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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 一箭三雕

  柳飛揚看著孤蘇嫣落,笑道:「我沒事的公主。」看她這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傷的是背,又不是其它地方,走路是沒問題的。

  孤蘇嫣落沒有因為柳飛揚說他沒事就放開他,讓他自己走,而是依舊小心翼翼地扶著他。

  孫嬤嬤盛好飯,退到一邊。

  孤蘇嫣落拉過孫嬤嬤,說道:「孫嬤嬤,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孫嬤嬤哪敢和孤蘇嫣落坐在一起啊?道:「公主,老奴一會兒隨便吃點就行了。你都已經幾天沒有好好的吃過東西了,快趁熱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孤蘇嫣落站起來,把孫嬤嬤摁坐在凳子上,給孫嬤嬤盛了一碗飯,道:「孫嬤嬤不也是一樣嗎?你這幾天一直都守在這裡,忙裡忙外的,都沒有好好的吃過飯,好好的休息過。咯,你今天必須得把這碗飯吃完才行。」

  孫嬤嬤笑,道:「那老奴就謝過公主了。」

  飯桌上,孤蘇嫣落知道柳飛揚不方便夾菜,便先替他夾著,之後才是自己的。

  柳飛揚把孤蘇嫣落給他夾的所有菜都吃了一個精光。

  孫嬤嬤笑看著。

  見柳飛揚吃的差不多了,孤蘇嫣落又為他盛了一碗湯,用勺子喂著他。

  柳飛揚看著孤蘇嫣落,笑著喝完了它。

  飯後,孫嬤嬤拎著飯盒回了慈媛宮,孤蘇嫣落扶著柳飛揚來到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下。

  沐梳回來,帶回了孤蘇嫣落要的東西。

  孤蘇嫣落看著柳飛揚背上的杖傷,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將葯灑在他的傷口上,再幫他把衣服穿上。

  沐梳進來,看著孤蘇嫣落,欲言又止。

  孤蘇嫣落問道:「怎麼了?」

  沐梳回稟道:「公主,恆妃娘娘在外面等你。」她剛剛都已經說的很清楚,說公主和駙馬休息了,可是那個恆妃卻像是聽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一樣,不僅沒有離開,而且還說要在外面等公主。她本以為恆妃只是說說而已,豈料她還真的在石凳上坐了下來,大有見不到公主她就不會離開的架勢。

  孤蘇嫣落:「那你還不趕緊出去?」

  沐梳:「是!」

  恆妃一見到孤蘇嫣落出來,便笑道:「嫣落,打擾到你休息了吧?本宮也是沒辦法,嫖兒嫁去丞相府了,你父皇也不來了,現在的恆媛宮就只有本宮一個人了,冷冷清清的,連個可以說說話的人都沒有。駙馬身上還有傷,應該好好躺著休息,你怎麼還讓他出來走動啊?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好啊?」

  柳飛揚向恆妃行禮,「臣見過娘娘。」

  恆妃趕緊從凳子上起來,佯裝責備的道:「你說你這孩子,還受著傷呢,行什麼禮啊?嫣落,快把飛揚扶起來。這兒又沒外人,都是一家人,坐,快坐。」

  孤蘇嫣落謝過恆妃,扶著柳飛揚坐下。

  恆妃問道:「吃過飯了嗎?」

  孤蘇嫣落回道:「謝母妃關心,兒臣已經吃過了。母妃呢?」

  恆妃道:「沒什麼味口,隨便吃了一點。嫣落啊,怪母妃嗎?……怪的吧?畢竟飛揚那十庭杖是因為母妃才受的,母妃也不想替自己辯解。嫣落,你雖然不是母妃親生的,但是在你被先皇送到寒山寺之前一直都是母妃在照顧你,母妃也一直都把你視為己出。」

  孤蘇嫣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恆妃見孤蘇嫣落沒有說話,便只能繼續往下說道:「你自從被先皇送去寒山寺后,每次回來都不和母妃親近了,話也越來越少了,無論見到誰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你知道嗎?母妃每次看見你這個樣子,母妃就很自責,很難受,你在出生那天就失去了母親,先皇把你交給本宮,要本宮好好照顧你,可是本宮卻把你照顧成了這樣。嫣落,是母妃沒用啊,是母妃沒有盡到一個母妃的責任,母妃……」

