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99 有不滿就說出來
對於卡特來說，父母這個詞，從未使用過。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生下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遺棄的。從有記憶一來，他便輾轉於許多人家。吃百家飯長大，忍受白眼和嘲諷。當然，也有偶爾溫柔的人，但那不過也都是轉瞬即逝的火花，從未給過他足以融化內心冰冷的溫暖。
直到遇到了妮娜。
卡特曾經想過，只要靠著自己的一雙手，任何事都可以牢牢地攥在手中。
這樣的人生大約會一直持續到他子孫滿堂，或者戰死。
直到，世界末日的來臨。
所為的末世，不過是文明社會的末日。
當混戰開始時，魔法師舉起自己的魔杖，將自己驚艷的魔法展現在人前。
卡特想，或許他的時代來臨了。
伊莓曾經跟他側面聊過關於自己的父母，那時候妮娜還因為轉化成吸血鬼無法適應而卧病在床。伊莓偷偷地來找過卡特，將自己看到的夢境，告訴卡特。
「我也不知道這對於你來說是好還是壞，可是我想，你應該感謝他們。」伊莓輕聲地說道。
卡特面容冷漠，雙拳緊握，對於父母，他曾經沒有概念，現在也沒有概念。他從未有過一日像其他孩子那樣期盼有父母的庇護和照料。所以，他不在意。
至少，他是這樣想的。
他不在意，他不在意自己從小到大身上的傷疤，那些是他榮譽的勳章。
他不在意，他不在意看著其他家庭美滿的時候自己站在冰冷的一盞燈下是否有所期盼和嚮往。
他不在意，他有妮娜就足夠了。
所以，他感謝伊莓。
因此，他願意多聽伊莓說一句話。
伊莓抿了抿嘴，她並非聖母，而是她想要說：「我不認為你的父母值得你惦念，但是我覺得你該感謝他們，如果他們不生下你，你也不會見到妮娜了。」
卡特深潭般的眸子蕩漾起一抹水花。
然後，他看到伊莓露出歡欣鼓舞的笑容來：「對吧，對吧。遇到妮娜，你是多麼的幸福。任何事都無法比得上你認識她。妮娜還好好地活在你身邊，這已經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了。」
那時候，卡特的眼淚，才毫無抑制地掉了下來。
耳邊是烈烈的風，手中的人正在漸漸地失去生命，可是他不允許。
景山離帝都並不遠，以他現在使用翅膀的熟練程度，很快就會到達。
伊莓的樣子變了，可伊莓還是伊莓。卡特覺得，就沖著伊莓救回了他一生的摯愛，他就要還給伊莓這個人情。
妮娜現在的情況比普通人類要結實多了，否則這樣高速的飛行是會將她撕裂的。
「老公，入口在那兒。」妮娜能夠清晰地看到結界的入口。可是怎麼進去卻成了個問題。
「等下，我打個電話。」三人降落之後，妮娜掏出手機來。
伊莓接到電話的時候突然有一種正要睡覺就有人送枕頭的感覺，趕緊讓夏蘭杜迪打開結界，讓卡特夫妻倆飛上來。
可是上來了，見到人了，伊莓才發現，卡特居然還捧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大魔王。
「這什麼情況？」伊莓看著卡特，滿眼睛都是你特么搞什麼鬼？！
卡特冷冷地將布蘭迪扔給伊莓：「他快死了。」
伊莓瞪大了眼：「然後呢？你突然爆發了孝心，讓我救他？」
也不對啊，要是這樣，至少要痛哭流涕看起來也像個樣子嘛。但是卡特那個表情，就跟撿回來一袋子核桃差不多，還不如撿回來核桃看著高興呢。
「趁著他還沒死，榨乾他吧。」卡特的表情根本不像是說他親爹一樣。
伊莓愣住，其他人都愣住了。嗯，他們該說什麼？這孩子大義凜然大義滅親？
妮娜正在整理吹的亂七八糟的頭髮，聽見自家老公這樣說，登時哭笑不得。
「抱歉，伊莓，是這麼回事。米朵教授……嗯……」妮娜本想告訴伊莓實情，但是這話到了嘴邊突然有點打臉。畢竟米朵教授是魔法師體系的，現在居然頂替了大魔王成了新任的魔王，這是誰也沒想到的。
