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 雖然撒謊並不是好習慣
這座山看上去並不大,但實際上內里的結構要相對複雜的多。
茉莉帶了幾個人在山上搜索的時候,發現山上有許多的斷肢殘骸。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來,萬一當真有喪屍或者魔獸出沒,別人沒請到,自己再搭進去。
走了一上午,卻彷彿與感知的地點越走越遠。茉莉站在一塊斷崖上,看著層層密密的叢林,靈魂感知的層次猛然拔高了一節。
這座山有問題。可究竟是哪裡有問題,茉莉卻無法得知。或許是超越了她能夠感知的範圍,這件事值得跟卡特上報一下。
「茉莉小姐,還要往深處去么?」隊員問道。
茉莉自己也拿捏不準,卡特的命令是要絕對服從的,可是若是人沒請到還將帶來的人都折進去,那也是萬萬不可的。
「茉莉小姐,那邊似乎有喪屍!」一個隊員大聲喊道。
茉莉緊張地抬起頭來,遠處似乎當真有喪屍在林中奔跑。喪屍常見,會跑的喪屍可沒有幾個。
「全員上樹!」茉莉掏出魔杖來,其他人也都紛紛掏出魔杖,飛身上樹嚴陣以待。
然而那位喪屍卻沒按照既定的路線奔跑過來,反而在半山腰拐了個奇怪的彎,往西邊跑去了。
樹上的鳥們:……
伊莓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背包還是有的。不打算讓別人知道她有空間,準備了點乾糧放在包里,萬一遇到打劫的也好應付一下。錢什麼的在眼下這種情況是沒什麼用的。至於蓮塘火,貌似只有她想要召喚的時候才會出來,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上下檢查了一下確定萬無一失,伊莓將山洞裡收拾乾淨,離開了山洞。
地圖上顯示,山上上來了一批人,而且名字都還蠻奇怪的。這個地圖是魔法師使用的地圖,上面的細節部分伊莓並不知道。當初麥瑟在的時候也只是簡單地教了她如何看明白哪些是活人哪些是死人哪些不是人。伊莓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其他的沒必要多考慮。
經過火災那件事之後,伊莓本能地想要繞開當地的人走。於是就選擇了沒有人名浮動的東山側下山。那邊雖然陡峭了些,可陳大叔以前提過那附近有吊籃。那是一條逃跑的線路,坐著吊籃沿著纜繩下去,就可以直接到下面的村落。那個村落曾經住過人,後來因為河道遷徙就都搬走了,如今只剩下守著祖墳的幾戶人家,不扎眼。
伊莓從山側沿著細碎的斷崖往下走,果然沒走多遠就看到了鋼製的纜繩。盯著那個東西看了半晌,伊莓決定還是不要去想這玩意當年究竟是怎麼建造的吧。誰都有秘密不是么。
吊籃是空中作業用的鋼結構吊籃,不是伊莓想象中的籃子,這讓伊莓鬆了口氣。她本來還在擔心,如果是那種竹籃子坐在裡面滑下去,半路摔下去了可怎麼辦才好。看見這個吊籃伊莓難得地笑話了自己一番,都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用竹籃呢。
吊籃里有開關,伊莓翻身進去,拿著開關遙控,啟動。
吊籃卡了一下,緩緩地動了起來。伊莓看著山的方向,心裡一時有些感慨。陳大叔變成了喪屍,倘若沒有人傷害他,恐怕要一輩子都在這山上徘徊了。不知道會不會掉進山裡,也不知道會不會別其他人獵殺。伊莓扯了扯防風衣的帽子,蜷縮著坐在吊籃的角落裡,心底漸漸浮現一絲涼意。
「沒找著?」卡特真是瞪大了眼睛,眼睛都要瞪出來了盯著茉莉。
茉莉心懷愧疚,但這也是事實。那個喪屍跑開了之後,茉莉再次感知整片山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沒有人了。
「我們在山上遇到了喪屍,本來以為會有一戰。可是那喪屍會拐彎跑,等他走了我再感知已經沒有人了。」茉莉並不敢隱瞞,每個字都是真的地往上彙報。
