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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 龍顏大怒

  柳飛揚知道孤蘇嫣落身上還有傷,便適可而止,沒有再繼續捉弄她,而是擁著她,然後牽起她,兩人一起離開房間,去了廚房。豬骨湯已經燉好了,揭開蓋子就能聞到濃濃的香味。

  柳飛揚給孤蘇嫣落盛了一碗。

  孤蘇嫣落聞了聞,很香。

  柳飛揚:「還有點燙,涼一會兒再喝,我去給你下麵條。用豬骨湯下的麵條很好吃的,我以前在邊關的時候,經常這樣吃。吃蔥嗎?」

  孤蘇嫣落搖頭。

  柳飛揚摸著孤蘇嫣落的秀髮,寵溺的道:「那我就不放。」

  吃過早飯,孤蘇嫣落要去藏書閣,柳飛揚不準,說她有傷,非要她躺在床上休息,孤蘇嫣落無奈,只得躺在床上。透過窗戶望去,柳飛揚正蹲在院中洗衣服。看了一會兒,實在是睡不著,孤蘇嫣落便來到桌前,看起了醫書。

  柳飛揚晾完衣服,往房間的方向望去。也不知道那個傻姑娘有沒有乖乖聽他的話,指不定這會兒又背著他在偷偷的看書。受了內傷,不好好休息可不行。一想到這裡,柳飛揚就向屋裡走去。

  果然就和他料想的一樣。

  柳飛揚:「又在看書!孤蘇嫣落,我不是要你好好休息嗎?!」

  書被抽走,孤蘇嫣落抬頭望去,只見柳飛揚板著一張臉,站在她身後。呃……

  柳飛揚含住眼前的兩片嫣紅,以示她沒有乖乖聽話的懲罰。

  孤蘇嫣落:「……」

  柳飛揚怕孤蘇嫣落脖子酸,抱起她,一起坐到床上。

  柳飛揚:「孤蘇嫣落,你不會是想我抱你才故意這麼做的吧?」這傻姑娘的臉紅的和蘋果似的,真是致命的誘惑。

  不行。

  他一定要把身體養好。

  要想取代代修寒在她心裡的位置,他首先就必須要有一個健健康康的身體。

  孤蘇嫣落:「……」

  她哪有。

  柳飛揚:「嫣落,我一定會好好配合你,把我的病治好。」

  孤蘇嫣落:「好。」

  柳飛揚:「那我今天晚上搬過來陪你。」

  什麼?

  他要搬過來?

  孤蘇嫣落瞪大眼睛,看著柳飛揚,以為自己聽錯了。

  柳飛揚在孤蘇嫣落的鼻子上一捏,佯怒道:「孤蘇嫣落!你這是什麼表情!」這眼睛都快瞪成銅鈴了。

  孤蘇落:「……」

  柳飛揚:「真睡不著?」

  孤蘇嫣落點頭。

  柳飛揚聽孤蘇嫣落這樣說,也沒有再要她繼續躺回床上,而是說道:「行吧,既然睡不著,那就別睡了,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結果,孤蘇嫣落把柳飛揚帶去了寒山寺的藏書閣。

  這……

  這還是要看書啊。

  這傻姑娘除了看書就找不到別的了?

  柳飛揚看向孤蘇嫣落。

  可是孤蘇嫣落已經進去了。

  住閣小僧看見柳飛揚和孤蘇嫣落,向他們行禮道:「公主,駙馬。」

  孤蘇嫣落:「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來就好。」

  小僧領命,退下。

  孤蘇嫣落看向柳飛揚,問:「你想看什麼書?」

  柳飛揚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孤蘇嫣落又問:「那你以前在將軍府的時候都看什麼書?」

  柳飛揚:「沒怎麼看。」

  孤蘇嫣落來到一個書架前,從上面拿下一本書,翻到某一頁,遞到柳飛揚面前,道:「既然不知道,那就看這個吧。把它們背下來,以後有用。」

  人體穴點陣圖。

  柳飛揚看著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密密麻麻的點,還有密密麻麻的註解,什麼穴道在什麼位置,有什麼作用,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孤蘇嫣落略過柳飛揚的表情,道:「你的身體情況是怎樣,我想你自己應該最清楚。這些穴點陣圖對恢復你的身體很有幫助。我給你七天時間,你把它們都記全了,記熟了,然後我再告訴你我為什麼要你記它們。」

