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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背上還有傷呢,別亂動。餓了吧?我讓沐梳去給你熬點粥過來,你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孤蘇嫣落拿過尚衣局連夜趕製出來的靠墊靠在床欄上,小心翼翼地扶著柳飛揚坐起來,靠上去。

  「嗯。對不起,吵醒公主了。」柳飛揚笑著答應。嘴巴幹了,裂了,說話都疼,一抿,都能償到自己的血腥味。可是當柳飛揚看見孤蘇嫣落滿臉的疲憊時,他又心疼了。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她一直都在守著他嗎?她身上穿的都還是壽宴那天的衣服。一想到她守在床邊的樣子,他心裡又暖暖的,被幸福填滿,不留一絲縫隙。

  沐梳一聽柳飛揚醒了,便趕緊將消息告訴了孫嬤嬤,這才去給柳飛揚熬粥。

  孫嬤嬤連夜回了慈媛宮,是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皇太后。

  孤蘇嫣落倒了一杯水,試過水溫后,送到柳飛揚唇邊。

  柳飛揚笑著喝下。

  「你才剛醒,不能喝太多。」孤蘇嫣落把茶杯交給旁邊的宮人。

  「嗯,聽公主的。」柳飛揚點頭。

  孤蘇嫣落拿過宮人遞來的帕子,幫柳飛揚擦著流出嘴角的水漬。見柳飛揚的嘴唇有點干,孤蘇嫣落又讓宮人拿來帕子,沾了溫水,輕輕地幫他濕潤著。

  柳飛揚看著孤蘇嫣落。

  「公主。」

  「嗯。」

  「公主。」

  「嗯?」孤蘇嫣落抬眼,看著柳飛揚。

  「沒什麼,就想這樣叫叫你。」柳飛揚感覺自己就像是做夢一樣,沒想到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她。

  「好了,你才剛醒,少說點話。」孤蘇嫣落別開眼睛,不敢去看柳飛揚。她想到了這兩天給他喂葯的畫面,唇上彷彿都還留有他的味道。

  這個傻姑娘,耳朵根都紅了,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柳飛揚就那樣看著孤蘇嫣落,笑著。

  沐梳端著粥進來,交給孤蘇嫣落,退回到旁邊。

  孤蘇嫣落舀了一勺,放在唇邊吹著。

  柳飛揚看著她。

  粥溫溫的,可以喝了,孤蘇嫣落送到柳飛揚唇邊。

  柳飛揚張嘴喝下。

  有粥流出柳飛揚的嘴角,孤蘇嫣落輕輕地幫他擦著。

  柳飛揚沒有動,笑看著她。

  半碗粥喝下,孤蘇嫣落把粥碗交給沐梳。或許是見柳飛揚醒了的緣故,兩天沒有合過眼的孤蘇嫣落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眼睛霧蒙蒙的。

  「公主上來休息一會兒吧。」

  在沐梳的幫助下,孤蘇嫣落扶著柳飛揚躺下,自己也躺到他的身邊,不久便沉沉的睡著了。

  「駙馬,奴婢就在外面守著,有什麼吩咐您儘管叫奴婢。」沐梳退下,關上門,把空間留給他們。

  柳飛揚偏頭,看著熟睡中的孤蘇嫣落,撥開她的劉海,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強忍著傷口的痛,為她掖了掖被子。

  天色亮起,皇太后在孫嬤嬤的攙扶下,急急走進嫣雲殿。

  沐梳:「太后,公主和駙馬正在休息。」

  皇太后一聽孫女兒柳飛揚在休息,一顆高高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兩天了,天知道這兩天她可是擔心的吃不好睡不著的。謝天謝地,終於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皇太后對沐梳吩咐道:「沐梳,嫣落和三駙馬剛醒,不能讓任何人進雲打擾到他們。孫容啊,你也留下來,要是有人硬要往裡闖,包括皇帝在內,你就說這是哀家的意思,叫他來找慈媛宮哀家!」

  孫嬤嬤:「老奴遵旨!」

  皇太后又看了一眼關著的房門,這才回了慈媛宮。

  所有人都被沐梳和孫嬤嬤擋在了嫣雲殿外,就連宣靖帝到了,在從孫嬤嬤的口中聽見是皇太后的意思后也沒能進得嫣雲殿的殿門,最後只得帶著李常牧回了御書房。

  李常牧:「皇上,三駙馬醒了,您也可以放心了。」

  宣靖帝:「是啊,醒了,醒了就好了。李常牧,你現在馬上出宮,去給柳唯青報個平安,就說柳飛揚醒了。」

  李常牧領旨。

  恆媛宮

  「好大的譜,居然連孫嬤嬤都一起幫忙了。母妃,絕對不能咽下這口氣。」孤蘇嫖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杯和茶壺都跳了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音。

  恆妃知道女兒在生氣什麼,但是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讓代修寒收回他那天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說過的話。

  這個代修寒,這都和女兒成親幾天,就連那樣絕情絕決的話都說的出來,看來他是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生不同寢,死不同穴!好!好的很!

