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殺陸天雪
花非謝見那兩個家丁還再猶豫不決,便又繼續開口說道:「知道剛剛給你們提醒的人是誰嗎?就是姬帆條件里的那個陸天雪。她的女兒秦素卿被皇帝收走鳳印,從妃降為嬪,她的孫女兒被人沾污,都直接或間接與寒山寺那位有關係,她這是明知寒山寺那位不可能幫你們,才會借你們莊主的刀殺她要殺的人。」
阿香解開那個家丁的穴道,三人匆匆離開了客棧。
花非謝譴退了十二金釵。
十二金釵剛走,一片青花碎片直飛花非謝。花非謝扇子一張,將碎片還給陸天雪。
眾人一見花非謝和陸天雪打起來了,紛紛起桌離開。
孤蘇嫣落和柳飛揚還有那個老人坐在位置上,喝酒的喝酒,看戲的看戲。桌子翻的翻,壞的壞,掌柜的在一旁干著急,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陸天雪一邊對付花非謝,一邊用餘光看向孤蘇嫣落。趁著花非謝以扇護面之際,「旁敲側擊」中,數雙筷子直飛孤蘇嫣落和柳飛揚而去。孤蘇嫣落紗簾下的眼睛一寒,「踏雪尋梅」中,拉起柳飛揚,落在客棧門口,避開了陸天雪的攻擊。
老人怪叫著跟上孤蘇嫣落。
筷子穿過窗戶,傳來數聲慘叫。
孤蘇嫣落將烏啼劍交給柳飛揚,戴上寒絲手套,「踏雪尋梅」中,頂替花非謝,迎上陸天雪。這一次,孤蘇嫣落沒有再手下留情,「烏啼十二式」中的「驀然回首」、「意興闌珊」、「柳泣花啼」等招式接連出手,逼的陸天雪想還手都難。
陸天雪沒有想到她沒能殺了柳飛揚和孤蘇嫣落就算了,現在還逼得孤蘇嫣落出手,招招都想致她於死地。靈光一閃,陸天雪急中生智,「姑娘敢跟我來嗎?」
孤蘇嫣落焉能不知道陸天雪的那點伎倆,跟她走?「踏雪尋梅」中,攔住陸天雪的去路,一式「草長鶯飛」,借陸天雪的劍,要了她的命,一劍封喉。
陸天雪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插入喉嚨的劍,「你……」
孤蘇嫣落拔劍。
「嘩~」
寶劍準確回到陸天雪的劍鞘中。
血柱飛出,陸天雪雙膝一彎,跪在孤蘇嫣落面前,耷拉下腦袋。
孤蘇嫣落:「陸天雪,陽盜就是這麼死的。」
花非謝看向老人,「心疼嗎?」
老人看向一邊。
柳飛揚上前,把烏啼劍還給孤蘇嫣落,說道:「嫣落,我去去就來。」
孤蘇嫣落知道柳飛揚要去哪裡,讓柳飛揚帶上劍。
柳飛揚看著烏啼劍,再看著孤蘇嫣落,回過意來,見過烏啼劍如見孤蘇嫣落。
「在這兒等我。」
「嗯。」
「哎小夥子,你等等我,你還差我老頭子一杯酒呢~」老人一邊嚷嚷著,一邊健步如飛的追上柳飛揚。
客房外,易山攔住柳飛揚。
意料中的事情。
柳飛揚:「姬公子,在下姓柳,奉三公主之命,前來拜訪。」
姬帆為柳飛揚開了門,「柳公子裡面請。」
老人想跟進去,被易山攔了下來。
客房裡,沐梳看著進來的柳飛揚,恭敬的道:「沐梳見過駙馬!」
姬帆知曉了柳飛揚的身份。
柳飛揚拔出烏啼劍,開門見山,說道:「姬公子,我妻子現有事在身,不便露面,見劍如見我妻子,現陸天雪已被我妻子所殺,望姬公子能將沐梳交給我。」
姬帆看著過身上的「烏啼」二字,再看著柳飛揚,笑說道:「烏啼劍,烏鐵所鑄,因此得名,乃先皇所賜,見劍如見三公主本人。江湖人都說三公主重情重義,尤其是待沐梳親如姐妹,今日一見果真讓姬某人佩服。既然三公主都已經讓三駙馬親自來接人了,姬某無話可說,只要沐梳願意,三駙馬儘管將人帶走便是。」
柳飛揚聽出了姬帆的弦外之音,繼而想到了孤蘇嫣落在大堂說過的話,便來到沐梳面前,問道:「沐梳,嫣落現在不方便現身,讓我來帶你走。」
沐梳:「多謝三駙馬的好意,請恕奴婢暫時不能和你離開,還請三駙馬諒解。」
柳飛揚沒有勉強沐梳,離開了。
姬帆看著柳飛揚的背影,再看著留下來的沐梳,「你可以跟柳飛揚走的,我不需要你的贖罪。」
沐梳搖頭,說道:「我不是在向你贖罪。只有我留下來了,公主才有足夠的理由毀掉畢劍山莊,還你一個公道,還一方百姓一個安寧。至於沐劍山莊那邊,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當年的事情,我欠你一個解釋,可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我不想再作解釋。我的命是公主救的,我發過誓,會追隨公主一生。」
