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風雨欲來
佩雷斯衛隊長正在度日如年中。
他雖是軍人，卻不喜歡戰鬥。都怪當初年少，被那身漂亮的制服晃瞎了眼，幹了這份勞什子工作！
眼下的這個肥缺，還是是通過小舅子的關係買來的，不過是為了在海外多搞點油水罷了，反阿加迪爾根本沒仗打，可以偷著做些小生意。
而且這場戰鬥，他也確實是儘力了。不過人在陣地在神馬的，那種奇怪的想法怎麼可能會有。
可惜，逃跑的時候運氣太糟糕，下山的時候竟然崴傷了腳，最後並沒有趕上總督的船。對方大概是以為自己死了吧？反正根本就沒想過回來找一找。
接下來，他曾試著躲進一處偏僻的山洞裡，打算等到合適的時機，就奪船逃走。
但狗頭人這樣的『打掃戰場專業戶』，可不會給他一點機會。他們牽著一群大的嚇人的黃狗，沒花多大功夫，就把自己找了出來，當看到狗頭人真容的時候，佩雷斯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掉進地獄，要被惡魔帶走了呢！
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誤會，狗頭人以為他是亂跑的政府文員——這貨當然認得字，還很狡猾的把軍裝丟了。
因為劉井田的一些奇怪理念，狗頭人並沒有搜刮本地土著的家產，可謂不取分毫，好吧，那些大商人除外……只是讓土著們登記身份，然後關在家裡就不管了。
於是佩雷斯隊長意外發了一筆橫財：他冒名頂替了弗朗西斯科總督的管家——對方早就跟著總督跑了。於是，從房間里得到了一大筆財富！
那位『管家』只是頂了個僕人的名號罷了，實際根本是為總督服務的貼身商人，房間里遺留的財富可想而知。
可惜，幸福來得是如此短暫，狗頭人開始搞什麼坑爹兵團了！
他自稱是會計兼商人兼武器設計師——某種程度上，倒也算是實話。於是被算作會計兼工程師，丟到土著堆里，加入了鐵匠行會。
接下來登記、搬家、訓話，一頭霧水的開始工作了。
入了會才知道，鐵匠行會這裡好多人都有問題：補鍋匠、人口販子、幾個道上混的地頭蛇，都是些粗通打鐵，但最多打把鈍刀的假貨。至於真正的鐵匠，恐怕還不到一半。
於是，大家就苦不堪言的製造各種奇怪的小玩意，因為水平的問題，廢品無數，真是吃飽了鞭子，有些活太爛的直接被調去搬磚了。
不用說那些假貨，連做會計與設計的佩雷斯都偶爾吃鞭子，大家不停的賄賂起管理者，一個叫鄧肯的狗頭人。
然而鄧肯是個黑心的，收錢不辦事，你敢問他，他就裝作語言不通，一通汪汪汪，到了分配任務的時候，就突然變個人似的，連說三四種語言都不帶錯字的……真是見了鬼！
就算是狗頭人，也不可以這樣無恥！
大家只能度日如年的盼王師了，反正這裡離葡萄牙本土也不過一千公里而已，本土艦隊遲早會來。
不過，佩雷斯偶爾會糾結一個問題：雖然自己偶爾會吃鞭子，但腰包是實實在在的鼓了啊！
自己可是狠狠吃了一波總督的私房錢啊！
要是狗頭人被打退了……好像等著自己的，不僅僅是還錢那麼簡單的……
怎麼辦呢？到底盼著誰贏好些？
這是個問題。
其實，有同樣煩惱的傢伙，還真不少……
劉井田是不懂這些的，他最近挺忙。
後膛炮的實驗還算順利，經歷了幾次『原地爆炸』后，大家對新式火炮的結構有了深刻的了解，為此改善了製造工藝，已經可以定型了。
因為之前有鑄造六磅炮的經驗，這款後膛炮就直接繼承了很多前者的數據，長度與口徑等等，重量則增加了幾十公斤，炮車也直接繼承了前者的結構。
有一點一直很遺憾，目前，狗頭人因為缺少青銅，除了那幾門山寨的蛇炮，其他火炮就只能用鐵來造。
這完全是不得已為之，因為狗頭人的鐵炮工藝水平還很有限，同性能的炮，重量比青銅炮要重得多，製造工時也要延長四五倍。
因為，以目前的鑄造技術，鑄鐵都是性能很差的白口鐵，灰口鐵之類那是十九世紀之後的技術。
白口鐵很脆，對於十分考驗韌性的火炮來說，是種很糟糕的材料。為了保證炮身有足夠的長度，鐵炮必須炮壁大大加厚，但是熱脹冷縮，鑄件冷卻的時很容易候裂開，這是個全世界都繞不過去的坎。
百分之七十的報廢率，鑄炮師傅就是國手了。
所以，在原本的時空，只有英國佬拚命刷熟練度，終於可以大批量造鐵炮，很少造青銅炮。後來荷蘭人因為鏜孔的技術有了大突破，也開始大規模造鐵炮。而其他歐洲強國，統統都是造的青銅炮。
青銅雖然不太耐磨，但韌性遠遠好於白口鐵，重量就可以節約將近一半，而且炮打壞了還可以重鑄，不用像鐵炮那樣直接報廢。
唯一的缺點是比鐵炮貴得多，成本大約是5倍的樣子。
劉井田也沒辦法，用過的都知道，白口鐵就是個渣，理論上，鑄鋼才是好東西，但鑄鐵熔點1100度多一點，而鑄鋼的熔點至少1300度，這200攝氏度就是天壤之別。
目前狗頭人的炒鋼法、灌鋼法，鋼都是半熔融狀態，很難澆鑄，坩堝鋼倒是能見到液體鋼，但產量以公斤計，不提也罷。
除非發明平爐、轉爐之類的玩意，不然大規模鑄鋼完全不現實。但是這些技術對狗頭人而言，還早得很。
不過，穿越者們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至少現在，狗頭人的大炮就運用了幾項新技術，鐵炮也只比青銅炮差得有限。
狗頭人是先用加熱的鋼板，敲出火炮的內膛，然後用鐵范法，用鑄鐵製造火炮外層。而且炮身是一層層的結構，這樣炮身有一個向內的應力，倒也減輕了不少重量。
遺憾的是，加工步驟那麼多，生產時間就要拖得很久了，雖然重量控制住了，但使用壽命卻更短些。
劉井田表示沒關係，扛過頭幾年就好，有了一堆書籍，不怕造不出鋼炮！
他想的很美，以後面對火力相當的對手時，先集中重炮與對方的炮兵對轟，用數量優勢虐之！
再用利用輕型後膛炮的高射速，獵殺對方步兵，在對方達到補槍射程前，繼續虐之。
這樣一來，到了火槍手玩排隊槍斃的環節，如果還打不過敵人，就可以剁了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