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柳飛揚的眼睛一寒,「讓開!」
面具人的臉色一變,向孤蘇嫣落問道:「公主今天一定要護著這個負心汗嗎?」
孤蘇嫣落:「我說過,他是我相公,除非我死,否則任何人都休想動他一根頭髮!」
面具人看了柳飛揚一眼,施展輕功,離開了,只留下他的一句「好,希望三公主能像現在這樣護他一輩子,否則,我遲早會要了他的命!」從他離開的方向傳來。
孤蘇嫣落轉頭,看見和李汗打鬥中的陽盜,烏啼劍一揮,無數的松針劍如劍雨般將陽盜包圍。
李汗聽得破空之聲,轉頭一看是孤蘇嫣落,施展輕功,急退,急掠到柳飛揚身邊,代替孤蘇嫣落的位置,將柳飛揚保護起來。
和李汗打鬥中的陽盜一見無數松針向自己飛來,松針尖鋒利如劍,硬是將已經攻向李汗的劍招收回,變招,圈起劍網,試圖阻擋松針劍。但是晚了。松針穿透他的劍網,緊隨而至的還有烏啼劍。
「呃!」
陽盜瞪大眼睛,震驚的看著孤蘇嫣落。
孤蘇嫣落收劍。
血柱飛出。
一劍封喉。
陽盜雙膝一彎,在孤蘇嫣落面前跪下。
李汗震驚的看著孤蘇嫣落,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孤蘇嫣落竟然會有如此之高的武功,一招就要了陽盜的命。
「呃,噗……」
沐梳不敵黑衣人,重重落地,吐出一口血。
黑衣人人隨劍到,直取沐梳的性命。
沐梳揮劍,擋下了黑衣人的這一劍。傷上加傷,沐梳的嘴角不斷有血流出,但是她現在沒有時間浪費在休息上,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她必須要保護柳飛揚的安全,是以在黑衣人再次攻向她的時候,她一掌拍在地上,身體騰空而起,急施沐家劍法中的最後一式「宛在水中央」,將黑衣人逼離了柳飛揚身邊。
「沐家劍法。你和沐劍山莊什麼關係?」黑衣人認出了沐梳的武功,收劍,看著她,問道。
沐梳擦過嘴角,看著黑衣人,冷冷的說道:「不過就是區區沐家劍法而已,這天下還沒有寒山寺收集不到的東西!」
「寒山寺?她是三公主?」黑衣人吃驚。
沐梳擰眉。這人怎麼回事?難道他不知道三公主的身份?
「寒山寺七十二護法中只有沐梳是女的,用的還是沐家劍法,你是沐梳?」黑衣人猜測著沐梳的身份。
沐梳正要說話,一陣時斷時續的笛聲驟然響起,黑衣人的眼睛顏色變了,開始從黑色變成紅色。
「走!」
沐梳看著黑衣人,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快走!!」黑衣人見沐梳依舊杵在那裡沒動,又一次催促道。
笛聲越來越急。
黑衣人的眼睛顏色越來越紅。
「走啊!」
沐梳終於反應過來了,但是遲了一步,黑衣人一掌擊上沐梳的胸口,沐梳飛了出去,重重落地,「哇噗……」血加深了她藍衣的顏色,再難起身。
孤蘇嫣落一見沐梳落地,眼睛一冷,踏雪尋梅中,一腳踏在巨松粗壯的樹桿之上,松針落下,「天羅地網」中,烏啼劍張開一張劍網,將落下的松針盡數包羅,然後直向黑衣人而去。
沐梳:「公主,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孤蘇嫣落:「李汗,找出吹笛的人!」
李汗閉上眼睛,屏息凝神,開始尋找笛聲的來源。
笛聲控制下的黑衣人如同死士一般,對烏啼劍和身上的傷都視若無睹,一心只想要殺了孤蘇嫣落。
孤蘇嫣落劍下留情了,在防守著的同時不忘注意著笛聲的來源,想要儘快找出那個吹笛之人,但是這笛聲時近時遠,忽高忽低,飄忽不定。
烏啼十二式一換,孤蘇嫣落改用沐家劍法拖延時間。
汗珠滴下,汗水濕透了孤蘇嫣落的衣衫。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孤蘇嫣落想到一個辦法,決心一試。劍招一改,借沐家劍法中的「宛在水中央」為掩護,「逍遙步」中,孤蘇嫣落閃身到黑衣人身後,一掌劈向黑衣人的後頸。
千鈞一髮之際,笛聲驟停,黑衣人倒下,孤蘇嫣落收掌,落回地面。
顧紫淵拎著一個藍衣男童出現,丟到孤蘇嫣落面前。男童穿著異族服裝,戴著布帽,一張稚嫩的臉,手上拿著一支四孔短笛,看上去十來歲左右,雙目緊閉。
「沒死,我只是擊暈了他。」為了抓這小子,可是費了他不少功夫。
「沐梳呢?沒和你在一起嗎?」顧紫淵看了一圈兒都沒有看見沐梳,又問道。
孤蘇嫣落蹲到沐梳面前,為她把過脈,然後拿出藥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遞到她面前,要她服下。
顧紫淵小心的扶起沐梳。
