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精神衝擊
隨著越來越多的匪徒加入戰團,巴托米爾的親衛隊與城市衛兵開始微微處於人數劣勢。不過好在軍隊訓練有素,質量上的優勢平衡了數量上的劣勢。但是終究雙拳難敵四手,幾輪對抗下來,連親衛軍的重甲軍士們也開始發出粗重的喘息。
不過好在受到軍隊的鼓舞,商隊的護衛們也漸漸加入了戰鬥,雖然盜賊團的數量依然龐大,但是失去了大量弩手后對峙時的消耗能力大幅減弱。反觀巴托米爾一方也不甚理想,雖然幾乎沒有減員,但本身人數就較少,又沒有配備太多遠程攻擊手;影舞者出手的風險巨大,尤其是這種對方已經有所防範的場合,很可能有去無回。
雙方就這樣在剛剛被炸出的溝壑附近對峙。
隊伍後方喊殺聲漸起,看來車隊中後段的大量匪徒也已經與那裡的商隊交上了兵。
「這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大搶劫了。真是有些措手不及。」巴托米爾剛剛擊殺了一個匪徒,退入戰陣對在陣中站立科林說道。
科林剛剛連續對四個企圖襲擊自己的匪徒使用了蠱惑低語,消耗了許多精力。此時他臉色有些發白,也沒什麼力氣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巴托米爾也見識了剛剛科林蠱惑人心的能力,中招的四個人裡面三個人陷入獃滯被友軍襲殺,而另外一個可能是因為意志不堅定,竟然當場倒戈了。
當然周圍的人也能從科林面色上看出使用這能力的代價不小。豆大的虛汗爬滿了科林的額頭,他的嘴唇也微微發乾。周圍的親衛隊見狀稍微調整了陣型,加強了對科林的掩護。
「這麼強烈的上位者波動,我還以為你又遇見上位者了呢。」口袋裡的格言紙卷突然發聲,隔了這麼久科林差點都忘記了它的存在。
不過周圍的人似乎沒有聽到這些話語,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
「我的話語只有你能聽到,他們甚至看不到真正的我。」科林一聽剛要進一步詢問,卻被紙卷打斷:「先別廢話了,把我抓在手裡,通過我你可以藉助一些上位者的根本力量。就不會像剛才那麼狼狽了。」
科林一聽,也連忙照著格言紙卷的指示把它緊握在了手裡。之後又嘗試著對一個接近的匪徒使用了蠱惑低語。
果然,入侵的意識從未如此強力,對方薄弱的抵抗意志根本不能對自己的入侵造成任何的阻礙。科林甚至感覺自己的精力還足夠再多同時蠱惑兩到三個人。
「紙卷,你估計我同時控制這一群人的可能性有多大?」科林突然發問,有些躍躍欲試。
格言紙卷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輕蔑地說:「你就不要想了,以你現在的實力頂多讓這群人稍微恍惚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讓這群人陷入一陣恍惚?那是多久?」科林好像想到了什麼繼續追問著。
「啊呀,別抱希望了,也就是一兩秒鐘的事,個把精神力強一點的甚至不會中招。而且你還沒辦法分出精力來分辨敵我,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有可能中招。」格言紙卷有點不耐煩。
科林聽罷陷入了沉思:從剛剛起他就注意到了隊伍前方溝壑另一側的幾個人影,他們分別被一群匪徒護衛著,任周圍的其他匪徒如何衝鋒也不曾挪動半步——這應該就是這群匪徒的頭目們了。
巴托米爾看著科林在眺望遠處的匪首,自己也望向了那邊。他何嘗不知道那些是這群暴徒的頭領,何嘗不想擒賊先擒王。可是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擊殺掉這幾個「禍患」。雖說盾牌後面的影舞者都在待命,但是對面戒備森嚴,貿然出動純屬於讓屬下送命。一時間,巴托米爾也有些煩悶。
「領主大人,你的影舞者能在兩秒內擊殺那些匪首么。」科林低聲對巴托米爾說道。
老領主看著科林,有些不解,正欲解釋。科林好像知道了巴托米爾在擔心什麼,又開口道:「我的能力可以製造一個兩道三秒的空當,但是這個機會只有一次;還有我方所有出影舞者外的力量也會陷入一小段眩暈,這個我無法避免。」
巴托米爾陷入了沉思,要讓他在這種事情上完全相信科林的確很難,畢竟自己不能讓士兵葬送在這種沒什麼把握的事情上。
「領主大人,我們願意試試科林先生的這個計劃。」親衛隊長似乎聽到了剛剛的對話,一個閃身靠了過來說道。
既然親衛隊都願意以身犯險,巴托米爾作為指揮官也沒什麼多餘的話好說了。他自然希望這個方法能夠奏效,畢竟他可不指望在沒有自己的馳援情況下車隊中後段的戰鬥會解決的多輕鬆。
