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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粥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把椅子放回原處:「對不起,打擾了。」

  彭程程則一言不發地側趴下去,默默伸手將露在外面的那隻耳朵捂住了。

  鄭闕……鄭闕獃滯地看了贏驕幾秒鐘,隨後揉了揉臉,仰天長嘆:「我還是太年輕……」

  「怎麼了?有問題?」贏驕瞥了他們幾個一眼:「沒有景辭我能考到這個分?」

  何粥總覺得哪裡不對,但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皺著一張臉糾結道:「是這樣沒錯……」

  贏驕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筆,嗤笑:「那不就得了。」

  「不對!」何粥終於找到了邏輯上的漏洞,得意地大聲反駁贏驕:「旺個屁的夫!你是人家哪門子的夫!」

  他沖贏驕翻了個白眼:「噫,臭不要臉!」

  贏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眯眼一笑:「別急,早晚都是一個戶口本上的人。」

  操場上,景辭和李宙上廁所回來,走到一半就聽到有人議論——

  「快走快走,紅榜貼出來了!」

  「哇!那咱們趕緊去看!」

  「還有四分鐘上課,抓緊時間!」

  ………………

  「我們也去看看!」李宙眼睛一亮,拽著景辭就往前跑:「我今早還因為你的分數,在論壇上跟別人對噴了來著!」

  景辭加快腳步跟著他,試圖讓他冷靜下來:「現在剛放榜,去看的人肯定特別多,我們應該擠不上。」

  「怎麼可能!」李宙喘著粗氣停在了烏泱泱的人群之外,用力把校服褲子往上提了提,搓了搓手,滿臉的自信:「這世界上就沒有我擠不進去的地方!」

  他轉頭看著景辭:「你就別進去了,在外面等我吧。成績我幫你看,保准每一分都記得清清楚楚。」

  景辭看著前面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心裡一動:「沒事,我也想看看。」

  「哦~」李宙帶著他一邊往前擠,一邊拖著長音調侃道:「原來你們學霸也一樣緊張成績啊。」

  景辭笑了笑沒解釋。

  李宙左右移動,終於在靠近紅榜右側的地方找到了一條縫隙,立刻抓緊機會沖了進去。

  景辭借著他的光,也堪堪站到了紅榜前。

  在確認過自己的名次和分數之後,他並沒有退出去,而是朝右下角看了過去。

  景辭想從後面開始找贏驕的名字,這樣更容易一些。然而當他看到紅榜的最後一名時,登時愣住了。

  519喬安彥:199

  景辭雖然記不清喬安彥重生后,每次考試都考了多少分、進步了多少名,但他記得喬安彥在學習上進步神速,次次考試都會打臉逆襲,讓一干看不起他的人驚掉了下巴。

  而如今,從喬安彥重生到現在,已經進行了兩次考試。可他兩次都是倒數第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自己的穿越影響了整本書的進度?

  可這個解釋說不通,他雖然和喬安彥氣場相斥,但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交集。何況學習成績和劇情不一樣,並不是他可以影響得到的。

  那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景辭正在腦子裡分析,李宙的大嗓門忽然在耳邊響起:「景辭!第一!你還是第一!」

  李宙興奮地滿臉通紅,不顧周圍都是人,大聲給景辭報數:「總分747!」

  當李宙喊出景辭的名字時,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刷地一下看了過來。

  可惜李宙和景辭一個神經大條,一個心裡正裝著事,都沒有發現。

  李宙撥開擋在旁邊的兩個人,擠到景辭身邊:「你上次考了多少分來著?748是不是?哇,這次退步了,比之前少了1分!」

  周圍正豎著耳朵偷偷聽他們講話的人:「………………」

  你媽-的!!考了747叫退步?!

  他們能不能現場脫鞋,用襪子把這個人的嘴堵上?!

