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相逢即是有緣

  這幾日各省前十都已抵達皇城了，還有五天就是複試，然而阿允還沒公布試題。大臣們往慈寧宮跑的殷勤，后妃們也拐彎抹角為自己七大姑八大姨夾的兒子打探，對此阿允只淡淡說了句「不急不急，哀家還沒想好，想好了到時候自然會公布滴！」阿允是不急，可是別人急啊，但急也沒有用，大傢伙兒只能興沖沖的來又泱泱的走。


  被這些大臣妃嬪擾的煩了，火氣一上來，阿允就帶著玲瓏出宮了。好吧，阿允其實早就想出宮耍了！同樣，阿允和玲瓏穿的男裝，一副翩翩俏公子打扮。一出來，阿允也沒多逛，直接去了一品居。阿允打聽過了，很多考生都住在一品居。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自從進了宮，阿允好幾年沒來過一品居了。這一品居還是老樣子，只是阿允總覺得那裡不一樣了，這種感覺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物是人非吧！一品居依舊有說書先生，只是沒幾個人聽，大家都聊著自己的事。


  阿允招來小二，問道，「小二哥，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個叫小七的夥計，怎麼沒看見？」「小七？俺來一品居快一年了，沒聽說過有這麼個人啊！」那小二納罕。


  「怎麼會沒有？那可有一個叫大忠叔的廚子？」阿允追問。


  「大忠叔啊，上個月辭了，回老家種地去了，說是一品居越來越沒意思了，就走了！」那小二一臉惋惜，「可惜了，大忠叔做菜可是一流……」


  阿允給了那小二兩小費讓他下去了，兀自出神。


  那時阿允還在一品居，沒事兒的時候總喜歡去後院找大忠叔蹭吃的。


  每次剛一跨進後院兒門檻，阿允就迫不及待的撲向灶台，歡快地問道：「大忠叔，今天又做的什麼好吃的？」


  「小丫頭片子，就你鼻子靈！來，嘗嘗忠叔剛出鍋的紅燒獅子頭！」大忠叔笑著揭開鍋蓋，一股熱騰騰白氣隨之而起，濃香撲鼻。


  阿允顧不得燙用手抓起一個獅子頭就大啃。


  「慢點吃，慢點吃，沒人和你搶！」「誰說沒人和我搶？外面的人都說大忠叔的廚藝堪比御廚呢！大家都排著隊等著吃大忠叔的菜呢！」大忠叔目光一凜，眉梢一挑，道：「外面的人知道些什麼，忠叔我本就是御廚，那可是伺候過皇上太后的！」一品居誰不知道大忠叔除了菜做的好，那牛皮也是吹的一頂一的響，阿允噗嗤笑了，說：「大忠叔，你就欺負我年紀小，知道的少！」


  「小丫頭你可別不信！我當年還遠遠見到過皇上皇后，那皇後娘娘約莫就你這般年紀。一年前逍遙王叛變，血洗皇宮，我趁亂跑出來的！」忠叔說的一本正經誰知阿允聽了哈哈大笑，還說：「忠叔，你是不是聽我師傅的故事多了，想象力也變豐富了！哈哈……忠叔，不過我覺得你說的沒準兒是真的，你是宮裡逃出來的御廚，我就是宮裡的逃出來公主！你不是說皇後娘娘與我年紀相仿嘛，說不定我還是她呢……哈哈哈……」忠叔一時語塞。


  那時小七剛好進了後院，恰好聽見了阿允的話笑道：「阿允，不要說是公主娘娘，就你，連個女孩子樣兒都沒有！」「嘿，好你個小七，敢對姐姐這麼說話，不要命了是不是，恩？」說著阿允一臉兇相，擰住小七的耳朵。「哎呦，阿允姐姐，疼！」小七嗷嗷叫喚，阿允剛一放手，小七又接著說：「小七隻是說個實話嘛！」


  「好啊你跟我耍滑呢！姐姐怎麼說來著，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過來過來！好好跟姐姐說說實話，姐姐保證不打死你！」阿允一臉微笑道。「嘿嘿，姐姐，你也說過好漢不吃眼前虧，小七才不過去呢！」說著作了個鬼臉轉身就往前廳跑。


  「你不過來是吧，那我過去！你給我站住」阿允抄起灶台上的鍋鏟就追了上去。邊追還邊說道：「臭小子，應該拉你去軍營當兵，好好操練操練你，說不定還能當個將軍，太欠抽了你！」


  那時忠叔看著兩個孩子打打鬧鬧跑遠了，笑的直嘆氣！好好一個美嬌娘，整日作男兒裝扮，越來越跳脫了。前廳鳳絕塵也剛下了台，看著自家徒弟揮著鍋鏟兒，凶神惡煞的樣子，搖了搖頭桃花扇，仰頸咕了口酒，砸了咂舌想，這丫頭恐怕是嫁不出去了喲！


  阿允想當初自己不告而別，走也沒給小七和大忠叔親自說一聲，人海茫茫，以後估計再也見不到了。阿允正想著，卻被大堂的爭執聲打斷。


  「徐長生，你得意什麼，你不過就是個窮鄉僻壤的書生罷了，你以為你真能入朝為官，飛黃騰達，別做夢了！」一衣著華貴的公子，指著自己對面衣著普通的男子氣急敗壞罵道。這人阿允似乎在宮宴上見過，應該是哪家朝廷大員家的兒子，那衣著普通的男子大概就是他口中的的「徐長生」了，想來是出生寒門。看著樣子是富家公子瞧不起寒門子弟，出言侮辱。


  「徐某不求飛黃騰達，不過是人往高處走而已！公子你不過是比我多了一個有權有勢的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徐某相信，風水輪流轉！」


  「你……你竟敢詛咒我！小心我讓我爹將你抓進大牢！」


  「徐某並沒有詛咒誰，不過是說說世事無常而已！」


  相比於那衣著華貴的公子的氣急敗壞，這徐長生倒從容淡定，不卑不亢，阿允暗暗點頭。


  「哈哈哈，打不過別人就找爹幫忙，這是三歲孩童才做的事，王十三，你還是不要在這兒丟人了！」這時一個聲音插進來，阿允定睛一看，這不是柳承志嘛！看來柳承志與這人是認識的，沒想到他還會打抱不平。


  「柳承志，又是你，你少在這兒搗亂！」


  「你我父親同朝為官，我只是勸你一句，少惹麻煩，要不然你那幾個哥哥又得跟你父親告狀了！」柳承志要著摺扇，一派悠然道。那華衣公子雖心有不甘，卻又不得不強忍著，甩了袖子，惡狠狠瞪了一眼徐長生，「哼，走著瞧！」帶著一眾家丁走了。


  「多謝這位公子出言相助！」那華衣公子走了，徐長生拱手對柳承志道謝。


  「舉手之勞，兄台不必客氣！」這柳承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臉紅道。


  「方才聽公子說二位父親同朝為官，公子出言相助，徐某擔心那公子與你結仇，恐對你不利！」徐長生如是說道。


  「沒事沒事！我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他給我下絆子！再說我認識他好多年了，他在家排十三，上頭還有好幾個哥哥壓著，不敢亂來！」


  「如此在下就放心了！」徐長生舒了一口氣。


  這廂柳承志與徐長生也算是相識了，二人坐下了攀談著，這徐長生彬彬有禮，倒是柳承志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拍拍徐長生肩膀，活絡的很。阿允沒想到，這柳承志雖出生世家，卻沒有門第觀念，能和寒門子弟相談甚歡，不錯不錯！阿允有意想結交柳承志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