姬帆:「嗯。那顧紫淵呢?他對你好嗎?」
沐梳沒想到姬帆會突然問起顧紫淵,愣了一下。一想到顧紫淵,沐梳的臉上、眼底、心裡就全都是散不掉的濃濃笑意。
「他待我很好。」
「那就好。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公主十歲那年,先皇壽辰,公主帶著我一起回宮,我不懂禮數,冒犯了恆妃娘娘,公主為了保護我,被恆妃娘娘遷怒,是王爺出面,才保了公主免受責罰,而我被恆妃娘娘罰了三十大板,是顧紫淵替我受了罰。」
姬帆放在膝蓋的手緊握成拳。
「這些年,公主雖然很少進宮,呆在寒山寺葯池的時間居多,但是王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帶著顧紫淵去寒山寺去看公主,王爺和公主都會有意無意的留給我們相處的時間。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漸漸開始信任他,依賴他,等到我發現的時候,『顧紫淵』這三個字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如果我今天沒有留下那樣的威脅,柳飛揚沒有帶烏啼劍來見我,顧紫淵會不會為了你來見我?」
「會!」
她了解顧紫淵。
姬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鬆開了。
「姬帆,我會求公主治好你的雙腿。」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沐梳搖頭,「嗯~,我不是憐憫你,驕傲如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憐憫,我只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生活。對我而言,你是朋友,不管我當年逃婚的理由是什麼,你都是因為我才會變成今天這樣,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今天就是顧紫淵在這裡,我還是會這麼說。」
沐梳:「姬帆你知道嗎?我很羨慕公主和三駙馬。在三駙馬娶到公主之前,三駙馬的身體比你還要糟糕,中毒,病榻五年,長年服藥,被人退婚,受盡嘲笑,就連和公主的婚禮都需要回春丹的支撐才能完成。
可是公主的出現讓三駙馬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
三駙馬哄公主開心,帶公主逛歡喜樓,給公主畫畫,大雪天給公主做鞦韆,替公主承受十庭杖的懲罰,讓他的身體雪上加霜,昏迷了兩天。在這樣厚重的感情面前,公主終被三駙馬感動,放下了過去的那段感情,選擇了三駙馬,不僅站在三駙馬面前,與恆妃母女為敵,當著皇太后、皇上和眾多王公大臣的面護了三駙馬,而且還治好了三駙馬的病。」
姬帆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沐梳:「如果我猜的沒錯,公主之所以會殺了陸天雪,除了陸天雪是恆妃的母親和二公主的外婆這兩個原因外,最大的原因應該還是因為三駙馬。陸天雪這三天揭了十九個白衣女子的面紗,她在找公主,她要殺了公主,替二公主報仇,替恆妃娘娘除掉公主這個禍患,而恆妃娘娘一定也提醒過陸天雪,三駙馬才是公主的弱點。」
姬帆:「沐梳,你老實告訴我,你當年逃婚是不是因為畢富雅(畢劍山莊大小姐,就是剛剛在客棧大堂時,畢家家丁以沐梳為人質,威脅姬帆去救之人)?」
沐梳:「已經不重要了。」往事如煙,物是人非,事情已經過去八年,沐梳已將那些是非恩怨放下,現在只想一心跟在孤蘇嫣落身邊,以報孤蘇嫣落當年的救命之恩。
雖然對沐梳來說不重要了,但是對姬帆來說卻是意義重大,碎在他手心裡的酒杯就是最好的證據。
畢劍山莊必須毀!
