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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羈絆

  「呼昂。」


  熟悉並且讓人充滿絕望的奇怪響聲。


  鐵門消失了!

  這裡是第三個洞穴。


  一望無際,白茫茫的一片。


  雪花在空中隨風飄蕩,刺骨的寒意讓人直打哆嗦。


  森林中,一個強大的妖怪站立在高山之上。


  又是一個強大的妖怪。這次必須我上了,畢竟我的靈力恢復的更好。男孩搓了搓掌心,正要跑去妖怪那——


  「別去,這一戰還是交給我吧。」


  阿龍突然插話,叫住了男孩。


  「可是。」


  「豪烈,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可以活的更久一點。」


  這是什麼話!難道你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嗎!


  「阿龍,我……」


  紛飛的雪花,伴隨著暴風打斷了男孩的思路,下一刻卻看不見阿龍的身影。


  為什麼,你們都要如此的照顧我,我明明更希望的是你們可以好好活下去啊!

  暮風的友情,不在乎時間的長短。


  彼此的羈絆,從一開始便已纏結。


  輪轉……啊——!

  如果還有機會,


  我一定會把你護在心裡。
.

  「轟——」


  高山之山發生了爆炸,山腳下的男孩能夠很清晰的看清山上隨風飄散的火花。


  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斃,不能讓阿龍送死。


  儘管阿龍對於自己的保護多半是出於小螢的心意,但是男孩卻早已將他視作自己的朋友,沒有人會眼睜睜的看著朋友見死不救的!


  「鏘。」


  青空中,男孩接住了倒飛出去的阿龍的身體,右手握著劍順勢砍飛一塊向著他們襲來的鐵柱。


  「為什麼?」


  阿龍咳嗽了兩聲,疑惑的問道。


  「笨蛋,哪有什麼為什麼,我怎麼可能看著你去送死呢!」


  「呵呵,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阿龍神情放鬆的笑著,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力量又恢復了。


  「要上了。」男孩放開了阿龍,向他投去了自信的眼神。


  阿龍浮在空中,好好的調整了靈力的流動,接收到了男孩的目光。


  「啊,一起上吧!」


  漫天的雪花,紛飛的火球,散亂的光彈,以及滲人的鐵錐,構成了眼花繚亂的彈幕。


  漸漸的,男孩的體力越發不支,被打中了許多次。


  同樣的,阿龍的身體也被打傷了多處。


  這樣下去我們誰也活不了。


  男孩退到了阿龍的身邊,兩人背靠背撐起了防護罩。


  男孩聽著背後的喘息,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要緊吧,阿龍。」


  「你才是呢,我可是比你五歲啊。」


  阿龍不服輸的反擊著。


  只是,


  兩人都很清楚,彼此的體力都快不行了。


  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


  我們的防禦一定很快就會破碎。


  到時候,一定都會死。


  阿龍,我已經連累了小螢,真的不想再連累你了。


  男孩若有所思的看著阿龍的背影,就在他下定決心時——


  「豪烈,聽好了,接下來的路只能拜託你了。」


  阿龍出言打斷了男孩的思緒。


  「你聽著,也許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你。不,或許說是很喜歡你。」


  阿龍的語氣很認真,男孩聽著他的話,莫名的沉默了。


  「通過這些次的並肩作戰,我們也是戰友了。」


  「阿龍……」


  「別插話,接下來我會用我的全力去釋放星爆朝陽,但是我的力量並不足以殺死那個妖怪。」


  男孩聽著阿龍的話,也知曉了他的心意,

  你想要犧牲自己吧。


  但是,


  你有想過我是不是會同意呢?


  「由我來給予最後一擊,是吧?」


  阿龍輕笑了聲,此時此刻他能夠感覺得到兩人間的羈絆。


  還真是可惜啊,真想多聽聽你的故事呢。


  嗯,也想給你說說我們的故事。


  不過。


  不過,


  恐怕沒有機會了。


  「抱歉,我不同意!」


  男孩的話,讓阿龍愣住了。


  他原本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靈力都已經調動了起來,此刻卻生生的被打斷了。


  「為什麼?」


  「要去,也該是我去吧。」


  男孩望著紛飛的雪花,滿不在乎的笑了。


  「你也知道的,我的身體就是活了下來,也不一定能夠打敗那個傢伙。」


  「啊,我知道的,但是讓我看著你死,我做不到!」


  阿龍注視著男孩的背影,那目視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


  「而且,不光是我,小螢也不希望你那麼到下面去吧。」


  男孩聽著阿龍的話,過了一會轉過了身,眼神堅定的說道:

