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對黎黎不好
齊昊然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垂在身後翩然而至。走到艾黎面前時，忽然單膝跪下去，那隻一直放在身後的手裡忽然像變魔術似的多出一朵嬌艷的紅玫瑰。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齊昊然將玫瑰花別在艾黎的耳邊，握著艾黎的手，輕吻著她每一根纖細的手指，眼睛始終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清純的小臉，「有佳人在枕畔，放棄江山又何妨？。」
「你……」艾黎咬牙牽了牽嘴角，又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七嫂，發現七嫂正慈眉善目地看著自己，頓時臉紅到能滴出血來，「別這樣，快起來。」
齊昊然站起來，彎腰在艾黎唇上印上一吻，撫過她白皙的肌膚，「要我喂你嗎？」
「不要。」艾黎趕緊轉過身，用力地將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往嘴裡扒。
齊昊然拉了一張椅子在艾黎面前坐下，伸手開始為艾黎剝蝦，一個一個白嫩的蝦肉去了殼完整無缺地躺在艾黎面前的碟子里。隨即又用餐刀將石斑魚切成一小塊一小塊，仔細地挑完魚肉上的刺，也逐一放到艾黎面前的碟子里。
「要喝點湯嗎？」齊昊然一邊問著，手也沒停下，一碗白花花的奶油蘑菇湯已經放到艾黎面前，「張嘴。」
艾黎獃獃地張開了嘴，一小勺魚肉加一小勺飯粒被喂到她嘴裡。
「笨女人。」齊昊然皺著眉頭，故意板著臉說，一邊又抽了紙巾擦掉艾黎嘴角沾到的飯粒。
「你說我笨。」艾黎包著一小口飯，撅著嘴，口齒不清地嘟囔著，鼓起的腮幫在陽光底下紅艷艷的。
「這麼笨，除了我誰還要你？」齊昊然上上下下打量了艾黎一遍，才貌似嫌棄地嘆了口氣說，「瘦成這樣，難怪！」
「難怪什麼？」
「難怪晚上抱著不舒服，總擔心被你撞成內傷。」
「齊昊然，你！」艾黎氣呼呼的，一雙大眼睛瞪成了一對小鈴鐺，一字一頓地說，「你也可以不要抱。」
「所以要將你養得白白胖胖的，手感才好。」齊昊然一本正經的說，繼續擦著艾黎油乎乎的嘴角，「以後要好好吃飯，我可不想我們的兒子以後瘦得跟個猴子似的。」
「誰要給你生兒子？」艾黎眯著眼睛，一臉嫌棄地看著齊昊然。
「除了你，我不會要任何女人給我生孩子。」齊昊然揉著艾黎海藻似的的一頭亂髮，寵溺地颳了刮她的小鼻子。
在齊昊然連哄帶騙的攻勢下，艾黎勉強吃掉小半條石斑魚，一碟子大蝦，還有幾顆青菜。可她最愛的大螃蟹，齊昊然卻始終不動筷子餵給她。
「我想吃螃蟹。」艾黎可憐巴巴地望著齊昊然，呲著一口小白牙，一臉的訕笑。
「不行。」齊昊然舀了一勺湯放到艾黎嘴邊，「張嘴。」
「我不要。」艾黎怒氣衝天地把小腦袋轉向一邊，賭氣地說，「我不喝，餓死我算了。」
「寶貝聽話，乖，張嘴。」齊昊然繼續哄著面前的小姑奶奶，沒有半點不耐煩，「螃蟹性涼，吃多了對你不好，還想不想當媽咪了？」
「我連一條螃蟹腿兒都沒吃到，哪裡就吃多了？」艾黎不依不饒地對著齊昊然炮轟，「再說，七嫂不都說了嗎？這些都是你叫營養師給我配的，怎麼會對我不好。」
「是啊，這些都是我叫營養師配的。」齊昊然盯著艾黎的臉，眨了眨眼睛，心裡卻在冷冷地問著，「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會對黎黎不好。」
艾黎並沒有聽出齊昊然的話外之音，而齊昊然顯然也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憐愛地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一臉寵溺地說，「乖，喝了湯去洗個澡休息一會，我處理完事情就帶你去看電影，好不好？」
