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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節 新婚(十四)

  孤蘇嫣落,你這個傻姑娘,代心寒在你心裡真就這麼重要?柳飛揚坐在床前,看著孤蘇嫣落,撥開她的劉海,想著她心裡的人,叫出的那個名字,難過著,卻怎麼都捨不得移開視線。

  許久過後,柳飛揚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去給她擰帕子。

  柳唯青從練武場回來,看見兩個宮人守在門外,而她們身後房門緊閉,「公主回來了嗎?」

  其中一個宮人:「回將軍,剛剛回來的。」

  柳唯青看了房門一眼,轉身離開了。

  晚飯好了,柳飛揚來叫孤蘇嫣落,可是他叫了許久都沒有把孤蘇嫣落叫醒,不得已,只得讓她繼續睡覺。

  孤蘇嫣落又睡了一個大懶覺,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就和成親后的那個早晨一樣,都已經晌午了。

  孤蘇嫣落坐在床上,痛苦的揉著頭。

  沐梳進來幫孤蘇嫣落穿衣,看見孤蘇嫣落的樣子,「公主,駙馬給你煮了醒酒湯,奴婢這就去給你端來。」

  孤蘇嫣落聽見沐梳的話,想起了她昨天在歡喜樓喝酒的事情。頭好痛!

  不多時,孤蘇嫣落端著醒酒湯進來,孤蘇嫣落喝了幾口,酸的她牙都快掉了。孤蘇嫣落看了一眼房間,沒有看見柳飛揚,便問沐梳:「駙馬呢?」

  沐梳:「駙馬在給公主做鞦韆呢。」一說到這個,沐梳就覺得柳飛揚是真心對孤蘇嫣落好。

  孤蘇嫣落:「做鞦韆?」

  沐梳:「是啊,駙馬說公主除了整天呆在房間里就還是呆在房間里看書,要是他不拉你,你都不知道該出去走走,駙馬怕你悶出病來,想給你做個鞦韆,好讓你打發時間。公主,奴婢覺得駙馬是真的對你好。」

  對她好嗎?孤蘇嫣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小撮頭髮滑到胸前,孤蘇嫣落又想到了新婚後第一天的那個早上。

  沐梳:「公主,明天就要進宮了,還是這樣梳頭嗎?」

  孤蘇嫣落點頭。

  沐梳:「奴婢知道了。」

  雪停了,風停了,陽光柔柔的。融化后的雪水從屋檐掉下,在劃過銀線后,落在地上,「嗒」的一聲。

  孤蘇嫣落接過沐梳遞來的批風批在身上,來到院子,只見柳飛揚穿著白色衣服,站在梯子上,綁著繩子。兩個下人一左一右的幫他扶著梯子。旁邊的雪地上零零散散的丟著一堆帕子,放著一個盆子。有的帕子上還冒著淡淡的熱氣,有的帕子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雪。

  一團積雪落下,從柳飛揚的頭頂落下,落在他身上,滑落在雪地上。

  梯子晃了晃。

  「公子……」

  下人驚呼。

  孤蘇嫣落在踏雪尋梅中,接住下落中的柳飛揚。

  兩個下人拍著胸脯,在心裡直呼好險,還好公主接住他家公子了,要不然,公子就真的摔下來了。這要是一個健康人還好,這樣的高度也摔不了一個什麼樣子,可他家公子還病著,身體虛弱著呢。

  孤蘇嫣落把柳飛揚放在地上,幫他拍去頭頂的雪,「危險,別做了。」

  柳飛揚看著孤蘇嫣落,「公主醒了?醒酒湯喝了嗎?」

  孤蘇嫣落:「嗯。」

  柳飛揚:「那頭還疼嗎?」

  孤蘇嫣落搖頭。

  柳飛揚:「吃過早飯了沒?」

  孤蘇嫣落:「沒有。」

  柳飛揚把手裡的活兒一丟,拉著孤蘇嫣落就走,「不吃早飯可不行。你昨天喝了酒,早飯是一定要吃的。你們兩個趕緊去廚房把粥給公主端來,要是冷了就趕緊熱,公主還等著吃呢,快去!」

  下人丟開梯子,跑步而去。

  桌前,柳飛揚把孤蘇嫣落按坐到椅子里,而他則是在她旁邊坐下來。下人端著粥進來,柳飛揚幫孤蘇嫣落盛了一碗,遞到她面前,叮囑道:「一定要喝完。」

  孤蘇嫣落償了一口,溫溫的,不燙。

  柳飛揚監督孤蘇嫣落把粥喝完后,又繼續去做鞦韆了。

  孤蘇嫣落跟在柳飛揚身後。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剛剛綁繩子的地方又有雪水了。柳飛揚讓下人拿來干帕子,仔仔細細地擦著。

