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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楚則居走到齊田面前,伸出一隻手靠近她的臉頰,沉靜道:「你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困於池川時,小小一個峽谷,到處都就地坐著萎靡的軍士,隨地可見被肢解的軍馬骸骨,因為被吃得太乾淨,馬骨白得嚇人。


  他穿行在這些人之中,以為自己的生命要在這裡終結。懷疑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什麼?他一生,無父母,無兄弟,無親故,無摯友,無愛人,無子女。哪怕是收養他的楚老,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個嚴厲的上級,而不是友善的親人。贏了沒有人為他鼓掌,分享他勝利的喜悅,輸了沒有人為他難過,分擔他失敗的挫疼,他只是默默地生存,一步步向前走。所獲得的一切,沒有一樣是輕易得來。可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


  站在充滿絕望的峽谷之中,他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被擊敗了。


  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什麼。經歷這些又是為什麼。就算贏了又怎麼樣呢?人終歸會死,什麼也帶不走。一切掙扎都毫無意義。


  但他記得,齊田拖著自己,在大雨之中邊安慰他「沒事的。」邊艱難地向前走。


  也記得送行時,她站在人群之中,華麗的大衣裳被風吹起來,露出裡頭重重紗錦,翻飛如盛放的花朵,聽到有人叫自己,驀然回頭,整個人好像會發光。真是奇怪,人怎麼能發光?

  他活了幾十年,幾乎步入中年,從來沒有發現有人好像自帶著光芒,讓人不能移開視線。


  到最後,他覺得自己應該說服自己,這世界他並不是孤單一個人。有一個在他眼裡會發光的奇怪的人在等他回去。所以自己一定得活著回去。


  也以為,要用這個借口來說服自己很難——想想多麼可笑?那個把口水吐在他臉上,明明白白地跟他說「我是為了錢才救你的。」的人。


  可他最後卻活了下來。


  他迫使自己相信,自己殺的每一個人,吃的每一口肉,都不是為了自己——他雖然並不是什麼好人,但做為一個受過教育的現代人,也並不是能吃人肉活下來毫無內疚的惡人。他是有必須要這麼做的理由。這一生沒有人對他好過,他不能辜負拯救過自己的那個少女。不能讓她的努力全部變得毫無意義。不能讓自己一份大禮的承諾,只是一張永遠不會被兌現的空頭支票。


  自己不得這麼做,都是因為她。那個說著違心的話,把自己對他的善意推脫到金錢利益上的可笑姑娘。


  自己活下來,也都是因為她。


  哪怕是做了皇帝,他也常常做那些惡夢,夢見自己的皮膚凹凸起伏,像是有人想從他的胃裡面逃出來。他猛地驚醒因為找不到她而感到惶恐,冒雪追到徐家門外那條長街,看到她的身影,才微微落心。好像那些罪都是她的,再也與自己無關。


  可這些,他不能顯露出半點來,他只是個不動聲色的帝王。毫無畏懼,手段狠厲,沒有人知道帝王也有恐懼與掙扎。


  他站在齊田的面前,問她「你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嗎?」但是無法說出「我活下來都是因為你。」這樣的話。


  只是平聲靜氣地問「你會想我死嗎?」


  哪怕是在聽了一堆周芒亡國的鬼話之後,堅信著自己絕不會讓任何人阻擋自己的道路,他卻還是把卜卦幾十次才過關的齊田奉為皇后。


  她有沒有想過。他不是一定要立她為皇后?

  哪怕關雉的話再不可信,他也並非是多麼信命的人,但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這種可能就必須得掐死在搖籃之中。因為他的一切,來得這麼不容易,絕不肯有半點風險。


  她應該死的,誤食毒果、失足溺水、一個人有千千萬萬種不引人注目的死法。反正他自己也未必還能回得去,反正周氏不是只有她一個女兒。先有阿珠與她地位相當,哪怕阿珠事發,后也還有遺珠珍娘。


  可他沒有想過要殺她。希望她在自己身邊活得好一點,活得久一點,不要打破他所期望的生活,算得上體貼地叮囑過她「不要阻擋我的道路。」


  但是:我從沒有想過殺了你,我把你當成我最親近的人,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同伴,哪怕會把我所得到的一切置於危險境地,但不到萬不得已,我甚至不會殺你。我對你這麼好,你卻為我的敵人說話?