  恆妃看著女兒,說道:「嫖兒,你也該回丞相府了。」代修寒在太后的壽宴當天就回去了,她要是再不回去,只會讓本就已經對女兒頗有微詞的代學新那隻老狐狸更加不滿。代修寒既然都能當著太后和皇上還有那麼多大臣說出那樣的話了,那他就絕計不會再管女兒的死活,她要是不去爭取,她今後在丞相府的日子只會越過越難過。

  孤蘇嫖:「母妃?」

  恆妃:「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快回去。」

  孤蘇嫖:「我不!代修寒都已經生不和我同寢死不和我同穴了,我還回去做什麼,我不回去!」

  恆妃:「那還不是你自找的?孤蘇嫖,你做事情前能不能動動腦子?不計後果,徒逞一時之快,現在怎麼樣了?你居然還敢當著太后和你父皇還有那麼王公大臣的面不顧先皇的旨意,要殺了孤蘇嫣落,我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

  孤蘇嫖:「我那還不是被代修寒氣的?!誰讓他說出那樣的話的!要不是那個孤蘇嫣落,他會那樣對我嗎?!」就是到了現在,孤蘇嫖只要一想到代修寒的話依舊會紅了一雙眼睛。生不和她同寢,死不和她同穴,他到底是有多恨她。

  恆妃:「孤蘇嫖,那你是自找的我再說一遍!」明知代修寒喜歡的人是孤蘇嫣落,娶她是迫於聖旨,和她發生關係是迫於藥效,新婚夜就算了,她之後竟然還敢那樣做!

  現在好了,代修寒當著皇太后和皇上還有那麼多王公大臣的面說出了那樣的話,生不和她同寢,死不和她同穴,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就意味著她這一輩子都別想再得到丈夫的關心和疼愛,甚至就連死了都不能和她丈夫葬到一起!

  更可惡的還是代學新那個老匹夫,他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在旁邊幫腔,說出了要不起自己女兒這個兒媳婦的話,把事情弄的更加糟糕!

  「太后,皇上,家醜不可外揚,老臣今天不怕丟臉,把事情當眾說出來。公主金枝玉葉,身份尊貴,這樣的兒媳婦,老臣要不起啊。」

  恆妃頭疼。

  堂堂一個公主,這都才成親幾天,竟然被自己的丈夫和公公當眾這樣說,臉都被她丟盡了,偏偏這一切還都是她自己惹出來的禍。

  孤蘇嫖:「母妃!」

  恆妃:「我說錯了嗎?!」

  孤蘇嫖:「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見不得孤蘇嫣落過的比我好!我到底哪裡不如她,我也是公主,憑什麼她能得到那麼多人的關心我就不可以!她才嫁給柳飛揚那個病秧子幾天?柳飛揚那個病秧子就變著法的哄她開心,不是帶她到處轉,就是帶她去歡喜樓,大雪天的忙了一個早上給她做鞦韆,現在還幫她受罰!」

  恆妃:「所以你就可以當著皇太后和皇上還有那麼多王公大臣的面要殺了她,還連先皇的旨意都不放在眼裡?!」

  孤蘇嫖:「我!」她哪兒敢啊?她那不是被代修寒給氣的嘛?她當時在氣頭上,哪管得了那麼多,要不是恆妃那一巴掌,她都不知道她說了什麼。生不和她同寢,死不和她同穴,她就是現在想起來還是生氣。孤蘇嫣落都已經嫁給柳飛揚那個病秧子了,她才是他的妻子,他憑什麼那樣對她。