  柳飛揚擦乾樹桿,把帕子丟到地上,從梯子上下來,「公主,很快就好了。你看那邊都已經綁好了,現在就差這邊了。一會兒只要把這個木板栓上去,調整好兩邊的高度,鞦韆就做好了。我在綁繩子前先用熱帕子把樹桿上的冰捂化了,又用干帕子把水擦乾,這樣綁上去后就不怕繩子打滑了。」

  孤蘇嫣落凝眉,難怪旁邊丟了一堆帕子。

  孤蘇嫣落:「你這個早上都在做這個?」

  柳飛揚:「對啊。今天就先將就著坐坐,等春天來了,雪都化了,我再重新給你做一個。現在這個要是沒我看著,你可不能一個人偷偷的跑來坐,很危險的。」

  偷偷的……

  柳飛揚在孤蘇嫣落的鼻子上一點,又一次爬上梯子。

  兩個下人小心翼翼地從兩側扶住梯子。

  積雪融化后的雪水流在樹桿上,濕濕的,滑滑的,儘管那兩個下人已經儘力扶著了,可梯子還是搖搖晃晃的。

  孤蘇嫣落站到梯子前,幫忙扶著梯子,望著柳飛揚的背影。

  柳飛揚綁好繩子,從梯子上來,開始調整木板的高度。

  孤蘇嫣落站在柳飛揚身邊,看著他做。

  鞦韆做好,柳飛揚拉著孤蘇嫣落在鞦韆上坐下來,牽著她的手拉著兩邊的繩子,他從後來輕輕地推著她。

  下人退到旁邊。

  從小到大,這還是孤蘇嫣落第一次盪鞦韆,盪著盪著,不自覺的笑了起來,整個院子里都是孤蘇嫣落銀鈴般的笑聲。

  柳飛揚聽著孤蘇嫣落的笑聲,看著孤蘇嫣落的笑臉,輕輕的推著她。鞦韆,時高時低,時近時遠的盪著,盪到高興處,孤蘇嫣落還會翹起她的雙腿。她的眼睛里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亮的星星,那麼璀璨,那麼耀眼,那麼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前來找孤蘇嫣落的沐梳被孤蘇嫣落臉上的笑驚到了。跟在孤蘇嫣落身邊八年,這還是沐梳第一次見孤蘇嫣落這樣笑,哪怕是孤蘇嫣落和代修寒在一起的時候,孤蘇嫣落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笑過,開心的,無憂無慮的,像極了一個普通的小姑娘。

  下朝回來的柳唯青被這清脆悅耳的笑聲吸引,走進一看,沒想到這笑聲的主人竟然會是孤蘇嫣落。

  孤蘇嫣落偏頭,笑看著柳飛揚。

  柳飛揚笑看著孤蘇嫣落。

  暗處,一雙眼睛恨恨的看著這一切。

  畫被毀了!

  一個用血寫成的大大「死」字佔了孤蘇嫣落的整張臉,未乾的血流過畫像,滴在房間的地上。

  柳飛揚怒撕了畫像。

  桌上放著一個碗,碗里是沒有用完的血,碗邊落著幾根雞毛和一支佔過雞血的毛筆,筆下是雞血血漬。

  孤蘇嫣落端起碗,碗底下也是一個用雞血寫成的「死」字。

  柳飛揚端起碗就要砸在地上,孤蘇嫣落阻止了他。

  柳飛揚:「公主?」

  孤蘇嫣落:「把它處理掉就好,不要驚動柳將軍。」

  柳飛揚:「可是……」

  孤蘇嫣落:「明天就要進宮了,我們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不知道,一切照常就好。」

  柳飛揚想到了什麼,沖向書房。

  果然就和他猜想的一樣。

  要送給太后做壽禮的畫像也被毀了,同樣的地方,同樣用雞血寫成的同樣的字。因為這副畫像是平放在書案上的,所以雞血並沒有像房間里的那副畫一樣流開,而是流了一會兒就漸漸停了下來,然後將紙浸透,連他的書案都染紅了,整個書案上都充澈著一股雞血的濃濃腥味。

  柳飛揚怒紅著眼睛,一巴掌拍在書案上,緊握成拳,筆墨紙硯都跳了起來。

  孤蘇嫣落從外面進來,關上書房門。剛剛他那一巴掌,讓經過這裡的下人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柳飛揚看著孤蘇嫣落。

  孤蘇嫣落一看柳飛揚的眼睛就知道這副畫同樣被毀了。來到書案前,看著畫像上大大的血色「死」字,壽禮嗎?這樣一來給皇太后的壽禮就沒了,只能再另行準備了。這兒可是將軍府,能這樣自由出入的到底是這府里的眼線?還是另有其人。

  柳飛揚把畫像捲起來,丟進旁邊的廢紙箱里,把書案上的雞血擦乾淨。他們以為只要在這個時候毀了這兩副畫就能讓他沒有時間再去給皇太后準備壽禮了嗎?那他們就大錯特錯了!

