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暖心
道:「凡事有我,大伯身子不適,姑姑鬱鬱寡歡,我們這一輩屬我年長些,也該我分擔得多一些,我知道你種這些草藥是為了家裡好,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這些天時常見不到你人,是一個人往後山去了吧,那裡松石多危險,你大可以告訴我,我去便是。你在院子種這些藥材,無非是不想讓大家知道你往後山去了,以為這些蛇舌草真的是從咱家田裡收割來的。許兒,聽哥哥一句,凡事有哥哥,別一個人擔著。」
這本是十分溫馨的話。
許兒卻聽得想笑。
抬眼看看蕭辰,這少年雖瘦,眼睛卻像星辰一般明亮。
再仔細瞧瞧,恩,面色雖黃,嘴唇也沒什麼色澤,卻藏不住他生的好皮囊,怎麼許兒之前就沒有發現呢?
許兒抬手拍了拍蕭辰肩膀,道:「你這皮包骨頭的,抗得住?」
蕭辰不苟言笑,認真點頭。
瞧他無趣的樣子,許兒也懶得再找理由解釋,指著幾乎堆滿了整個院子的蛇舌草,道:「現在六月了,天氣剛好,太陽也不是很毒,這些天把這些蛇舌草都曬,幹了之後我們拿到街上去賣。」
口氣毫不含糊,像在命令。
蕭辰後知後覺點點頭,便依她的。
又過了些天,許兒主張將晒乾的蛇舌草拖到村頭上去賣,蕭辰和寶衡同去,留應巧在家照看應老爹和蕭大娘。
哎,應老爹真是個經不住打擊的人,過去一個多月了,日日卧床不起面色暗沉還時時喃語,蕭大娘從未見應老爹這般,本就照顧得心力憔悴,加之她被嚇得不輕,就怕家裡的頂樑柱沒了,以後日子沒法過。知道許兒他們上村頭去賣蛇舌草,也無心幫著謀划。抱著再怎麼折騰總不能比現在更差的心思,便隨許兒他們去了。
許兒蕭辰等在村頭架了攤位。
然而從早上擺到下午,問的人不少,買的卻一個沒有。
大家不知這蛇舌草能做什麼,買不回去又不能當菜抄了吃。
甲說,「干不拉基的,買回家還要泡。」
乙說,「怎麼聞著一股子藥味,家裡沒人生病,買它做甚。」
丙說,「哪兒弄來的,該不會就是一堆乾草吧!」
……
說什麼的都有。
一開始許兒還用心解釋,這是蛇舌草,能清熱解毒消炎止痛,巴拉巴拉說上一大通,可發現村民大多就是聽一聽,連興趣都提不起來。
這讓許兒很是失望。
nnd,材料現成,賣不出去也是白費啊。
寶衡早在一邊餓得飢腸轆轆。
許兒也沒了做買賣的興緻,看著旁邊的饅頭攤位望梅止渴,真真兒可憐,賊老天,這明明是寵甜文,為毛她嗅到了大寫加粗的虐字?
蕭辰見旁邊兩娃餓得沒氣息。
把自己渾身上下摸了個遍,找出兩文錢,往饅頭攤位邊去,「大伯,要兩個饅頭。」把手裡的兩文錢奉上。
攤主看看蕭辰,搖頭道:「兩文錢,我頂多賣給你一個。」
蕭辰咽咽口水,知道兩文錢能買到一個饅頭已經是攤主大度,逐湊上前,在攤主耳邊說了番話,也不知他說了什麼,攤主竟給他多拿了一個饅頭。
許兒和寶衡雙雙無精打采。
蕭辰在後面推他們都沒有反應,將饅頭遞到他們眼前才將這兩娃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
「饅頭,哪裡來的?」許兒忙接過先咬一口,道。
蕭辰摸摸寶衡的腦袋,道:「買的,剛才買的。」
「那你的呢?」寶衡問。
許兒也問,「是啊,你的呢?」
蕭辰笑笑,道:「我剛吃了,這饅頭太小,我一兩口吃個乾淨。恩,時辰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咱回家。」
許兒和寶衡忙忙點頭。
兩人在蕭辰後面吃得開心,卻不知道蕭辰空著肚子還要幫他們把一車蛇舌草拉回家。
第二日。
日上三竿了。
許兒還癱在床上,望著房梁發獃。
還是蕭辰再三勸說,不努力怎麼知道賣不出去,怎麼知道不成功,怎麼知道就沒有人對蛇舌草感興趣。
許兒聽得煩了,才下床整理一番,準備再往村頭一趟。
幾人備齊物件出門。
卻見不遠處三個身影,一個短小走路還不穩當,一個倒是成人模樣卻倒在另一個人身上,兩隻腳幾乎在地上拖行。
待認出對方是誰的時候。
許兒已經沖了出,指了對方的鼻子道:「不是說有種就不會來的嗎?怎麼現在是沒種了?裝什麼病歪歪的樣子,應寶強,爹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那才叫真的病了!」
蕭辰和寶衡忙跟上前。
這才發現那三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沛氏應寶強和應瑤。
沛氏背上還背了兩個滿滿的包袱。
看樣子,在沛家的日子混不下去?又要搬回應家來住?
「我沒有認別人做爹的哥哥!」寶衡挺直腰板,和許兒的氣勢不分上下。
沛氏托托肩上燒得迷糊的應寶強,道:「都是嫂子的不是,你們哥哥病得不輕,先容帶他回家躺下再說,可行?」
許兒不讓。
應家如今家徒四壁還不是她這個嫂子捅的婁子。
她不忽悠應寶強去沛家。
也就沒有沛家大嘴巴說應寶強做了沛家上門女婿。
應老爹也就不會再次病倒。
應家也就不會……
她許兒無憂無慮的生活也不會.……
委實越想越生氣,吼道:「不行!奧,你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呀!咱哥病了,你娘家怎麼不給他找大夫,不是說咱哥是你們家上門女婿了么?!」
沛氏被說得臉色乍青。
頻頻看向燒得面色紫紅的應寶強。
蕭辰往前一步,道:「嫂子,若哥身子實在不適,便往屋裡先躺一躺吧!」
許兒斜眼噓蕭辰。
真的慈悲多敗事!
沛氏忙點頭,托著應寶強,領著應瑤往應家院子去。
許兒他們也只得調轉車頭,復將一車蛇舌草拖回院中。
蕭大娘見應寶強回來了,忙從內屋出來,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開心稍縱即逝,「走都走了,還回來做什麼?」
哪只沛氏噗通往地上一跪。
生生將許兒嚇得往後倒退好幾步。
蕭大娘也渾身一驚,「你這…做什麼?!」
沛氏磕了個響頭,再抬起頭滿臉是淚,哭得沒個樣子,「娘,都是我不對,不該帶著寶強往娘家去,娘,我錯了,您就原諒我吧!寶強病了,病得不輕,燒了有兩三天,一直不退,我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