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另外的小東西
他的想法顯然錯了。
肖恩和傑克趕到這裡的時候，先穿過了一群受傷的平民和崩塌的建築，以卡薩的人口密度論剛才的爆炸至少帶走了三千人，一種生命群體的瞬間真空感出現在了肖恩這個血族的某種視野里，充填出一種怪異的美感。
而站在爆炸形成的大坑邊緣肖恩算是第一次親眼看見爆炸后的場面了，「我一直不喜歡爆炸，但我也曾了解過很多種形式的炸彈，因為它最不容易被防範，損害性大，且容易掌握，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對我們這樣的存在造成威脅。」
傑克怪異地看了看他，地精的綠色大腦袋可能是這片黑色焦土上最明亮的顏色了：「聽你說的這麼激動，你研究炸彈幹什麼，想殺誰？」
肖恩聳了聳肩：「你這句話就沒意思了，我過得這麼愉快，只是個人愛好，小愛好。」
巫師們的反應不可以說不快，肖恩和傑克還在說話的時候，一名戴著尖帽子的巫師就已經出現在了爆炸的中心，他踩著石塊低頭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然後這個巫師彎下腰，肖恩隱約看見他撿起了一個小鐵片什麼的東西放進了懷裡。
巫師看了一圈之後似乎再也找不到什麼線索，便朝著肖恩這邊走了過來，因為他們這樣站在那說話的組合在這個周圍都是傷者的地方實在太顯眼了，「你們好，馬上卡薩巫師管理處會派人到這兒來，但我想先了解一下情況，請問你們剛才都看見了什麼？」
「你不是卡薩城管理處的巫師嗎？」傑克奇怪地問，他在卡薩城裡的這麼多年裡，一直都是卡薩城管理處在分管城裡這邊世界和世俗的事物，對於這個巫師不屬於卡薩管理處反而出現在這裡感到疑惑不解。
「我叫蘇魯，十三環水銀議會下屬巫師，這裡剛才死亡了五名巫師，其中三名是我的學生。」巫師解釋了一下。
肖恩望著這個走到近前的人，他穿著巫師常見的灰色袍子，臉頰很消瘦，所以皺起眉頭的表情讓人印象深刻，袍子上此刻沾上了很多灰塵但他仍舊站在坑裡，他就站在肖恩和傑克所在位置的下方，微微抬起頭，灰色的眉毛下面一雙審視的眼神定在了沒有說話的肖恩身上。
肖恩看著他的臉，有些僵硬的臉上無法看出這名貌似中年的巫師內心有什麼活動，他猶豫了一下開口了：「一隻帶著炸藥的石像鬼在這兒爆炸了。」原先他打算讓傑克代替他去傳達信息，因為肖恩長久以來都不習慣於自己落在被眾人注視的地方，而且關於守望者這個奇特的瘋狂的組織平常的人心中對少都會有些畏懼，是的，肖恩畏懼這個未知的東西，它不該出現在這個時期，就像此刻的自己，所以難免地肖恩產生了一種對方是不是和自己有些隱含著的或者說間接的聯繫，這更讓肖恩有一種逃避的**。
「先生，我不管你知道些什麼，但請你全部告訴我好嗎？」名叫蘇魯的巫師顯然從肖恩的短暫猶豫中看出了什麼，或許不是每一個巫師都擁有敏銳的觀察力，但在爆炸后不到十分鐘就已經站在這裡的蘇魯顯然是個智慧的巫師，而十三環水銀議會，但凡能進入其中的巫師必須在他們所處的領域取得一定的成果，而不是簡單地看巫師階位。
這個議會下屬巫師蘇魯的問題直接擊中了肖恩心裡隱藏的想法，「我不想和這件事情牽扯進關係。」肖恩直接就拒絕了，他不喜歡和陌生的聰明人說話，一直不喜歡。
而蘇魯看著肖恩此刻冷漠的樣子，確定對方一定知道些什麼了，巫師的臉變得有些愁苦，因為他灰白的眉毛皺得更緊了：「三個學生中，有一個是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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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守望者』只是一些病弱者互助的組織群體，而且那還是聖戰時期的事了，你確定？」肖恩還是和蘇魯說了關於石像鬼的細節，但蘇魯的疑問也隨之到來，肖恩就知道會這樣，但是他還無法說謊，並不是所有時候謊言都能取得成效，巫師們是博學的，富有的，他們的自身素質和外界條件可以幫著他們輕鬆解開肖恩嘴裡吐出的謊話。
所以，當他一貫賴以維持自己身份的謊言無法繼續發揮功效之後，肖恩選擇以沉默應對，他就那麼凝視著下面的坑洞，泥土上此刻還在散發著灰煙，那或許是某個死人的骨灰。