  「可是,比起犧牲你,犧牲我對於我們大家的利益更為適合。」


  男孩沒有再和阿龍說話,他調動了全身的靈力,赤紅的光充滿了整個身軀。


  藍色長劍懸浮在空中,綻放著青藍的光芒。


  男孩的身軀飛射出無數道赤紅的光流,那些光流紛紛流進了長劍之中。


  當最後的一道光離開男孩的身體,男孩微笑著閉上了雙眼。


  阿龍伸手接住了男孩的身體,那一瞬冰冷的觸感,是屍體的溫度。


  長劍劈開了妖怪所有的攻擊,一瞬間擊穿了妖怪的胸膛。


  恢復原貌的洞穴。


  阿龍背著男孩的身體,一步一步向前走著。


  腦海里不斷重複著男孩的話。


  ——阿龍,我的弟弟就拜託你了。還有,放心吧,我的靈魂被化作了靈力,已經沒辦法到下面去了,所以不用擔心小螢會見到我了。


  「噗呲。」


  金屬沒入身體的聲音。


  阿龍緩慢的將腦袋低了下來。


  腹部已經被刺穿了。


  阿龍自嘲了一聲,艱難的將腦袋抬了起來。


  呵,真是悲慘啊,在一點靈力也不剩的情況下居然遇到了最強的敵人啊。


  「轟隆——」


  電閃雷鳴,狂風不止,連續的閃電照亮了昏暗的洞穴。


  阿龍面前的是那個極其強大的男人。


  真悲慘啊,遇見了你卻連一口唾沫釘子都打不到你身上了。


  阿龍鬆了手,男孩的身體被摔到了地上,他仰望著洞穴頂,無聲無息的跪下了。


  抱歉了,豪烈。


  我,

  失約了。


  滴答,滴答。


  洞穴。


  昏暗,潮濕。


  ——原來如此。


  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男孩從地上爬了起來。


  阿龍和小螢正昏睡在男孩的兩側。


  「阿龍,快醒醒。」


  男孩用力的推了推阿龍,躺在地上的阿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


  那一刻,

  阿龍含著淚花擁抱著男孩。


  男孩也激動的回抱著阿龍。


  好傢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相擁而泣的人變成了三個。


  男孩,阿龍,小螢。


  太好了!你們都沒事!


  黑夜終會過去,黎明終將到來。


  據說,那盞被留到最後的青燈吸收了天狗喰月時充滿的陰之力,最終變成了大妖怪。


  青行燈。


  漂亮的姑娘。


  她被矮人們圍在中間,聽著矮人們講述著各自的故事。


  漸漸的,她被那些英雄的故事,奇幻的色彩所吸引了。


  沒過多久,她便運用妖力將大家的故事拼接重製,做成一個個夢境,再把大家拉進夢裡一起玩啥。


  但是,矮人的生命不比妖怪,一代人接著一代人死去,以前和她玩耍的朋友一個個離開了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矮人們慢慢的將她遺忘了。


  失去了寄託的姑娘,躲到了初次遇見大家的山洞裡,漸漸的沉睡了過去。


  「所以,你才會在這裡,是吧。」


  男孩坐在茶桌前,悠閑的喝著茶,聽她說著故事。


  「嗯,抱歉,因為剛剛醒來,我還控制不住我的力量。」


  青行燈捂著臉頰,嬌羞的說道。


  「咳咳。」阿龍嗆了口水,尷尬的看著大家,「好吧,事情都清楚了,我們也算是因禍得福,就不要追究她的過錯了。」


  男孩看著青行燈,也贊同阿龍的話,正要開口——


  「的確,我也同意,而且,這次多虧了她的呢。」


  小螢突然的出聲打斷了男孩,只見小螢跑到了青行燈的面前,牽起了她的手。


  「好了,我們原諒你了。」小螢笑眯眯的說道。


  「嗯!」


  青行燈抓著小螢的手,幸福的笑著。


  這種感覺,


  已經好久都沒有感受過的,「朋友」的滋味兒。


  「哎?你們要走了嗎!」青行燈注視著整理著裝的三人,眼神里透露著強烈的不舍。


  男孩看著她,一時竟狠不下心告訴她,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


  就在他為難的時候,阿龍代他說道:


  「抱歉,青行燈,我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小螢默默的走到了青行燈的身邊,牽起了她的手,「放心吧,我們會回來找你的。」


  目送著男孩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青行燈按耐不住心裡的不安。


  又是這樣。


  又要離開我了。


  我,

  又變成了獨身一人。


  她默默地轉過身看著孤零零的隧道洞穴。


  不!