  與這些人相比,你希望我死嗎?


  他的表情異樣的平靜,看上去與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同。等待齊田給他答案。


  站在拐角的椿見齊田站在那裡不動,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現在怎麼辦?往另一邊的長貴看。


  長貴莫明,他雖然也著急,可看著他幹嘛?他有什麼辦法!他只是個內侍官!又不是皇帝的親阿爸。皇帝也不會聽他的啊。


  椿擺頭,示意長貴出去。近臣求見也好,突發大事也好,總有一件吧,先打斷這件事再說。


  長貴嚇得連忙抱住旁邊的柱子。瞪眼睛擺手。他可不敢去。


  椿急了,把他往下扯。


  正在拉扯,就聽到齊田的聲音傳來。


  「誰也不死不行嗎?為什麼一定要有人死。」


  楚則居聽著,卻爽朗地笑起來。


  到底是個孩子呢。她能懂什麼?自己一本正經地跟她說這些,就好像她能明白一樣。真是浪費時間。也正因為年紀還小,所以她無法分辨真假,不能明白虛幻的感情不值得太認真對待,對別人有多餘的同情心。世界對她來說,都還是新的。所以對人真誠。


  自己又能跟她計較什麼呢?


  這邊氣氛緩和,椿和長貴都鬆了口氣。


  長貴笑吟吟大步出去,一臉殷勤:「陛下,娘娘,膳房的人來了。」


  楚則居對齊田招招手「過來。」幫她把腳從深雪裡□□。兩人往殿中去。


  齊田踩著他在雪裡的腳印走,猶豫了好久,才下定決心,問「……你是吃了活人嗎?」


  「被我說的話嚇怕了?」楚則居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雖然覺得自己做的是必然的選擇,不論被困的是誰都會是這樣的結果,但還是鬼使神差地說「不用怕。沒有。」


  日光之下,怎麼會有那麼惡的事。


  楚則居照例是用了晚膳才走。


  走前叫阿桃相陪,一路問齊田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最近誰常來宮中說話,做了什麼事極高興的,又做了什麼事不高興的。


  阿桃回來,笑嘻嘻跟椿抱怨「陛下把娘娘當稚子似的。」


  兩個人正說著話,徐錚便來了。風風火火,直奔內殿,身後還跟著宋怡。


  徐錚眼睛瞪大表情十分驚恐。嚇了齊田一跳「怎麼了?」


  宋怡卻站在後面笑。


  齊田拉徐錚坐下,追問「到底怎麼了?」


  徐錚說「我肚子里裝了個小人。」


  原本跟著擔心的關姜噗嗤笑出來「景妃娘娘是有喜了。」一屋子人都齊聲恭賀。


  徐錚心煩意亂的。


  齊田叫她們下去領賞,問徐錚「你不高興嗎?」


  徐錚愁眉苦臉「我不知道。」盯著自己的肚子,好像看著陌生的東西。想到以後有個與自己血肉相連的小人兒,又稍稍感到欣喜「大約還是有點高興的。但又有點害怕……我肚子里裝了個人!」


  齊田對將要到來的生命也感到驚奇。雖然知道人的出生過程,可真正有一個新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還是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小心翼翼地拿手去摸。


