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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節 老賊婆陸天雪

  宣靖帝問:「你就是那天負責將軍府的黃環?」

  黃嬤嬤回稟道:「回皇上,是。」

  宣靖帝:「你在供詞上說恆妃殺你滅口可否屬實?」

  黃嬤嬤:「回皇上,奴才句句屬實。就在三公主出嫁前兩天,奴才突然接到恆妃娘娘的命令,要奴才在將軍府的交杯酒里下藥,負責第一時間把三公主的落紅帕交給她。就在奴才被殺的前一天,恆妃娘娘召奴才去恆媛宮問話,是李公公給奴才的提醒才讓奴才逃過了一劫。」

  宣靖帝:「他是怎麼提醒你的?」

  黃嬤嬤:「李公公說只有柳將軍才能救奴才。」

  宣靖帝:「恆妃問了你什麼?」

  黃嬤嬤:「就是新婚夜過後奴才都看見了什麼,三駙馬和三公主是怎麼相處的。」

  宣靖帝:「那李嬤嬤是怎麼回事?」

  黃嬤嬤:「回皇上,奴才起先並不知道恆妃娘娘同時也派了人去丞相府,是後來在浣衣局見李公公來找李嬤嬤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才知道的。李嬤嬤和奴才一樣,在浣衣局的那段時間裡整天都過的提心弔膽的。就在李嬤嬤被殺的那天晚上,奴才因為害怕的睡不著,想著起來坐坐,誰料竟看見他們把李嬤嬤綁了,往她的嘴裡塞了一塊布,然後把她扔進了浣衣局的那口井裡。之後,李公公帶人進來,將奴才的手腳都綁了,把奴才吊在了房樑上。」

  宣靖帝:「你最好句句屬實,否則朕要你的腦袋!」

  宣靖帝傳進御前侍衛,要黃嬤嬤帶他們去揮撈屍。

  多天過去,屍體已經泡的發脹,發臭。經辯認,死者的確就是李嬤嬤,而李嬤嬤現在的樣子也的確就和黃嬤嬤說的一樣,手腳都被綁著,口中還塞著布。

  篡改聖旨,殺人滅口,已經不再是家事!

  宣靖帝:「李常牧,擬旨。恆妃侍寵而嬌,篡改聖旨,枉故人命,今念在其懷有龍嗣,即刻起降為嬪,待其醒來后搬出恆媛宮,不得有誤。二公主孤蘇嫖嬌橫跋扈,屢生事端,不知悔改,即刻起禁足丞相府兩月,面壁思過,罰抄女戒三百遍,由二駙馬代修寒負責監督完成。」

  聖旨之事,到此結束。

  李境遙:「柳將軍不愧是馳騁沙場幾十年的人,下官佩服。」

  柳唯青:「李大人何出此言?」

  李境遙笑笑,走了。

  李府

  黃沾:「你今天為什麼要阻止孤蘇嫣落回宮?」

  李境遙:「黃沾,同僚一場,聽我一句勸,放棄吧。」

  黃沾:「不可能!這江山本來就該是王爺的!論才智,論謀略,孤蘇越哪裡比得上王爺!今天要不是你,孤蘇嫣落就回宮了!」

  李境遙:「然後你就可以在三公主回寒山寺的路上殺了她,借替三公主主持公道的名義逼王爺回京,如果王爺對皇上的處置不滿意,你就可以趁機進言,要王爺取皇上而代之?」

  黃沾:「你既然都知道,那你為什麼還要阻止?」

  李境遙:「黃沾,你還是不懂王爺啊,他如果有心爭取,他就不會答應先皇的條件,在皇上登基之後自請封王,去往岐城。在王爺眼裡,江山不如陳蓮笙重要,不如三公主的安危重要。這兩人是他的逆鱗,是他的底限,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三公主身上,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黃沾:「我就是要逼怒王爺。不就是兩個女人嗎?哪有江山來的重要?堂堂七尺男兒就該有抱負有志向,怎能為了區區兩個女人就放棄自己的抱負,甘屈他人之下,要做就做高高在上的王,受萬人朝拜!」

  李境遙見黃沾執迷不悟,只能道:「黃沾,我言盡於止,聽與不聽全在於你。」

  黃沾:「李境遙,我沒想到你這麼膽小怕事。要不是你礙事,孤蘇嫣落這次就回宮了。只要她死了,王爺就會回京,這江山易」

  李境遙沒等黃沾說完,便對下人吩咐道:「來人,送客!」

  江山易主?

