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般若這才後知後覺,其實霍遇白好友們死的那天晚上,她就覺得奇怪,按理說,如果霍的好友要死了,身上應該有死氣,而她有異能,應該提前能發現才對。


  般若看向面前裝古董的大箱子,老尼克顯然對這些東西並不在意,即便是價值連城的古董也隨意地堆放在一起,好像這些古董跟垃圾沒兩樣。


  霍遇白瞥了這箱子一眼,看得直皺眉。


  般若知道他的感受,這些古董要是被放在中國,哪個不是故宮博物館畫巨大財力物力去保護的?放在老尼克這裡,就跟破玻璃瓶一樣。


  般若不信邪,她來到古董邊上,而後摸了下那乾隆粉彩鏤空瓶,等了許久,異能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沒有躁動也沒有渴望,彷彿真的是消失了。


  般若的心一沉,重生以來,異能幫了她很大的忙,幫她撿漏、捉鬼,幫她斷人前程,可現在異能忽然消失,她多少覺得不適應,像是一直以來仰仗的,和她同為一體的東西不見了。況且,她重生后就發現有異能,現在異能沒了,不知道對她會不會有影響。


  霍遇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般若,你還好嗎?」


  「我沒事。」般若低著頭,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她強迫自己冷靜,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霍遇白沉聲問:「尼克先生,難道是之前的工作人員讓您不滿意,所以讓您對中國人產生誤解?」


  「誤解?去他媽的誤解!」老尼克罵了一句,一腳踹到了那古董箱,被這一踹,那箱子晃了晃,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要是往常,般若肯定會覺得這聲音很清脆,眼下卻沒有這樣的興緻,要知道剛才發出這聲音的古董可值好幾億,就是這乾隆瓶邊上的那黃色臘梅花圖案的瓶子,看起來也價值連城,若是碎了可就不好了。


  老尼克的惡意顯而易見,連隱瞞都不屑,霍遇白和般若對視一眼,不由眉頭緊蹙。


  般若問:「尼克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麼嗎?」


  「為什麼?你們中國人沒一個好東西,要不是你們,我們一家至於活到這種地步?」


  說完,他直接從卧室里拿出一桿獵-槍,子彈上膛后,他惡狠狠地看著兩人,怒道:


  「給我滾!我早說過不要來找我!你們中國人遍布整個世界,我之所以從紐約搬到這裡來,就是不想看到你們中國人!我原本以為住在了無人區,這輩子就不可能再看見中國人,沒想到你們又找來了!」


  如果是因為不想看到中國人而搬到這裡來,顯然,老尼克對中國人的恨只怕是深入骨髓了。


  「尼克先生,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不瞞您說,這個古董對我很重要。」


  「我管你重要不重要!」老尼克已經不耐煩,憤怒之下,他拿起槍對準門,「砰砰」開了兩槍。


  在安靜的無人區內,這震天的聲響回蕩在山谷中。


  很快,老尼克將槍對準般若,道:「滾!否則,別怪我現在就殺了這個女孩!」


  般若動都沒動,只定睛看著那槍口,霍遇白卻沉著臉,把她拉到身後。


  「尼克先生,有話好說,如果您實在不願意賣,那我們現在就走!」


  尼克依舊一臉憤怒。


  這時,一陣咳嗽的聲音傳了過來,隨即,女人蒼老的聲音響起:


  「尼克!對客人不能這樣怠慢!」


  般若循聲看去,只見走廊盡頭的拐角處有一個人影,這人影很矮,看樣子是坐在輪椅上,屋裡光線湖南,般若從這個角度看,只能看見她的腳,她今天穿了一雙棉布鞋。


  「蘇珊,你怎麼出來了?」尼克有些吃驚,立刻拿著一個黑色的羊毛披肩奔過去。


  般若見狀,側身問:「尼克不是獨居嗎?怎麼這家裡還有被人?」


  霍遇白搖頭道:「大概是哪個親戚吧?」


  不知那女人說了什麼,尼克走出來后,臉上的憤怒已經不見了,眼神中多了些詭異的光澤,雖然他極力掩飾,表現得很尋常,但般若還是看了出來。


  很快,尼克指著那箱子道:「我夫人發話了,那你們隨便挑吧!」


  霍遇白指著粉彩花瓶和錫杖說:「我要這兩樣。」


  尼克瞥了霍遇白一眼,笑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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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完古董,般若便和霍遇白回了酒店,這家酒店的環境還不錯,乾淨整潔,人也不多,十分安靜,只是,讓般若感到奇怪的是,她住的房間內居然有一株曼珠沙華,她沒記錯的話,這花應該是夏末秋初才開花,但酒店裡這株血紅色的曼珠沙華,居然開著艷紅的花朵。