  徐錚怕她摸不著,連忙把肚子往前挺挺。緊張地問她「怎麼樣?」


  宋怡坐在一邊,拿扇子掩面直笑。


  齊田說「什麼也沒有啊。」


  徐錚又有點緊張「我之前感覺到肚子里有東西在動來的。」


  年紀稍大的宮人笑說「娘娘,還沒有顯懷,能有什麼動靜呢?」


  徐錚認真「先前我就是覺得肚子里有東西在動來著。」


  齊田起興「你別動。」跑去把頭貼在她肚皮上。


  徐錚果然不動,連口水也不敢咽。張開手腳,生怕妨礙她。


  過一會兒,齊田站起來,徐錚緊張地問「有沒有什麼?」


  齊田說「就聽到你肚子咕咕叫。」


  宋怡哧地笑起來「徐姐姐就是沒吃飯。」


  徐錚這才想起來自己晚上還沒吃。


  她得信正是晚膳前頭,原來是打算跟宋怡一塊用膳的,知道了便立刻往齊田這裡來了。


  齊田連忙給兩人傳膳,宮人小心,出去了猶豫不決找椿說話「景妃現在是有身孕在身的人,萬一……那娘娘可怎麼自處呢?」以前宮裡這種事也不少,誰知道會出什麼事,不敢拿宮裡的東西給她吃。


  椿斥責「怕有萬一,更加小心謹慎便是。」送來的膳食過了四個人的嘴,又等了一會兒不見異狀,才送到徐錚面前。


  徐錚吃著東西,突然對齊田說「你還記得你那天說的話嗎?」兩個人從太後宮中出來時,齊田說的話,到今天她一點也沒有忘記。她當然是無法理解,齊田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才會突然說出『無法跟皇帝做夫妻』這樣的話。可她卻理解那種,無論如何也不想去做一件事的心情。


  曾經她也以為自己是絕對不需要去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可最後才明白,不論她平日多麼率性,曾經活得多麼隨心所欲,最後還是要向很多事情妥協。


  但是她現在突然想,也許齊田不用這麼做呢。


  齊田是皇后,她身後有寒門與世族。哪怕長年稱病,只要有說得過去的理由,不與皇帝同塌而眠也沒人能拿她怎麼樣,只要不犯大錯,地位就不會受到威脅,頂多不受寵愛罷了,反正她也不在乎,說不定還覺得清靜呢。若再有子嗣,便更是穩如泰山了。


  「我把我的孩子送給你吧。」


  宮人們當笑話聽得笑起來。


  哪有送孩子的呢?再說,要繼給皇后,也不是你情我願就能成的事。明明已經有了孩子,自己卻還在說著孩子話。


  關姜掩面笑說「景妃娘娘可不要說這種話,萬一稚兒聽了,以為你不喜歡他,不肯來可怎麼好呢?」


  徐錚又緊張起來。嘟嘟嚷嚷對著肚子說了好一氣。好像那裡面真的裝著一個會說話的小人兒了。


  逗得宋怡和齊田直笑。


  用完了膳,三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便各自回宮去。


  路上宋怡身邊的宮人忍不住小聲說「這個景妃,可真是好心計。說的話也是好笑,雖然她是宮裡頭一個有了身孕的,要是兒子,生下來就是庶長。但她是什麼身份?竟妄想自己的孩子能記做嫡出做皇儲。」


  宋怡淡淡道「你嘴這樣多,別人聽了還以為我愛背後說人是非。」


  宮人訕訕「我就是為娘娘您不平。皇後娘娘難道卻看不出她的別有用心來嗎?」


  宋怡說「總一副直爽的樣子,誰會疑心她呢?不過皇后今日也未必高興。」自己還沒有與皇帝怎樣,『好姐妹』到先有了。還巴巴地跑來報喜,還說什麼,要把自己的兒子送給她,好像她自己生不出來似的。要是自己,真氣也氣死了。


  不過宋怡雖然自以為想得透徹,也懶得去提醒一二,反正是齊田先與自己疏遠的,自己又何必多事呢?