  痴人說夢!

  就在黃沾離開后,一隻鴿子從李府飛出。

  歧城

  瑞王府

  孤蘇明看著從京城來的飛鴿傳書,面色凝重。

  「怎麼了?」

  孤蘇明把書信交給花非謝。

  花非謝看完后,怒問:「這黃沾是不是活膩了?敢對嫣落下手!」

  孤蘇明:「暫時還不能動他。」黃沾現在統領著京城的兵馬,連皇帝都需要用柳唯青來牽制住他。

  花非謝的扇子對著院中的石燈一揮。

  「轟~」

  石燈應聲而碎。

  碎屑飛揚。

  盧圓圓聽得聲音進來,一看碎裂的石燈,再看殺意騰騰的花非謝,向孤蘇明問道:「能讓千面朗君如此生氣,同時又能讓王爺愁眉不展的事情,如果老婆子猜的沒錯,應該是和三公主有關吧?」

  孤蘇明沒有隱瞞,「嗯。」

  盧圓圓:「武林盟主初選將近,那些人把上官家牽涉進來,三公主敬仰上官豪的為人,肯定會親自出面澄清這個誤會。陰陽二盜殺三公主不成,陸天雪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憑三公主的武功,沐家劍法雖然上乘,但在逍遙門面前,不過花拳繡腿,不堪一擊。就算三公主帶上寒山寺護法,他們對付一般的武林人還行,對付逍遙門,還差了火候,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面具人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這也正是孤蘇明擔心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盧圓圓:「王爺,秦曲頑劣,這次的事情老婆子得親自去給三公主陪個不是才行。至於王爺擔心的事情嘛,老婆子雖然就那麼點本事,但如果膽敢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三公主身上,老婆子也不會袖手旁觀,定要和他們會上一會。」

  孤蘇明等的就是盧圓圓這句話。盧圓圓這些年雖然已經甚少在江湖走動,但是她的奪命雙鉤依舊讓許多江湖人士忌憚。此行若是有她相助,自是再好不過。

  秦曲一聽盧圓圓要去,直嚷著要去。

  盧圓圓:「也好。不過你得答應我,如果沒有我的同意,或者沒有三公主的同意,你得管好你的那些小東西,不准他們跑出來。」

  秦曲拍著小胸脯保證。

  盧圓圓:「王爺不去?」

  孤蘇明沒說話。

  盧圓圓見狀,自知失言,賠禮道:「瞧我這老婆子當真是老糊塗了。王爺雖已不在朝,但還是王爺。要是王爺出現在那樣的地方,不就正中了那些人的意?」

  孤蘇明:「盧老前輩嚴重了。」

  盧圓圓離開了,孤蘇明看著碎裂的石燈,擔心著孤蘇嫣落的傷。

  花非謝走來,站在孤蘇明身邊,問道:「想見她嗎?」

  孤蘇明知道花非謝口中的「她」是誰,沒說見,也沒說不見,只道:「有她在,嫣落不會有事的。」

  花非謝:「當真不去?」

  孤蘇明:「視情況而定。事關重大,嫣落為了掩人耳目,應該會讓上官傑坐她的馬車,由李全和沐梳隨行保護,你們可一定要隨時注意寒山寺那邊的一舉一動,否則,你們會跟不上她的節奏。至於嫣落,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丫頭應該會帶著柳飛揚走水路,身邊最多帶一個陶德柱。」

  花非謝:「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讓十二金釵去辦。」

  孤蘇明:「真希望不要再發生那樣的事情。」

  花非謝知道孤蘇明指的是何事。

  花非謝:「那那個面具人呢?從她的身法和手法上看來,極有可能就是絕情宮失竊的《無心決》,目前能對付無心決的只有蔓青和宮主。嗚啼十二式雖然可以應付,但就嫣落目前的情況看來,如果對方先讓她施展沐家劍法的話,只會讓那天的事情重演。」

  孤蘇明:「你多慮了,她不會了。」

  花非謝瞬間明白過來,道:「也是。要是那丫頭沒有吸取教訓的話,那天晚上就不會一上來就用『烏啼十二式』中的『餘音繞梁』對付我了。不過一說到這個我就納了悶兒了,孤蘇明,你說那丫頭到底像你們中的誰啊,十六歲的年紀,武功就高的出奇,她那一掌差點沒要了我的命。」

