他們一起出去。
「師哥我沒有事情，我們一起去。」古榕明白姬塵的意思，眼中並沒有冒出多少厭煩的情緒。
「那我和雅靜就不陪著你們一起啦。」牧憶亭見狀笑著道。
「師姐你們去哪啊？」姬塵有些疑惑。
「女孩子嘛，當然是去逛逛街了。」牧憶亭拍了拍姬塵的肩膀。
「那你們注意安全。」秦雲夜叮囑道。
「沒關係，有事兒找我們。」牧憶亭也拍拍秦雲夜的肩膀，拉著董雅靜出門。
「幸好她們走了，不然真是去的那個地方讓她們看到可不好。」秦雲夜拍拍胸脯道。
「到底是去什麼地方啊？」姬塵一頭霧水。
當秦雲夜帶著姬塵古榕來到這個他所說的地方時，姬塵整個人都愣了好半晌。
酒香四溢，歡聲笑語，嬌媚的姑娘們穿著潔白的流雲裳在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
「這就是你帶我們來的地方？」姬塵的額頭有點發汗，「你沒帶錯地方嗎？」
「怎麼你不信？」秦雲夜倒是一臉平靜，「這地方表面上看是風月場所，但背面卻是天炎王朝情報交易的最為頻繁場所。」
「還是你去吧，我不是很想進這裡面，我在外面等你吧。」姬塵看了一眼門內就感覺眼睛不知該往哪裡放，「師弟你跟他進去吧。」
「我也不想進去。」古榕的耳朵微微鼓起。
「別啊，你們不去我更不好意思。」秦雲夜攬住兩人的肩膀，「來來，就算長長見識了。」
就在姬塵想要掙脫時，喝酒的人們忽然傳來了喧鬧聲。
姬塵順著人們望向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個男子從樓中走出。
那男子一身素色的衣裳，看著手裡拿著的書，面色淡然。看他的裝扮像是一位書生，但所流露出的氣勢可不凡。
他身邊跟著一位面容姣好黃衣女子，腰間系著一柄短劍，隨從著書生，面色冷漠。
那男子一下樓彷彿心靈感應般就望向了這個方向，先是一愣，然後綻放出來了笑容。
「皇兄你回來了？」男子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抱了抱秦雲夜的肩膀。
「四弟！」秦雲夜也是滿臉笑容抱了抱面前的男子。
「他是我四弟秦雨棋。」秦雲夜向著姬塵他們解釋道，「四弟你為何在這種地方？」
「我有疑問來詢問閣主，現在解了。」秦雨棋很溫柔地笑了笑，「二哥何時回的龍城？」
「昨日下午，在秋毫那裡住了一晚上。」秦雲夜拍拍秦雨棋的肩膀，「修為見長，我才離開幾年，你就神魄境了。」
「都是國師教得好。」秦雨棋笑了笑，「皇兄何時回宮？」
「過幾日吧。」秦雲夜想了想道，「我還要處理些事。」
「好，皇兄你先忙，不過獨身在外要注意安全。」秦雨棋湊到秦雲夜耳邊道。
秦雲夜皺了皺眉，「何處此言？」
「你自己注意就好。」秦雨棋看了看四周，「皇兄好不容易回來等著我去找你接風，現在華公子還邀我去觀畫，叫人等著不好。」
「好好快去。」秦雲夜拍了拍秦雨棋的肩膀。
然後秦雨棋並未做停留，帶著那女子就走了。
「秦公子，閣主有請。」這時一位少女過來微微欠身朝著秦雲夜道。
「好。」秦雲夜想了想，「帶著兩個人進去可好？」
「公子隨意便是。」少女抬頭看了姬塵古榕一眼，然後便反身帶路。
「這間樓閣叫做碧芳閣，在西城有二十年的歷史了。閣主人稱千機子，在龍城哪怕一塊石子她都知道來歷。」秦雲夜笑了笑，「不過沒有人見過她，每次見人時她都會立起一扇屏風，你們待會兒看見了不要驚訝就好。」
姬塵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碧芳閣的一樓二樓都是極為喧嘩吵鬧的，然而到了第三層則變得幽靜起來。姬塵他們一共走了六樓，第六樓的面積沒有下面的大，就像是一層小閣樓，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地面鋪著紅木，光滑得能倒影出人的影子，腳步踏在地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太陽從頂樓映射在地板上，讓整個閣樓都暖暖的。
「秦公子，請稍等片刻。」那少女向秦雲夜鞠了鞠躬，然後進屋。
少女踏在地板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然後由傳來幾聲低聲交談的模糊不清的聲音。
「秦公子，請進。」那少女片刻后出來，稍稍側過身子。
秦雲夜正了正衣服，向姬塵古榕示意進門。
姬塵微微眯了眯眼，隨著秦雲夜進屋子。
屋子裡地板是深紅色的，牆壁是深紅色的，連地板上鋪著的毛毯都是深紅色的。陽光透過琉璃打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朵梅花似的樣子。房間里燒著不知名的香薰，香氣讓人很自然地放鬆，整個房間都流露出溫暖舒適的感覺。