  剛剛的好心情,因為這兩副畫像都盪到了谷底。

  柳飛揚平復好心情,來到孤蘇嫣落面前,笑看著她,「公主放心,我向你保證,明天給皇太后的壽禮他們絕對沒有機會再毀掉。」

  孤蘇嫣落相信了他。

  丞相府

  從書房出來的代修寒望著灰濛濛的天空,一片雪花落下,之前的陽光被飛雪取代,呼嘯而過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又一次吹來,迎面吹打在代修寒的臉上,代修寒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這才發現自己連批風都沒批。

  來不及融化的積雪在樹葉上搖晃著,然後落下,「啪」,在地上堆成一座座小小的不規則雪丘。

  「公主。」

  代修寒尋聲望去,孤蘇嫖梳著精緻的盤發,批著一件黑色批風,支身一人自府外匆匆進來,在她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串串或深或淺的濕腳印。一片葉子從孤蘇嫖的批風上飄下,剛好飄落到她留下的腳印上。

  代修寒關上書房門,向外走去。

  孤蘇嫖看著代修寒,問:「駙馬,天色不早了,你還要出去嗎?」

  代修寒沒有回答孤蘇嫖,徑自出了府。

  孤蘇嫖看著代修寒的背影消失在雪天里,這才轉身回了房。孤蘇嫖將批風解下,交給宮女,在碳火前暖了手,又坐到綉架前,繼續她的刺繡。牡丹已經綉好,差的就只是最後一片葉子了。

  原本已經離開的代修寒在孤蘇嫖回到房間后又折了回來,撿起那張樹葉,刮下孤蘇嫖腳印上的黑泥,包起來。

  代修寒把樹葉藏進袖中,吩咐門房:「不準和任何人透露半個字!」

  門房:「是!」

  代修寒出了府。

  晚飯時,代修寒還沒有回來,代學新便問門房他去了哪裡,可門房只說代修寒出去了。

  孤蘇嫖夾起一塊魚,咀嚼了兩口,放下筷子,「相爺,我吃好了,先回房了。你慢慢吃。」都沒有留給代學新說話的機會。

  碗里的飯動都沒動。

  代學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撤下去吧。」

  下人上前來,把飯菜都撤了下去。

  代學新坐在桌前,看著外面。天色越來越晚,雪越下越大,風越吹越大,可是卻始終都不見代修寒回來。

  終於,外面傳來下人的「少爺,您回來啦?」代學新這才總算放下心來。

  代修寒頂著滿頭的雪花進屋,見代學新還坐在桌前,便問:「爹,吃過飯了嗎?這麼冷的天,怎麼沒去屋裡呆著?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代學新:「那你呢?這麼晚了,連件批風都都不批。」

  代修寒:「我有事出去了一趟。」

  代學新:「很棘手嗎?這麼晚才回來。」

  代修寒猶豫了一會兒,把兩張包有東西的手絹放到桌上。

  代學新:「這是?」

  代修寒:「爹,你先打開看看。」

  黑泥。

  樹葉。

  兩張手絹里包著的都是同樣的東西。

  代修寒看著代學新,問:「爹,它們一樣嗎?」

  代學新看著兒子,知道他還有話要說。

  代修寒:「爹,天色不早了,明天是太后的壽辰,你早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進宮呢。」代修寒拿起兩張手絹,站起來,雙腳沉重。

  代學新:「修寒……」

  代修寒苦笑著,道:「爹,放心吧,我沒事。」

  這讓他怎麼放心?代學新看著兒子。可這裡雖然是丞相府,但是現在不比以前了,既然兒子不願多說,代學新也就沒再問。他的兒子他清楚,能讓兒子這麼痛苦的事情只有一件,三公主,想來這兩樣東西定然也和三公主有關。這都才結婚幾天?怎麼事情就這麼多呢?一件接一件的。

  孤蘇嫖依舊坐在綉架前,一針一線的綉著刺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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