  這一次,我不會放手的!


  我要,


  自己去爭取!

  冥土。


  黃昏色的天空此刻正被漫天的蝙蝠所遮蔽,天空中央,大妖怪茨木童子手握著雷電,向著地面不停得攻擊。


  「呲啦。」


  雷電撞上了防護罩后散成了電光消失了。


  「真是倒霉啊。」阿龍背靠著男孩,埋怨道。


  誰說不是呢。男孩望著天上密密麻麻的蝙蝠,嘆了口氣,正要說話——


  「好了好了,我們不是正在努力的保護你們嗎?」


  兩人背後傳來了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打斷了男孩的話。


  「你還好意思說啊!還不都是被你們害的嗎!」


  小螢在地上一邊做著治療,一邊埋怨著。


  原來,那聲音來自黑。


  此時此刻,男孩和阿龍以及黑正在地面上維持著防護罩,而小螢正流著滿臉的汗,為躺在地上,重傷不起的白做著治療。


  「咦,我知道了啦,話說,比起埋怨我,你還不如把精力全部放在治療我弟弟的事情上。」


  黑背著小螢,不甘心的反駁道,只是那語氣連他自己的覺得沒有底氣。


  呵呵。


  小螢看著黑的背影,又想到了,前先對方是怎麼對待豪烈的,心下不滿,便使壞的不輕不重的錘了黑一拳。


  「哇,可惡啊,你給我等著!」


  「轟隆——」


  雷擊完全不起作用,茨木童子咬了咬牙,放出了十個黑色能量球。


  那些黑球將天空中接觸到的蝙蝠全部化解成了純粹的妖力。


  巨大的妖力被十個黑球均分吸收,變大的黑球向著男孩他們下墜。


  黑球在接觸到防護罩的一瞬間,男孩他們感到了對死亡的畏懼。


  幾人紛紛施展瞬步離開了原先的位置。


  本該保持一段時間的防護罩卻被化解成了純粹的靈力。


  接著,吸收了那些靈力的黑球分裂成了無數個小球。


  那些小球向著男孩他們快速的飛來!


  「可惡。」黑捏緊了手裡的鐮刀,生氣的沖了上去。


  「唰,唰。」


  刀光劍影過後,黑打破了幾個黑球。


  見到黑的攻擊奏效,男孩他們也拿出自己的武器紛紛效仿。


  沒過多久,那些黑球都被打破了。


  「不怎麼樣哦,茨木童子。」


  黑一臉得瑟的望著天空中的大妖怪,然而下一秒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阿龍發現黑的情況,剛要去查看卻發現自己也動不了,「可惡,我們中計了。」


  天空中,茨木童子冷著臉看著下方的五人。


  「那麼,再見了,雜碎們。」


  黑色雷電自男孩他們胸膛穿過,將他們化成了灰,茨木童子轉了個身消失了,天空中只留下了那邪魅的笑聲。


  風林森林。


  微風,細雨。


  瀝青路上。


  妖怪的蟲鳴聲喚回了三人的思緒。


  男孩看清了眼前的景色,「這裡是現世?」


  「看來我們回來了。」阿龍接話道。


  但是,是誰救了我們呢?


  「太好了,你們沒事吧。」


  就在三人毫無頭緒時,青行燈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是你!」小螢激動的喊出了聲。


  「原來是你,但是,你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青行燈仔細的給男孩他們講述著自己的方法。


  原來在茨木童子釋放黑球吸收了蝙蝠的妖力后,青行燈就把大家全部拉近了夢境里。


  「啪。」


  突然地,青行燈跪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啊。」男孩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好好的就跪下了?

  小螢看著青行燈,卻多少猜到了她的目的。


  「豪烈哥,請收我為你的式神吧!」


  這是怎麼了啊!


  男孩完全懵了,他搞不懂為什麼青行燈突然如此,正要拒絕——


  「你就答應了她吧。」


  阿龍帶著不忍的目光,插話阻止了男孩拒絕的話。


  「可是。」


  男孩避開阿龍的目光,為難的看向了小螢,卻發現小螢的目光中也帶著請求的意味。


  「好吧。」


  男孩嘆了口氣,無奈的答應了。


  他牽起了青行燈。


  刺眼的五芒星陣在青行燈腳下形成。


  「青行燈啊,請你捨棄原有的生命,重新轉生,以你的主人,安烈之名,命令你,契約成立!」


  式神的儀式在一人一妖之間進行,只有兩人才能聽得見的契約,將雙方牢牢的鎖在了一起。


  「在此,賜予你真名——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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