伊莓舉起一隻手來：「沒事，我已經知道米朵教授升級的事了，她還來傷了大王，這仇我要是不報我就把後山的樹都吃下去。」
妮娜：……
特洛伊和余華半跪在地上觀察著布蘭迪，上次見他的時候就是有點氣血不足的樣子，現在看著像是被人吸幹了一樣憔悴。
「伊莓。這個不太妥當啊，萬一他自斷心脈，我也救不回來的。」余華有點焦急，畢竟距離開號還有幾個小時。這種情況，別說幾個小時了，幾秒鐘都死人的。
伊莓擺擺手：「沒用，他這種情況是自己不想活了，你們誰救也沒用。」
說著走到布蘭迪身邊盤腿坐下，看著布蘭迪漸漸變成淺灰色的眼睛：「不打算活了是吧？」
布蘭迪安詳地看著伊莓。
伊莓點點頭：「行，你們魔族平均年齡是多少年？」
眾人：？
「有沒有幾百年？」伊莓問道。
布蘭迪仍然安詳地看著伊莓，看似打定了主意伊莓說什麼都不為所動了。他能在人生的最後一刻見到他兒子，他覺得自己圓滿了，可以放心地去見心愛的人了。
伊莓雙手支著臉頰，笑眯眯地看著布蘭迪：「大魔王，當沒當過爺爺？」
眾人：？？？
卡特：一臉懵逼
妮娜：同樣懵逼
布蘭迪淺灰色的眸子怔怔地看著伊莓，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爺爺？！」布蘭迪的聲音都帶著顫音。
伊莓點頭：「嗯，祖父，爺爺，還有什麼叫法來的？反正都是一個意思，當過沒？」
布蘭迪的表情就跟看見新大陸一樣，整張臉都散發著光輝，無意識地吞咽了一口：「沒，沒有。」
伊莓哎了一聲點頭，一拍大腿：「對吧。我跟你講，人生有許多期盼的事，愛情固然是其中一環，可是看到自己生命的延續也是一環。尤其是你這種，額，活了百八十年的。」
布蘭迪死守著一個女人不撒手，不願意繼續往下走，那就讓他看到自己血脈的延續唄，大約對於男人來說這個都算作是誘惑吧。
伊莓想。
布蘭迪抿著嘴，眼睛卻亮的嚇人。
卡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喂，伊莓……」
伊莓啪地拍在布蘭迪的肩膀上：「大魔王，要不要聯手結盟啊？」
夏蘭杜迪拿著一本書從偏殿走出來，看見亂沒形象坐在地上的兩個人。
「啊，你還沒死啊。」夏蘭杜迪頂著眾人敬佩的目光，走到單人沙發上。
「大王，現在除了你，另外三大巨頭都被掛在系統上懸賞了。你說系統為什麼要註冊者殺他們呢？」伊莓轉過頭來說道。
夏蘭杜迪頭都沒抬：「他們礙事了吧。」
礙事啊，伊莓想了想，也確實是礙事了。
大王，差不多除了鳳城那次去救她，帝都那次救蔡晴川，就再也沒插手過註冊者的事了吧。就連一開始眾人想要將他拉扯進來攪混水，他也就是說了點不痛不癢的話就走人了。
「爺爺啊……」布蘭迪關注的重點完全跑偏，看著卡特和妮娜，眼中流露出期盼的目光來。
妮娜渾身一冷，下意識躲在卡特身後。
「你瘋了啊，要跟大魔王聯手？」蔡晴川一把扯住伊莓的胳膊，咬牙切齒。
布蘭迪這會兒完全恢復了優雅得體的魔王形象，饒有興趣地看向蔡晴川。
「清么？你長得跟你父親一點都不像。果然兒子都是像母親多一點。」大魔王這會兒心情很好。
伊莓指了指卡特的臉：「你可別逼他毀容啊。」
雖然布蘭迪現在是羅傑的臉，可原身的臉可是跟卡特差不多是一毛一樣了。
蔡晴川聽布蘭迪這個架勢大約是跟自己龍族那個爹很熟的套路，抿了抿嘴，還是去拉扯伊莓。
「我還是不贊同。」蔡晴川說道。
伊莓一擺手將蔡晴川推開：「好啊，那你去跟帝都人民共存亡吧。」
蔡晴川差點沒忍住上手掐伊莓的脖子：「你能不能好好聽人說話？！」
夏蘭杜迪拿著書擋住了蔡晴川的爪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蔡晴川頓時覺得自己被冰溜子給刺穿了。
「還有3個小時就開號了，在那之前，秘術師一定會盡全力地清繳帝都的註冊者，只是不知道秘術師的人數有多少。」伊莓眯著眼看向錢小小。
錢小小正在捧著一顆蘋果認真地吃，見伊莓看過來，一激靈：「我不知道的，我被你抓了之後就跟大家斷了聯繫了。」
伊莓抿了抿嘴：「系統上……沒掛上總督的名字吧？」
