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不甘心
顧紫淵想阻止時已是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藍衣人死在慕容如風的劍下。本是有話要問藍衣人的,但是現在人都已經死了,想問也問不出來了。
「實驗品就是實驗品,遠遠不及成品那麼好控制,明明可以留活口的。舅舅,對不起。」秦曲看著藍衣人的屍體,皺巴著一張小臉,怕被顧紫淵責怪。
顧紫淵揉著秦曲的小腦袋,笑著說道:「沒關係,死了就死了吧。你今天救了公主姐姐,功過相抵,俠義鎮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以後多注意些,不準再犯了。知道沒?」
「謝謝舅舅,我知道了。舅舅,我現在要用那副棺材,它現在需要休息。」秦曲指著站在那裡的慕容如風,說道。
「好。」
顧紫淵命人打開棺材,將裡面的那個人抬起來,再命人將慕容如風放進去。
烏啼劍脫手,掉在地上,孤蘇嫣落向柳飛揚倒去。
「嫣兒?」柳飛揚急忙抱住孤蘇嫣落,擔心的看著孤蘇嫣落。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睡一會兒就沒事了。」孤蘇嫣落撫過柳飛揚的眉,安慰著。眼皮好重,快要撐不起了,孤蘇嫣落努力的眨著眼睛,笑著。
柳飛揚抓住孤蘇嫣落的手,握進手心。
花非謝上前,替孤蘇嫣落把脈。
「放心,丫頭只是耗費了太多力氣,休息休息就沒事了。」花非謝讓開,阿香上前,為孤蘇嫣落處理傷口。
柳飛揚總算放下心來,說道:「累了就睡一會兒,到了我再叫你。」
「好。」孤蘇嫣落靠在柳飛揚懷中,閉上沉重的眼睛。
花非謝算著陳槐均進宮復旨的時間,帶著十二金釵離開了。
「駙馬,就此別過。」
「多謝老前輩,一路保重。」
秦曲看著柳飛揚懷中的孤蘇嫣落,依依不捨的告別。
柳飛揚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才抱著孤蘇嫣落,鑽進馬車,在孤蘇嫣落的額頭留下一個輕輕淺淺的吻。
那副裝有慕容如風的棺材和那個被秦曲解了蠱的人都被秦曲和盧圓圓帶走了,隨行的就剩下寒山寺五大護法和顧紫淵還有那輛囚車以及負責押送囚車的官兵。
將軍府前,李全、陳陸和陶德柱被官兵攔下,李全亮出孤蘇嫣落的令牌,官兵不敢再攔,趕緊讓開。
「柳將軍,還沒有想好嗎?只要你承認,在這張供詞上簽字畫押,你今天這五十杖就可以免了。」將軍府的院子里,負責這次案子的主審大理寺卿秦丙榮拿著煙桿,坐在太師椅里,看著柳唯青,指著一旁的刑具,冷笑著勸道。
兩個大理寺衙役腰佩寶劍,站在他身後,好不威風。
今天已經是秦丙榮第三次來這裡了,奈何柳唯青軟硬不吃,他幾次要對柳唯青用刑都被沐梳給阻止了。沐梳是孤蘇嫣落的人,得罪沐梳就是得罪孤蘇嫣落。得罪孤蘇嫣落的後果,他吃罪不起。
十個大理寺衙役分站兩側,兩個大理寺衙役站在柳唯青身後。
柳唯青雙手被綁,筆直的站在秦丙榮面前,冷冷的看著秦丙榮,那身素服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襯托出了他雙眉間的濃濃疲倦。
沐梳的視線掃過那一排刑具,看著秦丙榮,問道:「聖旨上說的很清楚,柳將軍只是被禁足,秦大人卻故意曲解聖意,幾次三翻的前來打擾問罪。秦大人今天還把刑具都帶過來了,怎麼?這次是打算屈打成招?」
秦丙榮沒有理會沐梳,對站在身後的兩個大理寺衙役施了一個眼色,站在柳唯青身後的兩個大理寺衙役領會,同時踢向柳唯青的下盤,目的是逼柳唯青跪下。只是他們的腳才剛剛踢出,還沒有碰到柳唯青,就被進來的李全和陳陸踢飛,重重摔到一邊,撞倒了好幾個大理寺衙役。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阻撓大理寺辦案!」秦丙榮「蹭」的從太師椅里站起來,惡狠狠的瞪著突然出現的李全等三人。
李全亮出腰牌,「見令如見三公主!」
秦丙榮看見腰牌,忙跪下行禮,「臣參見三公主!」
李全看著跪在地上的秦丙榮,冷冷說道:「秦大人,聖旨已下,你竟然敢在這裡動用私刑。聖旨上說的很清楚,柳將軍只是被禁足,你一個小小大理寺卿有什麼資格接受柳將軍的一跪?三公主的車駕已在回京的路上,你想好怎麼向三公主交待了嗎?」
三公主!