  般若把花瓶放在花的邊上。


  而後,她走進浴室,脫了衣服,開始洗澡。


  水聲開始響起,般若的頭髮比較厚,因此,在花灑下細細洗著,浴室內的霧氣開始升起,很快,整間浴室里到處都是水汽,不知過了多久,放在浴室門口的曼珠沙華上陡然凝聚起晶瑩的水汽,水汽凝結成水滴,沿著曼珠沙華的花瓣晃了一下,而後正巧滴在了花瓶內。


  這一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一縷黑煙從花瓶中冒了出來,很快,這黑煙越聚越多,緊緊包裹著花瓶,忽然,這黑煙陡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女人從花瓶中鑽了出來。


  她臉色煞白,頭髮烏黑,眼神空洞,乍一看,像個沒牙靈魂的洋娃娃,她身上穿一件紅色嫁衣,臉上擦著艷紅的胭脂,嘴唇更是像血一樣紅。


  她看了眼四周,隨即面無表情地走向了浴室。


  門「吱呀」一聲打開。


  浴室里,般若正洗著頭髮,她拿著一把木梳慢慢地梳理長發,忽然,一陣冷風吹過。


  般若感覺到有一個人在看自己,她一怔,陡然看向外面,隨即一想,覺得自己多慮了,在國外的酒店裡,自己跟人無冤無仇,也沒有鬼怪作惡,怎麼可能有人看著自己?


  她繼續低著頭沖洗髮絲,這時,她感覺到不停有頭髮被沖落在地,一縷接一縷,這地上的頭髮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直到整間浴室的地板上鋪蓋了一層密密的黑髮。


  般若見狀,眉頭緊鎖,這時,有什麼東西滴在了她的腳尖,般若低頭一看,只見她的腳趾上滴了一滴紅色的血漬。


  般若猛然抬起頭。


  然而,浴室的屋頂上什麼都沒有。


  這時,她察覺到門外有一股陰氣,般若眉頭一皺,陡然拉開淋浴房的門,然而,浴房外空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難道是她看錯了?

  般若疑惑著關上門,這時,她再定睛一看,浴室里哪還有頭髮?地板上十分光滑,只有幾根自己的長發,而她腳尖也沒什麼血漬,只有無色的水。


  許是自己想多了,般若繼續洗頭髮,可是她頭一低,又覺得一陣陰風吹過,彷彿有什麼人在周圍瞪著自己,但是,她什麼都看不到。


  般若陡然想到,異能消失后,她已經看不見鬼了,這種感覺讓她頓時毛骨悚然。


  般若再次拉開浴室的門,依舊什麼人也沒有。


  般若覺得不對勁,乾淨洗好澡,穿好衣服,站在鏡子前打算吹頭髮。


  吹風機發出「呼呼」的聲響,般若看著面前長滿水霧的鏡子,一下下吹著,這時,她忽然覺得脖子上一涼,彷彿有一隻手從後面掐住她的脖子,般若一凜,冷聲喊道:


  「是誰?」


  然而,她回過頭,浴室里依舊沒有任何人。


  她看向周圍,打算把這浴室里的每一個角落都看清楚,然而,卻什麼也看不見。


  異能已經沒有了!而人如果她感覺沒錯的話,這間浴室的某個角落裡,一定有一個鬼!


  只是,在哪裡?


  想到這,般若不敢耽誤,趕緊快速吹了頭髮,就在這時,她看不見的地方,女鬼從後面走上來,這時,女鬼的髮絲陡然開始長長,越來越長,知道那髮絲鋪滿了整間酒店。


  如果般若能看見的話,她一定會看見酒店的地板上,鋪滿了女鬼的頭髮。


  忽然,般若覺得脖子一緊,她下意識掙扎,拿著手裡的電吹風到處亂吹,也不知是吹到了哪裡,只見那女鬼陡然鬆開手,遠遠避開電吹風的熱風。


  脖子上的怪異感又沒了,般若卻更加警覺,般若對準鏡子,從鏡子中,又望了一圈浴室,沒有人!依舊沒有任何人!她什麼都看不見。


  這時,她天師的直覺,感覺到右邊有一股陰氣,忽然,擺在梳妝台上的牙刷掉了下來,奇怪!她電吹風的風明明是往左邊吹的,為什麼右邊的牙刷會掉下來?