余華走到伊莓旁邊坐下：「是不是因為總督用的是假名？」
伊莓搖頭：「我覺得是因為系統無法掃描秘術師。」
不能掃描，就無法確認對方，無法確認，自然不能掛人家。
布蘭迪站起身走到沙發旁邊坐下，優雅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事小事，我去一趟就行。」
眾人齊齊一愣，什麼你去一趟？
布蘭迪笑眯眯地看著伊莓：「小姑娘，你想知道這總督的真身么？我去替你找來就好了。」
伊莓呵呵笑了兩聲：「叫誰小姑娘呢。」
然後轉頭問大王：「我倆誰大？」
夏蘭杜迪別開臉不想理她。
周清月和周舟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一隻秘術變成的鳥。
「什麼情況？你家師尊連個電話都打不了了？」特洛伊笑著問道。
周清月搖頭：「這個可以傳遞圖像，手機又不能。」
目前手機的功能只能打電話和發簡訊，其他的視頻功能都不能使用。鎖號的時候也發不了視頻，鳳翔就想出這麼個方法來。
一聽說鳳翔發來了視頻消息，眾人都摩拳擦掌。
哎喲，看看這一鍋燉不下的，額不是，山海經中的神獸。
周舟皺著眉看著這幫人一臉圍觀野生大熊貓的表情，抿了抿嘴到底沒說什麼。
鳳翔的狀態看起來好了很多，但是臉色仍然蒼白的嚇人。
「你們能收到消息，就說明景山平安無事。鳳城這邊暫時穩住了，不知道什麼原因，獸人的大軍停止了進攻。但願不是朝著你們那邊過去。這些獸人的來源我們並沒有頭緒，所以想要問問你們開號之後你們的打算。」
眾人齊齊看向布蘭迪。
布蘭迪正晃蕩著紅酒杯（特洛伊肉疼），見眾人看過來，挑了挑眉：「小意思，我去擺平。」
伊莓側過身跟余華咬耳朵：「你說他剛才快死那樣子，會不會已經被謀朝篡位了啊？」
余華抿著嘴：「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他要是能掌實權，也不會有機會去死。一般人要死之前都會把自己交代的乾乾淨淨。」
周清月也湊過來咬耳朵：「他怎麼在這兒啊？」
伊莓轉頭：「他棄暗投明跟了咱們了，獸人大軍八成在他小老婆手裡。」
周清月皺了皺眉：「那怎麼辦？殺了他小老婆，他會不會翻臉啊？」
余華胃疼，殺，什麼你都沒問就要殺啊喂？
伊莓看了一眼縮在一旁的卡特和妮娜：「沒事，他現在比較關心什麼時候能當爺爺，小老婆什麼的既然他沒搞定就說明用不著搞定了。」
三個姑娘分分鐘私下開了個小會。
「這樣吧，我跟我哥跟著你去搞定獸人大軍，光你一個人，我們也不放心，萬一你出師未捷身先死，我們這邊也好有個準備。」周清月這會兒恢復了真身，心情大好，信心也爆棚。
別的不說，就她哥天界第一戰神的威名在，她就不信外來貨的擺得平。
周舟對此倒是沒什麼異議，他剛才聽到布蘭迪自薦去擺平獸人大軍的時候也這樣想，但是他想的是萬一放虎歸山就不妥當了。
橫豎他現在也恢復了真身，是真的恢復了，雖然記憶什麼的並沒有真實感，但是力量是扎紮實實在他手中的。他在鳳城外面也嘗試過了。跟著去，一保萬一。
蔡晴川摸著嘴邊，沉聲說道：「我也跟你們去。」
周清月一臉嫌棄：「你來幹嘛？」
蔡晴川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來：「我要去見識見識世界上第二個我啊。」
哦，是的啊，聖騎士全國就倆，王牌見王牌？
「王見王是死棋吧？」余華輕聲問伊莓。
伊莓搖頭：「看誰砍得過誰吧？」
余華：……我是打個比方不是真的對戰的意思……
讓周清月給鳳翔回了個信，鳳城鎮守有夏無邪在，伊莓非常放心。
接下來……就是卡特和妮娜的問題了。
「你們跟著余華回鳳城吧，畢竟你父母弟妹都在。」伊莓覺得妮娜跟著卡特不聲不響就走了，還是要讓父母放心才對。
而且愛德華的身體恢復的也非常好，再過三四天說不定都能上陣殺敵了。
也該回去看看才對。
卡特這會兒心情無比複雜，人是他帶來的，本以為能還伊莓人情，誰知道伊莓一個反手就把他給賣了。
