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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節 割袍斷義

  孤蘇嫣落:「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聖旨之下,君命不可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為公主,比百姓更加沒得選擇。」

  莫逸風:「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三公主不顧三駙馬的身份,下嫁,治好三駙馬的病,與三駙馬夫唱婦隨,鶼鰈情深,讓在下佩服之至。可如今皇上下旨,三駙馬不感皇恩,對新婚之夜之事做假,欺君枉上,將三駙馬打入天牢,囚車正在趕來的路上,柳將軍被牽連,禁足將軍府,自我反省。我很好奇,三公主是救,還是不救?」

  打入天牢?禁足將軍府?孤蘇嫣落看著柳飛揚,好看的秀眉一擰,沒想到事情竟然嚴重到這個地步。

  柳飛揚藏在寬袖下的雙拳緊握。

  「三公主還沒有回答下在的問題。」莫逸風一瞬不瞬的看著孤蘇嫣落,沒有錯過孤蘇嫣落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尤其是孤蘇嫣落看向柳飛揚時,那擰在一起的秀眉。

  所有人都看向孤蘇嫣落,等著孤蘇嫣落的回答。

  孤蘇嫣落紅唇一笑,反問道:「在回答莫公子的這個問題前,莫公子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莫逸風:「公主請。」

  孤蘇嫣落:「江湖中人皆知雁南三騎兄弟三人親如手足,如果我今天非要殺了你的這兩個兄弟不可,你是救,還是不救?」

  莫逸風一愣,繼而大笑出聲。大笑過後,翻身上馬,「雁南三騎雖親如兄弟,可還沒有親到可以為了一個區區稱號就爛殺無辜的地步。我莫逸風承蒙江湖朋友送一個『俠』字,雖自覺行事有愧於這個字,但也自認從來沒有做過一件有違良心的事。畢劍山莊作惡多端,逍遙門亂殺無辜,陸天雪更是被江湖人所不恥,皆死有餘辜。大哥二哥,這次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花兄,別忘了你欠我的那杯酒。」

  黑衣人見莫逸風要走,拔刀,將莫逸風包圍起來,不讓他離開,也不讓他去到孤蘇嫣落那邊。

  莫逸風冷冷的掃過這些黑衣人,「你們這是要殺我滅口?」

  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莫逸風,主人說過,要麼完成主人的任務,殺了孤蘇嫣落,要麼死在烏啼劍下!」

  莫逸風坐在馬背上,望著一望無垠的蔚藍天際,問道:「大哥,稱號那種東西真的就那麼重要,重要到讓你不惜違背江湖中人的忌諱,成為別人手裡的一顆棋子,不惜與整個朝庭為敵?」

  杜堂皺眉,道:「二哥,你不想干就走,我們不會勉強你,但你也不要勉強大哥。」

  莫逸風拔劍,看著將自己包圍起來的黑衣人,「想殺我滅口?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森寒的劍光過處,慘叫聲起,幾人應聲而倒。

  莫逸風在馬背上一踏,沖入了黑衣人中。

  杜堂自馬背上而起,迎上莫逸風。

  慕容如風作壁上觀。

  黑衣人散開,將杜堂與莫逸風包圍起來。

  杜堂的視線掃那幾個死在莫逸風劍下的黑衣人,再看著莫逸風,冷冷的質問道:「莫逸風,你要走便走,殺他們做什麼!」

  莫逸風沒有回答杜堂,而是看著慕容如風,問道:「大哥,剛剛三弟說的話是不是也是你想說的。」

  慕容如風看著莫逸風,沒有說話。

  莫逸風:「我知道了。三年前,落峰澗前,我們三人以天地為鑒,義結金蘭,立下誓言,一生不做有背道義之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禍福與共,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榮華富貴不過過眼雲煙,今日,同樣天地為證,我莫逸風與慕容如風和杜堂割袍斷義,從此退出雁南三騎。」

  劍光過處,莫逸風斷了自己的袍袖。

  風過處,袍袖被風吹起,飄落在莫逸風的腳邊。

  慕容如風:「莫逸風,你可要想好了?」

  莫逸風:「與權利榮華相比,我更喜歡仗劍天涯,逍遙自在。」

  慕容如風:「好,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那就別怪我不念昔日兄弟之情,翻臉無情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是你自己找死。二弟,殺了他!」

