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指證
「二皇叔，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這個天機老人可不是一般人。據說他性格乖張，為人怪癖，一言一行全憑喜好，什麼達官顯貴啊金銀珠寶啊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現在他唯一的徒弟遇害，正值氣頭上，殺他徒弟的人還留下那樣的證據，要想請他幫忙，難如登天。」
「你這麼古靈精怪，二皇叔相信，你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問題就在這裡。二皇叔，除了那個證據外，我想辦法也是需要時間的。對這個天機老人，我也只是聽說，他具體是個什麼樣的脾氣秉性，我一點都不清楚。二皇叔，娘娘的身體托不了幾天了，金針術固然能救娘娘，但也需要時間，沒有哪一種針法是立竿見影的。從娘娘的脈像上來看，能留給我們爭取的時間不多了，我怕我……」接下來的話，孤蘇嫣落看著孤蘇洵，無論如何都接不下去。
也是在這一刻，孤蘇嫣落大致明白那個人為什麼要殺姬帆，又為什麼要栽臟給自己了。除借刀殺人外，那個人還想一箭雙鵰，將嫻妃也一併解決了。
「你的銀針術呢？你可以用銀針術爭取時間啊。」
孤蘇嫣落收回視線，依舊搖頭，說道：「解毒如治病，必須對症下藥才行。無論是藥性還是藥理，百日散都與別的毒藥不同。銀」孤蘇嫣落的話嘎然而止，突然想起秦曲交給自己的那顆小還丹，心生一計，或許還真能救嫻妃娘娘一命也不一定。
同時，還能確保孤蘇洵在未來的成長道路上多一份保障。
「嫣落，你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只要能救嫻妃，不管什麼條件，朕都答應你。」皇帝急了。
「只要能救嫻妃娘娘，父皇當真什麼條件都會答應？」
「是。」
「要是我想給阿洵找個師傅，教他習武，讓他可以保護自己呢？」
「可以。」
「好。兒臣一定想辦法。不過在這之前，兒臣想請父皇馬上提審秦丙榮，先弄清楚剛剛那個宮女所說是否屬實。」
「好。」
一行人離開嫻寧宮，回了嫣雲殿。
孤蘇洵想跟上來，孤蘇嫣落不同意，要他留下來照顧嫻妃娘娘。
皇帝命人將秦丙榮帶上來。
秦丙榮在被押進殿雲殿的途中，從兩個路過的宮人那裡聽見了一個消息，有宮女死在嫣雲殿里，而且還是被二公主孤蘇嫖一腳踢死的。
「快走！」負責押解的御林軍催促道。
秦丙榮擦著汗，不知道是因為走得急了，還是被剛剛那個消息嚇的。
一進嫣雲殿，秦丙榮等不及皇帝審問，主動招供。
罪證確鑿！
這次輪到恆嬪跪在皇帝面前了。
恆嬪：「皇上，臣妾是無辜的，是被冤枉的，這件事情和臣妾無關，和臣妾沒關係，是他們在陷害臣妾，皇上，你要替臣妾作主啊，皇上，皇上，皇……」
孤蘇嫣落：「娘娘真的冤枉嗎？」
恆嬪忘了哭，看著孤蘇嫣落。
皇太后聽出孫女兒的話裡有話，問道：「嫣落，你怎麼這麼說？」
孤蘇嫣落：「皇祖母，父皇，你們還記得我剛剛在慈媛宮時說過的一個地方，俠義鎮嗎？這一次，我不僅去了俠義鎮，還去了洛川的畢劍山莊。在畢劍山莊，我遭到了逍遙門的圍殺，我就是被逍遙門的那些人傷的。要不是多虧那些江湖朋友幫忙，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皇太后：「嫣落，哀家剛剛就想問你了。好端端的，你怎麼會跑到那些地方去？」
孤蘇嫣落：「皇祖母，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還得從我和駙馬出宮回寒山寺的那天說起。皇祖母，父皇，就在我和駙馬回寒山寺那天，我們遭到了一批江湖人的截殺。在這批江湖人中，既有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陰陽二盜，也有令江湖人敬佩不已的當今武林盟主上官豪上官大俠的公子上官傑，還有兩個不是一前一後出現的面具人，他們的目的都和逍遙門一樣，除掉我。」