而在屋子中間被人有意地豎起一扇屏風，透過屏風只能看到一個女子模糊的剪影。
「太子殿下真的是好久不見了，上一次您來不過只是十三四歲吧？」那女子的聲線有些沙啞，但卻異常清晰。
「是的，您還記得啊。」秦雲夜很開心地笑了笑，「閣主您這些年還好嗎？」
「一如既往得平淡，這些年碧芳閣也是一帆風順，日子一旦過得平淡時間就變得特別快，」您如何？」
「隨著師父學了不少東西，我身後這兩位都是我師弟。」秦雲夜側過身指了指身後的姬塵古榕。
姬塵抬起頭看了屏風一眼，透過屏風他彷彿看到那女子也在看他。
就在那一瞬間，姬塵體內靈力的流速加快了一點。
那是一種氣質，另姬塵竟感覺到了危險。側過頭看向古榕，古榕的狼耳不禁豎起。
「您這兩位師弟皆是不凡。」那女子語氣平淡道，「不過話說回來，太子殿下來我這碧芳閣有何貴幹？」
「我有事想和您請教。」秦雲夜站起身來，從口袋中取出一塊方巾遞給身邊的少女。
少女微微點頭，繞過屏風將方巾送給女子。
女子沉默了一陣，透過屏風姬塵能看到那女子正在思考。
「你這是從哪裡得到的？」片刻后那女子帶著些許好奇的語氣問道。
「昨夜這人夜探丞相府，這東西不知是什麼就來問問您。」秦雲夜道。
「這東西是墨粉，卻不同於一般的墨。這種墨粉具有很強的靈力傳導性，在西城有一間大商戶專門賣各種墨粉，你若是去哪裡可能有所幫助。」那女子道。
「好，多謝碧閣主了。」秦雲夜起身拱手。
「太子殿下您言重了。」那女子依舊在屏風后。
「改日我再登門拜訪。」秦雲夜點了點頭，起身欲走。
「殿下，龍城最近要來雨了。」忽然冷不丁的，那女子冒出這一句話。
秦雲夜一停，眼神略帶驚奇。
「什麼雨敢來龍城？」秦雲夜轉身問道。
「您離開的有點久了，時間促使很多東西都產生了變化。」屏風后的剪影站起來向秦雲夜鞠了鞠躬，「再說多了就不合我身份，殿下多生出一份心，必能過去。」
「多謝您。」秦雲夜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姬塵看到了秦雲夜的額頭流下了一絲冷汗。
看龍城的西北邊，果然是有烏雲。
風雨將臨。
是夜
夏末秋初的雨帶著涼意，涼了風聲，涼了月光。
在這種時刻最好來一碗熱騰騰的食物最為愜意。
此時在龍城的某一處的麵館，一男一女是這一麵館唯一的客人。
姬塵捧著面前的瓷碗，令溫暖浸入掌心，碗中金黃的鱔段和雪白的面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地擊打著窗子，雨下得不小。
「所以你師兄就回皇宮了？」董雅靜擺弄著筷子，看著姬塵。
「對，帶著古榕和憶亭姐一起去了。」姬塵略微減小了點聲音，「畢竟這是他的家，出了一點事兒，哪怕只是個可能他都會去解決。」
「真的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肯定會有紛爭。」董雅靜抿了抿嘴唇道。
姬塵看了看面前的少女，忽然想起她的身份已經不是狩獵隊的隊員，而是將來清音谷的谷主。
「你也是真了不起，能讓清音谷的老傢伙們認可你。」姬塵抬頭道。
「也不僅僅是我自己，有很多人都幫助過我。」董雅靜笑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和雨詩的出現我現在最多也還是狩獵隊中不起眼的小隊員。浮修生炎是善之炎，心存善意才會令它強大。你們改變了我，真的很感謝。」
「你言過了。」姬塵感覺有些受之有愧，畢竟當時他也是帶著目的而幫助董雅靜的，「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畢竟你就是你自己，所有的改變都是你自己完成的。」
「不管怎樣，未來我都是你朋友。」董雅靜臉紅了紅，但還是很堅定地說出了這句話。
姬塵愣了愣。
這句話含金量很大，因為董雅靜將會是清音谷的谷主。
而且還有我董雅靜不管你姬塵未來是正是邪，我都會是你的朋友。
「該說感謝的是我吧，真事兒。」姬塵笑著說。
「對了，你師兄怎麼不帶你去皇宮？」董雅靜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我有別的任務，去那個墨店問個明白。」姬塵笑了笑，吃完最後一口面，「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隨我一起去那家店。」
「哦，好。」董雅靜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