  接到慕容如風的命令,杜堂攻向莫逸風,招招狠辣。

  「舅舅,這麼多人欺負公主姐姐,我可以放老鼠咬他們嗎?」秦曲看著顧紫淵,小心翼翼地問道。秦曲摸著懷裡的那支四孔短笛,躍躍欲試。這些野老鼠雖然不如家裡那些馴養過的,但是要對付這些人應該夠了。

  「你帶了?」顧紫淵問。

  秦曲的小腦袋一點,「嗯。」

  「可以。這兩個人留著,我有話問他們。」顧紫淵指著『雁南三騎』中的慕容如風和杜堂,說道。

  「耶~」得到顧紫淵的同意,秦曲高興的蹦了起來。

  「秦曲,趕緊把那些黑衣人收拾了,樹上也有,煩死了。」盧圓圓不耐煩的對秦曲下命令。盧圓圓生平最不喜歡的就是慕容如風這樣的人了。不管怎麼說,慕容如風也和莫逸風兄弟一場。道不同,不相為謀,買賣不成,仁義還在,他竟然連自己昔日的兄弟都不放過。

  一段急急的尖銳的笛聲驟然響起。慢慢地,「吱吱吱」聲不斷從四面八方傳來,聽得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不多時,綠綠的草坪變成黑壓壓的一片,看得人頭皮發麻。

  笛聲一轉。

  這些老鼠在笛聲的引導下,變成老鼠兵,一隊隊,一列列的向四處散去。

  「啊~」

  「這是什麼東西?」

  「哪兒來這麼多老鼠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

  不時有黑衣人從樹上落下,被老鼠群吞沒。

  笛聲沒停。

  老鼠軍隊未散。

  那些拿著刀的黑衣人看著沖向他們的老鼠軍隊,不斷揮舞著手裡的大刀。老鼠爬上他們的腳,將他們一個個的變成老鼠人。

  黑衣人慘叫著,丟刀的丟刀,跪下的跪下,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渾身抽搐。

  終於,慘叫聲停了,老鼠軍隊散去,剛剛的那些黑衣人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睜著一雙雙恐懼的眼睛,他們露在衣服的地方都是老鼠的牙印,血肉模糊。

  地上七零八落的躺著許多老鼠屍體。

  眾人回過神來。

  慕容如風掃過地上的屍體,震驚的看著秦曲,臉色慘白,牽著馬韁的手都在抖。老鼠殺人。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他何時見過這樣的場景?

  花非謝彎著身,狂吐著,吐的臉都白了。

  孤蘇嫣落埋在柳飛揚懷中,緊緊地抱著柳飛揚,白了臉。

  柳飛揚擁著孤蘇嫣落,拍著孤蘇嫣落的背,盡量的安慰她。

  十二金釵尖叫著,抱在一起。

  隨行的寒山寺護法變了臉。

  只有顧紫淵和盧圓圓見怪不怪。

  莫逸風趁機,慘白著臉,強忍著心裡的難受,騎馬離開了。

  杜堂想追,但是看著地上的黑衣人屍體和老鼠屍體,兩腿發軟,跌坐在地上。手上摸上軟軟的粘粘的東西,抬手一看,是一截老鼠屍體。

  「啊……」

  慕容如風冷靜下來,臉色難看的道:「叫什麼叫,沒見過死老鼠啊?」

  杜堂一會兒看著手裡的半截老鼠屍體,一會兒看著慕容如風,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傻傻的笑了,一邊又蹦又跳地離開,一邊拋接著那半截老鼠屍體,越走越遠,「老鼠,對,老鼠,嘿嘿老鼠,老.……」