  好吧。既然是妻子的命令,那他照辦就是。他還就不信了,不就是一張人體穴點陣圖嗎?他還會背不下來。柳飛揚抱著書,來到桌前,坐下,認真看起來,很快就進入了心無旁騖的狀態。

  孤蘇嫣落無奈的搖頭,來到另外一個書架前,好看的手指滑過上面的每一本書,最後抽下《醫本雜記》。

  藏書閣里很安靜,除了呼吸聲,就是偶有的翻書聲。

  孤蘇嫣落查了一本又一本,可是都沒有找到她想要找的。

  小僧進來,問:「公主,主持讓小僧來問您要在寺里用齋飯嗎?」

  久久都沒有聽到孤蘇嫣落回答,小僧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孤蘇嫣落在想事情,並沒有聽見自己的話。不得已,小僧稍微加大了些音量,重又問了一次,道:「公主,時候不早了,主持讓小僧來問您要在寺里用齋飯嗎?」

  孤蘇嫣落回神,看向小僧,抱歉的道:「對不起,那個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有聽到。小師傅,你剛剛說什麼。」

  小僧道:「不敢。主持讓小僧來問公主,您要在寺里用齋飯嗎?」

  孤蘇嫣落:「好。」

  小僧:「那小僧這就去回主持。」

  孤蘇嫣落:「麻煩小師傅了。」

  寒山寺飯堂

  僧人看見孤蘇嫣落和柳飛揚進來,紛紛向他們行禮。

  孤蘇嫣落和柳飛揚在其中一個張木桌前坐下,立即便有僧人為他們送上飯菜。四個大白饅頭,一碟鹹菜,一個白菜豆腐湯,一舂白米飯,兩雙筷子,兩個碗。

  孤蘇嫣落:「謝謝。」

  小僧:「小僧就不打擾公主和駙馬用飯了。」

  孤蘇嫣落盛了一碗飯,遞到柳飛揚面前,抱歉道:「剛剛只顧想事情都沒有注意到時間,中午就先在這裡吃一點,晚飯再回葯池做。」

  柳飛揚接過碗,道:「這不是你的錯,我也忘記時間了,要不是小師傅來提醒,我都不知道已經中午了。晚上想吃什麼,我做。哦對了,不是還有今早上燉的湯嗎?晚上就用它來煮白菜吧?做一個開水白菜。」

  孤蘇嫣落問道:「你會做?」那道菜可是很難做的。

  柳飛揚老實回道:「不會。」

  孤蘇嫣落:「……」

  吃過飯,孤蘇嫣落和柳飛揚一起去看了沐梳。

  沐梳:「公主,奴才的傷不要緊的。」

  孤蘇嫣落:「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吧。」

  沐梳:「可是……」

  孤蘇嫣落:「這裡是寒山寺,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就算有事情,不是還有其它護法在嗎?我會讓他們去辦的。」

  沐梳想起那天的事情,她不想孤蘇嫣落難過,又開口說道:「公主,駙馬那天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被嚇著了。他雖是柳將軍的獨子,但他何時見過那樣血腥的場面?那是一個人的正常反應。」

  孤蘇嫣落:「我知道。」

  沐梳:「那你還怪駙馬嗎?」

  孤蘇嫣落:「你就別擔心這些了,好好養傷。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他。我是和他一起來看你的,他現在就在外面等著。」

  沐梳聽孤蘇嫣落這麼說,也就放心了。

  孤蘇嫣落:「趕緊把傷養好,我還有事情要你去辦。」跟在自己身邊的這八年裡,她把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對自己的關心和照顧上,對她自己,她反倒是不那麼上心,就是受傷了,她第一個擔心的仍舊是自己。

  當年,自己雖救了她,但自己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她的報答。

  這八年裡,她跟著自己風裡來雨里去的,過著刀光劍影的江湖生活和爾虞我詐的皇宮生活,吃了不少的苦,可她卻一聲不吭的,從不抱怨。

  看過沐梳,孤蘇嫣落和柳飛揚一起回了藏書閣。柳飛揚繼續背那張穴點陣圖,孤蘇嫣落繼續找她要找的東西。

  太陽西下,孤蘇嫣落和柳飛揚一起離開藏書閣,回了葯池。

  吳強醒了,供出了那個殺他的人,拿出了那個人收買他的證據。

  人證物證俱在,龍顏大怒。

  代學新:「啟稟皇上,恆妃娘娘敢在聖旨上動手腳,這是藐視皇威,必須受到國法的制裁,以正法紀。」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著,無人敢出聲。

  罪證確鑿!

  對聖旨動手腳,藐視皇威!