  孤蘇嫣落還是沒有說話。

  恆妃苦笑著,道:「本來母妃今天過來是真的想和你說說話的,但是看見你這個樣子,母妃就……」

  恆妃擦過眼睛,問:「嫣落,你這幾天照顧飛揚挺辛苦的,母妃今天讓人給你送來了補品,你吃了嗎?」

  孤蘇嫣落:「吃了。謝母妃的關心。」

  在恆妃和孤蘇嫣落說話的這段時間裡,小李子時不時的向嫣雲殿門口看去。

  沐梳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恆妃:「嫣落,母妃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啊?」

  孤蘇嫣落:「母妃請說。」

  恆妃:「代修寒那天的話你也聽見了,自從那天以後,代修寒就和你二皇姐分房了,把他的東西都搬出了新房,再也沒有進過新房,母妃能不能請你去和代修寒談談。畢竟代修寒現在已經和你二皇姐成親了,他們是夫妻,你說這哪有夫妻才新婚幾天就分房睡的啊,是不是?」

  柳飛揚看著孤蘇嫣落。

  小李子看著孤蘇嫣落。

  沐梳看著孤蘇嫣落。

  恆妃:「你和代修寒十三年的感情,青梅竹馬,他那麼喜歡你,母妃想,你的話,代修寒是會聽的。那天的事情,母妃已經教訓過你二皇姐了,她也知道錯了,嫣落,你就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幫你二皇姐這一次吧,啊?好不好?」

  孤蘇嫣落看著面前的茶杯,沒說幫,也沒說不幫。

  打鐵要趁熱,恆妃見狀,趕緊趁機問道:「嫣落,難道你心裡還沒有放下對代修寒的感情?」

  安靜,在周圍蔓延。

  小李子看向柳飛揚。

  柳飛揚雖面上不動聲色,但放在膝蓋上的手卻在寬袖下緊握成拳。他想到了丞相府那天,代修寒看孤蘇嫣落的眼神,孤蘇嫣落轉身離開的絕決,柳唯青告訴他的那些事實。雖然知道是知道了,但是當再次聽人提起,又見當事人沉默的時候,他的心裡依舊難受,就像是有人正拿著刀子在剜他的心。

  十三的感情……

  青梅竹馬……

  代修寒喜歡孤蘇嫣落……

  孤蘇嫣落喜歡代修寒……

  她嫁給了他,可是卻是被迫。她的心裡住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不是他,是代修寒,是她的青梅竹馬……

  恆妃:「嫣落,母妃知道,這對你來說有點強人所難,畢竟十三的感情,只要是個人就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但是嫣落,不是母妃要說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有為飛揚想過嗎?你現在已經嫁給他了,是他的妻子,你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柳飛揚不忍見孤蘇嫣落被責難,強忍著心裡的難受,道:「娘娘,請恕臣說句無禮的話。娘娘剛剛也親口說了,臣這十庭杖是因為娘娘才受的,臣想請問娘娘,娘娘有見過自己的丈夫被打了,妻子卻還要大度的去幫助那個人的人嗎?」

  恆妃怒道:「柳飛揚你大膽!」

  柳飛揚毫不畏懼,繼續道:「公主雖然不是娘娘親生的,但是娘娘也說了,娘娘一直把公主視為己出,在娘娘開口,讓公主幫二公主的時候,同為娘娘的女兒,娘娘可有一丁半點的考慮過公主的感受?」

  還是被牽著鼻子走了。孤蘇嫣落在心裡嘆氣。她之所以一直不說話,是想要讓恆妃自己放棄。

  但是現在……

  勸代修寒和孤蘇嫖同房事小,那是他們夫妻間的事情,怕就怕代修寒在聽了她的話後會真的那麼做。雖然已經決定放下這段感情了,但是十三年的情意,她了解他,她不願意看見他做出違心的事情。

  恆妃的目的可不僅僅是要她幫忙,而且還想趁這個機會讓代修寒對她死心,替孤蘇嫖爭取機會,同時再挑起她和柳飛揚之間的誤會,讓她和柳飛揚不和,好替孤蘇嫖出氣,讓她的日子和孤蘇嫖一樣不好過,從剛剛柳飛揚對恆妃的頂撞里就已經知道,恆妃成功了。

  本來是可以婉拒的,但是現在卻別無他法了。

  恆妃這一計太高明了,真所謂是一箭三雕。

  恆妃曾幾何時被人這樣當著面的指著鼻子頂撞過?怒極而笑中,冷冷的說道:「好!好的很!嫣落,看來本宮剛剛說了那麼多都白說了,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幫本宮這個忙對不對?」

  孤蘇嫣落,你那天不是為了柳飛揚而那樣對嫖兒嗎?本宮就不信,你現在還會為了一個代修寒而置柳飛揚於不顧!你們是皇上賜婚,柳飛揚才是你的駙馬,你的丈夫!他才替你受了那十庭杖,昏迷了兩天,現在都還傷著呢!柳唯青也承認了你兒媳的身份,把那麼重要的東西都交給你了,那可是袁梅的東西!

