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隻蛤蟆惹的禍
應許兒十分大義凜然。
對應巧點點頭,然後徑自出房門,往堂間去。
出來后,才知道她穿來后的便宜爹已經回來了,還有比自己大了八歲的哥哥應寶強。這父子倆白天都在村頭的藥鋪子里,早上去,晚上歸。
許兒走到應承福面前,甜道:「爹。」再配上萌萌的笑。
她都想好了。
原主的印象中,爹爹忠厚,為人實誠,又十分愛護弱小,不然怎麼會開藥鋪呢,還不咋地賺錢。許兒剛才給寶衡嘴裡塞了蛤蟆,必定逃不過蕭氏的訓斥,她要提前找好能為自己兩肋插刀的人啊。
應老爹聽完心都化了,忙擱下手裡的草藥典籍道:「恩,醒啦。腦袋上的傷口還疼么?來,讓爹看看。」
許兒立刻憋屈著一張臉,仰著腦袋讓爹看。
這時蕭大娘正從廚房出來,往內堂的飯桌上擺菜。
應寶強和妻子沛氏幫忙。
「問遍了村裡的人,竟沒一個瞧見的,難不成是見了鬼了,我們許兒平日里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啊!這白白凈凈的腦門瓜子被砸了這麼大一坑!」蕭大娘擱下菜湯,不忘拿手筆畫出一個坑,語氣頗為惱怒。
沛氏忙道:「指不定是許兒自己不小心摔的,現在不是好了么?娘您這勞心勞神的,何苦嘞!」
寶強一面擺筷子一面道:「咱妹妹人傻了些,模樣卻是十里八村都難找的,和鎮上的夏家還定了親呢!這要是真被砸破了相,這親事.……娘,要我說定要將那混蛋找出來賠禮道歉的。」
沛氏聽完,擠著眼珠子瞪寶強。
寶強卻沒看見。
這邊讓應老爹檢查傷口的許兒,聽得心裡咯噔咯噔的。
從來沒覺得破不破相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然而現在.……破相意味著退親,她是不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應老爹查看了許兒的傷口,給重新包上后,道:「我瞧許兒這傷口已經在癒合了,我再給弄些祛疤的葯,不會留疤的,啊。」後面的話是對許兒說的。
可許兒的心思哪裡還在這裡呀。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的希望自己破相過。夏家那傻子,誰愛嫁誰嫁去,反正她不嫁!
蕭大娘,應寶強等人鬆了口氣。
他們可盼著這門親呢。
只要和夏家成了親家,應家村頭的藥鋪就能搬到太古鎮上去,將來的生意可想可知。
倒也不是應家人缺心眼兒。
傻子配傻子,這不是天經地義么!
蕭大娘等人陸續將飯菜擺齊,道:「開飯了,寶衡和巧娃子呢,讓他們去喊許娃子的,怎麼許兒在這兒坐著了,他們倒不見人影?」
一語落定。
應寶衡跟鬼似的從內屋閃了出來,將手裡的蛤蟆往桌上一拍,大氣道:「那傻帽欺負我,往我嘴裡塞蛤蟆!」
哎呦,聲音亮堂的,房頂都差點沒被掀了。
神遊的許兒渾身一機靈,立刻回神,忙往應老爹身邊擠擠。
堂屋中有幾秒的安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寶衡的嘴巴。
沛氏第一個噗嗤笑出聲,「寶衡,你這是鬧哪出啊!許兒她小胳膊小腿的,腦子又不清楚,怎麼可能往你嘴巴里塞蛤蟆呢?」
蕭大娘則將視線挪到應巧身上。
應巧連忙點頭,「我…我親眼看見的.……」
寶強也樂呢,心想著嘴裡被塞了蛤蟆是什麼滋味。
應老爹一手摟住顫抖的許兒,一面道:「寶衡,不得這麼說你姐姐。到底怎麼回事?別什麼事兒都往你姐姐身上推。」
寶衡瞬間開始飆淚。
他可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懶蛤蟆的味道,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就是那傻帽塞的,巧妹妹親眼看見的.……嗚嗚嗚.……」
蕭大娘見心肝兒寶貝哭得傷心。
那能戳死人的眼神立刻從應巧身上挪到了許兒身上。
許兒見狀忙擠出兩滴淚,拿小手握成拳頭在眼眶上有模有樣的揉搓——哎呀,這個時候應該把小手絹給人家準備好的呀,作者君。
應老爹心疼道:「許兒她也不是故意的,這腦門上還沒好全呢。寶衡不是也沒事兒嗎?來來來,吃飯吃飯,不然一會兒涼了又得熱。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比什麼都強。」邊說邊拉著許兒往飯桌邊去。
蕭大娘不幹啊。
單手叉腰指著許兒吼道:「蛤蟆多臟啊!你這黑了心的往你弟弟嘴巴里塞,我看是平日里對你太好了,是不是哪天你還要上房頂揭瓦去啊!看你弟弟哭的。腦子不清楚,良心也被狗吃了?!」
蕭氏罵得此起彼伏。
沛氏那邊抿嘴笑。
應老爹拉著許兒進退不是,許兒心中更是六月飄雪,那寶衡分明在裝哭。
她十分想念自己2017版的親媽。
應寶強見老爹為難,道:「娘,這蛤蟆也沒吃下去,就算真吃下去.……也…也不會有事的。倒是許兒腦門上的坑,別留下什麼疤才是頂要緊的。再過些天夏家就該來送聘禮了,許兒在家裡的天數也不多了。娘,算…算了吧!吃飯。」
應老爹讓許兒在飯桌前坐下,指了寶衡道:「你姐姐頭上有傷,你讓著點。」
寶衡哭得抽抽,「她頭上的坑是她自己砸的,跟我又什麼關係!憑什麼我就要被她塞一口蛤蟆,還叫我吃下去!」
應巧又在邊上點頭附和。
許兒眼睛一亮,道:「我這坑不是我自己砸的。」
堂屋中又靜了一靜。
跟著許兒又道:「是沛小雷砸的,我親眼看見的。」說得一板一眼,大實話的味道很足。
堂屋中再次靜了一靜。
沛氏腳底一軟,道:「許兒,這話可不能亂說。」
某女一本正經道:「我-沒-有-亂-說。」
蕭大娘原本壓在肚子里的火蹭蹭蹭的上了天靈蓋。
寶貝兒子被塞蛤蟆是因為叫許兒起床,許兒為什麼會睡下午覺是因為腦門被砸了個坑,而這個坑原來就是作死的沛小雷砸的。蕭氏這麼在心中一捋,加上之前沛氏看不住許兒卻變向嘲諷她不識字,天靈蓋上的火眼看就要從倆眼珠子噴出來了。
「我說前兩天沛家提著一堆爛菜根子裝模作樣的來看許娃子,怎麼沒把那寶貝孫子給帶來呢!原來是做賊心虛啊!」
同時睃沛氏一眼。
繼續罵罵咧咧道:「家裡有個讀書人了不起啊,出了個秀才就能為所欲為殺人不眨眼了是不是?啊!」
沛氏渾身緊繃,跟了一句,「娘,這麼說可就過了。再說,這許兒說的話不能……」後面的「信」字到底沒說的出來,就被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