「好吧,你們準備下,我找個機會給你們指示!」巴托米爾也堅定了起來,決心要執行這一次奇襲。
相比於地面上僵持對峙的戰場,天上的情況就樂觀的多了。當然這個樂觀是指天氣:已經入秋,但天上還是少有的出現了大片的雲朵。此時天空吹起了微風,一片厚重的大塊雲朵正在飄向眾人上方。
不多時,這片雲終於蓋在了戰場上空,陰影鋪滿的整個戰場。匪徒大軍似乎也在忌憚影舞者,採取了固守的陣形等待雲朵飄去。
「就是現在!」巴托米爾高呼。
只見盤腿坐在地上準備的科林緊握了一下格言紙卷,眼睛猛地一睜。一股輕微的氣浪四散,一股無形的衝擊爆發而出。
……
巴托米爾終於從剛剛的精神衝擊中恢復了過來,頭痛欲裂,剛剛的精神衝擊就像一記悶棍直接讓他兩眼一黑差點昏了過去。周圍的眾人也漸漸的從獃滯中恢復,面如土色,四肢發軟,有些人當場嘔吐了起來,還有一些躲在車內的商人直接昏厥了過去:看來離科林越近的人反應越是強烈。不過如果科林身邊的反應這麼強烈,離科林不算太遠的那群匪首的反應也多少可以推斷。
清醒過來的眾人終於發現了戰場的異樣:六個黑衣人提著六顆還在滴血的頭顱站在了匪徒的戰陣面前。
這也許是許多人出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影舞者的真容。甚至就連許多被影舞者殺死的人都可能沒有見過殺人者的真容,當然這些人究竟見沒見過已經不會有人知道了。
陣前的這些影舞者都以鐵假面蒙面,除了一名面紗下的女性影舞者。他們身高相對較高,有別與傳統認知中的短小精悍印象。向來是影舞者融入陰影的能力減少了體型對於潛入作戰的影響。影舞者們的武器也有些特殊:一柄帶鋸齒的匕首,用來造成流血不止的撕裂傷;一把用來割喉梟首的鐮刀;還有用來擊碎薄弱骨骼的短棍。影舞者的攻擊出其不意,很少能被格擋;一擊不中立即撤離,也不可能陷入纏鬥。這使得影舞者傾向使用一些簡單高效的純攻擊型武器。
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上了科林的大腦,短時大量使用精神力的副作用出現。原本盤坐在地的他側身倒下昏迷過去。
「斯旺,你在這裡保護好科林先生。」巴托米爾對著盔甲上有隊長臂章的一名親衛隊吩咐道。
「遵命。」斯旺召集了一些趕來的城市衛兵將科林抬向了一旁的一家大門虛掩的旅店。眾人剛接近大門,門后一直在窺視的旅店老闆連忙開門迎接傷員:這個旅館實際上也是為城市衛兵服務的若干個治安情報站之一,而這裡的情報員,也就是店老闆也是第一個將地陷的消息報告給衛兵的人。
將科林安頓在旅店的客房中,斯旺立即命令其餘城市衛兵返回各自長官處報到重新投入戰鬥。其餘人散去后,斯旺與店老闆兩人來到了前廳坐下:這裡是進入旅館的唯一入口。卸下頭盔,斯旺用一旁的餐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雖然已經入秋,但如此強烈的日光下,黑色重甲內的溫度也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即便新一代的鎧甲設置了隔熱層,經歷如此長時間的戰鬥還是讓斯旺大汗淋漓。
一旁的老闆遞了杯涼水過來,斯旺簡單道謝,舉杯一飲而盡。這全程,斯旺一直面向著門口,右手緊握的釘頭錘也沒有放下。
……
另一邊,六名影舞者中的唯一女性成員,將手中的人頭高舉了起來,展示給面前的烏合之眾,正是匪首之一的頭顱。直到這時,這些匪首的近衛才發現自己的主子們早已經變成了幾具無頭屍。
敵陣安靜了下來,失去了指揮官,本來配合就不默契的逃兵流寇們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些什麼,紛紛呆立在原地。一切發生的都如此突然,剛剛的一陣眩暈之後戰場局勢竟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
巴托米爾的一聲進攻命令將前排的匪徒拉回了現實,於是,很順其自然的,二十幾名重甲軍士配合著其他城市衛兵將匪徒組成的包圍一舉擊潰。烏合之眾一片混亂四散竄逃,大片的匪徒被推搡摔倒、踩踏,甚至有紅了眼的匪徒將武器揮向了擋在路上的友軍。
僅用了一瞬間就將處在劣勢的戰鬥逆轉成了己方單方面的屠殺,巴托米爾從軍這麼多年也沒有經歷過這種戰局。
「遊歷學者的真正力量真是令人無法想象啊。」想想剛剛的那一次精神衝擊,巴托米爾不禁感嘆了起來。
一名城市衛兵跑了過來,「領主大人,車隊尾端的戰場有些劣勢,請求支援。」
巴托米爾目光掃了掃戰場,下令留了些人手清剿殘敵,自己立即帶隊向車隊尾端方向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