  殺人滅口,藐視國法!

  身為皇家人,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若不處置,難堵悠悠眾口,難服天下民心!

  宣靖帝:「來人,宣恆妃上殿!」

  宮人稟道:「啟稟皇上,剛剛太醫來報,恆妃娘娘昏倒了,恐龍胎不保。」

  這個恆妃娘娘。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早不昏倒,晚不昏倒,偏偏在吳強開口之後。

  代學新看向柳唯青。

  柳唯青抱著他的朝令,看著腳下。

  恆媛宮

  李太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稟報道:「啟稟皇上,恆妃娘娘多日水米未進,身體虛弱,加之憂思過度,積鬱成疾,龍胎恐怕保不住了。」

  宣靖帝:「多日水米未進?憂思過度?積鬱成疾?來人,為什麼沒有人來稟報朕!」

  宮人跪下,稟報道:「回皇上,是娘娘不讓稟報的。」

  宣靖帝:「先把人救醒再說。」

  人未醒,如何治罪?

  聞訊而來的孤蘇嫖跪在宣靖帝面前,主動請罪道:「父皇,在聖旨上動手腳雖然是母妃的主意,但母妃是為了我。我愛了代修寒十年,母妃是不忍心見我嫁給柳飛揚那個病秧子,怕我嫁過去後會變寡婦,讓別人笑話。」

  病秧子?

  寡婦?

  即使宣靖帝在這裡,即使滿朝文武都在這裡,孤蘇嫖的話依舊讓柳唯青忍不住變了臉色,冷冷地說道:「那臣現在還真該替犬子感謝二公主的不嫁之恩。」

  其中兩個靜觀其變,想要尋找時機,儘力為恆妃說情的大臣因為孤蘇嫖的話,柳唯青難看的臉色,而不得不收回打算。代學新和柳唯青,一個是丞相,一個是將軍,他們一個都得罪不起。

  而孤蘇嫖尤不覺得她說錯了什麼,繼續道:「父皇,自從賜婚的聖旨下來以後,你就再也沒來看過母妃。父皇,同樣都是你的女兒,你從來什麼好的都只留給孤蘇嫣落,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就連賜婚,你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把她嫁給代修寒,這對我不公平,母妃她這麼做只是想要」

  宣靖帝隱忍著怒氣,問道:「所以你們就自做主章,在朕的聖旨上動手腳?」

  孤蘇嫖:「父皇,如果我們不這麼做,你會讓我嫁給代修寒,把孤蘇嫣落嫁給柳飛揚那個病秧子嗎!」

  宣靖帝:「孤蘇嫖!」

  孤蘇嫖:「父皇,你明知道柳飛揚那個病秧子活不久了,明知道我愛的人是代修寒,可你為了成全孤蘇嫣落,你還是要把我嫁給柳飛揚那個病秧子。母妃來找過你,可是你沒有同意,你說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我不甘心,我不要做寡婦,要做也是她孤蘇嫣落去做,她奪走了我的一切,這是她欠我的,她必須還!」

  不知悔改!

  執迷不悟!

  宣靖帝忍無可忍,一巴掌甩在了孤蘇嫖的臉上。

  「啪」

  孤蘇嫖撫著臉,摔倒在地上。

  宣靖帝:「即刻起,罰二公主禁足丞相府兩個月,面壁思過。來人,把二公主帶下去!」

  孤蘇嫖抱著宣靖帝,哭求道:「父皇,我求求你,不要怪母呃…,痛…,好痛…,肚子好…痛……」

  孤蘇嫖抱著肚子,臉色煞白。

  血,順著孤蘇嫖的大腿流出。

  汗,從孤蘇嫖的額頭流下。

  宣靖帝縱然再怒,也不管孤蘇嫖有多不聽話,她也始終是他的女兒,見她如此,宣靖帝作為一個父親,依舊著急,道:「李太醫,快來看看二公主這是怎麼了?代修寒,先把人抱到床上去!」這好好的,怎麼會出血呢?而且還越流越多。

  李太醫上前,給孤蘇嫖把脈。

  宣靖帝急的走來走去,一見李太醫站起來了,急問道:「李太醫,二公主這到底是怎麼了?」

  李太醫跪下,戰戰兢兢的稟報道:「回皇上,二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宣靖帝:「你是說二公主有孕在身?」

  孤蘇嫖拉住李太醫,肯求道:「李太醫,我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請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

  李太醫汗如雨下,如實稟道:「回二公主,不是臣不想保住你的孩子,而是臣也無能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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