  「正常。」景辭回過神來,沒再琢磨喬安彥的事情,回了李宙一句,重新開始找贏驕的名字。

  「走啊,你幹什麼呢?」李宙看完景辭的分數心滿意足,正憋著勁兒想要回教室刷論壇呢,叫了一聲,見景辭還站在原地沒動,疑惑地問道。

  「我再看一下。」景辭含糊地應了一聲,加快了瀏覽的速度。

  李宙以為他在擔心排在他後面的那些人,湊到他耳邊悄悄道:「放心吧,第二名周超差你15分呢。」

  景辭剛想說他沒在意這個,看到下一個名字時,唇角瞬間翹了起來。

  480贏驕:488。

  雖然這次考試題目比上次簡單,但一個月的時間,能夠將總分提高88分,已經很了不起了。

  李宙還在旁邊催,景辭已經看了想看的,沒再耽擱,跟在他後面走出了人群。

  「快快快!」李宙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腳步飛快:「下節老劉的課,我不敢看手機,你剛剛……景辭?你怎麼了?!」

  李宙看著他瞬間蒼白的臉色,怔了幾秒鐘,隨即立刻走了回來:「你哪裡不舒服?」

  腦海里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連帶著太陽穴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景辭的冷汗瞬間滲了出來,耳朵里嗡嗡作響,一直到李宙問了第三遍,這才聽清了他的話。

  「沒事。」景辭咬牙忍住這股痛意,竭力維持臉上的平靜。

  他緩了口氣,四下看看,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喬安彥。

  「你到底怎麼了?」李宙關切道:「用不用我帶你去醫務室?」

  見景辭不答,他急得不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你看什麼呢?卧槽,喬安彥?他看你那是什麼眼神?」

  他們的斜前方,喬安彥正一臉陰鬱地盯著景辭,那目光簡直像是要把他生吃了。

  這次在考場上,他的金手指又一次失效了,哪怕他儘力將卷子都填上了,仍舊考了倒數一。

  如果第一是他熟悉的任何一個超常班尖子生,諸如周超、江崇等人,喬安彥的心理不會失衡到這個地步。

  然而考第一的偏偏是景辭,曾經和他一樣墮落的景辭。

  憑什麼他能夠說爬起來就爬起來,而自己明明重生了,卻始終無法往規劃好的那條路上走。

  最重要的是……

  喬安彥死死握著拳頭,景辭搶走了贏驕的注意力,論壇上甚至有人說他們兩個人之間有曖昧。

  那是他兩輩子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怎麼能被景辭這樣的人玷污。

  如果沒有景辭就好了,如果景辭還像從前一樣就好了……喬安彥心裡的惡意不斷攀升。

  景辭的頭疼得像是要炸開一樣,呼吸都漸漸粗重起來。

  李宙見狀,當機立斷地扶住了他:「下節課不上了,我送你去校醫室。」

  周圍不少人都在暗暗地關注景辭,這會兒見情況不對,也顧不上景辭認不認得他們了,紛紛圍了上來——

  「怎麼了這是?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景辭,你生病了?我幫你去跟你們班主任請假吧。」

  「你臉都成什麼色了,別去上課了。」

  …………………………

  在這一句接著一句的關心中,景辭的頭疼竟然慢慢地緩解了。

  不是錯覺。

  景辭仔細感受了下,真的沒有那麼疼了。

  他和喬安彥氣場相斥,喬安彥的針對會讓他產生生理性頭疼。而其他人的真心關心,則會抵消這些疼痛嗎?

  景辭的大腦飛速旋轉著,果然他猜得沒錯,他和喬安彥的立場是相對的,他穿進這本的原因雖然目前還不知道,但絕對不是偶然!

  「沒事,我就是有點低血糖。」景辭緩了一會兒,覺得舒服了許多,對周圍人解釋了一番,拒絕了他們送他去校醫室的提議,真心實意地謝過他們之後,和李宙一起回了教室。

  「你真沒事?」雖然他看起來好了很多,但李宙還是有些不放心。踟躕了一會兒,斟酌著詞句,隱晦地問道:「你……你是不是身體有什麼問題?」

  其實李宙更想問的是,他是不是有什麼慢性病。怕說出來不好聽,這才換了種說法。

  「沒事,放心吧。」景辭拉開椅子坐了下去,抬頭沖他笑道:「真是低血糖。」

  李宙回憶他剛剛慘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的冷汗,確實跟低血糖對得上,叮囑他:「以後買點巧克力什麼的揣兜里,感覺不對就多吃一口。」

