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紫藤堡監牢
卡薩的生活大多是自由且散漫的,這當然只是平常凡人的想法,他們很多人是從祖輩開始就活在這座城市裡了,他們只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看著自己的父輩們逝去,然後再在自己孩子的眼裡逝去自己,但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真實的完整的面貌。
「自從那些巫師們打算建造一個車站之後,就一直在規劃合適的地方了,正好我們這些傢伙都不太喜歡和無知的人類混在一起,就一起建議十三環水銀議會把車站建在我們這個城區里,從那之後,來往的人多了很多卻很少有停下的,我們每天解決的誤闖進來的人類也就只剩下小偷之類的了。」吃過午飯的傑克和肖恩坐在沙發上喝茶,一起說著一些自己身邊的事情。
「你們為什麼這麼討厭和人類生活,我是說這幾條街上的獸人啊,妖精啊,都討厭這樣嗎?」肖恩端起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奇怪口味的茶飲,「我在曼多斯的時候,鄉下那些人類還是很少相處的,我偶爾還會從他們手裡買一些東西。」
「那一定是他們不知道你是血族吧,不然你一定就知道我們為什麼會這樣了,一百年前,我們還小那會兒,人類雖然對我們缺乏了解,但以他們弱小的實力短暫的壽命,我們也不需要在乎他們會怎麼樣,可是你看現在,那些短生種們模仿我們地精造了新式的能夠威脅到我們的武器之後,他們成天揣著槍,好像打兔子的獵人一樣尋找我們,似乎我們是深淵裡逃出來的惡魔一樣。」傑克鄙夷一切無知的自以為是者,而這恰好是那些凡人的通病,偏偏他們還都是一些以自我為中心的垃圾。「人類中有一半根本不認識我們是什麼,剩下的一半看見我們會立刻尋找武器,而偏偏我們解釋過之後那些可笑的玩意沒多久就會老死了,然後我們就得再和新的傻瓜解釋一遍,我在這一百多年裡重複了三次之後就搬來了這裡,我再也不想看見那些掛著牌子的臉。」
「牌子上寫著什麼,人類是白痴?」肖恩呵呵地問。「不,人類主宰世界。」
「這裡有什麼好的歌劇院嗎?」一走下火車,卡亞·卓就開口詢問眾人。「卡薩沒有歌劇院,巫師們不喜歡這種吵鬧的藝術,而整個卡薩似乎只有一家私人會所會表演歌劇,那家會所屬於某個貴族。」卡亞身旁的小個子回答他,「你想看歌劇,在這個時間點?」卡亞·卓伸展開自己的胳膊,活動了一下在狹小空間里憋悶的四肢,「我對於歌劇有著很深的熱愛,但那隻限於威布爾多的暗夜大廳,那裡才是全世界最頂級的歌舞場,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找到我能看得上的節目,我只是這麼一問而已,是關於其他的事情。」
「我們將要進行的是一場艱難的戰爭,我只希望我找的盟友值得依靠,所以請你不要介意我接下來說的。」小個子將雙手隱藏在長袖裡,背到身後,被拉扯的衣服勾勒出他身體的一些輪廓:「我對你的這種散漫,很反感。」
「原來你不是男人,那你請不要用這種乾燥的嗓音誤導我了好嗎,我都沒法對你使用合適的語氣了。」卡亞·卓停下來,低頭看著身邊小個子的頭,那兒是她眼睛的部位,「女士。」
「你說錯了兩個地方,第一,我的嗓音生來就是這樣的,第二,我雖然不是男人但也不是女士。」小個子似乎真得開始反感了,對於這次的事情,他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如果這次不能取得讓他滿意的成果,那麼他就要被迫直接嘗試那些更加瘋狂的計劃,以期在被縮短的時間裡完成自己一直以來的目標了。
「我們只是暫時的結盟,你們『地下城』和我們『守望者』在之前也沒有多少相互了解,但你該知道,我卡亞·卓的能力,我許諾這次事件結束之後,下一步計劃就會讓你們滿意,那麼,你就要相信我。」卡亞·卓並沒有用上什麼咄咄逼人或者充滿自信的語氣,他只是很快地將這些話說完,然後就微笑著揮了揮手。
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了他的身前,司機走下車,離開了這裡,他親自坐上了駕駛位,然後,小個子看了她一會,拉開副駕駛的座位也坐了上去,「你似乎很信賴人類的機械科技。」
