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問與答
占卜是一門很偏僻的學問，即使是在場的眾人，了解的也不多，但最簡單的，以往歷史中出現的每一位先知一樣的人物，都是傳奇階位以上。肖恩顯然不是。可又不能以此來否定，因為菲爾畢竟是同伴，他確定的事情，以夫在心裡起碼要相信一半。「菲爾實在太冒失了。」
翼人確實過於激動了，這一切，菲爾判斷這個血族是先知也好，對他的這樣一幅態度也好，只因為菲爾在肖恩的腦子裡，看見了黑翼人，那是一個缺損的畫面：長有黑色羽翼的翼人，身穿古老的祭司神靈的服飾，站在某處刮著風的山崖上，用一個白色的風笛吹奏翼人們傳統的歌謠，記憶里的聲音似乎都侵入了菲爾的腦子裡，讓他開始戰慄。那兒是【奧爾多】，沒有翼人不夢想著回到那裡，漂浮在日月與大地海洋之間的永恆的天空之城。
肖恩自然是知道【奧爾多】的，無數年前的傳說，由神靈親手締造，最後隕落於戰火，那不是真的。【奧爾多】沒有墜落在岡底斯山。它在後來被人類，沒錯就是凡人們發現了。
另一種類似於煉金機械與魔法的文明體系，創造出來的奇迹。
當然，凡人們所取得的震驚這個世界的成就不止如此。肖恩想起這個很多年後翼人回歸的畫面，只是因為肖恩面對的是菲爾這個白翼人，下意識的便聯想起來而已。這個世界遺失的秘境，無數年歲里掩埋的文明簡直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樣繁多，因為巧合和運氣而被發現的【奧爾多】在這之中又是多麼渺小而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一個世紀，肖恩經歷了很多變遷，可再多，也只是短短一百年，更久遠的事，超出這一個世紀，肖恩也是半點都不知道的。
「你究竟看見了什麼？」衣服望向菲爾，她畢竟是好奇的。
「飛在天空中的，巨大的類似浮空艦的機械，行駛於大海上的鋼鐵船舶，形形色色古怪的事物，有別於如今世界的，未來。」菲爾揉著自己的額頭，吐出一口氣，一副累極了的樣子。
「還有【奧爾多】，我猜你是看見了，我那個時候正在想那件事。」伸著一隻手指晃動在腦袋上，肖恩笑了笑。
「你知道在哪兒？」菲爾瞪大眼睛，盯著肖恩問，「你看見了全部？」以往翼人們不是沒有試過這樣的手段，每一代的先知出現，翼人們都回去試著預知自己種族的未來，他們知道黑翼人沒有絕種，他們甚至知道【奧爾多】的一些訊息，可那些個先知，耗費頗大所預測出來的，也只是黑翼人守著【奧爾多】，遊盪於一片大霧之中，那一度讓翼人們懷疑是霧之年裡的陳舊畫面，是預言占卜被【維因】的神力干擾而出現了失誤。
「你發誓，不再窺探我的思想。」肖恩看著菲爾的雙眼，如此說道，「或者你現在就試著從我腦子裡把那一段挖出來。」要是能挖出來，你還問我？肖恩心想，自己不費點力氣都想不起來，你倒是給我看見了。
「如果意識太深，我也是無法看見的。」菲爾坦白了自己能力的極限，「但是，我們族群里還有長輩——」
「你們看見別人思想的能力是傳承在血脈里的？」肖恩受不了了；「你們該是多麼悲哀的種族，婚姻幸福嗎？」
「咳咳，只有有幸的幾位才擁有而已——」菲爾不得不透露一下，免得他誤會自己的族群。
「那你想辦法保證他們全部都不來偷看我的記憶，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實上我是吃虧的一方，但我得承認，我的力量太弱小了。」肖恩攤開手，無奈地說道。
「你真的是——？」以夫吃驚道，「當然，要不是因為預知了太多次，我會這麼弱，當初我可是一隻手就能打你這樣的——」肖恩在那想著要說幾個才顯得厲害，對方卻直接不屑於追問了；「鬼扯。」
菲爾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好，我答應你。」說完就向靈魂立下了誓言。「還有嗎？」
「還可以提其他條件？」肖恩有些驚訝於對方的態度。「這件事對你來說可能無所謂，但對我實在是太過於重要，我覺得對你好點可以讓你說的更真實一些，咳，我從你的記憶里看見了一些你騙人的畫面——」
「好了，你可以安靜了。」肖恩揮了揮手，然後，他望著一邊坐著的女孩，「你們來找艾麗莎是因為老白圖是你們的同伴吧，我知道他是當初守望者里的。」他倒也不隱瞞自己知曉白圖的事。
