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對簿公堂
小二：「朝庭？呵，天高皇帝遠的，管得到嗎？在我們這裡，畢宣林就是皇帝。就我們知道的，就固大人都不只上報五次了，可每一次都石沉大海，要麼是送奏摺的人死在路上，要麼就是沒有回應。」
柳飛揚：「就算這樣，你們也不能放棄啊。當今皇上愛民如子，他是不會讓他的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熱的。」
小二：「不過這次朝庭倒真是派人來了，他們都叫他陳大人，昨天還從畢劍山莊手裡把劉強的女兒救回來了。但那又如何？你今天也看見了，畢劍山莊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現在連沐劍山莊的人都過來了，他們就更肆無忌憚了。」
孤蘇嫣落：「小二哥，你能說的具體點嗎？」
小二：「告訴姑娘也沒用，姑娘好好保護好你自己就行了。好了，姑娘，記住我的話，天黑之前，不要出去，千萬不要被畢劍山莊的人抓去。我要下去忙了。過了今晚，你們明天一早就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孤蘇嫣落沒想到事情居然嚴重到這個地步。姓陳，那應該就是陳槐均了。能從畢劍山莊把人救出來的人，應該是李汗沒錯。只是如今沐劍山莊也摻合進來了，僅憑李汗一個人的力量，就算加上吳方，也是遠遠不夠的。
柳飛揚：「想要知道這些消息也不難。」
孤蘇嫣落：「你有辦法？」
柳飛揚：「迎春院。」
青樓，人多口雜，是一個打聽事情的好地方。
孤蘇嫣落：「我和你去。」
柳飛揚：「那不行，就你那點兒小酒量。嫣兒，放心，我有分寸。再說了不是有柒伍同行嗎？不會有事的。」
孤蘇嫣落：「不行。你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現在陳槐均來了，李汗還把人給救出來了，說不定他們現在就等著你去自投羅網了。陳槐均應該已經猜到我們會來了，所以你今天晚上先和柒伍還有陶德柱去縣衙，其它的交給我。」
柳飛揚猜到孤蘇嫣落的想法，問道：「你準備夜探畢劍山莊？」
孤蘇嫣落：「嗯。」
柳飛揚攬過孤蘇嫣落，在她的鼻子上一點，「我是該說你藝高人膽大呢，還是該說你鬼主意多呢？這的確是最有效的辦法。嫣兒，雖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你得答應我，要平平安安的回來，絕對不能再像那次那樣嚇我。聽到沒？是絕對！」就是到了現在，只要一想到她那次在他面前受傷昏迷的樣子，柳飛揚就不自覺的摟緊懷中人。
孤蘇嫣落在柳飛揚懷中點頭。
柳飛揚把人抱起，嚇的孤蘇嫣落趕緊摟住柳飛揚的脖子。柳飛揚在孤蘇嫣落的唇上落下一個吻，看著她剎那間羞紅的臉頰，「好了，我的柳夫人，現在時辰尚早，趕緊休息一下，晚上才能有充足的精神。」
柳夫人.……
孤蘇嫣落往柳飛揚懷中鑽去，不敢看他。
畢劍山莊門口，畢宣林親自迎接沐漸橋和沐劍屏父子倆。
畢宣林：「沐兄，裡面請。」
沐漸橋：「畢兄，畢小姐怎麼樣了？」
畢宣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沐漸橋：「這個姬帆，好大的譜，連你親自去請了，竟然還不來。」
沐劍屏看著父親的背影，沒有開口。當時的情形，他雖沒有親眼目睹，可也有聽說。請？畢宣林那哪是請，分明就是威脅。且不說姬帆性格乖張，行事怪戾，做人做事全憑喜歡，就單是他們當年對他和沐梳做過的那件事情，他就有足夠的理由對畢福雅見死不救。
畢宣林看著從始自終都一言不發的沐劍屏，擔心他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什麼來。但當畢宣林看去時，沐劍屏只是看著手邊的茶杯。畢宣林不確定，難道沐劍屏這次打算袖手旁觀？還是他打算為沐梳討當年的公道。