肖恩無視了蘇魯的這個問題，他連自己的回答都不確定，雖然他不希望看見卡薩像那些他印象中的城市一樣被破壞乾淨，但這是座龐大的城市，肖恩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微不足道，沒有人應該承擔超出他承受能力的責任，不然你讓其他那些閑著的人怎麼辦？對於肖恩的態度，蘇魯並沒有覺得尷尬或者生氣，在剛才查明自己兒子的死亡之後他只剩下了一種情緒——悲哀，他或許是個成功的強大的巫師，或許能夠在以後的某個時期窺探出更多的真理，但他現在只是個喪子父親，一個可憐的老人。
「那麼如你說的那樣，這個叫『守望者』的團伙放了一百隻會自爆的煉金傀儡在卡薩城裡，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蘇魯繼續問道，他希望這一次肖恩可以回答他。
可他的希望落空了，因為肖恩只是搖了搖頭走開了，傑克緊隨在肖恩的後面也離開了這裡。
蘇魯對著肖恩走回去的影子，眼睛里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而接下來到達這兒的低階巫師們仔細地檢查了四周，然後和蘇魯交談了一會之後迅速分散開，進入了卡薩城裡，他們需要通知各個地方的守衛，檢查城裡隱藏的角落試圖搜尋肖恩嘴裡的另外「九十九隻石像鬼。」
它們是怎麼被運進來的？一百隻煉金傀儡不可能不需要存放的地方，所以在蘇魯上報給水銀議會之後，議會下屬的機構瘋狂地運轉起來，排查卡薩城裡所有可能的場所，倉庫，公共旅館，私人房屋，地下室。
「卡薩是巫師之城，這座城市習慣了依靠魔法，在偵測魔法對準那些角落卻什麼也沒找到之後，我們就要開始下一步計劃了。」卡亞·卓這個時候坐在一家酒館外面供給行人的露天座椅上，身旁是他的一位下屬以及小個子他們五人，他們面前的桌子上隨意地擺了一些飲料。
「我以為巫師們會覺得石像鬼只有一隻。」小個子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卡亞卓的那位下屬是個老頭，穿著很隨意，此刻他的手上抓著一大張地圖，正在地圖上擺弄著什麼。
「這一個只是我用來測試巫師們的反應速度的，畢竟第一次使用，可巫師們是怎麼發現還有其它小傢伙的呢？」老頭撓了撓腦袋上的白頭髮。
「隨便了，反正以巫師們的這些安排，是不可能找到它們的地方的。」卡亞·卓隨意地聳了聳肩，他的個子極高，就算坐在椅子上也是十分醒目的存在，所以這個時候，這樣一個奇特的組合早就吸引了很多行人的目光，但他的臉上偏偏是一副坦然隨意的表情，就像自己一行人只是來卡薩觀光旅遊的客人一樣。
越是吸引人注意卻偏偏越是讓人覺得不用注意，這是心裡反應在行動上的例子，但巫師們顯然不會這麼簡單地，所以卡亞·卓知到最遲這個晚上，他們就需要躲藏起來進入陰影里了，「我們是陰謀家，而他們是受害者，所以無論怎麼做，他們總是先受傷害的那個。」
「那麼，我們現在需要準備些什麼？」小個子問道。
「我原本以為空間巫師諾亞會在城裡，那時候還想著要藉助你們的力量解決掉他，畢竟這次守望者只來了我們兩個，可是諾亞的能力實在是太過麻煩，他一個人就能對我的計劃產生致命的干擾，來之前我都做好了三個撤退計劃了，但我從進入卡薩到現在都沒感受到他的氣息，他一定不在城裡，所以事情就簡單很多了，你們只需要在最後時刻站出來就行，之前的一切交給我來。」卡亞·卓的臉上閃著莫名的笑意。
「好的，那麼目的達成之前，我們要停留在什麼地方？」小個子站了起來，他的四個同伴也緊隨著他站了起來。可是卡亞·卓和他身旁的老頭什麼反應都沒有，小個子他們五人疑惑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組織剛起步，資金有些匱乏，我們實在住不起酒店，要不就我們繼續坐一會？」三米高的半巨人爽朗地笑了起來。
「那你剛才給我們每人只點一杯酒的時候怎麼不說？」小個子從袖子里掏出一袋子錢。
「丟臉的事情當然要放在後面，再說我們是來做事的，喝酒太多會影響行動的。」卡亞·卓開心地接過錢袋子，「算你投資我們組織了，我回頭就給你算有多少產業。」
「那麼一袋錢就能在你們組織里擁有話語權？」小個子身後的術士也掏出了一個錢袋，卡亞·卓一把接過，「也給你算，也給你算，哈哈，今晚終於不用睡車座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