  「好。」

  李宙還想說什麼,上課鈴響了,他只能小跑著回了自己座位。

  「你身體不舒服?」贏驕抬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摸到了一手的冷汗,頓時蹙起了眉:「這是低血糖?」

  景辭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說了真話:「頭有點疼,不過已經好多了。」

  「又頭疼了?」贏驕隨手抽了張紙巾給他擦了擦,把他汗濕的頭髮撩到一邊,一邊給他揉太陽穴,一邊問:「怎麼個疼法,跟哥說說。」

  原本景辭的頭還是有一些脹痛,但贏驕給他揉了幾下之後,就完全不痛了。

  所以自己上次沒有感覺錯嗎?

  對他來說,贏驕的碰觸比那些同學的關心還要好用。

  是因為贏驕也是這本書里的主角之一,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說話。」贏驕見他半天不說話,更擔憂了,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臉,又問了一遍。

  「已經不疼了。」景辭抬眸沖他笑了下,隨手將用過的紙巾扔進了兩人課桌中間掛著的垃圾袋中。

  「真好了?」

  「真的。」

  贏驕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直到確定他是真的沒有說謊,這才放下了手。

  心裡卻把這事兒記下了,等有時間一定要帶著景辭去做個全身檢查。

  劉老師許是被什麼事耽擱了,上課鈴響一分鐘了還沒來。景辭把數學書整整齊齊地放到桌面上,轉頭對贏驕道:「對了,我看到你總分了。恭喜,考得很好。」

  贏驕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只覺得為了這句話,自己這一個月的堅持就是值得的。

  「所以你是答應了跟我一起去看電影嗎?」

  劉老師已經推門進來了,景辭沒說話,抿唇點了點頭。

  周六晚上放學之後,贏驕迅速騎車回了家,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直接進了衣帽間開始挑衣服。

  以把自己變成行走的春-葯為目標,使勁兒地捯飭自己。

  然而平時那些他喜歡的牌子、喜歡的衣服,在這天晚上通通像是失去了魔法加持的灰姑娘一樣,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不夠完美。

  贏驕在鏡子前換了一套又一套,又拍了無數張照片發到群里,把何粥幾個人挨個地折騰了一番。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這才選了一套比較滿意的。

  然而一躺到床上,他就後悔了。

  穿校服姑且還能勉強算情侶裝,萬一明天他穿便裝,而景辭穿了校服,那豈不是一點情侶的邊兒都不沾了?

  不行,不能穿便服!

  於是,贏驕在兩秒鐘之內,推翻了自己折騰了一晚上的成果,第二天仍舊穿著校服去了學校。

  等到放學之後,看著景辭身上的校服,贏驕情不自禁在心裡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兩個人挑地是一家離學校不遠的電影院。

  因為周日下午省實驗學生放假,座位基本上都坐滿了。

  贏驕喝了一口可樂,表面上平靜無波,看起來在認真看電影,實際上早就不知道想哪裡去了。

  據說兩個人一起看愛情電影很容易拉近關係。

  氣氛渲染到位,牽個手甚至學著男女主一起接個吻什麼的,完全可以辦得到。

  要不怎麼有個詞叫電影院play呢。

  只要時間選的准,沒有親不上的嘴!

  可惜這不是鬼片,要是鬼片,就能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在景辭害怕的時候把他摟進懷裡安慰了。既能增加兩個人之間的肢體接觸,又能彰顯自己的男友力。

  贏驕越想就越是蠢蠢欲動,到了最後,已然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盯著大屏幕,只等男女主一旦有點親密行為,就伺機而動。

  然而有時候,事實往往總是跟預想千差萬別。

  第一次和景辭一起看電影,沒有想象中的牽小手,更沒有親小嘴。

  贏驕的完美設想,終止於炮灰往男主腦袋上拍的那塊板磚。

  隨著哐當一聲響,屏幕上鮮血橫飛。贏驕臉色慘白,腦袋暈眩,一頭扎進了景辭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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