卡特微微張著嘴,纖長的手指緩緩劃過白皙的臉頰:「會拐彎跑的喪屍?」
茉莉默了個,好吧,誰聽了都會關注這個。
沉默了一會兒,卡特點點頭:「來個人去把麥瑟叫來唄。」
門口立刻有人應了,跑去尋窩在後面房車隊里當鴕鳥的麥瑟。自從上次被同伴們揪住,額不是,領回之後。麥瑟就被院長親自分配給了六親不認的卡特照看著。分院的院長其實也挺頭疼的,鬼知道原本軟萌的孩子究竟是抽了哪門子瘋,居然變得倔強起來。難道是青春期到了?那也太遲了點。卡特是分院畢業的一朵奇葩,雖然性子怪了些,行為舉止怪了些,可是總結起來還是非常厲害的。以至於後來分院再出來奇葩,分院長就直接往卡特這裡送。
麥瑟嘟著一張嘴一臉傲嬌地出現在門口,大有一副你得到了我的身體也得不到我的心的架勢。
茉莉揉了揉眉心,每次看見這個小子她都頭疼。要不是卡特跟分院長關係鐵到莫名其妙,她才不會容忍這小子待在車隊里。
「麥瑟,親愛的,過來坐。」卡特笑盈盈地起身倒了杯茶。
麥瑟並未因為卡特溫柔的笑容而感動,反而往門口退了一步。根據他這段時間的經驗來看,卡特若是冷著一張臉,反而好說話。只要他一笑,准沒什麼好事。
茉莉瞟了麥瑟一眼,走過去一把將他扯了進來:「他又不能吃了你。」
麥瑟驚恐地看著茉莉:「你說這話你不心虛?」
茉莉扶額,一把將麥瑟按在沙發上,轉身出去順便帶上門。卡特找人聊天的時候旁邊不喜歡有人旁聽,她這是有眼色。
對於茉莉這種做法,卡特還挺讚賞的,跟了他這麼久,總算是體貼他一些了。轉頭再看向沙發上的毛絨絨,額不是,麥瑟。卡特笑了笑。
「親愛的麥瑟,你能發誓么?」卡特將茶杯遞給麥瑟。
麥瑟彷彿被燙到了一樣縮回手,後背緊緊地靠在沙發上:「不接受。你要問什麼你就直說。」
卡特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去,眼神深邃地看著麥瑟:「你……有沒有將魔法世界的東西流出去?」
麥瑟點點頭:「丟過,不少。」
卡特咳了一聲,笑容又掛了起來:「地圖,丟過么?」
麥瑟誠懇地點點頭:「丟過,就在回來的路上。」
卡特噎了個,沒見過撒謊撒的這樣天經地義的孩子:「少爺,你要知道麻花若是沒人教,是不會使用魔法用品的。」
麥瑟眨眨眼:「我都丟了怎麼知道是否有人使用啊。」
卡特終於失去了耐心,皮笑肉不笑地盯著麥瑟:「你應該不會喜歡自白劑的味道。」
麥瑟瞪大了眼睛:「卡特隊長你有違禁品?!」
20分鐘后,麥瑟扶著欄杆從車裡爬了出來。守在門口的茉莉有些同情地看著他。
「他打你了?」茉莉覺得也就是用揍的吧,不然怎麼會爬出來。
麥瑟含淚看著茉莉:「他一直衝著我笑,笑的我腿都軟了。」
茉莉:……
這話不假,卡特平日若是冷著臉還能看,倘若露出溫柔的笑容來准沒什麼好事。上次帶隊出去的時候就是露出這樣的笑容,三公里內全化成了焦土。因為這個被關了半年的禁閉,還讓護衛隊出面收拾乾淨。這會兒麥瑟說卡特一直笑,連茉莉都開始背脊發涼了。
「反正小心點吧。現在末世動蕩,牛鬼蛇神都出來了,世界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就算我們是魔法師,可我們一樣也會死。」茉莉心裡也沉甸甸的。
當年她被魔法學校錄取的時候幾乎是她人生中最燦爛的一天,她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幾乎炸裂開來。她與她們不同,她不擔心走夜路會遇到色狼,不擔心一個人出去旅行會遇到歹人。比起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女孩,她會置人於死地的魔法,她能夠感知每個人的心思,曾經她認為魔法師就是人類食物鏈的頂端。
