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老王
邸卿一愣，早就猜到他會問，可這一刻，邸卿真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邸卿停下來看著蘇璽，那張和莫莉異常相似的臉也讓他一陣恍惚，他沒辦法將這樣一張美艷清麗的樣子和他看見的那張長滿膿包的驚駭樣子聯繫在一起！
想到那張臉，他心裡便是一陣揪痛！
兩人相對而立，一人凌厲而視，一人卻低垂著眼看著地上！
周圍人動作更輕了，恨不得直接找個縫鑽進去，這樣也不用忍受兩人之間古怪的氛圍！
半晌之後，邸卿才艱難的說：「我看見過她！」
「什麼意思？」蘇璽眉頭緊皺，眼神不善，心下多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以前他沒覺得有什麼，兩個人都年輕，一見鍾情陷入熱戀，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等到他以一個旁觀者來看這一切時，他就覺得不對勁，兩人感情發生的太快了，邸卿也就罷了，他雖然看似不近女色，可那只是自律罷了，但莫莉那樣冷清的性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像陷入熱戀的小女孩一樣！
而且，莫莉看邸卿的眼神……
那裡面有太多了情緒，不單單是情愫，還有著很多蘇璽看不懂猜不透的東西！
「十五年前，在那裡……」
邸卿幽幽地說著，眼神複雜的遠望樹林外面的那條路。
多年來，它依舊是那個樣子，石子路雖然有些坑坑窪窪，但四周的植被建構都沒怎麼變，以至於他自從站在這裡，都感覺一陣不真實的感覺，不禁開始懷疑那段記憶，究竟是自己真實經歷過的，還是那只是自己的臆想！
只是當年這裡根本就沒有監控攝像之類的東西，他即使想要驗證那一切，也都是不可能的了！
「去一邊說！」
蘇璽心裡突然變得煩悶，看了眼周圍的人，說罷便轉身朝著一處靜謐角落走去！
「現在說吧！」
邸卿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悶聲說道！
「莫莉在監禁室說，我不會救她，就像十五年前，我……都沒認出她來，還親手將她又送回地獄！」
邸卿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心一個勁的抽著，尤其是莫莉當時悲戚的表情，讓他哽咽，心裡像堵了個什麼東西一樣，心臟跳動的每一下都帶來鑽心的疼痛！
蘇璽眉頭緊皺，陰沉著臉，眼底漆黑一片，醞釀著狠色！
「然後呢！」
「我在檢測室去刺激了記憶，看見……」
邸卿逃避一樣的閉上了眼睛，臉上全是痛苦之色！
蘇璽已經徹底僵在原地了，大腦里轟鳴聲一片，渾身發寒，除了邸卿的話，什麼都聽不見了！
眼前一黑，差點就暈過去！
「所以，你就眼看著，她被帶走了？」
蘇璽瞪大眼睛怔怔的看著邸卿，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邸卿沉著臉，眼底滿是悲痛之色的點了點頭！
蘇璽站在原地，漸漸感覺呼吸不上來了，大口的喘著氣，眼睛紅著，眼神飄忽著，不知道該看哪裡！
小黎，曾經向他求救，還是以那副樣子！
「蘇璽……」
邸卿看著蘇璽那樣子，心裡也擔心起來。
蘇璽像是沒聽見他說的一樣，木訥的轉身，一步步離開。
小黎……小黎……
心裡一直念叨著這兩個字……
想到這一切，蘇璽快要瘋了……
白軼他們為難的看著邸卿走了回來！
他們剛才看見兩人單獨去了一處，可卻是蘇璽先回來，還是那樣子，像失了魂一樣！
「頭兒，什麼都沒有！」
沒有……
聽見這兩個字，邸卿眉頭緊皺，覺得不應該是這結果！
「先回去吧，其他人繼續勘測，範圍擴大到整個公園！」
見那小樹林沒有結果，他們也並未多呆，打算先離開！
「那……蘇隊……」
白軼幾個面露難色，蘇璽剛才失魂落魄的開車離開了，他們都沒敢攔！
邸卿停頓了一下，語氣淡淡的說道：「隨他去吧！」
心裡泛著苦澀，他現在能做什麼……
其他人面面相覷一句話也說不上，只能嘆氣看著他們兩個。
無法，一行人便上了車打算先離開。
剛走到公園門口，便看見外面圍了很多人，大家都好奇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邸卿只是隨意掃了一眼人群，瞬間瞳孔一鎖。
「站住！」
邸卿突然大聲叫住那個老人，直接下車大跨步走了過去，身後的兩名軍人也及時的擋在老人面前，將他攔住！
「軍人同志，有什麼事嗎？」
老人顫顫巍巍的站著，有些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到了！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是鄰居，大家也都相互熟知，老王早年喪妻，一個兒子又在外工作，常年不回家。
而他則有一手腌鹹菜的好手藝，平日里大家也都樂意在他那買點，衛生乾淨還好吃，所以他基本就算是靠著養老金和平時自己做的鹹菜為生！鹹菜手工製作，他身體又不好，做出來的也少，生活過得很是拮据，有人看見老王被叫住，難免著急，不禁為他說好話！
「軍人同志，老王是好人」
「是啊，老實人！」
一個老大媽躊躇半天，可還是上前說了一句，其他人見狀也附和道！
邸卿沒理睬周圍人的私語，眼神凌厲的盯著老王，心裡早已有了決斷！
就是他……
「軍人同志，我就是老百姓，我……」
老王臉漲得通紅，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勁的著急！
邸卿眼神掃過他全身，心下便有了幾分心思！
他的眼睛，未免也太乾淨了。
到了老王這個年紀的人，或多或少眼睛看著都會變得有些渾濁，那是人自然衰老的生理現象，和眼睛有無病變無關。
可這個老王，眼睛炯炯有神，眼白透亮，鞏膜也十分透亮分明，根本就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白軼連忙上前笑著說道：「大爺，別誤會，我們就是想和你了解一下情況！」
老王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可人還是緊張的不得了，邸卿那張臉嚴肅起來，真的能將人嚇得半死。
見白軼笑嘻嘻的以為他好說話些，老王不由得朝他靠過去！
白軼和邸卿多少年的關係的自然看了出來他想幹什麼，心裡多了幾分警覺，可臉上依然被笑嘻嘻的，陽光的很。
「大爺，您在這住多久了？」
「差不多要有十多年了吧，我是……」
白軼不動聲色的和老王攀談起來，周圍人也都漸漸沒了剛才的激動，但看著邸卿的眼神還是帶著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