  宋怡可沒忘記,自己受寵,後去見齊田,齊田完全是一派大度,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若真當她是至交好友,大可爽爽快快地怨怪她幾句,也就過去了。可就是把她當外人,才忍下了心中的不悅,生生要裝出和氣的樣子。虧得阿爹還讓自己多與她走動。她卻在自己面前這點真心意也不肯表露。


  那麼算來,這可不是自己不肯與她交好。誰叫她心胸狹窄?進宮前大家好生生地做姐妹,進宮后卻只是表面和氣,各生異心。宋怡冷笑,低頭看看自己沒動靜的肚子,心情更是不好。


  景妃有孕的事不過小半天,就傳得到處都知道了。妃嬪們心裡怎麼酸不知道,表面上個個都是高興的。皇帝也賞了東西下來。又傳太醫去問話。


  太后們更是高興,都快入夜了,還親自跑去看了徐錚。知道她身體好,胎像好,更是安心。但母后太后堅持把徐錚移到自己宮裡去,親自照顧。


  徐錚不想去也不行。跟齊田抱怨了幾次,齊田勸她「太後宮里豈不是你那裡妥當得多?」宮裡各種勾心鬥角兩個人也沒少聽。徐錚想想,也是為了孩子好,也就算了。


  即有太后在,魑魅魍魎也就不敢亂跳。宮中一派祥和。


  齊田把宮裡的事交給關姜,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複習功課上。


  六月初高考。


  眼看著日子一天一天近了。張平平知道她請家教,一有節假日就過來蹭課。


  家裡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章麗看了新聞,說有個高三班級,全班打著吊瓶自習,駭得下巴都要掉了,連忙給趙多玲說,可不能叫齊田這樣折騰。但又怕齊田用腦過度,營養跟不上,每天想著法子做菜。


  張平平吃了幾頓,就不肯走,不止節假日,下學就來。她跟張多知老是吃外賣,吃得聞到那些味都不好了,家裡請了阿姨,但阿姨做飯哪有趙家的菜好吃,恨不得搬來趙家住。天天跟喜慶擠著睡。


  張多知怎麼肯?張平平他還不知道嗎?事多,怕打擾別人。還是趙多玲說「反正也快考試了,兩個人一起學習還比較有氣氛。」他才算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最後那一天,過了一遍大綱,把日曆上倒數著的最後一張紙撕掉,齊田要高考了。


  高考前放三天假。張平平頭一次四點就回來了。提著大書包,把教室的東西全搬回來了,竟然還有個半人高的娃娃。都不知道她這東西平常是放在哪裡的。


  她先落趙家吃了飯,齊田再把她送回家去。


  一路上她都沒說話。


  齊田也不想說話。


  像是兩個要聽判決的人,惺惺相惜地交換目光,各自沉默。


  之後張多知說要帶兩個人去看了考場,張平平很不高興「我們又不是殘疾人!你怎麼管這麼寬。」對齊田說「我們自己去。」


  齊田開車,她看地圖。


  齊田找到自己的位子,在第一橫排的第二個,前面就擺著把大概是給監考老師坐的椅子。身後桌子上都寫著人名字和考號,也有幾個同來看考場的人,大家相互打量,齊田在走道站了一會兒,等張平平看完考場過來——張平平和她在一個考點。有同考場眼生的年輕男孩跑過來跟她搭話,問她是哪個位子的。


  這個考場比別的考場人少很多。大概只有二十來人。大家都是一個性質的考生。因為人少,所以位子排得特別稀。坐在臨桌的人脖子恐怕要有長頸鹿那麼長,才能看清隔壁的卷子。


  年輕男孩抱怨「這不跟看賊似的嗎,不至於吧……」問齊田「你家是哪兒的?叫什麼名字呀?」顛顛地跑去桌子上看。回來得意「你叫齊田。」


  張平平回來就看到他,白了他一眼推開「讓開!」拉著齊田就走。男孩站在後面茫然摸頭。


  走遠了張平平問齊田「他找你要電話啦?」


  齊田搖頭。


  「給微信了?」


  「沒有。」


  張平平表示很滿意,囑咐齊田「我們這樣的美人,特別惹眼。不用搭理這些人。」她對齊田家什麼情況了解得不多,就知道她家很有錢,除了有個飯館,但明顯還有其它投資,可她不是喜歡打聽的人,一直也沒有問過詳細。單純地認為齊田家境好,但接觸社會少,書都沒在外面讀過,很容易被男孩騙。


