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一十一 去京城
“傻丫頭……”江承楓好氣又好笑,“我連你毀容時的樣子都見過,現在總不會比那個時候還難看吧。”
“那不一樣。”沈之悅反駁,一時放鬆了警惕。
江承楓順勢扯掉她的被子,讓她避無可避地直視他的眸子,“那你告訴我,怎麽不一樣了?”
他仔細端詳著她的臉,她的臉色極度蒼白,人也瘦了一圈,不用問也知道,她這幾天必定吃了不少苦,他心裏又是一陣針紮般的疼,按著她肩膀的手不由收緊。
“江大哥……”
沈之悅心裏也是一痛,原本止住的淚水再次不可抑製地溢了出來,她抬手,指尖輕觸他消瘦的臉龐,眼睛定定地望著他,生怕一個眨眼,他就消失不見了一樣。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愛上你,根本不會在乎自己的容貌,可是現在……”
她望著他滿含著期待的眸子,不知道要用怎樣的言語才能表達出自己對他的感情,那種感情已經超越了生死,刻骨銘心,又豈是幾句話就能表達清楚的。
“可是現在怎麽了?”他卻是從未有過的固執,經曆了這麽多,他當然明白她的心裏已經有了他,可是他還是想要聽她說愛他,說一百遍一千遍他都覺得不夠。
她又哪裏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這麽一個鐵骨錚錚的一方少帥,卻也有這般鐵血柔情的一麵,又叫她如何不動心呢?
“我希望在你眼中的我,永遠都是最美的,我……”
她話還沒說完,唇便被他封住,他的吻霸道火熱,讓她有些猝不及防,雙手本能地抵在他胸前,但很快便不再抗拒,主動環上了他的脖頸,身體更是誠實地表達了自己對他的渴望,軟得一塌糊塗。
耳鬢廝磨,唇齒交纏,舌尖卻嚐到了一絲鹹澀的滋味,沈之悅驀地睜開眼,“江大哥……”
她有些不置信地望著他的眼睛,顫聲道:“你怎麽哭了?”
她的江大哥,那麽勇敢無畏的一個男人,戰神一般的存在,流血不流淚的,可是此刻……
他握住她伸過來的手,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傻丫頭,答應我,以後都不可以再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我輸不起的。”
沈之悅乖巧的點頭,“嗯,都聽你的。”
見他似是仍不滿意,她用額頭摩挲著他長了青色胡茬的下頜,故作不滿地嗔道,“江大哥,你該刮胡子了,都紮疼我了。”
“噗……”江承楓被她嬌嗔的模樣逗樂了,一把將她攬進懷裏,“你這個磨人的小丫頭,真是拿你沒辦法。”
沈之悅往他懷裏縮了縮,小心翼翼地問:“那江大哥你不生我氣了嗎?”
江承楓埋首在她的頸窩,貪戀地嗅著那專屬於她身上的馨香,“看你表現。”
沈之悅來了精神,從他懷裏探了腦袋出來,仰起小臉,主動吻上了他的唇,雙手笨拙地去解他的衣扣。
江承楓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被她撩撥的有些氣息不穩道:“小月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取悅你。”她一本正經道,巴掌大的小臉卻是羞的通紅。
他忍俊不禁,“這裏可是醫院。”
“可是你剛剛明明很想要我。”她望著他,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傻丫頭。”他攬她入懷,輕撫她的發頂,寵溺道,“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了,我們還有很長很長時間可以相守,等你身子好些了,我會把你欠我的連本帶利都討回來的。”
“好。”她在他懷裏頷首,巧笑嫣然,卻是將淚水倒流入心底。
與他相守到白頭,這於她而言,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如若有下輩子,她多麽希望能夠與他再次相遇,把最好的自己交給他。
三月桃花開,之前瘟疫造成的陰霾終於被驅散,江城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繁榮熱鬧。
拗不過沈之悅的強烈要求,江承楓終於決定帶她回江家。
馬車上,沈之悅就著關桐端來的罐子將早起吃的東西吐了個幹淨,她用手帕擦去唇角的穢物,有些虛脫地靠在車窗前,心裏卻無比慶幸江承楓沒有在車裏,不然看到她這個樣子,鐵定要取消行程了。
“這樣不行啊,我去跟少帥說,不然就……”關桐一臉的擔憂,說著就要去掀車簾。
“不許去。”沈之悅急忙阻攔。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為了配合研究,她停了所有的藥物,身體虧損的嚴重,早已是藥石無醫了,每一次的進食對她來說都是莫大的折磨,她總是在他麵前歡喜地吃下東西,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恨不得將膽汁都要吐出來,她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耽誤,隻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去到他的故鄉,看看他的親人,他的人生還那麽長,她多麽想再多陪他一段時間。
“可是小姐你這個樣子……”
“我沒事。”她打斷關桐的話,轉眸看向車窗外,想最後看一眼這生養自己的故土,這輩子恐怕是沒有機會再回來了。
外麵人群湧動,好不熱鬧,江城的百姓們都在對著他們的車隊招手歡呼,可見江家軍如今是深得民心。
沈之悅在人群中突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那人在她的目光望過來的那一刻,趕忙跪了下去,對著她的馬車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關桐不由撇嘴,“小姐還是心軟了,就她做的那些事,死一百次都不夠,小姐居然還放她一條生路。”
沈之悅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那個一身粗布麻衣,挽了婦人發髻的女子被她身邊一個同樣著粗布麻衣的男人拉了起來,摟進懷裏,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曾經背叛過她的碧巧,而那男人也是熟人,正是剛剛戒掉鴉.片不久的杜子璿。
他二人同時望了過來,碧巧滿麵淚痕,眼中帶著慚愧和不舍,她推開人群,一路追著沈之悅的馬車跑。
杜子璿神情複雜,在對上沈之悅的目光時有些不太自然,在馬車即將走遠時他終於動了動嘴唇,有些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
沈之悅讀懂了他的唇語,他是在跟她道謝,他的父親害的她家破人亡,她也讓杜如海連同杜嚴兩家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這輩子她與杜子璿算是兩清了,與碧巧無論是主仆之情還是姐妹之情也已到了盡頭,她隻希望來世他們不要再相遇,不要再彼此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