「那時候，除了操縱魔偶和艦船的那些，其他煉金師都負責後勤，白圖和我西一起統領石像鬼偵查和勘探，他是我們守望者里重要的夥伴，只是因為在一次戰役中受了傷，聖戰戰結束之後他就提出要離開一段時間修養，結果——，既然這個女孩是他唯一的後人，那我們當然要負責保證她的安全，卡薩的事發生之後，對方肯定會查到這裡的，白圖在這裡生活不是什麼秘密的事，十三環水銀議會一旦將注意力擺過來，她就一定會陷入麻煩。」老頭這時候開口了。
「我原本想要把艾麗莎帶著在身邊，但看你們的意思是，她必須跟著你們了？」肖恩問道。
「其實她也可以不離開你，畢竟，你們的關係在那。」菲爾這麼說道，「你是想，我和艾麗莎一起跟著你們？」肖恩領會了他的意思，「你們看上我了，覺得我還算是有點才能，可以夠資格跟隨你們這個四處逃竄的團伙？」
「別想了，我不可能跟著你們，艾麗莎也不會，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說服這間屋子裡你們那邊的人，把今天的這件事保密，我不希望別人知道我的這個情況。」肖恩堅決地回絕了菲爾善意的火坑聚會邀請，但話也沒有說得一點不留餘地：「不過，作為回報，我可以回答你們每人一個問題，告訴你們一件你們想要知道的事，當然，要是我能回答上的。」反正是瞎說，你們估計也是愛信不信。
「好吧。」菲爾直接就同意了，對方不同意跟著自己這夥人，這是他早就猜到的，至於把今天這件事散播出去，這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珍貴的信息，知道的人多了就失去價值，珍貴的才能，覬覦的人多了就變得麻煩，現在自己這邊和這個特殊的傢伙建立起聯繫，以後說不定還能有用處。
「那我先問吧，【奧爾多】究竟在哪？」菲爾迫不及待地開口了。「一片大霧裡。哈哈，開玩笑，我知道你們找這片大霧幾千年了，好吧，我就告訴你吧，【奧爾多】在。」肖恩惡趣味地逗弄了一下這個白翼人，看對方焦急的樣子，可真是過癮啊，好像當時被刺那劍的疼痛都淡了一些。「霧海里。」
黑暗之年後，是霧之年，那段歷史里最被記住的，是聖者埃爾手執提燈從深淵走出，燈的光明驅散籠罩世界的迷霧，傳頌的史詩里，埃爾打碎了提燈，將其中的火放到天穹之上，融入法則的火焰化成了太陽，於是，世界一片光明。可就像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一樣，於這個世界的某些角落，霧之年裡遺留的濃厚夢魘依舊頑固的存在著，在群山環繞的地方，連綿的沼澤里，大海的深處，還有一些地方永遠地停留在了那個紀元的濃霧中，肖恩嘴裡的霧海就是指那樣的地方。
「從威布爾多的西南港口出發，順著冬季洋流的方向，會撞見一片龐大霧海，【奧爾多】就在其中。」肖恩報出了大概的位置，至於具體探索的路線，肖恩記得不是很全，但也沒打算說出來，這麼說對方或許會信，全都說出來，解釋起來還得一番功夫，再說了，幫助面前的這個傢伙，這不是自己的義務，今天之前的一會，他還拆了自己的屋子。
「那裡就是嗎？」真得得到了這個消息，這個強大的神裔依舊恍惚了一瞬，他的姿勢彆扭地維持著，但好在很快就恢復了清醒，「非常感謝，若是【維因】的後人因為閣下的幫助而回到聖地【奧爾多】，閣下必將收穫翼人所有族群的友誼。」
又是這個不痛不癢的報酬，雖說現在不缺錢，可肖恩想，到時候嗎每隻翼人割點血，自己就親王了，可友誼這玩意，一談友誼，你就不能讓朋友放血了不是嗎？那這友誼有什麼用？
「隨便了，下一個問題吧。」肖恩沒什麼興緻地揮了揮手，似乎自己真的是大人物一樣。
「我的丈夫是誰？」滿頭銀白色髮絲的以夫依舊滿不在乎地看著肖恩，反正肖恩聽來，這個問題對方是一點都不關心。
「你很想知道嗎，我對於這個的預知不是很——」肖恩想推脫一下。
「也不是太想知道，你可以不說，不過現在就殺了的話以後或許就省事了。」對方果然不是人類，有一副女性的樣子，但完全沒有一刻女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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