  般若眉頭緊鎖,伸出手,對準牙刷的方向,陡然彈出手上的陰陽環。


  陰陽環一出,很快打到了一樣東西,這一刻,陰陽環的煞氣前所未有的強大,般若一怔,心知那女鬼就在角落裡,她摸出桃木劍刺過去,然而,沒等她出手,她腹部陡然一疼,緊接著整個人被踹飛出浴室,落在了那盆花前。


  這時,一陣陰風吹來,般若猛然抬頭,卻見一個塗著紅唇,抹著大紅色胭脂,梳著精緻的新娘髮髻的紅衣女鬼,站在她面前,這女鬼的頭髮奇長無比,並且還在不停生長,頭髮耷拉在地上,長到桌子底下,又長到沙發上,緊接著長到浴室里,很快,她空洞的眼睛里也長出了頭髮。


  那頭髮越長越長,般若乍一看,被嚇了一跳。


  正在這時,那女鬼慢慢逼近,來到般若面前時,她陡然張開血盆大嘴,只見她的舌頭動了動,而後,數不清的頭髮陡然從她嘴裡冒了出來,這頭髮越來越長,往前遊走,作勢要纏繞在般若的脖子上,般若一怔,趕緊用桃木劍去坎。


  這桃木劍生出的劍風,倒是很快把頭髮砍斷,然而,越砍頭髮越多,越砍越密,很快,那頭髮就把般若整個人都裹了起來。


  般若被勒得喘不過氣來,她氣喘吁吁地拿著桃木劍,心裡暗道糟糕。


  她什麼樣的女鬼都見過,就是沒見過有這麼多頭髮的!這些頭髮比繩子可結實多了,繞在她身上,讓她根本躲不開。


  這時,女鬼得意地挑起唇角,緊接著,長滿頭髮的眼睛空洞地看了般若一眼,而後,伸出瘦骨嶙嶙的手,正要掐住般若的脖子,般若見狀,伸出腳,又一次把女鬼踢開。


  被這一踢,女鬼再次不見了,不,或者是,是她又一次看不見女鬼。


  般若一臉戒備地看向四周,為什麼會這樣?是異能開始不穩定地發揮作用,時靈時不靈?還是說有某樣東西讓女鬼一會現形,一會消失?

  般若滿心疑惑,她看向浴室門口的這株曼珠沙華,還有這盆花邊上的花瓶。


  這時,身上的頭髮越繞越緊,般若被繞得根本喘不過氣。


  她趕緊掏出一張靈符,念動咒語,靈符很快燒了起來,般若喘著粗氣,趕緊把靈符貼在頭髮上,這真火很快就把頭髮燒斷,被這一燒,頭髮趕緊縮了回去,再一看,那女鬼依舊盤著中規中矩的頭髮。


  酒店地板上哪裡還有一點頭髮?

  般若再一次看不見女鬼,趕緊把那盆曼珠沙華端了起來,她端著那曼珠沙華在酒店裡走了一圈,而後,她把身上所有的靈符都收集起來,全部點燃,然而,她走遍屋子裡所有的角落,都沒有碰到那女鬼。


  女鬼不見了。
-

  「般若,你好嗎?」霍遇白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般若打開門。


  「你怎麼了?」霍遇白緊張地抓住她的手。「我聽到屋子裡有打鬥的聲音。」


  「我沒事。」般若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


  「怎麼會有鬼?」霍遇白面色凝重。


  般若的目光落在浴室門口的花瓶上。「找尼克!」


  短短時間,他們又一次開車去了馬西山,般若來到尼克家裡,她把酒店的那株曼珠沙華別在胸口,如此一來,鬼一旦靠近她,就會現形。


  讓人奇怪的是,天已經黑了,但尼克家裡卻沒有開燈,般若疑惑著走進去,只見走廊盡頭的那間房子里門沒有關,昏黃的燈光映在地板上,從屋子裡傳來奇怪的聲響,好像是老鼠在啃咬著什麼,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般若輕聲走近,越近那聲音聽得越真切。