孤蘇嫣落來到柳飛揚面前,輕聲道:「好了,沒事了。」
柳飛揚看著滿地的屍體,看著孤蘇嫣落手中的烏啼劍,烏啼劍鋒上的血,再看著死了都還瞪著眼睛的陽盜,陽盜脖子上的血痕,流在陽盜脖子上的血,柳飛揚彷彿回到了十四年前的那一天。
這一天,他正在家裡拿著柳唯青的長槍把玩,見柳唯青回來,便丟下手裡的長槍,衝上前。可是他看見的卻是柳唯青滿身血污的抱著袁梅。袁梅的脖子上是一條血痕,她雙手下垂,雙眼緊閉,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躺在柳唯青懷中。
「娘?」
他不知道他叫了袁梅多少聲,但袁梅都沒有向往日那樣回應他。
「爹,娘這是怎麼了?」
「飛揚,你娘她…她…死了……」
「不。不會的。娘剛剛都還說出去給我買吃的,不可能的,不會的,爹你騙我,娘怎麼死了呢?她不會死的。娘,你醒醒,你快醒醒啊,我是飛揚,飛揚啊,娘,我不吃了,你醒醒好不好,娘……」
「飛揚,是爹沒用,你娘她……」
孤蘇嫣落後退著,苦笑著,說道:「柳飛揚,這次去寒山寺,等你的病好后你就走吧,至於我們之間的這段賜婚我會向父皇請旨解除,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跟你和整個將軍府都沒有關係。」
「嗚~」
沐梳撲進顧紫淵懷中,哽咽著。
顧紫淵看著孤蘇嫣落走向馬車的背影,再看著怔怔的站在那裡的柳飛揚,緊擁著沐梳。那日在皇太后的壽晏上,看著柳飛揚以那樣的身體替孤蘇嫣落承受了十庭杖的責罰,他還在為孤蘇嫣落感到高興,高興她在孤單了十六年後終於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豈料竟會是這樣的結果。
李汗看著柳飛揚,再看著孤蘇嫣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道:「這個吳方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馬車已經壞了,沒有辦法再坐了,孤蘇嫣落只能解開馬背上的繩子。從這裡到寒山寺還有數十里,柳飛揚身體虛弱,又有傷在身,眼下也只能騎馬而行了。
「顧紫淵,我把那兩個人交呃,噗……」孤蘇嫣落一口血吐在馬身上,人也跟著倒了下去。
「嫣落……」
「公主……」
「三公主……」
顧紫淵、沐梳和李汗見孤蘇嫣落倒下,紛紛施展輕功,掠向孤蘇嫣落。
「嫣落……」從回憶中醒來的柳飛揚看見不遠處那個倒下的人影,以驚人的速度,趕在他們三人之前接住了孤蘇嫣落。在他的懷中,孤蘇嫣落雙目緊閉,嘴角全是殷紅血絲,那張原本絕美無雙的臉蒼白如紙,血色全無。
沐梳攔在柳飛揚面前,冷冷的道:「請駙馬放開公主!」
柳飛揚的眼睛一寒,「讓開!」
這一瞬間,沐梳被柳飛揚震住了。
顧紫淵:「沐梳,嫣落有傷在身,現在先讓駙馬送她回寒山寺。」
沐梳:「可是……」柳飛揚剛剛的反應在那裡,她不放心。要是柳飛揚半路棄公主於不顧怎麼辦?公主現在可是受著傷。
顧紫淵:「沐梳,我知道你擔心嫣落,可嫣落已經嫁給他了,是他的妻子,我相信他是不會棄嫣落於不顧的,給嫣落治傷要緊,你就先相信他這一次吧。柳飛揚,嫣落傷的很重,現在只有寒山寺住持才有辦法救她。沿著這個方向,再往西五里就是寒山寺的護法範圍,嫣落就拜託你了,路上小心。」
沐梳見顧紫淵都這麼說了,於是便拾起孤蘇嫣落掉在地上的烏啼劍,連同自己的腰牌一起交給柳飛揚,說道:「柳飛揚,如果你敢半路丟下公主,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會殺了你!帶上這兩樣東西,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
柳飛揚抱起孤蘇嫣落,將她放到馬背上,自己再翻身上馬,從身後抱住她,拉著韁繩,
雙腳一夾馬肚,「駕~」
顧紫淵看著柳飛揚和孤蘇嫣落離開的方向,說道:「或許我們剛剛都誤會柳飛揚了。柳飛揚雖是柳唯青的兒子,但說到底也就是一個公子哥,他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我跟在王爺身邊多年,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時候比他還不如。我那會兒可是被嚇的雙腿打顫,還接連做了不知道多少個晚上的惡夢,每次醒來都冷汗涔涔的。」
沐梳看著滿地的屍體,看著陽盜那雙死了都沒有合上的眼睛,想著柳飛揚剛剛的反應,難道真的誤會他了?