  孤蘇明自豪的一笑。

  花非謝越想越不甘心,「哼」了一聲。

  柳飛揚體內的餘毒排完了,接下來就是對身體的調養階段。是葯三分毒,孤蘇嫣落沒有再讓柳飛揚喝葯,而是將飲食、金針和運動相結合。比如現在,孤蘇嫣落就正帶著柳飛揚在山上採藥。

  和之前相比,柳飛揚現在已經能連走好幾里山路而臉不紅氣不喘了。

  「嫣落,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蕺菜?」柳飛揚指著而前一棵倒「心」形的草向孤蘇嫣落問道。

  孤蘇嫣落點頭,繼續給柳飛揚介紹道:「它有去濕熱、止咳、順氣、除痰、散瘀的功效,還可以就這樣吃。」

  柳飛揚:「就這樣吃?」

  孤蘇嫣落摘下一片蕺菜葉,用隨身帶的水洗乾淨,吃了下去。

  柳飛揚也吃了一張葉子。他不喜歡這個味道,腥葉太重了。

  二人回到葯池的時候都已經傍晚了。

  孤蘇嫣落把草藥倒出來,分類,柳飛揚在廚房做晚飯。

  轉眼間,距離武林大會還有五天。

  一輛馬車離開寒山寺,駕車的人是李全。

  孤蘇嫣落和柳飛揚則是走水路。

  烏篷船上,孤蘇嫣落穿著一件青衣窄袖衣衫,梳著靈蛇髻,拿著烏啼劍,站在船頭,看著前方。

  柳飛揚站在孤蘇嫣落身邊。

  陶德柱撐著船。

  偶有兩隻鴨子划著紅紅有腳掌,從船兩側游過。

  沐梳成功和顧紫淵碰頭,也上官傑交到顧紫淵手裡。

  顧紫淵:「一切小心!」

  沐梳點頭,坐上馬車,和李全一起,直奔俠義鎮,與陳陸匯合。

  俠義鎮,月照國南方的一個小鎮,因俠義谷而得名。往北三里就是俠義谷,也是這一屆武林盟主初選之地。受俠義谷影響,俠義鎮常年雲霧繚繞,一天十二個時辰之中只有兩三個時辰是清晰的。

  距離武林盟主初遠越近,武林人士也開始陸陸續續到來,聚集在這個小鎮上。除去七大門派只派了兩個代表前來參加外,什麼四川唐門,洛川畢劍山莊,崑崙派也都到了,甚至就連甚少在江湖上露面的青衣教都到了。

  同時,另外一個消息也在江湖上不徑而走,那就是武林第一美人不再是韓沐青,而是一個不知名姓的穿著青衣,梳著靈蛇髻的姑娘。

  老原客棧

  角落裡,一個穿著紫白羅紋窄袖衣衫,批著長發,戴著紫色抹額,面色紅潤,看上約莫去三十來歲的女人坐在那裡,一邊望著客棧外的大街,一邊喝著酒,像是在等誰一樣。她面前放著一把劍,劍柄上是一條紫色劍穗。

  有人認齣子那條劍穗,也繼而認出那個女人的身份,不禁驚呼道:「那不是老賊婆陸天雪嗎?她也來了?」

  馬上就有人提醒這個驚呼出聲的人,「噓,你不要命了?」

  陸天雪看了這兩人一眼,繼續望向大街,喝她的酒去了。一抹白影入眼,眾人只覺眼前紫影一閃,剛剛還坐在那裡的陸天雪轉眼已經到了大街上,還攔住了一個白衣女人,並和那個白衣女人動起手來。

  眾人好奇,紛紛前去觀看。

  白衣女人根本不是陸天雪的對手,不到兩招就被陸天雪點了穴道。

  陸天雪揭開白衣女人臉上的面紗,「滾!」不是她要找的人,浪費她時間。

  白衣女人聞言,趕緊離開了。

  沐梳混在人群中,握劍的手收緊。

  「陸天雪,你又在這裡欺負後生晚輩了?」

  「我還以為是誰嫌命長,敢管我的閑事呢,原來是武當山的玉虛道長啊。怎麼?你想替他們出這口氣?」

  「不敢。」

  「裴舒華,論輩份,你還得叫我一聲師姑,記住你的身份!」陸天雪看了玉虛一眼,離開了。

  「師傅,這個人怎麼這樣?太沒禮貌了,竟然」玉虛的徒弟生氣了。在武當山,無論是玉虛的武功還是輩份都讓人尊敬。

  「我們先進去吧。」玉虛看著陸天雪的背影,阻止徒弟繼續說下去,以防她招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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