畢福雅必須死!
就在柳飛揚上樓后不久,剛剛離開的其中兩個畢劍山莊的家丁就帶著畢宣林過來了。留下來的那個家丁向畢宣林稟報道:「回莊主,屬下親眼所見,就是這個女人殺了陸天雪!」
畢宣林聽完家丁的稟報,看著跪在孤蘇嫣落面前的陸天雪,對孤蘇嫣落質問道:「姑娘為何要殺了陸天雪?!」
孤蘇嫣落隔著紗簾,看著畢宣林,問道:「畢莊主這是在質問我?」
畢宣林:「是又如何?」
孤蘇嫣落:「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畢莊主果真是盛氣凌人的很呢。請問畢莊主,陸天雪是你的什麼人,你和陸天雪是什麼關係,你又是用什麼身份站在這裡質問我的。只要畢莊主的回答讓我滿意了,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麼要殺了陸天雪。」
畢宣林看著孤蘇嫣落,想不到她的問題竟然如此犀利。不過那又如何,他畢宣林這一生怕過誰,於是便道:「我畢宣林做事從來不需要理由!」
孤蘇嫣落:「果然是畢莊主的行事作風,你的回答,本姑娘非常滿意。本姑娘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陸天雪非死不可的理由,本姑娘要的就是畢福雅死!」
畢宣林:「你!」
和尚:「這位施主,掃地猶惜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施主又必再造殺孽?救人一命勝造」
孤蘇嫣落未等這個老和尚說完,不耐煩的截斷了他,道:「大師乃是佛門中人,出家人理當晨鐘暮鼓,六根清凈,少管這種江湖恩怨才是。」
和尚:「施主,佛門中人也好,江湖人也罷,我佛有雲,眾生平等,貧僧只是希望施主可以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既然已經失手殺了陸施主,還請你高抬貴手,放畢大小姐一條生路。」
柳飛揚:「那感情依大師這話里的意思是說陸天雪不該死,畢福雅不該死,我和妻子就該死了?」
孤蘇嫣落看見柳飛揚一個人下來,便知道了沐梳的選擇。
柳飛揚來到孤蘇嫣落身邊。
和尚:「貧僧不明白這位施主話里的意思。」
柳飛揚:「大師不明白不打緊,只要在坐的諸位都明白就行。」
看客一:「老禿驢,這位姑娘說的對,你一個和尚,好好在廟裡念你的經就是了,跑這裡來管什麼閑事!」
看客二:「陸天雪早上才和人家姑娘打了一架,是她自己技不如人,揭不了人家姑娘的斗笠,剛剛又千方百計的要殺了人家夫妻倆,她不該死,難道還是人家夫妻該死不成?」
看客三:「陸天雪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她早就該死了!」
看客四:「陸天雪死的好!」
眾人附和:「死的好!」
和尚聽著這些人對孤蘇嫣落的憤憤不平,疑惑的道:「難道施主剛剛不是失手殺的陸施主?」
孤蘇嫣落:「失手?大師,誰告訴你本姑娘是失手的?佛家講究因果循環,本姑娘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本姑娘今天就是要殺了陸天雪,就是要斷了畢宣林的念頭,斷了畢福雅的活路,要他畢宣林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普天之下,還輪不到它區區一個畢劍山莊任意妄為!」
畢宣林:「姑娘好大的口氣!我畢某人今天倒要好好討教討教!」
看客之一:「姑娘,接劍!」
孤蘇嫣落接過飛來的寶劍,「嘩」的一聲,寶劍出鞘,迎上畢宣林。寶劍雖普通,但是經由孤蘇嫣落之手,在「烏啼十二式」中使出來,在畢宣林眼中卻變成了招招都要他命的利器,他的每一次躲避都狼狽不堪。
就像現在。
畢宣林仗著自己的武功,竟然妄圖以己之劍迎上孤蘇嫣落的劍鋒。「逍遙步」中,孤蘇嫣落的招式一變,「梨花曉雨」一收,「子規啼血」急出,劍鋒從畢宣林頭頂劃過,削掉了他的發冠。
畢宣林的發冠一掉,頭髮散亂。
孤蘇嫣落:「畢莊主,如果我剛剛沒有手下留情,削的就不是你的發冠,而是你的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