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章 被兼職囚犯的肖恩
點明了自己是客人的立場，卡薩的巫師一般都會在態度上考量一二，肖恩是有小心思的，當然這也是這個社會的法則之一，中立血族是秩序陣營，學會利用規則是每個喬凡尼家族的本能。額，安妮?喬凡尼除外，她一直很特殊，準確地說，是肖恩?喬凡尼教育失敗的產物。
但這次麻煩確實不小，肖恩明白，預期中卡薩的巫師犯蠢忽略他的可能已不存在，而眼下這個不明身份的老巫師就是證明，氣氛隨著對方的沉默緩慢沉重，感覺到身後安妮漸漸不安的小動作，肖恩臉上的微笑愈加燦爛。
「我們父女接下來還要繼續欣賞這座古老的城市，如果閣下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想……」
「有。」
老巫師緩緩轉身，「走吧。」
根本全無拒絕的餘地，也根本沒有從話語中透露出什麼有用信息，但卻明確地表達了一個意思，翻譯過來就是，「有，你的秘密暴露了，走吧，別想什麼好事，接下來路上的時間，可以好好思考自己的遺囑了，艾麗莎拿多少，安妮拿多少……巴拉吧拉。」以上出自肖恩腦補。
哼，和我玩強勢，本子爵可是死都經歷過兩回的血族。肖恩決定絕地反擊，甚至還帶點「反殺」的陰狠心思。安妮的舊事雖然現在已沒有提的必要，但肖恩卻再不會選擇回頭，這幾個月來的人生已經讓他重新擁有了一切，甚至更多，再平和的心態也學會了波瀾壯闊。
「為什麼？」明知故問。肖恩按住腰間的槍柄，想了想，沒有選擇溝通臉上隱去的白假面，如果只是槍械，肖恩自信還能有後路，但是此刻，白假面實在不適合暴露，鬼知道這個貌似智慧的老學者能不能藉此窺探出別的事。
聽到肖恩的話，老巫師回過頭，這次臉上溫和的表情已轉變，變的淡漠，帶著冷氣。
「你想殺我？」
要不要這麼直接……安妮心裡都無奈。
肖恩也無奈，這都什麼人，就算彼此之間都心中有數，但一說出口，還怎麼能愉快地玩耍了。場面一度失控。
老巫師抽出一直夾著的書，作勢就要翻開，肖恩右手彎曲，自信能在對方翻開那本疑似魔法書的東西之前，一槍，將其打爆，沒錯，打爆那本書。至於殺了這個老巫師，暫時還不能這麼做，這個紀元畢竟不是加爾哈德聖戰年代，自己也畢竟不是前幾夜那些膽敢轟炸卡薩德神秘暴徒團伙，雖然逼急了自己也一樣敢那麼干就是了。這個世界，終究拼的是誰更肆無忌憚。
「我，一名卡薩巫師，質疑你與最近卡薩一系列不穩定事件有牽連，故，要求你配合十三環水銀議會的決定，接受卡薩巫師們的調查。」
可能是被眼前這個莫名身上湧現出一種類似死亡的不知形容為勇氣，抑或著叫慘烈氣魄的年輕人震驚，老巫師率先開口了。
如果老巫師經歷過一百年後那個數據爆炸年代里，人類某些權謀劇的陶冶，看過某某的遊戲，某某牌屋，某某某日記，就能明白一個粗俗的道理，任何智慧物種的行為直接或間接受情緒影響，甚至受情緒支配，言語一旦說出口，就會迅速蒼白，除非你的行動緊接著跟上，縱觀霧之年，黑暗之年的記載，不說聖者與諸神們，只說那些個鑄造傳說的英雄，不都是拔出長劍就衝鋒，詩歌傳唱者喜歡用一些言詞來替主角標榜正義，可不代表，他們就是主角了啊！巫師沒落不是沒有理由的，肖恩心中一喜。
「抱歉，作為一名貴族，我有權利拒絕。」當老巫師看見面前的年輕男子，從懷裡慢悠悠地掏出一個紋章，卻又馬上收起。
「貴族什麼時候可以在卡薩巫師的面前，炫耀他們那可笑的榮耀或權力了？」看來人類的巫師和貴族不和，不是傳言，而肖恩也沒有特別點明自己血族的身份，甚至剛才的交談里，也早就埋了陷阱。
姓氏，紋章，全都是含糊不清的！
這也就是在卡薩，幾句話的功夫，周邊已經陸續有身穿長袍的巫師聚攏過來，且大部分階位環數，皆是不低。不過，那又如何呢？
本就是人越多越好啊。
接下來，就是衝突升級了。