沐梳震驚的看著李全。
難道,三公主沒死,三公主還活著?
陳陸向沐梳點頭。
李全:「沐梳,公主和駙馬正在回京的路上,你速速前去接駕,不得有誤!」
沐梳領命。
柳唯青把手下最得力的兩個副將派給沐梳,另外還派了十個人同行。
柳唯青自從接到消息后就一直緊擰的眉毛終於鬆開。他們還活著,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秦丙榮害怕的渾身顫抖。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恆嬪娘娘明明說孤蘇嫣落重傷昏迷,連棺材都準備好了,還是洛川百姓親手做的,消息不可能有假的,皇太后和嫻妃娘娘都因此暈倒了,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連柳唯青和代修寒都穿上了素服。
對,孤蘇嫣落不可能會醒來的,不可能的,對,假的,消息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是李全故意嚇他的。
不對,不可能是假的,是真的,李全可是寒山寺護法,他和沐梳一樣,常年跟在孤蘇嫣落身邊,他是不可能拿孤蘇嫣落的性命來開玩笑的,要不然,他就不會回來的這麼及時,手裡還拿著孤蘇嫣落的令牌。
難道是恆嬪娘娘在故意騙他?
一想到這個可能,秦丙榮就冷汗涔涔,身體抖的和篩糠似的。真要是這樣的話,他要怎麼辦?他們剛剛可是親眼看見自己要對柳唯青用刑的。怎麼辦怎麼辦?現在怎麼辦?要是讓孤蘇嫣落知道自己竟然對柳唯青用刑,孤蘇嫣落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不。
孤蘇嫣落不敢把自己怎麼樣的。
自己是奉了恆嬪娘娘的意在查案。
對。
自己是奉了恆嬪娘娘的意在查案,就算孤蘇嫣落要怪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對。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
自己是奉了恆嬪娘娘的意在查案,孤蘇嫣落要怪也只能怪到恆嬪娘娘身上。
對。
李全是孤蘇嫣落的護法又怎樣?有孤蘇嫣落的令牌又怎樣?自己現在可是在替恆嬪娘娘辦事,皇上那麼寵愛恆嬪娘娘,連皇太后都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先皇、皇上和皇太后疼她又怎樣,她不過就是一個公主,拿什麼和恆嬪娘娘比,她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李護法哪隻眼睛看見我對柳將軍動用私刑了?柳將軍的身上有傷痕嗎?」秦丙榮一掃剛剛的害怕,理直氣壯地站起來,笑問李全。
可秦丙榮忽略了一件事。
旁邊,幫柳唯青解開繩子后的陳陸聽見秦丙榮的話,「秦大人,你和我們解釋沒用,你應該解釋的人是三公主。我們會把今天在將軍府看見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稟報給三公主,包括這條綁柳將軍的繩子,我們都會交到公主手裡。秦大人,聖旨已下,你還是回你的大理寺吧。來人,這裡的東西不準動,全部保持原樣,尤其是這條繩子,上面有柳將軍的血,是證據,小心收好了。」
秦丙榮看著陳陸手裡那條染了血的繩子,臉色一白。
「秦大人,請吧。」陶德柱對秦丙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秦丙榮雖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和李全等人硬碰硬,只能帶著他的人離開將軍府。
長禧宮。
「你說什麼!孤蘇嫣落還活著!」恆嬪看著女兒,震驚著。
「是啊,母妃,我也是秦大人告訴我。母妃,現在怎麼辦?父皇雖然下了旨,但我們沒有證據,要是讓父皇知道我們.……」孤蘇嫖不敢想下去。同是父皇的女兒,但是在父皇眼裡,只有孤蘇嫣落才是他的女兒。
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同是父皇的女兒,憑什麼父皇的眼裡心裡都只有孤蘇嫣落。
還有代修寒也是。
