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通向另一個結局的分支
兩人沉浸在悲痛之中,他們誰也沒聽到門外的聲響。似乎也不曾有人來過。
故成風就那麼坐著,不置一詞,本以為觸手可及的幸福,竟離自己那麼遙遠。要,以死謝罪么,只是這死只是那懦夫做的事,他要活著,一輩子銘記自己的罪惡,除非,涼兒要他的命。
至於涼兒,他會與她道出真相,若是她要他的命,且拿去罷,畢竟,那是他欠她的,但是,他內心深處卻,很貪心地想求得她原諒,哪怕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所謂。
只是,他找不到她了,他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的房內只余了她剛剛做好的大紅嫁衣,孤零零地躺著,問遍了故府上下所有人都不知她去了哪裡,都說見著那人出了門,臉上卻不曾摻雜著其他情緒,眾人皆道那人僅僅是出門,可沒曾想並非如此,究竟她往何處去,無從可知。
她知道了罷,也是,又怎麼會選擇原諒自己呢?連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她選擇了離開他,離開故家,只是,沒有了她的故家,毫無生氣,毫無意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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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成風后一日清晨,去了那陶然居,他找到了那正在肆意酗酒的人,只不過那酒似乎兌了水,越喝越叫人清醒,那人沒抬眼看他,只輕輕道了句:「爹,我會不會太過於自私了,若是,那些話一輩子都爛在肚子里,你們,」言及此,他又與自己倒了杯酒水,一口氣將杯中酒喝了個盡,「一定會很幸福罷。」故成風輕輕地搖了搖頭,輕輕按住那人的酒杯,聲音似帶著一絲哽意:「與你無關,這件事本就是我的錯處,紙包不住火,她遲早也是要知道的,她。。不原諒我,也是情有可原。」言罷,兩人竟都安靜了下來,許久故成風轉過身子,不再看向那人,緩緩說出口:「安兒,我走了。」
故安沒看他,一個勁地與自己倒著這酒,直到他又喝下了一杯酒,入喉有些澀了:「去哪裡。」
「天涯海角。」無論她在何處我都要去尋她,既然,她不想見著自己,既然她也決意離了自己,那,就算是只能在她身旁默默地守著,哪怕只是默默地看著她也好,也比,在這個沒有一絲人氣的牢籠呆著要好的多。
故安又慢慢地與自己倒了杯酒水,一仰頭將那酒水吃進口中,那酒入愁腸愁更愁,可是這還沒入喉,卻讓他斷了腸。
許久,故安才咽下嘴裡那口苦酒:「好啊。」
故成風聽著那人言好,他才慢慢地轉過身子,漸行漸遠。
故安看到那人離了去,直到縮成一個點,索性將那酒壺一把從桌上揮了去,慢慢地趴在那石桌之處:「都走吧,都走吧。」走的越遠越好,最好,此生與你們不復相見,太痛苦了,實在是,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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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涼好似一個遊魂一般遊盪在那大街之上,她不知她行至了何處,她也,漫無目的。若是,碰見個好心的人家,見到她滿臉蒼白,雙目無神,必是會上前來詢問的,她也遇見不少這樣的好心人,只是她卻不知如何回應他人,嘴角扯了個弧度,便離了去,她不知如何回應那些人,也不知,如何回應她自己。
明明他們約好要一起浪跡天涯,彷彿還是昨日,亦或者是前日之事,又怎麼都不對了呢,那些誓言現在想起來,是那麼地可笑,原來自己從頭至尾都仿若一個跳樑小丑一般,她慢慢地抬起頭,這老天爺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呢,寂涼慢慢地閉上雙眼,嘴角的幅度卻越發的大了,她對著那天空大笑出聲,笑得疼過了勁,右手捂著肚子,慢慢地順著她的影子蹲下了身子,最後,居然癱坐在那路口之處。
剛剛還對她心有憐憫的那些人們,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這個女子就是個瘋的,瘋瘋癲癲,笑也不是,哭也不成。
真是,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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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她想過一死以謝罪,她不該啊,不該,愛上那個最不該愛上的人,她已經想好了,她要在寂家人墓前,殺了那人,再自殺,可是她卻下不去手,她,殺不了他,光是想想那個畫面,竟是比讓她千刀萬剮還要難受,那人,也是可憐的人。
她承認這種矛盾的情感本就不該存在,明明知道,那是她的仇人,卻對那人還帶著一絲絲憐憫,而對於自己這種憐憫的情感,她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既然她殺不了他,那麼這一切都由她來承擔,她,想要帶著這負罪感下去見她寂家人,她都想好了,也做好了下去見他們的準備,一夜未眠,可卻在臨近白晝之時,打了個盹。
她夢見她的爹爹還有娘親,還有她的奶娘,他們似乎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她不敢看的眼睛,可他們卻慢慢地走近她,爹爹慢慢地將右手覆上她的頭,就像是很小很小的時候那般,一下一下順著她的頭髮,很舒服地:「涼兒,好好地活著,我們不怪你,只要你幸福便好。」她才抬起眼看著她的爹爹和娘親,控制不住自己淚流滿面,不斷地搖著頭:「爹,我該死啊。」他們都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輕輕地搖著頭,可身形卻越發地透明,寂涼只聽她的爹爹輕聲道:「涼兒,好好地活著,切莫做傻事,這樣,我們才能安下心來。」
寂涼看著那身形俞漸模糊的人,她急急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們,就像是抓住幸福那般,卻落了個空。
她那緊緊攥住的右手,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夢,可卻讓她有那麼真實的感覺,就像幸福之前於她的那樣真實。
眼底有些潤濕,她輕輕地抬起右手拭去眼底的淚痕:「好,你要我活著,我便好好地活著,只是,這一輩子,我啊,註定,快樂不起來了。幸福於我來說,究竟還是,太過於奢侈了。」
那個他們一同嚮往的桃花源,早就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