沐劍屏：「爹，你們聊，我去外面走走。」
沐漸橋有些惱怒。他們此次是有事而來，不是來玩的。
畢宣林：「沐兄，無妨。年輕人嘛，好奇好玩是正常的。沐公子初來臨安，對此地不熟悉，我讓兩個人陪著你。」
陪？
是監視吧？
沐劍屏面不改色，「不必了。我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
畢宣林看著沐劍屏的背影，看了家丁一眼。
家丁退下。
沐劍屏走在大街上，看見一個攤位上的木梳，順手拿在手中，竟然發現它的質量和重量都是自己一直想要的。沐劍屏問了老闆多少錢，打算買下它，可是老闆恐懼的看著他身後，不敢出聲。
沐劍屏著實煩了，拔劍，出劍，直接削下了跟來的畢劍山莊家丁的帽子。
兩個家丁料不到沐劍屏竟然敢對他們出手，是以其中一個家丁對沐劍屏怒問道：「沐公子，我們莊主敬你是客，才會讓我們陪著你，你別不知好」家丁未完的話嘎然而止，睜著一雙眼睛，到死都不相信沐劍屏竟然敢殺他。
沐劍屏冷冷的看向剩下的那個家丁，「回去告訴你們莊主，我沐劍屏一生獨來獨往慣了，想監視我，可以，讓他親自來，否則，來幾個我殺幾個。順便再告訴他，不要試圖激怒我，我不是我父親，這對他沒好處。」
家丁連帽子都不要了，跑走了。
沐劍屏丟給攤販一兩銀子，拿著木梳走了，只是在離開前這樣對攤販說道：「想報官就去，我是沐劍山莊的沐劍屏，人是我殺的，和你沒關係。官府追究起來，你可以帶他們去畢劍山莊要人，我爹沐漸橋，現在就在畢劍山莊做客。」
報官？
開玩笑。
死的可是畢劍山莊的人。
這裡的百姓巴不得他們全死光了才好。
二樓上，柳飛揚看著沐劍屏，聽著沐劍屏對攤販說的話，略一沉疑，轉身出了客棧，來到攤位前，拿起另外一把同樣的木梳，掃了一眼地上的畢劍山莊家丁的屍體，再看著沐劍屏的背影，最後對攤販問道：「想把畢劍山莊徹底趕出臨安嗎？」
想。
當然想。
做夢都想。
這是洛川所有百姓的願望。
柳飛揚：「我有一個辦法，你想不想試試？」
攤販：「公子請說。」
柳飛揚：「按照剛剛那位公子說的做，馬上去報官。」
攤販：「公子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你沒好處。」
柳飛揚指著脖子，「看見了嗎？畢劍山莊的人弄的。」
攤販答應了，「好。」
柳飛揚把木梳還給攤販，「把它交給一個叫做李汗的衙役，告訴他，是柳飛揚要你交給他的。我在這裡，給你作證人。」
攤販攤都不收了，直接去縣衙報官了。
沒多一會兒，李汗便帶著人來了，把柳飛揚給請去了衙門。
客棧里，掌柜的一見柳飛揚被帶走了，便趕緊讓小二去通知孤蘇嫣落。
孤蘇嫣落：「小二哥，你剛剛說什麼，我丈夫被衙門的人帶走了？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小二：「這就不清楚了，好像和畢劍山莊有關，你還是快去看看吧。」小二本是想提醒孤蘇嫣落，想提醒她變個妝什麼的，想想她去的地方是縣衙，就覺得沒那麼必要。畢劍山莊再大膽，還不至於敢去縣衙抓人。
孤蘇嫣落剛剛趕到縣衙門口，就看見李汗帶著一隊衙役匆匆向著畢劍山莊而去。陳槐均坐在堂上，固顯舟站在陳槐均下首，柳飛揚站在堂下，一個攤販跪在堂下，擔架上躺著一具穿著畢劍山莊家丁服的屍體，一劍封喉，雙眼圓睜。
和沐漸橋聊天中的畢宣林看見匆匆跑進來的家丁，再聽著他的稟報，怒站而起，「沐兄，看來令公子對我很不滿呢？」
沐漸橋皺眉，「明人不說暗話，畢兄有話明說就是。」
畢宣林：「令公子初來乍到，我擔心令公子玩的不夠盡興，便自作主張派了兩人陪著他，豈料令公子非但不領情，還把人殺了。」
沐漸橋同樣怒了，「畢兄，怕不是陪著，而是盯著吧？小兒獨來獨往慣了，出去之前就已經把話說的明明白白了，是畢兄不尊重他的意見在前，怎麼這會兒竟怪到小兒身上，變成是小兒的錯了。今天別說是你，就換成是我，他也照殺不誤。」
畢宣林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沐劍橋：「莊主不必給我擺臉子，既然莊主這麼不放心我們父子，那我們也就不必住在這裡了，外面客棧多的是，我們明天再來拜訪。」
