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傻子與老人
老庫珀在納威爾郡城干遊騎兵已經有三十多年了，這工作也就是每天騎著一匹馬在郡城裡走來走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小偷小摸的事發生，沒事了停下了在路邊的酒館里喝一杯，有事了叫上幾個人一起解決，當然只有他這樣的老資歷才有這樣的福利，要不然這樣輕鬆又有錢拿還受人尊敬的行當早就讓人搶破頭了，總之，老庫珀的生活一直很平靜，沒什麼值得說的。
不過最近老庫珀遇見了一件怪事，他撿到了一個流浪的年輕人。
那天老庫珀照常在城裡巡視，納威爾這個小地方位於拉蘇斯帝國的西面，周圍比鄰著一圈的小國家，但是又有很多年沒發生過什麼戰爭，本來就不受上面的重視，所以這個小地方，遠離帝國中心，消息閉塞，民風不算淳樸但也不野蠻，本來就是屬於沒什麼大事剩下全是小事的類型，所以，當老庫珀看見一個流浪的小傢伙蹲在城門口的地上哭泣的時候，心裡其實沒什麼奇怪的。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身上的衣服很臟，但可以看得出原先該是個白色長袍，一頭黑色的長捲髮，藍色眼睛，身材較於拉蘇斯這個騎士之國的普通人顯得瘦小地多，首先他不是納威爾人，在這個小地方呆了一輩子老庫珀幾乎見過每一個納威爾郡人，而且，看身形那個陌生的可憐人應該都不是拉蘇斯人。
「可憐的小子，又是個忍不住盧瓦爾艱苦生活越境逃到拉蘇斯的非法入境者。」盧瓦爾是拉蘇斯旁邊靠著納威爾的小國家，老庫珀在看見那小傢伙的臉后在心裡大聲地咒罵起盧瓦爾的殘暴君主，當然，每一個大的帝國中，普通民眾心裡總有這麼一種直觀地印象，那些比自己國家小的國家，它的人民都是不幸福的，它的統治階層都是殘暴昏聵的，這不怪老庫珀，更何況這個小傢伙那張臉像極了自己已故的老妻子，這裡不是在說這個小傢伙長得像女人，而是暗指老庫珀的妻子長得像男人，沒準整個拉蘇斯那些喜歡騎馬的女人都長得像男人。
因為帝國某些條例的關係，邊境上的越境者是可以被直接抓起來吊死的，即使現在是和平年代，該吊死還是得吊死，邊境小城可沒什麼好的娛樂項目。
但是，老庫珀很同情這個小傢伙，加上也還沒有別的同行過來，老庫珀決定去給這個小傢伙一點警告：「嘿，小子，你不能呆在這裡，快回到你原來的地方。」他在離那個年輕人不遠的地方停下馬，然後就看見那個年輕人奇怪的樣子，他正一邊吮吸著大拇指一邊哭，嘴角邊都是泡泡，像極了一個弱智的孩子，靠近了看老庫珀立馬把「像極了」去掉，因為那個小傢伙哭著哭著就昏倒在地上了。
「該死的，我記得法律里年齡小的越境者可以不被吊死來著。」老庫珀下馬走了過去，俯視著地上的小子。
「嘿，傑斯，這是維斯頓，你可以叫他維斯，他是我妻子的外甥。」從那天之後，沒有孩子的老庫珀身後總會跟著一個傻小子，「他的腦子有點不好，我妻舅那對狠心的夫婦嫌他累贅，我可憐這小傢伙，就把他要過來了，反正我的退休金養活這小子也不差。」
老庫珀的妻子死的早，至於妻子那邊的家人，上一次聯繫是多少年前？再加上維斯那張相似度極高的臉還有不太正常的腦子，老庫珀很容易就將這個黑頭髮的小子留在了納威爾，反正真說起來也沒人在乎這個，畢竟以老庫珀幾十年來的聲望大家也不好計較，但是老庫珀還是多此一舉地給這小子安排了個身份。
至於維斯頓，這個只記得自己名字但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是怎麼穿過邊境上的那條河還有幾十里的山林出現在納威爾的城門邊上，現在有個挺聽話的能使喚著去買酒的外甥，老年寂寞的庫珀先生可不太喜歡去傷腦筋，於是，維斯頓小子就在納威爾這個小地方安靜地定居下來。
郡城很小，所以老庫珀其實每天也沒什麼事可做，他的老資歷在那擺著下面的小年輕也樂得孝敬著他，贏得他的好感，好在他退休之後被他點個名字接過他遊騎兵隊長的位子，順帶著，大家也對這個老庫珀新來的傻外甥也挺好的，直到大家慢慢地發現這個叫維斯頓的小子其實不傻。
他何止不傻，第一天他還什麼都不會，甚至連衣服怎麼脫都不知道，第二天就會自己洗澡換衣服了，第三天開始庫珀家每天三頓飯全是這小子做，大家發現，維斯頓有著強大的學習能力，什麼事情你和他說起，只要這個黑頭髮藍眼睛的小子點頭說自己懂了，會了，知道了，那用老庫珀的話來說就是「他就真的懂了，會了，知道了。」維斯頓只是看了一遍就會騎馬，騎得像老庫珀一樣好，他只是聽一遍就會寫字，寫得像書里那麼整齊，反正比老庫珀好，要知道，在那之前維斯頓連走路甚至都不會，第一次老庫珀看見他的時候，他甚至以為自己看見了一個大個嬰兒。