  般若凝注呼吸,走進去,卻見屋子裡,一個女人正背對著門,坐在沙發上。


  邊上的點唱機里發出咿呀呀的唱歌聲。


  般若看不清她的臉,只看見她花白的頭髮,還有腿上蓋著一個羊毛毯子。


  「您好?」般若叫了一聲。


  然而,等了許久那女人都沒有說話,雖然沒了異能,般若還是察覺到空氣中陰氣很重,讓人很不舒服,她試探性往前走了幾步,而後,拍拍那人的肩膀,可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般若皺眉走到她前面。


  眼前的一幕讓她驚呆了,只見她雖然有著花白頭髮,可臉,卻又黑又皺,沒有一絲水分,臉上的眼眶中也沒有任何東西,她沒有眼珠!嘴唇已經揪到一起,整個人皺成一團,彷彿是一架白掛上包裹著黑色的干肉,然而,即便如此,她卻穿著乾淨的衣服,腳上還穿著一雙棉鞋。


  是乾屍!

  這老夫人早就死了!但尼克不知怎的,竟把她保存下來,風乾成了乾屍,還每日給她梳洗打扮。


  般若眉頭緊鎖,她低頭看著這乾屍的鞋,隨即怔了一下,奇怪!這鞋……是今天看到的那雙!

  可是,她今天明明聽到這老夫人說話的!


  這是怎麼回事?


  忽然,一個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在幹什麼!」


  般若一怔,只見老尼克怒氣沖沖地走過來,他推開般若,大聲質問:「誰讓你們進來的?」


  般若冒昧闖入人家家裡,急忙解釋:「尼克先生,我只是來問一下關於那花瓶的事情。」


  「花瓶?花瓶不是給你們了嗎?」尼克說著,把他們推出了門:「你們都滾出去!不準打擾我的太太。」


  「對不起,尼克,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想知道那花瓶你是怎麼得來的?你知不知道那花瓶里有東西?」


  尼克愣了一下,隨即板著臉,道:「什麼東西?我不知道!」


  「你果然知道!」般若看著他,認真地說:「你知道那花瓶中有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尼克,我覺得那女鬼對你有惡意,她會回來報仇的!」般若務必認真。


  「什麼?」尼克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那女鬼出來了?」


  「沒錯!那女鬼不僅出來,而且煞氣很重,法力強大,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對手!我原本想把她收服,可沒想到她忽然不見了,我猜想她應該是回來找你了。」般若說道。


  尼克皺眉。「你怎麼知道她會回來找我?」


  般若直勾勾盯著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女鬼跟你有一些淵源,但不知因為什麼,你把她的魂魄封在了花瓶中,而後不知因為什麼,那封印被我偶然打開,於是,女鬼從中出來,她被封印了這麼久,滿身怨氣,根本不可能饒了她的仇人,因此,我猜想她會來找你!」


  「找我?那就讓她找!多少年了!我恨她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怕她?」說著,尼克從牆上取下獵-槍。「讓她來吧!我根本不怕她!」


  「尼克,你該知道,槍根本打不死鬼!」般若無情地說。


  「那該怎麼辦?難不成要看著她來殺我?」尼克話音剛落。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屋子裡的燈陡然熄滅。


  「是誰?」尼克問。


  般若渾身戒備,她靠在霍遇白身邊,把符咒掏了出來,忽然,陰風從四面八方吹來,每個方向似乎都有鬼。


  般若一怔,心裡越來越急,這鬼法力不弱,如果不能看到這鬼,只怕自己今天很難活命。


  然而,她沒有異能,況且這屋子裡也太黑了,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這時,有一隻冰涼的手陡然放在她的腰間,般若第一時間掏出桃木劍刺過去,然而,卻撲了個空。


  「是誰!」沒有任何人回答她。


  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她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語氣詭異地說:

  「尼克,你還記得我嗎?」


  「呸!臭婊-子!要不是你,我兒子能死嗎?」老尼克狠聲說:「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記得你!」


  「閉嘴!」女鬼陡然掐住尼克的脖子,將他從地上生生拎了起來,「你這個老不死的,你殺了我,把我困在瓶子里這麼多年!我今天就要殺了你!」


  「殺我?你這個妓-女!當年你裝清純騙走我的兒子,讓他愛上你,死心塌地地跟你在一起,可你呢,背著我兒子勾三搭四,還同時跟別的男人睡覺,這事被我兒子知道,他質問你,你居然很不屑地跟他說,說他不行!說他在床上沒有一點魅力!說他滿足不了你,也不能給你錢花!所以你才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你這個婊-子!我兒子正是聽了你的話,才想不開自殺了!」