  恆妃:「嗯?」

  孤蘇嫖:「我就是不甘心嘛,看見她過得比我好我就不舒服。當年怎麼沒淹死她,大冬天的,沒凍死她就算了,還泡了那麼久都沒淹死她,她要是死了就沒這麼後來這麼多事了。父皇眼裡只有那個陳蓮笙,代修寒眼裡只有孤蘇嫣落,我們母女到底哪裡不如她們了。」當年也不知道哪個該死的跑去通知的孤蘇明,要不是那個人多事,孤蘇嫣落早就死在那個池子里了。

  恆妃:「孤蘇嫖你還敢說!你知不知道當年為了你的事情,你父皇可是差點沒把整個太子府都給拆了,要不是先皇趕來阻止,你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裡報怨,當你的公主,嫁給代修寒?孤蘇嫖,我最後再提醒你一次,做事前多動動你的腦子!」

  這丫頭要是有孤蘇嫣落一半的聰明,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孤蘇嫖:「……」

  恆妃:「還有,那天孤蘇嫣落說的畫是怎麼回事?你又幹了什麼了?」

  孤蘇嫖不甘心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明明畫都已經被她毀了,沒想到柳飛揚那個病秧子竟然又畫了一副,而且還是當著皇太后和宣靖帝還有那麼多王公大臣的面,讓孤蘇嫣落搶盡了風頭。

  恆妃:「孤蘇嫖你怎麼這麼幼稚!你以為你毀了那兩副畫,孤蘇嫣落就沒辦法了?那是畫!那只是一副畫!只要是一個會畫畫的人他就能隨便畫出來,用不了多少時間!」

  孤蘇嫖:「我哪兒想得到畫都已經被我毀了,那個柳飛揚還要當著皇祖母和父皇的面再畫一次啊?」

  恆妃:「你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她用她的愚蠢把她所有的心血都浪費了。她本是想趁著為她爭取機會,讓代修寒看見她的優點,對她刮目相看的,現在倒好,孤蘇嫣落雖然挨了打,可風頭卻全在她那裡了。代修寒不僅沒有看見她的好,而且還說了生不和她同寢死不和她同穴的話。

  那些個王公大臣雖然面上沒有什麼,但是她很清楚,他們現在還指不定怎麼在心裡看不起她們呢。

  下藥。

  逼自己的新婚丈夫和她同房。

  偷偷跑去將軍府,被自己的新丈夫抓住把柄。

  皇太后也在這個時候把矛頭指向了自己。為了保證孤蘇嫣落在宮裡這段時間的安全,不僅把嫻妃拉出來,讓皇上注意到她,甚至還下旨擴充後宮。很明顯,這一切都是針對她而來的。

  自己想要的目的沒有達到,還反著了他們的道。

  「啪」

  恆妃一掌拍在桌上。

  茶壺茶杯都跳了起來。

  孤蘇嫖:「我就是想出出氣!」

  恆妃:「那你現在出氣了嗎?啊?」

  孤蘇嫖:「……」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恆妃氣的閉眼,她怎麼這麼愚蠢!

  小李子:「娘娘你沒事吧?要傳御醫嗎?」

  恆妃揮手。

  小李子退到一邊。

  恆妃:「回你的丞相府去。」

  孤蘇嫖:「可是母妃……」

  恆妃眼睛一睜,怒看向孤蘇嫖,問:「你還想不想要代修寒收回那天的話,想不想得到代修寒的心,想不想和他過一生了!」

  孤蘇嫖:「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是了。可是母妃,你呢?你要怎麼辦?皇祖母下旨要父皇擴充後宮了,你……」

  恆妃:「那是我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你管好你自己就行。記住了,你現在除了是公主,還是代修寒的妻子,把你的那些脾氣性子給我收斂收斂,做事情前多動動腦子。丞相府可不比恆媛宮,沒有人會由著你的性子來。」

  孤蘇嫖雖然不願意,可到底還是回去了。要不是為了嫁給代修寒,她幹嘛要費盡心思的在聖旨上動手腳啊。但是她不甘心。那個柳飛揚居然醒了,他居然沒死。那樣的身體,十庭杖居然都沒能要了他的命。孤蘇嫣落,你給我等著,我就不信你的運氣會一直都這麼好,終有一天,我一定要你好看。

  只是在孤蘇嫖走到門口處時,恆妃又叫住她,語重心長的對她說了一句話:「嫖兒,記住,眼淚,永遠是女人最有利的武器。」

  孤蘇嫖不懂,問:「母妃?」什麼意思?

  恆妃:「回去吧,記住母妃的話。」嫖兒,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後來孤蘇嫖是明白了,但是卻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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