孤蘇嫖聽見「陰陽二盜」這個名字，再一次想起了那天發生在茅屋裡的事情，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從那些逍遙門的人的口中，我得知了一個消息。老賊婆陸天雪竟然是逍遙門掌陸定風的女兒，而陰陽二盜就是宮裡的某人讓她找的。包括陸天雪在內，他們殺我的目的除了泄恨外，更多的是要殺我報仇，因為這個陸天雪的女兒被人搶了丈夫的愛，陸天雪的外孫女在殺我的途中，殺我不成，反而被一個與逍遙門有仇的江湖人帶走，最後被一個乞……哎.……」孤蘇嫣落故作為難狀，難再說下去，最後還嘆了一口氣。
「嫣落啊，你就別嘆氣了，你明知道你皇祖母的脾氣，你這是存心要讓你皇祖母著急是不是？你之前說這個陸天雪的女兒叫秦素卿，那她的外孫女叫什麼名字啊？她又怎麼了？被一個乞什麼啊？」孤蘇明也故意好奇的問。
天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皇太后看著叔侄倆，再看著擰眉的皇帝，明白了一個大概，決定配合他們，於是便說道：「是啊，嫣落啊，你倒是說下去啊，你是存心要讓哀家急是不是？現在哀家也開始好奇了。你之前就說過這個陸天雪的女兒叫秦素卿，而且這個秦素卿還在宮裡，那這個陸天雪的外孫女兒是誰啊？叫什麼名字？她被一個乞什麼？」
恆嬪看向孤蘇嫖，想從女兒的臉上看出端倪。
孤蘇嫖恨恨的看著孤蘇嫣落，藏在寬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皇祖母，我也是聽說，好像是叫，叫.……，叫什麼來著，皇祖母，你先別急，讓我好好想想啊。咦，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明明之前都還記得的。飛揚，你記不記得她是叫什麼名字來著啊？我這會兒突然就想不起來了。」孤蘇嫣落看向柳飛揚，故作懊惱狀。
柳飛揚摸著妻子的秀髮，寵溺的說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你身上還有傷呢，等以後想起來再告訴太后也不遲啊。」
「是啊三皇妹，三駙馬說的對，你還有傷在身呢，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等以後想起來了再告訴皇祖母也不遲。」孤蘇嫖見孤蘇嫣落想不起來了，心裡的大石終於落下，緊握的拳頭也鬆開來。
「多謝二皇姐關心。」
孤蘇嫣落來到孤蘇嫖面前，以僅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問道：「二皇姐，我忽然又想起來了，她的名字叫孤蘇嫖。」
孤蘇嫖看著孤蘇嫣落。原來孤蘇嫣落不是忘記了，不是想不起來了，她只是想要威脅自己。
「皇祖母，父皇，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我先和三皇妹去外面談談。」孤蘇嫖沒有留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拉著孤蘇嫣落，一路出了屋子。
「孤蘇嫣落，你想幹什麼！」嫣雲殿門口，孤蘇嫖甩開孤蘇嫣落，怒問。
「嘭」
「這麼明顯的事情，二皇姐難道看不出來？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二皇姐，別忘了上次三駙馬替我受罰，昏迷后，我在這裡說過的話。你最好不要有一絲絲把柄落在我手裡，否則，我會和你新賬舊賬一併清算。你們加諸在三駙馬身上的罪，我會讓你們加倍償還。」孤蘇嫣落踉蹌著，收回撞在門上的手，揉著被撞的地方，冷冷的說道。
「孤蘇嫣落，你到底想幹什麼！」孤蘇嫖當然不會忘記那一天的孤蘇嫣落。那一天的孤蘇嫣落是她從未見過的，不僅當著皇太后和皇上的面，把先皇御賜的烏啼劍遞到自己面前，放下那些狠話，而且還讓自己亂了方寸，挨了母妃的打。
「說出那個真正給嫻妃下毒的人。」
「不可能！」
那是自己的母妃，她不能出賣她。
「是嗎？二皇姐，你可千萬想清楚了。你說你那麼愛代修寒，要是讓代修寒知道你被一個乞丐沾污了清白，被陰盜目睹了整個過程，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因此才掉的，還此生都不會再有替代家延續香火的機會，你說代修寒會怎麼看你，代學新會怎麼看你，大家又會怎麼看你？尤其是從剛剛娘娘的反應看來，她應該也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你威脅我？」
孤蘇嫣落沒有再說話，只是笑看著孤蘇嫖。
威脅？
沒錯。