「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卡特的眼神黑的都要沒有高光了。
伊莓迷茫了一下，立馬就反應過來卡特再說什麼了。
「哦，怎麼了？」伊莓絲毫沒覺得自己給卡特挖了個什麼坑。
「怎麼……我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卡特陰狠地看著伊莓。
伊莓滿不在乎地點點頭：「我知道啊，我也沒說就保證你能接受他，我也沒說保證他能看到孫子啊。怎麼了？」
確實，她只是問布蘭迪想不想當爺爺。
卡特咬著牙：「可是這樣會給我帶來麻煩！」
伊莓冷笑一聲：「兄弟，你考慮一下。你們家柔軟的小嬰兒多個魔王做靠山，整個地球怕是都可以橫著走了。白撿的，為什麼不要？」
在亂世，有任何靠山都要想辦法抱緊大腿。光意氣用事是沒用的，拖家帶口的人就是要為了家裡人考慮。
「目前為止，能跟大魔王並肩的，大王，老蔡。可是大王和老蔡比大魔王年輕，經驗少，威壓低（夏蘭杜迪：咳咳！伊莓心虛地看了一眼），有大魔王壓著，你家孩子想上天都行。」伊莓並不是規勸，而是實話實說。
「再說，你摸著良心講，妮娜要是生孩子生死了，你會喜歡那個孩子么？」伊莓猜想大約卡特的心結在此。
卡特緊皺著眉，他也不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拋棄的事。只是不喜歡布蘭迪如此霸道地參與他的生活。
他一個人霸道慣了，再來一個他不適應。
妮娜卻聽明白了伊莓的說法，末世來臨雖然一開始都很亂，但是總會塵埃落定的。那時候，整個魔法界少不得要看魔王和精靈王的臉色。夏蘭杜迪跟他們是鳥毛線關係都扯不上，最多最多也就是看在伊莓的面子上有點子交情。
可是魔王不一樣啊，扎紮實實的親岳父啊！妮娜突然腦子轉了一圈，雖然魔王將她爹累傷了，但是畢竟沒有血海深仇隔在中間，也不是不好辦。
「老公，這事我回頭給你講。」妮娜拍了拍胸脯。
伊莓就知道，以妮娜那麼聰明的腦子，怕是早就想通了。
卡特想不通，是因為他跟布蘭迪……太像了。
這爺倆雖然沒有在一起生存，但是大抵上能做魔王的人在骨子裡都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款，那真是走哪兒都是橫著的主。
「行了，既然這麼定了，都去睡覺。明天天亮了就行動。」伊莓拍了拍手，示意紅蓮安排這些人去休息。
「睡個屁啊，還有三個小時不到就開號了，誰睡得著！」蔡晴川現在想抽煙的要死，可是他覺得自己打不過夏蘭杜迪，就只能忍著。
伊莓撇撇嘴：「那我去睡了。」
說完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天棚上鑲嵌的水晶和夜明珠，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哎，我如果把所有的註冊者清理掉了，全國就剩下咱們幾個註冊者，新世界系統會再挑選新的註冊者么？」伊莓舔了舔嘴唇，問道。
周清月張大了嘴：「你要幹啥？你要殺掉所有的註冊者？」
伊莓翻了個白眼：「我說比如。」
周舟擰著眉：「應該會吧，否則這個新世界系統豈不是要廢掉？」
「等下，不對啊，現在註冊者的數量就在銳減，它怎麼不補充人員數量？」蔡晴川也提出了疑問。
「也許，是你們死的人還不夠多。」特洛伊突然說道，「當一個種族即將要滅絕的時候，才會受到重視和保護，不是么？」
死到一定的數量啊……
界限在哪兒呢？
「你們還會補人啊？」錢小小弱弱地問道。
「不知道，我們也是第一次使用這個系統。在那之前，我們都以為自己是普通人。」伊莓掰了掰胳膊，轉身走了。
她如今在樹宮中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偏殿。進不去空間，她只能回偏殿睡覺，愛彌兒和桃樂絲早就睡下了，夏蘭杜迪嫌她們倆吵，直接餵了葯。
伊莓走到愛彌兒和桃樂絲房間看了她們一眼，睡在中間的蕾蕾警覺地抬起頭來，看來人是伊莓，就眯了眯眼窩回去繼續睡了。