李汗摸著鼻子,說道:「嗯,沒錯,我初入江湖那會兒也是這樣的。現在想想都還感覺挺丟人的。」
如果真要是他們說的那樣的話,柳飛揚不會在公主面前告她的狀吧?
顧紫淵看破了沐梳的想法,笑道:「放心吧,柳飛揚不是那樣的人,不會告你的狀的,你也是關心嫣落。不過沐梳,嫣落那裡,你記得找個適當的時機替柳飛揚解釋解釋。」看孤蘇嫣落剛剛的眼神,想也知道她的心裡鐵定很難受。
沐梳:「就算我說了,公主她就能接受嗎?」
顧紫淵沉默了,他也不知道。
沐梳深吸一口氣,說道:「好了,還把先把這兩個人處理了吧。顧紫淵,有想法嗎?要是公主在這裡,她一定知道怎麼做。」
顧紫淵扯下了黑衣人臉上的面紗。
李汗驚呼道:「上官傑!」
上官傑,當今武林盟主上官豪的兒子。
顧紫淵:「看來他們這是賊心不死啊,居然連江湖上的人都找來了。王爺就是擔心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要保護好嫣落。上官傑,陰陽二盜,他們到底還是把手伸到江湖裡了。」
沐梳:「除了他們外還有一個面具人。在這之前,我們就已經和那個面具人打過照面了。那個面具人的武功出奇的高,怕是和公主都只在伯仲之間。不過,那個面具人的目標不是公主,是駙馬。」
柳飛揚?
一個卧病五年的人,他能和誰結仇?
沐梳:「公主剛剛就是因為那個面具人才會使用『曉風殘月』,引發舊傷的。有一點很奇怪,那個面具人看上去似乎很怕烏啼十二式。他在看見公主施展『曉風殘月』后便沒有再和公主動手,而是說了幾句話后就走了。」
顧紫淵一邊聽著,一邊解開男童的穴道。
男童睜開眼睛,坐起來,一雙眼睛骨碌碌的轉著。
顧紫淵看過男童手裡的短笛,再看著男童,問道:「看你這裝束,你應該是苗疆人吧?來中原來幹什麼?」
男童一看見顧紫淵就想到了他剛剛捉他時的武功,緊緊抱著懷中的短笛,防賊似的看著他,說道:「關你什麼事。」
關他什麼事?顧紫淵笑看著男童,食指和中指併攏。
男童吞著口水,顫抖著聲音,怯怯的看著顧紫淵,說道:「我可以把那個人身上的蠱解了,不過你得答應放我走。我叫秦曲,是來找人的,叫我來的那個人說只要我幫他殺一個人,他就會幫我找到我要找的人。」
顧紫淵剛剛捉他時用的武功太可怕了。
顧紫淵:「不想說也行,那就說說是誰讓你來殺人的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個男童很熟悉。
秦曲:「我也不認識,沒見過他,我只是偷偷聽到他們都叫他黃將軍。剛剛那個面具人和地上這個都是那個黃將軍叫來的,那個陰陽二盜不是。我都已經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了,你到底要不要答應放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