  「這怪我嗎?是他蠢!」女鬼說話的同時,她的頭髮越來越長。


  般若見狀,掏出所有符咒,念動咒語點燃,就在這時,她找來布窗帘,用真火點燃窗帘,很快,窗帘快速地燃燒起來,般若將燃燒的窗帘扔向那女鬼的頭髮,女鬼的頭髮被這一燒,很快就點燃了,緊接著,火從她的髮絲一直蔓延到她的頭頂,再然後將她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原本,般若只看到火在燒,卻根本看不到鬼的樣子,而後,當她拿著那多曼陀羅看見那火,果然看見眼睛、嘴巴、耳朵……身上每一處都長滿頭髮的女鬼被大火點燃了,她面色猙獰,痛苦地嘶吼著,然而,鬼怕真火,這火一旦點燃,就不可能輕易滅掉。


  這女鬼見狀,仍是不甘心,她撲過來打算抱住他們,跟他們同歸於盡。


  然而,這時,讓人不敢相信的是,走廊盡頭卧室的門陡然打開,只見那具沒有眼睛的乾屍站在門口,她很快撲過來、撞倒了女鬼,把女鬼死死按在地上。


  「你這個老東西!放開我!」女鬼痛苦地喊道。


  然而,那乾屍卻依舊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就這樣,乾屍和女鬼一起被真火燒著了。


  看到這一幕,尼克情緒崩潰。


  「蘇珊!」尼克見狀,傷心地撲過去,霍遇白及時攔住他。


  「尼克,這是蘇珊自己的選擇,正是因為她愛你才會這樣做。」


  就這樣,尼克眼睜睜看著蘇珊被燒成了粉末。


  這件事過後,尼克給蘇珊立碑,把她下葬在馬西山的無人區,這裡人很少,十分安靜,尼克說蘇珊生前就喜歡讀書寫字,在這裡正好合她的脾氣。


  他為仇恨中國人的事情向他們道歉,他說原本把花瓶賣給霍遇白,只是因為覺得那花瓶里封印著鬼,陰氣重,覺得這是不祥之物,才和蘇珊商量之後,把花瓶轉手賣給霍遇白,希望為中國商人帶來霉運。


  「尼克,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怎麼把女鬼封印進去的?你會法術?」般若問。


  尼克笑了。「是,很多年前我在中國上過學,跟一位法師學過一些。」


  「原來是這樣。」般若扯起嘴角:「難怪你會製作保存乾屍,還把蘇珊的靈魂封印在了她的乾屍身上。」


  尼克苦澀一笑。「我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兒子離我而去,深愛的妻子也死了,我只是覺得寂寞,希望她能再陪陪我,也許我這樣做是太自私了,但沒辦法,我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般若笑著說:「尼克,你不是一個人,你的兒子和妻子,都在天上看著你。」


  尼克振作起來,笑著和他們告別。


  「你們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中國人。」


  -


  就在般若準備回國的前一天,卻在街上遇到了飛機上要換位置的那個女人。


  她正跟在一個中年女人的身後,被一堆人簇擁著,神情高傲。


  般若問邊上的人:「她是誰?」


  「她?你連她都不認識?」那人明顯不信。「她叫梅琳,善用水晶球,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占卜師!她的語言99%都實現了,去年,她說世界盃是義大利奪冠,最後義大利果然是冠軍隊!她去年還說英國首相要下台,美國要發生恐怖襲擊,明星詹姆斯出軌有外遇,這些都成真了!所以我們都說她是真正的巫師!」


  那人明顯是梅琳的忠實粉絲,見到梅琳本人,神色非常激動。


  這時,一個記者問梅琳:「梅琳,請問你對中國的占卜術怎麼看?」


  梅琳聳聳肩,神色不屑:「東方的占卜術名聲雖大,但很顯然,是抵不過我們西方的水晶球和塔羅牌的!」


  這話,般若可聽不下去,中國有占卜術的時候,西方這些國家建沒建國還是個問題!這人也未免太狂妄,她覺得,打臉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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