伊莓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回了自己的偏殿。
進了偏殿，伊莓就感受到了來自夏蘭杜迪濃濃的惡意。
床，大床，軟綿綿的被子，掛著蕾絲和真絲的床簾。
旁邊長毛地毯上有兩個單人沙發，對著坐，有壁爐，燒著火。
再往右邊看，沙袋……
麻個雞的這老爺們兒是非要讓她練成金剛芭比是不是！(╯‵□′)╯︵┻━┻
伊莓渾身無力地去換運動服了，這種時候確實需要用單純的運動來清醒一下腦子。
「尊主。」紅蓮敲了門走了進來，端了一杯熱牛奶。
伊莓嗯了一聲：「紅蓮，我要是肅清了註冊者，你說我的名字會不會掛在公告上？」
紅蓮將牛奶放在小几上，恭敬地站在一旁：「尊主會留下這些人的性命，只奪走他們的能力，大約……掛也沒什麼用吧。」
他知道伊莓說的肅清，是讓這些人失去戰鬥力，人還是活的，卻跟死了其實也差不多。
既不傷人性命，又能將事情解決，卻還讓人生不如死。也是挺矛盾的。
伊莓用力地揮出拳頭：「我再想想吧。」
紅蓮抿了抿嘴：「尊主，為何突然要肅清註冊者呢？」
伊莓活動了一下手腕：「不知道，可能是新世界系統最新的公告有點惹著我了吧。」
自相殘殺爭奪賬號么？
倘若大家相安無事，同職業間切磋那另算。大家都是一起抵禦過魔獸喪屍的戰友，現在你讓我們自相殘殺，這樣的事，不要說什麼優勝劣汰，你在挑選註冊者的時候，已經篩過了。
現在讓大家爭搶賬號，不就是希望人數縮減么。好唄，我來幫你縮減。
伊莓突然想，新世界系統察覺她有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將她封號呢？
之前陳歡要殺她的一瞬間，她的空間就被封住了。當時如果蔡晴川不來，說不定她也就真的死了吧。
如果這個身體死了，會發生什麼事？
是啊，他們這些不是人的註冊者，如果死了，或者封號了，會發生什麼事？
打完了沙袋，伊莓又做了一組基礎練習，沖了個澡才鑽進被窩裡，其實也沒多少時間睡了。可是如果不睡，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可能是要內分泌紊亂了。
幸虧不來大姨媽，否則……等會兒，她記得一開始新世界系統說，等同於死人。他們這些註冊者已經等同於死人了，難道當初選擇註冊者的時候，特意挑選的都是在末世中死掉的人？
哎呀呀，不可能，那怎麼可能呢。
如果他們都是死人，那，那些喪屍又是什麼？
明明是末世的時候死的人變成了喪屍，他們也跟喪屍對抗過。
可是……既然都成為註冊者了，又為什麼要讓他們等同於死人呢？
到現在為止，她還沒見到過註冊者死掉之後變成喪屍的，青岩那次眼見著劉竹殺了人，但是死的那人也沒有變成喪屍到處跑。
難道，他們在成為註冊者之前，真的都已經死了？
伊莓抱著被子，突然覺得冷。
嘎吱，門被推開了。
伊莓眯著眼往門口看，就看到夏蘭杜迪提著袍子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嗯……樹宮裡不能穿牆是吧？
伊莓輕輕地躺下，裝睡。
夏蘭杜迪走到床邊，認真地看了一會兒伊莓，似乎要確定她是否睡得安穩，然後就轉身去沙發上坐著看書了。
伊莓默默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所以你大半夜到底跑來幹嘛的？
偷溜進女子閨房，不是偷香就是偷~情！你偷偷跑來看書是幾個意思？！
伊莓本就是裝睡，也不知道夏蘭杜迪看穿了沒有，這會兒也不方便翻身，只能這樣僵著。
壁爐里的火噼啪地響，偶爾能聽到樹林里的蟲鳴聲，伊莓眼皮酸酸的，不知不覺還真的就睡著了。
算了，明天……再想吧。
夏蘭杜迪看了一眼床上那位氣息總算是均勻了，嘆了口氣，裝睡裝的一點都不像。
壁爐暖暖的，其實對精靈來說冷熱都沒差，可是他喜歡這個光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