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觸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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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很年輕，」班回憶著說到，「我看得不是太清楚，應該還不到二十歲把？你看清楚了嗎，安迪？」


  「年齡嗎？」安迪在近距離使用催眠術，法術靈光的照耀下，對方的年齡確實不大：「我想你是對的，班。我可以肯定他很年輕，至少比我小十歲的樣子。」


  他想了想，有些沮喪的說：「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厲害了嗎？我在他這個年齡還只是一個學徒，如果沒有你的幫助，班，或者直到現在還是一名學徒。」


  班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不用太小看自己，安迪。我想他一定有個了不起的老師悉心教導，聰明的大腦只是法師之路的第一步，沒有人能無師自通成為一個偉大的法師。」


  安迪點點頭，「你說的對，班。金錢、知識和大師的教導，大多數有天賦的法師都缺少這些。真是可惜，這個世界真不公平。」他憤憤不平的灌了一大口蜂蜜酒，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弄濕了一大片的衣領。


  班笑著搖搖頭，這個小兄弟總是說一些口不對心的話。他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了，所謂公平，真的存在嗎？當然不存在！不然的話，那些聖武士存在的意義，不是至少消失了一大半嗎？他明明知道這個道理，但還是在發牢騷，這大概就是美酒的副作用吧。


  「你覺得他會是什麼人？」安迪問道。突如其來的遭遇戰讓他很是在意，原本應該很輕鬆地脫離戰場，卻差一點陰溝裡翻船。如果不是兩人搭檔多年，配合默契，說不定這次真的會跑不掉。


  「年紀輕，很富有，」班沉吟著，擁有青銅巨蛇這種構裝生物，當然算得上是很富有。雖然不知道這種蛇形構裝體需要多少成本才能製作一個，但就算去除人工費用，起碼也要花費好幾萬金幣吧？如果班知道唐墨足足擁有五條青銅巨蛇的話，不知道會驚訝成什麼樣子，大概除了羨慕就是嫉妒了吧。


  「法術很強大，技巧很高明，但臨場經驗不夠豐富。恩，經驗不豐富很符合他的年齡，這不是天賦可以彌補的……」班猜測著唐墨的身份，「進入下水道的時機又這麼巧合，顯然對最近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果不是外來法師的話，那我只想到一個人……」


  「你是說……」安迪也想到了某個人。


  被兩人惦記著的唐墨，此刻正面臨著新的麻煩。他蹲在地上，仔細查看著腳下的一灘血跡。血污中殘留著被咬爛的皮甲，木質小圓盾和長劍被丟棄在一旁。現場並沒有激烈搏鬥的痕迹，看來死者是被一擊斃命，應該是在逃跑途中被毫無反抗的殺死。


  不過為什麼沒有屍體？就像來時路上那些被殺死的鳶尾花傭兵和少數刺客一樣，伯爵的衛隊可沒有打掃戰場的時間，他們忙著去追趕餘輝城的入侵者。那麼這些死去的人，屍體去哪裡了？

  唐墨站起身來，繼續往前走，沒走多遠，又是一灘血跡。這次地上剩了一些小零件，唐墨看得清楚，那分明就是一隻手掌！人的手掌！斷口很奇怪，不過他很肯定，不是刀劍造成的創傷，像是被什麼東西咬斷的。這麼說，這名傭兵的屍體被某種不知名的怪物吃掉了。


  不過下水道有這類怪物嗎？如果這些傭兵死後，屍體自己重新站起來，那種情況的話，唐墨不會感到一丁點驚訝。在喪鐘城這種情況太普通了，反正這些重新站起來的亡靈也支持不了多久就會重新倒下去。


  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是什麼食腐動物嗎？又或者說，生冷不忌，只要是肉都沒關係？唐墨可以肯定，從來沒聽說過下水道里還有這種怪物。等等！他突然想起來，還有一種可能，遺迹！


  既然不是從外面進來，那就是從裡面跑出來的。通向命運紡線者神殿遺迹的道路已經打開，至少有兩撥人已經進入到了裡面，誰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景，如果說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從裡面跑出來，那簡直太正常了。


  沉思中的唐墨沒有發現，地上有兩條黑影在無聲無息的靠近，等他發現時候已經來不及。長長的長滿刺的繩狀觸鬚一下子纏住他的腰部和雙腿，麻痹的感覺迅速從兩處蔓延全身。


  青銅巨蛇這時候終於發現敵人，來不及更多的反應，它口中迸射出大量的電火花，一口咬在觸鬚之上。但這些詭異的觸鬚好像並不懼怕電流，仍然努力著想把唐墨拖回黑暗中去。


  青銅巨蛇被激怒了，它猛地一甩頭部，觸鬚拉動著躲藏在黑暗中的本體。顯然怪物的力量遠遠不如青銅巨蛇，黑暗裡某個巨大漂浮在半空中的物體轟隆著砸在地面上，堅硬條石鋪成的地面不堪重荷斷裂開來。


