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齊昊然的唇角幾乎綳成了一條直線。他深鎖的眉頭，久久未曾舒展開。儘管今天晚上他對艾黎的失控是個意外，卻也是自己多年來的心愿——讓她真正成為他的女人，在她的身上留下專屬於他的痕迹，所以，他絕不會後悔。
只是，他到底該如何跟一個已經死去的男人爭？
這一刻，他多希望那個叫李默的男人能夠復活。如果他還活著，他相信，只要自己足夠堅持，並不一定會輸給李默。可如今……齊昊然只能在心裡苦笑一下。但無論如何，他絕不會再放手。
默默地替艾黎洗澡，他動作輕柔，生怕傷到她；而艾黎則是一臉的木然。此時，齊昊然倒寧願艾黎會激烈地反抗，那樣至少證明她還是鮮活的。而如今的艾黎，卻像是一具沒有思想的布娃娃。
胯下再次升起一團火焰，齊昊然閉了閉眼睛，在心底里告誡自己，他不能再要她了，否則，她纖弱的身體真的會吃不消。
艾黎似乎感覺到抵在自己身後的那具火熱的身體某處正發生著某些羞於啟齒的變化，她全身一僵，瞬間綳直了身體。
她尷尬地抱著胸前，從浴缸里站起了身。水花從她泛著光澤的皮膚上滑落，骨肉均勻的身體像是對齊昊然做著無聲的邀請。可是——
艾黎慌張地伸出腿，從浴缸邊緣跨了出去。她焦急、尷尬、慌張，加上浴室內煙霧濕滑，一個踉蹌，整個身子向前滑去。她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預料之中的疼痛。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齊昊然的手臂正橫在自己胸前，剛好遮擋著那抹雪白……她立刻羞澀地推了推他的手臂。
「別亂動。」齊昊然將一塊乾淨潔白的浴巾包裹在艾黎身上，隨即湊在她耳邊說，「我是不介意再多要你幾次，可是，現在你連晚飯都沒吃，我是真的擔心你的身體。」
曖昧的話，和曖昧的姿勢，讓艾黎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兒。
齊昊然像懷抱嬰兒似的將人抱到床上，隨後走到落地窗邊的書桌旁摁下了內線電話，讓管家將晚餐送到房裡來。隨即才想起，自己下午抱著艾黎進入卧室時是有多麼心急如焚、意亂情迷，為了防止不知死活的人壞了他與心上人的好事，竟然將卧室的房門鑰匙扔出了窗外。
想著自己的瘋狂之舉，齊昊然不禁有點啞然失笑。已經35歲的男人，在面對自己已經年過30歲的心上人時，仍然是一副青蔥少年的莽撞。
再次吩咐管家將備用鑰匙拿來開門，齊昊然這才拿著吹風機走到床邊，在艾黎身邊坐下，靜靜地為她吹著一頭長發。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房間里除了房頂閃耀的水晶吊燈，便只有吹風機留下的嗡嗡聲。
「小時候，我也這樣幫你擦過頭髮。」齊昊然聞著眼前清幽的發香，有些失神，「若是當年沒有那場大火，我們沒有失散……」
「鶴白，」艾黎轉過身來，一雙晶亮的眸子像天上的星星般對上齊昊然深邃的目光，「過去的事，就真的過去了。」
她叫他鶴白。
那個久遠的名字，讓齊昊然頓了頓。
「既然任何事都會成為過去，我想，用不了多久，你也會從回憶里走出來。」齊昊然將艾黎的身體掰過來對著自己，「黎黎，你應該知道，我對你是認真的。」
艾黎的眼淚像是忽然決了堤一般，傾盆而下。她說不清楚心裡的感受，像是有一大團棉花狠狠地堵在了心口上。齊昊然，或者說沈鶴白，是活在她青春記憶里的人，是對那些貧窮卻陽光燦爛的生活的回憶；而李默，卻是她心坎上揮之不去的痛。他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而丟掉了性命，是她一生將背負的沉重的包袱。
對於眼前這樣深情款款的齊昊然，她該去愛嗎？她想，她是不敢愛的，即使再次見到他時，心裡仍像10多年前看到鄰家大哥哥沈鶴白時那樣的小小的悸動，卻在她不斷的自我提醒中，被生生地埋沒掉了。
這一生，她不配愛上任何人，因為那樣，是對李默的背叛。而她，絕不允許自己背叛那個為了自己而丟掉性命的男人。