又一個家丁急急忙忙的進來，「稟莊主，衙門的人來了。」
畢宣林：「跟我出去。」
衙門的人？
沐漸橋跟在畢宣林身後，一同來到山莊門口。
畢宣林：「李捕頭，不知道你興師動眾的帶了這麼多人來我畢劍山莊意欲何為啊？」
李汗避過畢宣林，看向沐漸橋，「無事不登三寶殿，當然是來請沐莊主跟我去一趟衙門了。有人報案，沐劍屏殺了人，大人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沐漸橋：「李捕頭，殺人這麼大的事情，你可有足夠的證據？」
李汗：「當然，有人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
沐漸橋：「好，我跟你去。」
李汗現在才對畢宣林說道：「畢莊主，死者身上穿著畢劍山莊的家丁服，根據目擊證人提供的消息，死者生前是畢劍山莊的人，還請畢莊主和我走一趟，一起去衙門認人吧。二位，請。」
這一邊，李汗帶著衙役去畢劍山莊后，沐劍屏進了衙門，指著地上的屍體，「大人，在下沐劍屏，這個人就是我殺的。我初來洛川，本是想要好好轉轉，趁著這千載難縫的機會，好好看看這洛川的風土人情，豈料這人跟條狗似的一直跟著我，警告無用，又甩不掉，我就殺了他。」
陳槐均看著沐劍屏。沐劍屏不僅承認是他殺了這個人，而且還清清楚楚的說出了他的殺人動機，就和報案人說的一樣。案子太順利了，反而讓陳槐均的心裡不踏實。
沐劍屏知道陳槐均並沒有完全相信他，便指著跪在地上的攤販，「這個人可以作證，我當時在他那裡買了一把木梳，他是親眼看見我殺這個畢劍山莊的家丁的。」
攤販：「回大人，是的。」
沐劍屏：「陳大人，我該招的都招了，但我現在還不能入獄，我還有必須要見的人。等我見過這個人后，你如果還要定我罪的話，我無話可說，聽憑處置。柳公子，你今日若能幫我沐某求下這個情，沐某日後定當重謝。」
柳飛揚：「恐怕要讓沐公子失望了。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殺人償命，律法面前，不可兒戲視之，一切還是等畢莊主來認過屍了再說吧。」
沐劍屏猜到了畢宣林這個時候請自己父子二人前來的目的，畢劍山莊數年來背離初衷，背信棄義，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為害一方，此等惡人，他不想幫這個忙，也不想沐漸橋幫這個忙。
等畢宣林來認屍了再說？柳飛揚想幹什麼？沐劍屏看著柳飛揚，猜不透柳飛揚的葫蘆里到底在賣著什麼葯。
李汗帶著沐漸橋和畢宣林進來，「大人，二位莊主到了。」
畢宣林看見柳飛揚，想到了那個青衣女子，想到了被削去的手指，右手緊握成拳。
柳飛揚卻沒看畢宣林。
陳槐均：「畢莊主，你且看看堂上的屍體可否是你庄中之人。」
畢宣林聽見陳槐均的話，看向屍體，「是。」
陳槐均：「來人，把沐公子拿下！」
沐漸橋：「大人且等一下！」
衙役看向陳槐均。
陳槐均：「堂下何人？」
沐漸橋：「回大人，在下沐漸橋，是個江湖人，江湖人不懂規矩，冒昧請教大人幾個問題。沐劍山莊和畢劍山莊數十年來友好來往，此人既然是畢劍山莊的人，那小兒殺人的動機是什麼，何人看見小兒殺人了，在哪裡殺的人。」
柳飛揚：「在下柳飛揚。既然沐莊主是江湖人，還是在下來回答沐莊主的這幾個問題比較合適。沐公子今天向這位老闆買了一把木梳，反覆看了好久，看上去甚是喜歡，準備付錢時，卻突然發現這位老闆害怕的渾身顫抖，原來是畢劍山莊的家丁來了。好雅興被打斷，沐公子起初只是削了他們的帽子，以示警告。然而那兩位家丁沒有放在心上，還說是畢劍山莊的莊主讓他們來的，提醒沐公子別不識好歹。江湖人都有血性，怎可由人此翻侮辱，這才致使沐公子一怒之下殺了人。」
沐劍屏看著柳飛揚，這個三駙馬不簡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