  怪物受到重擊，發出痛苦憤怒的怪叫，觸鬚也不由自主的鬆開，唐墨抓住機會迅速後退幾步。這時前方的黑暗中另一條青銅巨蛇也發現了它的敵人，聽起來它的敵人數量有些多，巨蛇飛舞的聲音和怪物撕裂的吼叫糾纏在一起，不時帶來一陣陣巨大的撞擊。看來雙方的特殊能力都對對方沒有什麼效果，這是在展開肉搏戰！


  唐墨喘了兩口粗氣，剛才那一刻他覺得心跳得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這感覺跟前世恐怖電影里看到的鏡頭沒什麼兩樣。從旁觀者到身臨其境，唐墨覺得自己還需要不少時間來適應一下。


  緩解了一下麻痹的身體，唐墨努力鎮定下來，先迅速給自己額外補上幾個防護法術，然後繼續開始施放一個0級法術。0級的戲法對現在的唐墨而言毫無難度，急促而清晰幾個音節之後，4個燈籠狀光團從手中飛出，這是舞光術。


  這個法術沒什麼別的效果，就用於照明。消耗小、施法快，「攜帶」方便，不管是前世的手電筒還是現在的魔法火炬都沒它方便，尤其在緊急的情況下。對於人類這種沒有黑暗視覺，適應生活在陽光下的種族來說，「看得見」是戰鬥取得勝利的重要條件。


  四個魔法燈籠飛出，照亮了周圍一大片區域。舞光術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每個職業等級只能保持一分鐘的效果。唐墨本來就已經處在晉級的邊緣，在經過和「白」「紅」兩法師的戰鬥之後，對魔法有了新的領悟，水到渠成成為二級法師，所以舞光術能保持兩分鐘的效果。


  不過二級法師也只能學會1級法術，因為魔法只有九個等級，而法師等級遠遠不止這個數目，每提高兩個法師職業等級，才能夠提高學習一個魔法等級。唐墨只有達到三級法師的境界，才能夠研習二級法術。


  借著舞光術帶來的光明，唐墨看清楚了正在和青銅巨蛇戰鬥的怪物，這是一些畸形的，讓人感到噁心的生物。它們漂浮在半空中，大大的腦袋就像裸露在外，沒有頭骨保護的人腦，表面布滿了淺灰色的皺紋和肌肉。


  「腦袋」正面有一個巨大的類似鳥嘴的「喙」，毫無疑問這是用來撕扯獵物的，之前地上殘留的手掌，一定是被它的喙扯斷掉落在地上的。十多條細長的長刺的觸鬚如同繩子一樣，垂在它們身體下面，仔細看的話，觸鬚上還排列著鉤狀的荊刺。排除那個巨大的鳥喙，唐墨覺得這種東西長得有點像以前聽說過的章魚，不過章魚這種噁心的軟體動物和它們一比，就顯得正常多了，簡直就像小白兔一樣可愛，至少章魚不會跑到岸上來，還隨便吞吃屍體。


  唐墨回憶著自己曾經了解過的怪物圖錄，在法師塔內學習的日子裡，做為一種學習之外的消遣，就像以前老師們總是說「語文學累了，就做幾個數學題目休息一下，」唐墨把這種擴展知識的額外學習當做一種娛樂。


  這確實也是一種娛樂，對於每時每刻都能清晰感受到，自己正在一點一滴變得更加強大的人來說，學習不是負擔，修行更是帶來一種嗑藥般的快感。就像是玩網游時候，隨身帶著「經驗條」一樣，能「看到」自己的明確進步。


  這種怪物名如其型，就叫觸鬚怪。它們通常居住在地下的通道，偏遠的洞穴，或者其他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它們喜歡捕食類人生物。不單是人類，所有的類人生物，包括矮人、精靈、獸人、巨魔，就連地精都不放過，這些人型的生物都在觸鬚怪的食譜之上。


  觸鬚怪喜歡伏擊它的獵物，當找到適合的目標時候，它們會試圖用觸鬚麻痹獵物，然後拖回巢穴。觸鬚怪很聰明，它們會很狡猾的避開足夠強大的敵人，尤其跟那些能夠協同戰鬥的危險團隊正面戰鬥。


  對這些難以正面攻擊的隊伍，它們會用隱藏技能隱秘的躲藏在隊伍視線之外，直到有人掉隊，或者隊伍遇到別的危險而分心，才伺機攻擊落單的人，嘗試著不聲不響把它們的「食物」拖走。


  觸鬚怪擅長躲藏、潛行、聆聽、還有偵查，作為捕食者，觸鬚怪的進化很成功，它們甚至瞞過了青銅巨蛇的耳目。這些挑戰等級不過3級的捕食者，戰鬥力當然遠遠不如挑戰等級10級的青銅巨蛇。但它們數目很多，通常都是一群，雖然偶爾也有落單的，不過唐墨的運氣明顯沒有這麼好。


  面前的觸鬚怪足足有六隻，這種等級的怪物原本很容易被青銅巨蛇屠戮一空。只是不巧的很，觸鬚怪對電擊和麻痹效果免疫，這使得青銅巨蛇的最強大武器成了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