「你知道嗎,卡薩有一間世界上最嚴密的監獄。」卡亞卓卻沒有回答小個子的這個問題,而是突然說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小個子也沒有繼續糾纏著這些無聊的廢話,雖然他說那句話只是為了作為談話開始前的客套,可發現身邊的同伴不理會之後就直接進入正題:「紫藤堡,雖然外人都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但它從黑暗之年開始就存在了,一直關押那些傳奇階位的,被認定為破壞規則的不安分者,當然,這件事不是十三環水銀議會一方決定施行的,每一個被抓進去的傢伙都會被公開審判一次,光明紀元之前會邀請黑暗氏族還有聖者教會的人旁觀作為公正者,但是盟約簽訂之後則一直沒有召開過這樣的公正會議,我想是沒有新的囚犯了吧,一般來說被巫師們抓捕並囚禁,在整個位面的法則意義上,都是合理且沒什麼需要探究的。」
「是的,不需要探究。」卡亞卓旋轉著方向盤,黑色汽車開進了車站外的長道上,一切馬車還有其他的汽車就走在他的旁邊,「從沒有囚犯出獄的監牢,你不覺得太過於苛刻了嗎?」
「你不要忘記他們犯下的罪孽,即使是你我這樣都需要側視的罪孽,而且作為傳奇,法則的牽引之下,他們永遠不會因為囚禁而死亡,那麼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當然,只要你的一個得力手下被關進去了,你也會像我這樣抱怨幾句的。」卡亞·卓駕駛著汽車轉入旁邊的一個車道,「再加上你找到了監獄的位置。」
「你是怎麼得到紫藤堡的位置的?」小個子覺得不可思議,「知道它位置的只有獄長還有十三位水銀議會議長,我在傳聞中聽說就連那些監獄內部的看守者都不知道它的位置。」
「我買通了一位十三環執法者,用一座金礦。」卡亞·卓轉過頭看著小個子,露出迷人的微笑,當然考慮到他的身高,他那張臉上無論做出什麼表情總能給仰視他的旁觀者奇怪的感覺。
「是啊,然後那位執法者拿那座金礦買了個喜歡的還算不丟他面子的戒指,我前幾天還看見他戴在了小拇指上。」小個子顯然不相信這麼明顯地假話。
「好吧,晚上告訴你,我們先到那裡。」卡亞·卓踩下了汽車油門。
加爾斯·喬凡尼,血族這一支氏族中最為古老的一代,他停留在卡薩的城市門口那兒已經很多天了,作為可能和那垛城牆一樣年齡的存在,時光與歲月的風沙卻沒能把他磨礪地像城牆那樣古舊,他是個嚴肅的中年人形象,且他保有了南境貴族最為古老的禮儀與習俗,在某些時間段之後,他對與所謂地潮流變化已經不再心上了,他開始習慣適應自己始終不變的做派,而不是跟隨著時代做一些無謂的變化,總之,他是個淡漠的守舊派。
所以,他不認識才出現十多年的火車,也根本沒有注意另一側城市那兒的道路,從帝國中部要想抵達卡薩那麼一定會走他所在的那個方向——三十年前到三個世紀之前都是,於是他以依舊等在那裡,用他那快要與石頭一樣永恆的耐心。
而莫多與那位貴婦人阿薩一行,則踏上了另一班開往卡薩的火車,他們在某個地方遭遇了挫折,之後是夥伴的背叛,再之後,是徹底地失敗,他們原以為自己已經無法改變歷史的進程了,但轉機存在的意義就在於,誰會知道它在哪,它又起了什麼作用?
而卡薩城的一位巫師先生,此刻正在南方邊境的一個不知名的峽谷,幫自己的朋友尋找一些可能本身就不存在的東西。
總有那麼些時候,我們會被『巧合』這種最無稽的東西弄得手忙腳亂,它會帶給我三種印象較普通事物深刻太多的結果,一是好事,驚喜,可能你會遇到你喜歡很久地女孩向你告白,或是遇見一個好的商業機遇然後投資賺取已經可以看見的鈔票,二是什麼都沒影響,你可能在當時都沒發現它出現了,但後來你偏偏會一直在意這件事,三是壞事,噩耗,舉個例子,你過馬路被車子撞,當然,這個例子太簡單,無法說明什麼問題,。
那麼,當時間翻到三個世紀以前的那場聖戰的末尾處,我們可以在那本新鑄造的法典旁邊,看見一個個歷史的締造者站立在那裡,在那些書頁上列上一個個條目,為了它們所能取得的好的目的,以鮮血銘刻真名,囑咐著後人堅定地執行並守護它,他們有沒有想過,歷史這個詞究竟代表著什麼?
動蕩的不確定性,才是它的解釋,沒人可以規劃未來,越往後,誤差就會變得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