可末世的突然降臨,將大家隱藏起來的遮擋物一舉撕破。就彷彿是誰也看不清誰的夜店突然開了白熾燈。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原形畢露。本來魔獸和喪屍他們勉強能夠接受,可卻沒想到除了人類,還有其他的種族。而其他種族中,也有魔法師。
一瞬間魔法師成了一個職業,除了需要些天賦真是沒辦法的,基本上不算什麼格外特殊的職業。
「你魔法用品丟了?」茉莉感覺到了門後面卡特隱隱的怒氣,聯想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問麥瑟。
麥瑟點點頭,一臉我也沒辦法的表情:「當時亂成那樣,丟東西我也很絕望啊。」
茉莉深深地看了麥瑟一眼:「麥瑟,你知道我雖然能夠分辨出來人是否在說謊。可是你們家情況特殊,咱們當中除了護衛隊的特殊人員每人能探知你們家族人的內心。所以我希望你就算不是坦誠的,不拖後腿就很好了。」
麥瑟嘆了口氣,張開胳膊輕輕擁抱了茉莉一下:「我懂得,親愛的。我不會坑害咱們小隊的。至少現在不會。」
茉莉瞪了他一眼:「從來沒個正經樣子,你跟你哥哥真是南轅北轍。」
麥瑟笑了起來:「你知道家裡排老二是什麼意思么?就是隨便折騰沒人管的意思。」
家裡的老大通常會被家族寄予厚望,老么又備受寵愛備受關注,夾在中間的老二尷尬的簡直罄竹難書。可偏偏麥瑟很享受這種感覺,無論他選擇什麼學院選擇什麼學科,家裡都並未對他多存念想。家庭的重任讓他哥去扛就很好,家裡的關注讓他妹去享受也很好。只要他是自由的,別的他並不在意。
茉莉深深地看著麥瑟臉上陽光的笑容,一般的人很難理解大家族那種歷史沉澱的厚重。麥瑟身上擔負的並非眼前看到的這樣簡單,可他選擇了將這些重任都扔給了他哥,光憑著這一點……麥瑟將來很難交到女朋友了。
伊莓並不知道金鹿鎮那邊一群人正在想要找到她,沿著山下的路一路走到了小村子。本來以為也就是幾戶人家,陳大叔也說過現在這裡除了守墓人已經沒什麼人生活了。可真的親眼見到了,伊莓開始謝天謝地喪屍不是從墳地里爬出來的了。
眼前堪比皇陵面積的墓地規模讓伊莓心尖都顫起來了,我的娘啊,這是哪個大戶人家的祖墳啊。這數量看起來不是這家人丁興旺就是往上數幾百年可能就是個王或者是個候什麼的。
地圖上顯示著至少20個人的名字在這墳地附近飄蕩,對,守墓人,這特么是一個守墓的小隊吧?!
跟他們打招呼?還是躲開他們走?伊莓有些拿不定主意。這些名字顯示這些人應都是活人,可是這種情況下還能守著祖墳,說明這裡信息閉塞。他們可能並不知道末世降臨,也不知道外面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那麼,一個弱女子(不能用能力)突然出現在這裡,就很可疑了。伊莓從客觀的角度上去看這件事,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妥當。十五分鐘之後,伊莓決定還是繞開這些人走比較好。幸好這裡的墓穴都是用花崗石築成的石室,躲藏起來還是很方便的。伊莓看著地圖上的名字,小心翼翼地躲著走。
天開始漸漸地暗下來了,她現在的級別還沒辦法在空間里過夜,要在天黑之前走出這個村子才行,或者在山根底下找個隱秘的地方搭帳篷。抹黑走路最容易撞到不好的東西,比如魔獸。
伊莓嘆了口氣,曾幾何時她是如此怕走夜路撞鬼,現在看來,比起魔獸她反而更喜歡撞鬼。不知道是不是視覺上的關係。
繞過一個石碑,伊莓一隻腳還沒等邁出去,肩膀上就多了一隻手。伊莓一激靈,手裡的地圖已經瞬間變成一張牛皮紙疊好了自己收進了袖口。冷汗順著伊莓的額頭流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輕靈的聲音,聽起來是個年紀不大的男子。
伊莓緩緩地回過頭去,便看見一身雪白西裝的青年,一雙漆黑的眸子如同沼澤,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