  見齊田笑,瞪眼睛「不信是吧?現在壞人可多著。你別什麼事都聽張多知的,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心他把你騙得傾家蕩產,你得自己出來接觸社會。」


  齊田點頭「好。」


  張平平得意。帶著她去周邊找酒店。雖然就是市內,可是休息的地方近一點比較方便。


  不過她們去得遲,酒店都訂空了,根本沒有空房。最後還是張多知去辦的。張平平一肚子不甘願。


  高考前一天,兩個人就過來酒店住了。趙多麗不放心,陪著章麗一起把她們兩個送來。又一再囑咐,哪些東西是不能戴進考場的。生怕齊田和張平平粗心大意。把她們要用的東西,都用個透明的小包裝好。


  剛在樓下餐廳吃過晚飯,章麗就開始緊張了。一會兒覺得兩個孩子現在該早點睡了,一會兒又覺得應該快點再抓緊時間複習一下。可又怕自己表現得太緊張,影響兩個人的心情和明天的發揮。一句多的話都不說。


  張平平根本睡不著。大半夜還瞪著眼睛。跑到齊田那邊一看,睡得跟死豬一樣,直翻白眼。


  真是羨慕腦子裡面不放事的人啊。她簡直懷疑,齊田是不是腦子長得太簡單了,才會睡得這麼沒有壓力的。拱到她床上,都沒把她拱醒。


  第二天張平平被齊田生生從床上拔起來的。張多知打二十幾個電話,她都沒醒過來。眼睛下面一片青。


  趙多玲買了早餐來,吃完早餐非要送兩個人下去。一直送到考點。平常那麼沉靜的人,幾句話翻來覆去地說「能考好當然是最好。」「考不好也沒關係。明年還可以考。」


  齊田和張平平進門了,回頭還看到趙多玲沒走,站在鐵門外面,看到她們回頭,對她們招招手。


  等兩個人出考場出來,趙多玲想問幾句,又怕給壓力,不問又擔心。私下跟章麗嘆氣「就是我自己考也沒有這麼受煎熬的。」


  章麗說她「你那時候知道什麼呀?傻呵呵的。心都是我和你爸給你擔完了。現在知道做媽的苦了吧。」很是解恨。


  修車廠曹淼也奇怪了,小明怎麼老盯著表看。調侃他「你幹嘛,你還有預約啊?」


  小明悶聲悶氣「小妹在考試。」他從喜慶那裡打聽來的。說小妹很用功,準備了好久了。


  他知道小妹不跟他一樣。小妹一看就聰明。將來肯定有出息的。


  曹淼說「是啊?我送你去看看去,給你家小妹助個威。」


  小明搖頭。悶聲不響繼續修自己的車。


  曹淼也只能嘆氣。


  高考統共只有兩天時間。


  趙多玲覺得自己好像過了兩年。最後一天看著齊田從考場里出來,既鬆了口氣,又提起了心。


  考試成績月底出。


  考完張平平開始成天不著家了,每天拉著齊田出去玩。不是去遊戲廳,就是去網吧,再么去遊樂園。


  一出去張平平才發現,齊田真的是古董。很多事她完全都沒有接觸過,震驚:「你是山頂洞人嗎?」


  跳舞機齊田完全不會,不是同手同腳難看,就是手忙腳亂跟不上,還當她會生氣,可她自己笑得比圍觀的人還歡。還有少年在旁邊給她加油「那隻腳!那隻腳!」一邊玩一邊急得直叫。賽車她還是能玩一下。


  兩個女孩把一切都拋在腦後,在遊戲廳拿著槍大呼小叫拯救世界。


  張多知找過來,看著她們為了贏,邊拿著槍瞄屏幕,邊相互亂擠騷擾對方,不禁好笑,靜靜站在門口抽煙。


  丟煙頭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站著的人十分意外「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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