這不久老庫珀就得意地宣布要讓維斯頓接自己的班，就算維斯頓或許能有更好的前途，但他只是不希望維斯頓離開自己，反正這或許也不是很長時間，等自己死了，老庫珀想，他完全可以帶上自己的一大筆遺產，出去闖闖，這很容易理解，老年人的通病，這一點上看老庫珀還是對維斯頓很有感情的，不過這讓原先遊騎兵隊伍里的一大群小子失望極了。
還好，在那群小子沒對這個後來的小子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之前老庫珀收回了這個決定，他發現很多東西，其實維斯頓也不是那麼善於學習，比如；「維斯頓，你要知道，女人和我們不一樣，你不能穿裙子，她們能，你不能進女浴室她們可以，至於還有什麼，你以後就知道了，該死，你也不能看她們換衣服，即使是無意的也不行。」在解釋了很多遍之後，老庫珀看著維斯頓那對清澈的眼睛還有臉上鮮紅的五指印，不斷嘆息：「旁邊的藍徹大媽打你是因為你看了她女兒洗澡，我知道你當時是在修屋頂，無意那麼做，可是你看到了之後還出去向酒館里的人說就不對了。」
「那藍徹大媽會恨我么？」維斯頓坐在那裡，別著腿，就是把兩隻腿交叉之後再交叉在一起，那樣的坐姿奇怪且女性化，他總是在無意中表現地像個小孩子，雖然他學了很多，可他的言行還是沒有能哪怕符合他還算年幼的外表。
如果肖恩在這裡老庫珀就不會這麼困惑了，他會用先進的思想概念解釋說，一個人的智力與情感是成一定的反比關係，這也是行為習慣決定的，當智力高的人處理事情時總會習慣於靠智力解決，這讓他們很少思考使用自己的情感，這也是為什麼高智商的人總看起來怪的一個原因，習慣右手的人左手總會弱一些，當然你也可以加強左手鍛煉，只是要注意方式，呵呵，不然兩隻手都會弱下去。
「好了，我不和你解釋了，相信我，你已經知道了我這個年齡里該學會的一切了，所以，先別管女人了，先給我去做飯好嗎。」老庫珀徹底厭煩了給一個連女人是什麼都不太了解的半傻子解釋女人的心裡了，還好這個傻小子很聽話，讓他去做飯就會停下這些讓這個傻老頭抓狂的問題。
反正，一個很可能算得上絕世的天才出現在拉蘇斯這個強盛的騎士之國的邊陲小鎮里，遇到了一個傳統的老榆木腦袋騎士，或許，他能夠被發掘出才華為這個小鎮設計出一個更合理的下水道系統，或許，某天這個老榆木腦袋騎士先生死去了，無所事事的天才少年如同他所期望的出去闖闖然後不小心地就設計出一個毀掉世界的計劃，誰知道呢，反正現在，那個在馬車上和自己的學徒調情的傢伙不關心這點。
「安妮，不要在那邊喝汽水還發出『卜卜』的聲音，你吵到我看書了，我真不該教你怎麼做汽水。」肖恩開始後悔因為好玩就將汽水的製作配方當課外知識說給安妮知道了，她在喝汽水的時候不吹那麼多泡泡還是很可愛的，「你該只教給你的小女朋友，誰還在乎我這個晚餐時連盤子都要自己準備的多餘的討厭鬼。」
艾麗莎害羞地低著頭不說話，這個女孩看來實在是太缺乏愛了，肖恩幾句花言巧語就能馬上哄她開心，純潔的女孩子都好騙，只要你和她們說你是認真的，打算以後結婚什麼的，那麼她們再怎麼堅持婚前不能怎麼怎麼的都會變成笑話。
「很高興你對自己做了一次中肯的評價，那麼你為什麼不改正自己的行為？」
「肖恩·喬凡尼，你能不要當著我的面就把手放在艾麗莎的屁股上再和我說其他嗎？」
「啊。」噼，羞惱的艾麗莎又給了肖恩一巴掌，看來純潔的姑娘里也有幾個聰明的。
「嘿，我什麼都沒做，安妮只是在瞎說你就給我一巴掌？」肖恩真的什麼都沒做，可偷偷笑地安妮一點也不在乎，「艾麗莎，今晚我們還是繼續一起睡吧，我喜歡你給我讀故事。」
「好的，安妮，我很樂意那樣。」艾麗莎開心地說，她現在還是有點煩肖恩，比如安妮一提到他艾麗莎就感覺自己的敏感部位有點發癢，好像某隻手伸過來一樣，所以剛才習慣性地給了肖恩一巴掌，不過這沒什麼，用安妮的話來說：「某天你睡醒了，發現自己的毯子蓋歪了或沒蓋好，隨便哪樣，找到肖恩，給他一巴掌，十次里有九次不會冤枉他。」
「好的，安妮還有艾麗莎，等到了卡薩，我就立刻給你們安排學院入學，然後我一個人出去旅行。」肖恩揉著臉，想著今晚的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