就是威脅。
孤蘇嫖看著孤蘇嫣落，藏在寬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屋裡，皇太后看著嫣雲門口的兩人，好奇的問道：「孤蘇明，你說這個孤蘇嫖突然拉嫣落出去是要說什麼呀？她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無非也就是那些爭風吃醋的事情。她不會對嫣落不利吧？」
說起這個，皇太后就想到了這些年來，她們對寶貝孫女兒做過的事情，不由的擔心起來，握著龍頭拐杖的手不由得緊握，一雙眼睛更是緊緊地盯著殿門處。要是這個孤蘇嫖今天膽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欺負她的寶貝孫女兒，她一定會好好收拾她。
「太后，您別就別擔心了，皇上和王爺都在這裡呢，三公主不會有事的。」孫嬤嬤安慰道。
「不行！哀家還是不放心。嫣落現在還有傷在身，今天又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要是再生出個好歹，那可怎麼辦？哀家一定要過去看看。」皇太后越想越不放心，從軟榻上站起來，說什麼都要出去看看不可。
孤蘇明趕緊攔住皇太后，扶著皇太后，說道：「母后，我知道你是擔心嫣落，但嫣落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怎麼保護她自己的。再說皇兄和柳將軍還有三駙馬都在這兒呢，你就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說的也是。」皇太后看了柳唯青父子一眼，放下心來。
孫嬤嬤趕緊扶著皇太后，坐下。
看見孤蘇嫣落和孤蘇嫖進來，屋子裡安靜下來，沒人說話。
孤蘇嫖來到皇帝面前，跪下，稟道：「父皇，嫻妃娘娘中的百日散是母妃下的。」
恆嬪想不到最後揭發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女兒，踉蹌著，顫抖著手，指著孤蘇嫖，「嫖兒，你.……」
孤蘇嫖不敢看恆嬪，低著頭，繼續稟道：「自從御花園那天，嫻妃娘娘用『小懲大戒』幫三皇妹躲過嚴懲后，母妃就對嫻妃娘娘懷恨在心，一心只想除了嫻妃娘娘而後快。」
對不起。
母妃對不起。
女兒不孝，我不能讓代修寒知道那件事情。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我也是被逼的。
是孤蘇嫣落逼我的。
我也不想這麼做。
我別無他法。
孤蘇嫖一次又一次在心裡向恆嬪道歉，對孤蘇嫣落的恨也越發的濃烈。
皇帝閉上眼睛，終於艱難的宣佈道：「李常牧，三天後開始……秀女選拔。」
皇太后揮手，疲累萬分的說道：「皇帝，哀家累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處理吧。嫣落啊，既然你公公都進宮來接你了，你就和柳飛揚一起回將軍府去吧。今天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
孫嬤嬤扶著皇太后回慈媛宮了。
皇太後走起路來，越來越蹣跚了。
恆嬪跪在皇帝面前，抓著皇帝的衣服，哭了，「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就是嫉妒，臣妾以後再也不會了，臣妾向你保證，皇上，你就原諒臣妾，原諒臣妾吧，皇上……」
皇帝一腳踢開恆嬪。
恆嬪急了，衝到孤蘇嫣落面前，抓住孤蘇嫣落的肩膀，哭求道：「嫣落，母妃錯了，母妃以前不該那樣對你，你原諒母妃好不好，求你勸勸你父皇，勸你父皇不要選秀女，母妃改，母妃一定改，母妃以後一定好好對你，嫣落，母妃知道你善解人意，你一定會幫母妃的，對不對？嫣落.……」
恆嬪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阻止秀女選拔，阻止秀女進宮，哪怕是向那個女人的女兒，她最恨的孤蘇嫣落求救。皇上是她一個人的，只能是她一個人的，她不要和那些女人一起分享丈夫。皇太后和皇上都那麼疼孤蘇嫣落，現在能阻止皇上的人就只有孤蘇嫣落了，只要孤蘇嫣落願意幫自己，皇太后和皇上都一定會改變主意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