  慕容如風踏上馬背,施展輕功,將杜堂抓回來,一巴掌甩在杜堂臉上,命令道:「杜堂,你給我清醒點,你別忘記你是來幹什麼的!」

  杜堂被慕容如風打的跌坐在地上,可依舊傻傻的笑著,玩弄著他手裡的那半截老鼠屍體,跟個傻子似的。

  寶劍出鞘,慕容如風一劍刺進杜堂胸膛,拔劍。

  杜堂看著胸膛上的血窟窿。

  慕容如風看著杜堂,說道:「我慕容如風從不用無用之人!」

  杜堂向後倒去,停止了抽搐,那雙沒有閉上的眼睛看著慕容如風。攤開的手心裡,躺著那半截老鼠屍體。

  慕容如風用染著杜堂的血的劍指著孤蘇嫣落,說道:「孤蘇嫣落,你害我兄弟反目,我慕容如風今日非殺你不可!」

  孤蘇嫣落:「只要你有這個本事。寒山寺護法聽令!」

  「等一下。公主姐姐,有我和奶奶還有包公舅舅在,用不著你出手。」秦曲抓著孤蘇嫣落的衣擺,仰著一顆小腦袋,望著孤蘇嫣落,說道。

  孤蘇嫣落摸著秦曲的小腦袋,笑道:「好。」

  顧紫淵臉一黑。包公舅舅.……

  秦曲一慫,躲到孤蘇嫣落身邊,確定他家包公舅舅的眼刀掃不過來了,這才叉著腰,小腦袋一昂,看著慕容如風,說道:「就憑你也想殺公主姐姐,別做夢了,不是我吹牛,你連公主姐姐的衣角都碰不到就死了。你走是不走,再不走,我可放蠱了。我的蠱有很多種,有讓血管暴烈而死的,有讓全身腐爛而死的,有把你變成廢人的,還有.……」

  忽然想到什麼,秦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反而是望著孤蘇嫣落,問道:「公主姐姐,我最近在研究一種新的蠱,他要是還要殺你的話,我能不能拿他當我的小白鼠啊,我找好久都找不到合適的實驗品。」

  別說是慕容如風了,就是顧紫淵和盧圓圓聽了都汗毛直豎,他們都太了解秦曲了。秦曲沒有別的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研究蟲子了,尤其是蠱。別看他小小年紀,他研究出來的那些蠱,除了他外,無人能解。

  孤蘇嫣落嫣然一笑,「可以,但是不可以傷了他的性命。」

  所有人:.……

  秦曲指著慕容如風,「喂,你聽見了吧?公主姐姐可是答應我了,你要是還要殺公主姐姐的話,我就要拿你當我的實驗品了。你可以放心,試蠱的時候雖然會死人,但是你也聽見了,我既然答應公主姐姐了,我就不會讓你死,最多就是讓你生不如死。」

  所有人:.……

  生不如死。

  那比死還可怕好不好?

  在見識了剛剛的老鼠軍隊后,慕容如風對秦曲的話也是深信不疑,更是打從心底對秦曲產生了濃濃的懼意。

  「既然你做不了決定,那就讓我盧圓圓來幫你做這個決定吧。」

  盧圓圓,奪命雙鉤,慕容如風一驚。

  掌影翻飛中,盧圓圓欺身直上。

  孤蘇嫣落等人退下來。

  一招過後,盧圓圓和慕容如風分開來。

  剛剛還兩手空空的盧圓圓手裡多了一對鉤子。這對鉤子有點特別。無論是它的樣子還是它的長度都和劍沒有區別,區別就在於劍尖處不是直的,是彎彎的鉤子,比一般的劍身窄了二分之一,細看之下,由三節組成。

  「聖旨到,柳飛揚接旨!」

  除了與慕容如風對峙的盧圓圓外,孤蘇嫣落等人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三駙馬柳飛揚不感皇恩,愧對三公主,對新婚夜之事造假,欺君枉上,即刻起,打入天牢。子不教,父之過,柳唯青身為其父,教子無方,念在其有功於江山社稷,即刻起,禁足將軍府,自我反省,以觀後效。欽此!」

  柳飛揚:「罪民接旨。」

  宣旨官兵:「三駙馬,請吧。」

  「你才剛醒,照顧好自己。」柳飛揚看著打開的囚車門,在孤蘇嫣落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向囚車走去。

  孤蘇嫣落拔劍,斬斷囚車車門上的鏈子,指著慕容如風,說道:「看見了嗎?有人刺殺本公主。把囚車和人留下,你可以回去復旨了。告訴皇上,誰告的狀就讓誰去將軍府見本公主。」

  想讓柳飛揚坐囚車回去?

  做夢!

  「三公主,屬下也只是奉旨行事,請不要為難屬下。」官兵是奉旨前來,就算對方是先皇和當今皇上最疼愛的三公主,他們也不敢抗旨。

  「聽不懂本公主的話?」孤蘇嫣落看著這個說話的官兵,冷冷的問道。

  「屬下不敢!」

  「既然不敢,就那按本公主說的去做!」

  官兵看著孤蘇嫣落,最後還是只是留下囚車,自己回去復旨了。

  「公主.……」柳飛揚扶著孤蘇嫣落在草地上坐下來,擔心的看著孤蘇嫣落。雖然他知道孤蘇嫣落是為了他好,但是他也不希望她為了他公然違抗皇上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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