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縷眉目間的變化都落入齊昊然眼裡。即使是猜，他也能猜到她內心的煎熬與痛苦。活在對過去的戀人無休止的自責當中，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自己不能背叛，用封閉的方式來拒絕外界的一切接觸。這樣的艾黎，讓齊昊然心痛到了極點。
他將艾黎擁入懷中，在她耳邊隱隱地嘆了一口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一整夜，艾黎在齊昊然寬闊的懷抱中，竟然睡得異常沉，當她再次清醒過來時，已經接近10點。
艾黎迷糊著雙眼，看了看床頭的手機，驚呼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竟然在齊昊然懷裡安穩地睡到了日上三竿？！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心驚肉跳。
她迅速起身換衣服，卻發現，自己昨天換下的職業裝早就不知蹤影，床頭只散亂地放著昨天裹住她全身嬌軀的一條浴巾。她捧著羞紅了的臉，坐在床頭不知所措。
敲門聲正好在此時響起。
「艾小姐。」是昨天那位嚴肅的管家的聲音，「如果您醒了，我讓七嫂進去替您整理梳妝。」
用床單緊緊裹著自己，艾黎「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七嫂是個異常眉目慈祥的婦女，50歲上下的樣子，穿著乾淨整潔的工作服，甚至能聞到那上面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她端著餐盤走了進來，含著一臉和藹的笑。
「艾小姐，這是您的早餐。」她將餐盤放在床頭，「大少爺吩咐，艾小姐以後的生活起居都由我來負責了，不管您有什麼樣的需要都可以跟我說。另外，你的衣服在壁櫥里，和大少爺的放在一起。大少爺還說，這也是您的家，請您在家裡不必拘束客氣。」
艾黎獃獃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婦女，腦袋有些轉不過來。自己的家？不必客氣？
「對了，艾小姐，大少爺說，給您存的零花錢放在卧室書桌的第一個抽屜里，裡面有700萬，大少爺每個月都會派人按時給您存的。如果艾小姐有其他花銷，也可以直接告訴大少爺……」七嫂喋喋不休地重複著齊昊然的吩咐，「另外，大少爺說，艾小姐您太瘦了，擔心您要是懷孕的話，生孩子會比較辛苦，他讓您一定要按照營養師搭配的營養配方吃東西。」
「好的，我知道了，麻煩你先在外面等我可以嗎？」艾黎望著七嫂，她實在不習慣在陌生人面前裸露自己的身體。
「大少爺說了，艾小姐不必客氣，您是女主人，我服侍您是應該的。」七嫂仍舊笑得眉目彎彎，絲毫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艾黎翻了個白眼，簡直無語。此時，床頭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她伸出手拿起了手機——
「昨晚睡得好嗎？」齊昊然淳厚的聲音如沐春風。
「……還好。」艾黎有些尷尬地回答。
「看來我的黎黎還不太適應。」他在電話那頭低低地笑了起來，「七嫂人很好，我讓她專門照顧你，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嗯。」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是他們的女主人，可以讓他們為你做任何事。」
「知道了。」
「以後你出門，我有時間就親自送你，我不在的時候，就由你的專屬司機坤叔送你。齊飛和彭子程是給你安排的保鏢，會一直跟著你，你到哪兒，他們就會到哪兒。齊飛跟我一起長大，身手非常好，他跟在你身邊我才放心。」
「嗯。」
「今天覺得累的話，就不必去上班了。」
「嗯……什麼？」艾黎根本沒仔細聽齊昊然羅哩羅嗦說了什麼，只是聽到這句不用上班的時候，彷彿才回過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