明明都已經和自己成親了,自己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他……
只要想到代修寒身上的那身素服,孤蘇嫖就恨不得將孤蘇嫣落碎屍萬段,以泄她的心頭之恨。
恆嬪看著女兒,思忖了一會兒,說道:「你先回丞相府,我自有計較。」
「但是母妃,聖旨上只說把柳飛揚打入天牢,並沒有定柳飛揚的罪,還有那個柳唯青也是,只是把柳唯青禁足。母妃,你說父皇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才故意這麼做的?」孤蘇嫖擔心的看著恆嬪娘娘。
「嫖兒,你不相信母妃?」恆嬪看著女兒,成竹在胸。
是啊,這麼多年來,只要是母妃想做的事情,哪一次失敗過?她要那個人生,那個人就絕對死不了,她應該相信母妃才是。
孤蘇嫣落,你活著又怎樣,我倒要好好看看,這一次你能怎麼辦?柳飛揚一死,你就是柳家的罪人,柳唯青經歷了喪子之痛,絕對不會再護著你,那時候再殺你,易如反掌,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孤蘇嫖放心的回丞相府了。
孤蘇嫣落,你殺我母親,滅我逍遙門,新仇舊恨,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恆嬪端起茶杯,聞著沁人心脾的茶香,笑了。
回到丞相府的孤蘇嫖看見代修寒站在院子里,還是穿著那身刺眼的素服,便笑盈盈的走到代修寒身邊,說道:「駙馬,你身上這件素服可以不用再穿了。」
代修寒轉身,面無表情的看著孤蘇嫖,猜不出孤蘇嫖又在心裡盤算什麼。
「駙馬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剛從宮裡回來,從秦大人那裡得知了一個好消息。三皇妹沒死,正在回京的路上。」
代修寒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
孤蘇嫖看著代修寒的背影,猜不透代修寒里的想法。代修寒那麼愛孤蘇嫣落,按理說,他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應該是高興的,但是他的反應太冷淡了,甚至稱得上是冷漠,漠不關心。他是不相信孤蘇嫣落還活著,還是不相信這個消息是她從口裡說出來的。
但代修寒身上的素服著實扎的她眼疼。
對著代修寒的背影,孤蘇嫖說道:「駙馬,我沒騙你,三皇妹她真的還活著,這可是李全和陳陸親口說的。你要不信,可以去將軍府走走瞧瞧,說不定柳將軍這會兒都已經換下那身素服了。還是說,駙馬你之所以不相信我,其實是你不想三皇妹活著。」
代修寒停下腳步,但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在聽完孤蘇嫖的話后,快步走進客房,關了房門,不想讓孤蘇嫖看見他放心后的樣子。代修寒拿起桌上的《詩經》,看著《詩經》上的字,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活著就好。
御書房。
宣靖帝看完陳槐均呈上來的奏摺,再看著陳槐均呈上的腰牌,宣黃沾即刻進宮見駕。
陳槐均低頭,對柳飛揚的佩服又增加了幾分。憑著皇上對三公主的疼愛,在得知三公主一再被人刺殺過後,這個腰牌就成了讓皇上懷疑黃沾的最直接證據。十八影衛可是黃沾親自挑選,職責所在是負責皇上的安全,可如今原本應該在皇宮的東西卻跑到了千里之外的洛川,還出現在了刺殺三公主的現場,皇上想不懷疑都難。
皇上在這個時候宣黃沾來見,如果所料不差,皇上應該是要派黃沾親自前去迎接三公主的車駕。如此一來,不僅阻斷了黃沾會在此時和恆嬪聯手的可能,以達到保護三公主安全返京的目的,而且還可以乘機試探黃沾,可所謂是一箭三雕。
宣靖帝讓陳槐均退下,將腰牌放在奏摺邊,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李常牧:「皇上,是頭又疼了嗎?要傳御醫嗎?」
宣靖帝揮手。
李常牧:「皇上,陳大人說三公主只是受傷昏迷,沒有性命之憂,您現在總算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