從第一方的角度看，肖恩心虛，自己最近在卡薩乾的事，單獨拉出來，按照巫師議會的規則，估計是要流放虛空的，雖然自己也做了幾件好事，那最終結果應該是，帶上一大筆財富，繼續流放虛空的。無解啊，而老巫師，其實也是心虛的，作為一位八環巫師里都罕見的靈魂類巫師，沉心於法術研究已經多年，最近更是觸碰到了九環的階梯，如果不是這次卡薩的連續事件，他也不可能會有在大街上巡邏的一天，更不可能攔住一個年輕貴族，雖然從靈魂感知上，老巫師堅信眼前的肖恩絕對不是無辜的，但梅林在上，兩百多年前自己晉陞五環起，就沒幹過這種職務了好吧，這一點也能看出卡薩巫師們謹守秩序，將知識與智慧標榜為崇高的優越之處，換做人類王國，哪怕王國大公遇刺身亡，都別指望高層貴族們能做到去大街上巡邏維護王國治安的事，也是一句先人的智慧哲言，在此刻非常適合，「巨龍的優點，放到狗頭人身上，只是缺陷罷了。」什麼好事壞事，掰開了都是可憐和可笑的。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挑釁我的貴族榮耀嗎？」血族很重視貴族的象徵，這種虛榮，就像精靈的高傲，矮人的暴躁，人類的狂妄，地精的貪婪一樣，屬於種族缺陷，但悲哀的是，後世學者們爭論又妥協的結論表明，種族缺陷，一旦形成便會因種群群集效應而頑固根生在大部分甚至全部種族個體中，並長久的持續。
肖恩找到了衝突點，這很好。
「貴族的榮耀源自於上古聖者的開拓，後代持續的戰鬥，隨文明的火種而生，但不要忘了，巫師，一直都是，持火炬者！」老巫師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實力上，感覺自己拿捏這個狂妄的小貴族並不難，但法理依據於身份，畢竟不是當初的混亂年代了。用後世的話來說，肖恩，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了。
如果肖恩只是個人類子爵，對上這句話，也只能謙卑地致敬，但是，便觀十三個血族氏族，誰的家譜，比卡薩的短了？文明，只是人類的文明罷了，血族，可是上述到黑暗之年的主宰種群之一啊！如果大陸上，巫師之祖梅林與任意先代血族對立，可能難分高下，但如果梅林和任意先代血族吹牛，梅林可能說：「我考證記錄了聖者埃爾的事迹。」對方輕鬆秒回：「我吸過埃爾的血，你考證記錄了嗎？」
「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哈哈，什麼時候，文明的持火炬者成了巫師？」論嘲諷，肖恩說我兼職戰士沒問題。一句話，不只是老巫師，周圍的巫師也不淡定了，這能忍？
但今天，一位長生種，就教了在場的所有短生種們一個道理，活得久的種族好可怕。
「你們居然狂妄地將自己至於高地人之上，加爾哈德法典，你們是背棄了嗎！」肖恩放開了手裡的槍，低沉而緩慢的聲音劃過全場，卻比任何子彈的傷害還高。
唯有高地人，敢在所有已知位面，神國，種群面前，以文明的記錄者，傳述者自居，只因為他們確實做到了，從世界誕生起開始，現在還在繼續於上古之神的遺物上記錄文明，而且以後也是一樣。
更重要的，聖戰的法典，由四大帝國，所有大陸種群團體簽訂，但由高地人見證！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難免發生，生命不經歷時光而強大，總是不夠成熟。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肖恩步步緊逼，氣勢一時之間，眼看壓過全場的白袍怪，藍袍怪，黑袍怪，雙人組團，接下來一套平a，秀操作吧，少年，安妮兩眼發光，老爹好厲害！老爹好帥！
然後，boss登場，boss二段變身，開狂暴，肖恩·喬凡尼gg，兼職囚犯，安妮·喬凡尼因為未主動攻擊，被野怪視為中立陣營，放棄攻擊，安妮淪為路人，強勢圍觀全程……
過程在安妮眼中是這樣的：在肖恩那句話說出之後，在場的巫師基本都在發獃，完了，我們卡薩罪責太大了——安妮腦補心裡活動，只有老巫師沒有廢話，當場翻開法術書，一個六環遲滯順發，接上一個八環大禁錮，然後合上法術書，夾回胳肢窩「關起來！」貌似很自信的回頭，但隨後，卻又補上一句，「按規矩來，交給十三環水銀議會處理。」
哈，我們還不能輕舉妄動了，這是抓了嫌疑人該有的態度嗎？
肖恩這時候呢，已經被巫師法術束縛住了手腳肢體，他甚至從身上的奧法之線上，嗅到了一絲極為恐怖的氣息，心裡估摸著，該是傳奇的法則雛形了吧？但心理卻瞬間輕鬆起來，「搞定了！」
囚犯而已，我在血族氏族議會上都屠戮過同族，你巫師的水銀議會，能如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