艾黎撅著小嘴，一臉不情願地喝完了齊昊然手裡端著的湯，還是乖乖回房洗澡午睡了。齊昊然望著艾黎的笑臉在看到她走進卧室的門以後，只剩下眼底冰冷的一片。
「七嫂，帶廚師到書房裡來見我。」齊昊然丟下這句話，轉身上了樓。
七嫂將廚師帶到齊昊然的書房，然後退到一旁，兩個人都低著頭。
「你來多久了？」齊昊然這話是對著廚師說的。
「回大少爺的話，我來別墅伺候已經三年了。」廚師一臉的平靜，「三年前，我是老爺從新加坡派來伺候在大少爺身邊的。」
「老爺……」齊昊然嘴裡重複著廚師的話，目光卻忽然悠遠地望向了窗外，繼而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知道二小姐什麼時候回來嗎？」
「夫人身邊的楠叔上周打過電話回來，是七嫂接的電話，二小姐應該是兩周后回國吧。」廚師回答道。
「唔…沒事了，你下去吧。」
廚師一臉疑惑地退出了書房。齊昊然又望了七嫂一眼，她仍舊一臉慈祥地站在一旁。
一股怒氣忽然從心底升起。無論從前發生過什麼，為了齊家，為了父親，他都可以隱忍，可是，他剛回國一年，剛剛找到自己的心愛的女人，對方就這麼亟不可待地要出手了嗎？齊昊然深邃的眼睛被深深的寒意所包裹。母親、父親、齊家，如今又是艾黎……到底他們要奪走他多少東西才罷休？如果隱忍不起作用，那麼……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書房的門「吱」地一聲被推開了一條縫，一個小腦袋瓜探頭探腦地鑽了進來。
「那個…昊然，我準備好了。」艾黎怯生生地站在門外。換上了米白色的t恤，淺色牛仔褲和一雙帆布鞋的她，看上去乾淨又清新，長發飄散在腦後，空氣中還裹著一絲洗髮水的味道。
齊昊然沒有回應，只歪著頭淡淡地看著面前的小女人，心中卻不免擔憂，不知道她到底聽去了什麼。
「是不是我打擾到你們了？」見齊昊然沒說話，艾黎有些忐忑不安，正準備關上門退出去，就聽見——
「笨蛋，站在門口做什麼？過來。」
「哦。」艾黎垂著頭，癟了癟嘴，溫馴地走到齊昊然面前。
「怎麼不睡一會兒？」齊昊然抬起她的臉，輕輕拍了拍，「不困嗎？」
「不困。」艾黎抬起頭，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好想出去。」
「外面有什麼好？整天就想著出去。」齊昊然失笑地看著艾黎，好像回到了多年前兩個人小的時候。
那時，年幼的艾黎總是整天追著鄰家大哥哥沈鶴白，央求他帶著她玩兒。沈鶴白從不嫌艾黎麻煩，儘管自己年紀也不大，卻總是背著小小的艾黎，不厭其煩地逛著城裡的每個角落。同樣都沒有父親在身邊的他們，只能藉由彼此身上的溫暖，相依為命。
艾黎跑累了的時候，沈鶴白就背著她小小的身體，不管離家多遠，總是能將睡著的她帶回家。沈鶴白會拍一拍艾黎被他馱在背上的小屁股，寵溺地問她，「外面有什麼？整天就想著出去。」
這久遠的回憶，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回蕩在兩個人之間。只是，當年的沈鶴白已經成為今天的齊昊然，而艾黎，仍舊是當初那個纖弱得有些蒼白的女孩。
齊昊然一把將艾黎攬進懷裡。一手捧著她的腦袋，一手溫柔地在她的後背上摩挲。
艾黎緩緩伸出手，回抱著齊昊然強壯的腰身，好一會兒，才發出模糊不清的鼻音，「李默已經離開我了，鶴白哥哥，你不會再丟下我一個人的對嗎？」
齊昊然身體一怔，隨即像意識到什麼，將艾黎擁得更緊，低頭聞著她馨香撲鼻的頸窩，「不會，我不會離開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黎黎身邊，永遠跟你在一起。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