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不知道為何，此時站在暴風雪裡的方曉看著這樣的雲恆卻莫名的有一種近乎麻醉后的快感，這就好像是一個自殺的人在一間密閉的房間里擰開煤氣罐后的感覺。 

  煤氣管子被擰開了，煤氣迅速的鑽出來，那氣味起初非常的不好聞，可隨著氣味越來越濃，逐漸瀰漫著整個空間，那味道也越來越濃，慢慢的浸入人的心扉，迷糊著人的心智，整個人漸漸的就陷入了一種虛幻的祥和，恍如踩在雲端的仙子，周邊全都是軟綿綿的雲，再多的痛再多的留戀和記憶在瞬間都成了遙不可及的事情，而身體卻隨著這雲越升越高，輕飄飄的，完全是被麻醉后升天的快感！ 

  「席凌恆，你放手吧，我們原本就不是一個生活層次的人，」方曉終於凝聚起全部的力量，再次對抓緊自己手腕的，已經被大雪包裹成一個雪人似的男人開口。 

  「席凌恆，對於很多東西，我們倆的觀念和體會都是不一樣的，你說你喜歡跟我在一起，哪怕一日三餐都是漢堡可樂或者乾脆是冷硬的麵包都成，這是因為你以前從來未曾過過這樣的日子，你只是簡單的體驗生活，對，你只是倆體驗生活，所以你才會覺得這樣的日子是這般的美好。」 

  「但是，席凌恆，我跟你不一樣，我的生活總是一波三折，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已經過過三餐不繼的日子了，後來是因為父母的努力我們家的日子才好起來，但是小時候那段日子給我卻是記憶猶新。」 

  「你以前從來不曾體會，所以覺得這樣的日子新鮮，可我們從小就過過這樣的日子，而且還過了將近十年，那樣的日子貧困而又艱難，我們掙扎在生活的最低層，一家人擠在在矮小的工棚里，每日精打細算，從外邊路過見到礦泉水瓶或拉罐都要撿回來想著賣錢買只筆，這樣的生活雖然說早已經遠離了我，但是我依然害怕再次回到那樣的日子。」 

  「席凌恆，你說你很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喜歡和我擠在那三十平米的公寓里過瑣碎平凡的生活，你甚至說這樣的生活才更接地氣，才更像是普通平凡的日子，更具有人間的煙火氣息。」 

  「是，的確是這樣，我也承認這樣的的日子的確平凡瑣碎，可是你問過你自己沒有，你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日子呢？」 

  「你沒有自問過是不是？那麼，讓我來告訴你，那是因為你以前一直生活在遠離這個層次的地方，所以根本沒有體驗過這樣的生活，於是就覺得新鮮而又刺激。」 

  「而我呢？我在這樣的平凡瑣碎的低層生活里曾一呆就是十年，那十年我已經體會到了你說的這種真實的，具有人間煙火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讓我那十年過得灰頭土臉，於是我就不願意讓自己的生活倒退，我父母之所以送我來美國念書，那就是希望我有更好的前途和生活。」 

  「什麼叫前途？我想你或許不會明白，因為你的前途早就已經有人幫你寫好了，你根本連努力都不用，只需要一抬腳就可以走在那條金光閃閃的成功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