  想讓我自己放棄?呵……

  孤蘇嫣落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母妃又何必和飛揚生氣呢?您也知道,他病榻五年,身體本就虛弱,這十庭杖可是讓他的身體雪上加霜,昏迷了整整兩天,所以在說話上就未免有些失了分寸。要是他因此冒犯了母妃,兒臣代他向您請罪。」

  恆妃見孤蘇嫣落開口了,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揮手,道:「飛揚剛剛說的沒錯,這件事情是本宮有欠考慮了。你二皇姐會這樣也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別人,真要怪也只能怪本宮,是本宮太慣著你二皇姐了,說到底也還是她咎由自取。」

  孤蘇嫣落:「既然母妃都親自開口了,那兒臣照辦就是。至於二駙馬會怎麼做,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兒臣只能答應您,儘力而為。」

  恆妃聽到孤蘇嫣落的回答,放心了,道:「那母妃就在這裡代你二皇姐謝謝你了。」只要有孤蘇嫣落幫忙,事情就好辦多了。生不同寢,死不同穴?代修寒,本宮就不信,在孤蘇嫣落都親自開口要你和嫖兒同房了以後,你還會對孤蘇嫣落抱有幻想。

  孤蘇嫣落,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嫖兒今天的日子才會這麼難過,我也要讓你償償這箇中滋味,要你的日子不好過。別看柳飛揚現在對你這麼好,在他知道你嫁給他后心裡都還裝著別的男人,他還會那樣對你?

  孤蘇嫣落,那一天不遠了,你等著吧,有你哭的時候。

  孤蘇嫣落:「沐梳,備馬車,去丞相府。駙馬也一起去吧。」

  柳飛揚看著孤蘇嫣落,難道她真的要去?

  恆妃道:「那母妃就回宮等你的好消息了。」

  孤蘇嫣落:「兒臣送母妃。」

  恆妃揮手,道:「不必了,你忙你的去吧。路上小心。」

  馬車裡,孤蘇嫣落靠著車壁,思考著一會兒的事情。要怎麼做才能既完成了恆妃交待的事情,又能讓代修寒照著他自己的心意走呢?不管怎麼做,似乎都很難。

  柳飛揚趴在孤蘇嫣落的大腿上,沒有打擾她。

  沐梳走在馬邊旁。

  丞相府

  門房一看見孤蘇嫣落的馬車,一個搬來車凳,一個進去通報。

  代學新急急而來,身後跟著代修寒,二人對孤蘇嫣落和柳飛揚行禮,道:「見過公主。」

  孤蘇嫣落:「免禮吧。」

  看見代修寒身邊的孤蘇嫖,孤蘇嫣落稱呼她道:「二皇姐。」

  孤蘇嫖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

  孤蘇嫣落知道孤蘇嫖不喜歡自己,不想看見自己,也沒往心裡去,只和代學新說道:「相爺,我今日出宮是有事找你和二駙馬相商的。」

  代學新道:「公主,駙馬,裡面請。」

  孤蘇嫣落扶著柳飛揚,沐梳走在身後,一行人進了丞相府。

  代學新讓下人給孤蘇嫣落奉茶,孤蘇嫣落揮手,道:「不必了。三駙馬還有傷在身,我說完了事情就會回宮。」

  代學新問:「不知公主是有何事要和老臣相商。」

  孤蘇嫣落看向代修寒,問道:「二駙馬,聽說你正和二皇姐鬧不愉快?本來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家事,我不該插手的,但畢竟二皇姐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所以我能不能請你看在我」

  代修寒懂了。

  代學新明白了。

  代修寒率先開口,截斷了孤蘇嫣落的話,說道:「如果公主今天是為了這件事情來勸臣的話,那公主還是不要開口了。臣心意已決,臣的選擇不會變,那天說過的話也不會變。臣還可以再重複一遍當天的話,臣生不會和二公主同寢,死不會和二公主同穴!」

  孤蘇嫖:「代修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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