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爸爸很好
朵朵站在病房的門口,偏著頭看她,眼中閃著一抹希冀的光。
蘇苒苒抿抿唇,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
不會有那個母親狠得下心把孩子拋下遠走他鄉,自己過得舒爽了,卻不管孩子在她爸爸那裏是什麽想法,會不會想念她。
她上前給抱了抱朵朵,低聲說道:“媽媽對不起你們。”
朵朵像個小大人似的摸了摸蘇苒苒的頭發,反過來安慰她。
“媽媽,朵朵過得很好,真的。爸爸隻是看起來有點凶,其實很愛護我們的。”
朵朵說道,雖然一開始她也害怕得要命,每天戰戰兢兢地在顧承鬱身邊生活,但相處久了才發現,爸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爸爸了。
他會帶著他們去玩海盜飛車,也會在吃飯的時候細心地給她挑魚刺,雖然看起來凶巴巴的樣子,但會把她和弟弟的衣食起居照顧得事無巨細……還會拚了命救自己。
因為特殊的經曆,朵朵比同齡的小孩都要早熟很多,和顧承鬱相處久了自然也能明白顧承鬱那副冷冰冰麵容下麵對她和弟弟時有些無措的心。
至於更早以前顧承鬱將她關在屋子裏還威脅她要把她扔進水裏的事,早就隨著這一年多的相處慢慢淡忘。
蘇苒苒抱著朵朵進了病房,把她放在了床上,對於朵朵拚命給顧承鬱拉好感的行為沒有發表態度。
她坐在病床邊,拿起一個梨子開始削起來。
朵朵見媽媽似乎沒有被打動的樣子,抿了抿唇將接下來的話咽進了嘴裏。
手術的日子越來越臨近,顧承鬱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
他每天都要往醫院跑很多趟,後來索性在蘇苒苒隔壁買了兩個床位,直接把工作帶到了醫院來做。
與此同時,他能搜羅到了所有討好女人的東西全都一股腦兒往蘇苒苒的病房裏送。
有時候,蘇苒苒早上起來會發現一束玫瑰花躺在門口,卡片上寫著肉麻的情話;
有時候她在空中花園裏散著散著步顧承鬱就會塞給她一盒巧克力,還是包裝成心形的……
蘇苒苒搖了搖頭,要是以前,別說顧承鬱送巧克力,送顆石子兒她都能開心一整年。
果然是老了,經不起風花雪月的折騰了。
最後那盒巧克力有一半進了顧小司的嘴裏,氣得顧承鬱要揍他的屁股,被蘇苒苒攔住了才作罷。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畫麵刺傷了過來探望的陸文澤的眼睛。
這天傍晚,蘇苒苒在花園遇到了沉默地看向她的陸文澤。
顧承鬱挑眉,示威似的擋在了蘇苒苒身前。
顧小司有樣學樣,也挺起小胸脯站在蘇苒苒麵前。
反正他不認識陸文澤,什麽態度都不過分。
蘇苒苒抽了抽嘴角,把這一大一小推開,說道:“瞎搗什麽亂,看到生化武器了?”
顧承鬱幽幽地來了句:“要是生化武器我還沒那麽緊張。”
被蘇苒苒瞪了一眼,不甘的閉了嘴,但身周散發出來的氣場大有你再敢靠近一步我就碾死你的架勢。
陸文澤都蘇苒苒五步遠的地方站定,苦笑著對她說道:“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同意送你回來。”
蘇苒苒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顧承鬱懟了回去:“你應該感謝是你主動把苒苒送了回來,否則——”
顧承鬱眯起眼,否則若是被他找到,就不會這麽好說話了。
蘇苒苒拍了拍他的手,有些慍怒地對顧承鬱說道:“你說什麽呢?”
然後又轉頭對陸文澤說道:“文澤,對不起啊,他說話一直都是這種欠揍的態度。”
陸文澤喉頭一哽,竟被這句對不起堵得說不出話來。
明明離開美國前賭咒發誓說一定不搭理顧承鬱,現在儼然像自家人似的衝他道歉的人又是誰?
蘇苒苒,你是他的什麽人,憑什麽代替他對我道歉?
但是蘇苒苒並沒有意識到她的口吻有什麽不妥,反而回頭又瞪了顧承鬱一眼,警告他道:“下次不準亂說話了。”
那語氣,儼然把顧承鬱當成了自己家人。
陸文澤的神色變了幾變,最終說道:“苒苒,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不行!”剛剛還乖乖閉嘴的顧承鬱又站出來反對,眼神像一把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剮著陸文澤,恨不得這人立馬消失才好。
陸文澤好似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挑釁,隻是微笑著看向蘇苒苒。
蘇苒苒僵硬了一會,最終還是拍了拍顧承鬱的背,說道:“你現代小司回去,我待會就過來。”
顧承鬱站著不動,眼中已經結出寒冰。
蘇苒苒隻好板起臉說道:“你去不去?”
顧承鬱隻好抱起顧小司陰沉著臉走了,走之前還不忘狠狠地警告了陸文澤一番。
陸文澤又哪裏會怕他的警告,隻是微微一笑,等到他走遠以後才把目光放在了蘇苒苒的臉上。
蘇苒苒不自在地轉了轉脖子,看天看地看腳尖,就是不看麵前的陸文澤。
兩人沉默了很久,直到陸文澤問出第一句話。
“苒苒,你是不是後悔了?”
“啊?”蘇苒苒一臉懵逼,問了個特別愚蠢的問題:“後悔什麽?”
問完後她就反應過來,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縫起來。
但為時已晚。
陸文澤像是終於打開了話題一般,順著就往下說了下去。
“比如我當初不經你的同意就給你製造了假死的現象把你帶到美國卻沒有帶上朵朵,甚至都沒來得及讓你和剛生下來的孩子見一麵——”
“啊,那個啊,”蘇苒苒摸了摸鼻子,說道:“那也是為了救我嘛,我沒有放在心上啊。”
“再比如強製要求你在美國養病——”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再比如瞞著你朵朵正在尋找配型的消息,再比如要求你做完手術就跟著我回美國,以後斷了和顧承鬱的一切來往……”
蘇苒苒不說話了,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蘇苒苒,你一定覺得我很卑鄙吧。”站在她麵前的陸文澤突然抬起手,聲音帶上了幾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